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語文老師死的早,然後由體育老師兼任了。不過既然你這麼說那就聽你的,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北堂御想了想如是說到,有句古話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現在就要打入肖唯內部進一步觀察她是怎樣的一個人下次纔好對症下藥啊。
“那行吧,不過我要借用下這裡的洗手間換下衣服。畢竟等下要去的地方可不適合這種略帶仙氣的服裝。”而且穿這衣服行動很不方便呢。
“哦?聽起來蠻有趣的,那我要不要換衣服?”北堂御興致勃勃的問到。
肖唯上下打量了一下北堂御身上那套意大利純手工製作的西裝,然後很不厚道的說:“你就不用了吧,再說你的衣服換來換去都差不多。”
都是那種貴的要死的好嗎?唯一的區別是一個貴,一個更貴。
“你說的好地方就是火鍋店啊?”
看着眼前徐記火鍋店幾個大字,不得不說北堂御有些失望,他還以爲能是多特別的地方呢。
而且裡面人山人海,擁擠又悶熱,他連擡起腳的想法都沒有。
“你懂什麼,這火鍋好歹有幾千年的歷史了,文化底蘊比湯底還要濃厚。中國人自古愛吃火鍋,西漢時期就發明鴛鴦鍋了,而且人家皇帝都愛吃。”肖唯扯過北堂御的手臂把他摁在座位上,“你能不能吃辣?”
“嗯。”北堂御看着有些油膩的餐桌已經打定主意等下什麼也不吃。
“那有沒有什麼忌口的東西?”
“沒有。”反正他又不打算吃。
肖唯看了他一眼知道這是有錢人的潔癖發作了,便也不再理他彆扭的情緒自顧自的點好蔬菜以及肉類。
“你真的不吃嗎?超級好吃的,你看看,這裡這麼多人吃,一定沒問題的啦。吃火鍋配冰啤酒,簡直就是人間一大享受。”肖唯動作誇張的吃着東西,極力引誘北堂御動筷子。
“那你怎麼不喝?”
“我一個人喝有什麼意思,至少得有人陪才行啊。”
說到酒北堂御突然靈機一動,他覺得這是個刺探機密的絕妙方法,於是便說,“既然這樣那要一箱啤酒吧,我們邊喝邊聊。”
“這就對了嘛。”肖唯對他的識趣很是讚賞,“說吧,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看你憋了一路了。”
“我想知道肖雪兒爲什麼那樣……”他猜測那可能是一個不太愉快的故事,但一定是她心底最深處的秘密,也許他能更靠近她一點。
聽到這個問題肖唯夾菜的動作一頓,臉上的表情,變得寂靜,彷彿所有的喧囂在這一刻瞬間靜止,鴛鴦鍋裡的辣椒油也變成了蒼白的顏色。
她放下筷子之後突然輕笑了一聲,那笑意竟比夜色還要落寞。
北堂御有些不忍心,他剛要開口打破這尷尬肖唯卻搖了搖頭。
“其實,也沒什麼,都過去很久了。”然後肖唯就開始講她的故事。
她媽媽衛子夜是個大學生,有一個通過書信交往了三年的筆友,當