陳勵東皺眉:“你什麼意思?”
楊寂染勾脣:“聽說你的妻子得了怪病,不久之後……”
“她不會有事!”陳勵東立刻打斷了她的話。
楊寂染一噎,眉宇間是隱隱的憤怒,他真那麼愛她,就連說一句也不行?
她瞪着陳勵東,不怒反笑:“會不會有事,你心裡比我清楚。”
“你到底想怎麼樣?”陳勵東心裡也有了怒氣。
“她的情況,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我想,我可以幫上一點忙,但我不是沒條件。”楊寂染擺出一副談判的姿態。
原來她都知道了,所以今天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找上門來吧。
“條件?什麼條件?”陳勵東擡眼看向她,眼神複雜,裡面有狂喜有擔憂。
他沒想到還沒等自己開口楊寂染就主動提出幫忙,這對餘清微來講就是生的希望。
擔憂的是,他不知道楊寂染會提出什麼樣的條件。
“我要你……愛我。”楊寂染緩緩的把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然後又重複了一遍,“陳勵東,你聽清楚了,我要的不是你回到我的身邊,而是你愛我。”
“你……爲什麼要提出這麼奇怪的要求?”陳勵東根本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他覺得楊寂染簡直是不可理喻,竟然能提出這麼匪夷所思的要求。
愛是能要求來的嗎?愛是發自內心最真實的情感,強求的,那根本就不愛,他真想說一句,楊寂染你瘋了吧?
“奇怪嗎?我愛你,想和你在一起,這奇怪嗎?”楊寂染挑眉,“勵東,我已經把要求擺出來了,同不同意在你。”
“我不能答應你,就算現在答應你了,也是騙你。”陳勵東卻立刻就拒絕了。
楊寂染一怔,她沒想到陳勵東竟然拒絕的這麼快,她有些茫然的看着陳勵東:“你……你不是很愛你的妻子嗎?難道你忍心看着她就這麼死去?”
“我當然不希望小微有事,可是你也說了,我愛小微,自然也就不會……再愛你。我不想騙你。”陳勵東說的異常的誠懇。
楊寂染怔怔的看着他,許久才輕笑着說到:“陳勵東,我可真沒看錯你,你啊……”
說到最後兩個字似是嘆息,又似感慨。
“不過,你能對我說實話我很開心,”楊寂染靠坐在沙發上,“那我也就不跟你繞圈子了,直接和你說實話吧。”
陳勵東心中一跳,終於來到正題了。
同時也暗暗慶幸,之前沒有按照楊寂染的套路走,他就知道她不是那麼感情用事的人。
“霍瀝陽被你們的人給抓了,我的要求很簡單,你把你們手裡的證據拿出來給我,我去救你的妻子,怎麼樣,這個要求比之前那個簡單吧?”
“這更不可能!”違反紀律的事情他絕對不能幹。
“呵呵,陳勵東,我已經給了你兩個選擇,可是你哪個都不選,這讓我很爲難呢。”楊寂染有些苦惱的皺了一下眉,“但是,如果不讓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獄,我怎麼可能幫你呢?”
“不是不答應,而是做不到。”陳勵東的臉色冷的像臘月裡的天,寒風刺骨。
楊寂染也沒什麼好臉色,她勾着嘴角一臉譏笑,說:“做不到?那你讓我去救我的情敵,你怎麼不問問我做不做的到?陳勵東,你不是做不到,而是你希望我爲你無私犧牲是吧?”
“是你找上我,不是我去找的你。”陳勵東蹙眉。
“是……是我來找的你,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卻沒想到,竟然得到這麼讓人心寒的答案。”
“陳勵東,你怎麼能對我這麼殘忍?難道我就不會痛嗎?”說着,眼裡已經有了幾分動情的淚意,她又靠近陳勵東,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半是哀傷,半是纏綿的說着,“你可能不會相信,你是我唯一愛過的男人。呵,連我自己也不相信,我會爲了一個男人發了瘋,着了魔。”
她說的情真意切,陳勵東卻一臉的無動於衷。
“你可以提一個別的要求。”
他心裡十分的不屑,楊寂染的演技似乎比以前要高明瞭許多,愛不愛什麼的,張口就來。
說什麼唯一愛過的男人,把他拉下水,讓他跟着一起犯罪難道就是她愛一個的表現?那她的愛未免也太可笑了一點。
“討價還價?這可一點也不像你的風格。”楊寂染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滑到了陳勵東的胸膛上,若即若離的觸碰着,“看着坊間的那些傳聞,我還以爲你真的對那個女人那麼的情深意長,卻沒想到,你爲了她,連一點犧牲都不肯。”
她扭動着身體,和他靠的更近,半隱在低胸襯衫下的渾圓更是呼之欲出,魅惑型的香水味更是不停的往陳勵東的鼻子裡鑽,溫暖的女性氣息在他身旁緊緊圍繞着,紅脣靠近他的耳邊吐氣如蘭。從旁人來看,這該是一場多麼活色生香的場面。
只可惜,一個使出了眼淚誘惑溫情回憶等種種手段極力勾引,一個無視忽視輕視愣是視而不見無動於衷,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楊寂染有些不甘心,她長的美身材好,不知道多少男人看到她的時候只會傻傻的流口水,她就不信,偏偏這個陳勵東是個柳下惠。
一年前她沒拿下他,那是因爲她那個時候心裡藏了太多的秘密,總是不能盡心。現在,她纔不會放過他。這樣想着,她又使出了新的挑逗手段。
可是不等她有下一步的動作,陳勵東已經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甩了出入。
楊寂染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一個天旋地轉,自己已經栽倒在了一旁的沙發上,她頭髮凌亂,兩眼茫然的看着陳勵東。
陳勵東冷着臉,眉宇間是隱藏不住的怒氣:“楊寂染,你給我自重一點。”
楊寂染失神的看着他,怔了很久才慘然一笑,一邊把亂髮整理好,一邊自嘲的說:“這還是我們重逢以後,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卻是叫我自重。我也覺得自己挺賤的。”
她的身子抖了抖,似乎有些冷。
陳勵東甩了一條毛毯到她身上,蓋住她胸前的春光。
楊寂染本來自嘲的笑着,當毛毯落下的一刻,她又忍不住哭了。
“你看你,就算討厭一個人,對她還是會那麼體貼。這些眼淚,當初分開的時候,就應該流的,我以爲經過一年的時間,應該變成了幸福的淚水。陳勵東,我真是討厭死了你這幅一本正經的樣子。”她把衣服拉好,嚯的一下起身。
眼淚也不擦了,就頂着一張哭花的臉,涼涼的看着他:“我今天來就是爲了和你了斷之前的感情,從此以後,我們做真正的敵人吧。”
在她就快走出去的時候,陳勵東忽然出聲,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你收手吧,一個女孩子,不應該做這麼危險的事。”
楊寂染腳步頓住,臉上閃過一絲得逞的笑容,不過很快她就把那抹笑容隱去,恢復成那副被狠狠傷害過後傷心的模樣。
“我已經跌落谷底了,倘若沒有一個人拉我一把的話,我甚至還可能跌到地獄去。”她淚眼朦朧的看着陳勵東,“你願意拉我一把嗎?”
陳勵東起身,走到她身邊,看着她的目光終於帶上了一絲溫度,他擡手,像是要撫摸她的臉頰,最後卻只是輕輕的撫了一下她的秀髮:“如果你想要一個人來救贖你,那麼我願意。”
把罪犯改造好也是他們的職責之一,這根本沒什麼,但他故意給楊寂染留了一絲想象的空間,他們看起來都比較平靜,其實每一秒都在費盡心機的猜測對方的心思。
他們的對話就像一盤棋,既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又不能讓自己被吃掉。
“但是,如果你要一個人來愛你,抱歉,那個人不會是我。”說了一句假話,又要說一句真話,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讓對方摸不着頭腦,她纔有可能相信你說的大部分都是真的。
如果他一直表明自己有多愛她,那麼只會讓楊寂染的戒心更重。
果然,這次楊寂染沉默的時間更久了,眼底是淺淺的狐疑,她定定的看着陳勵東,像是要從他的眼底尋找最真實的那個答案,可是陳勵東的眼神清澈又真摯,真摯的,讓她不忍心懷疑。
“其實……你心裡,對我是有愧疚的吧?”她上前一步,雙眼也望向陳勵東,似要看進他的心底去。
陳勵東卻轉移開了目光,不給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沉默往往更能讓人發狂。
楊寂染的確要發狂了,她覺得自己就像一條被陳勵東吊着的小魚,明明誘餌就在眼前,甚至還到了她的嘴邊,她卻怎麼也咬不到,真是抓心撓肺般的難受。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放低音量,用一種很緩很柔和的聲音說到:“陳勵東,你回頭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陳勵東轉過頭,又對上楊寂染那雙亮的有些過分的眼睛。
楊寂染向前走了一小步,和陳勵東幾乎到了貼身的地步,她微微踮起腳尖,擡頭,明眸紅脣,笑容柔美。
“你是不是覺得很對不起我?想補償我?”紅脣張開的弧度不多不少,很有技巧。
陳勵東的眼神迷濛了一下。
楊寂染又輕輕撫了撫他的胸口,做了一個安慰的動作:“我知道,你沒忘了我,是不是?”
“你……”陳勵東晃了一下,不過很快又鎮定了下來,眼神也變得清明透徹,他下顎緊繃,眉峰高高的蹙起,隨後冷聲說到,“不要對我催眠,你不可能成功的。”
催眠一般需要在特定的場合下進行,比如一個舒適的不會讓人感覺到緊張的環境,然後還需要被催眠者的配合,因爲當一個人放鬆下來的時候她的意志力就會變得薄弱,這個時候催眠就很容易成功。
但是陳勵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軍人,他的意志力非常的強大,又是在這樣的場合下,他心裡對楊寂染保持了高度的警惕,根本不可能受她催眠。
一開始那一秒鐘的恍惚也是演戲,不能讓楊寂染髮現自己一直在對她保持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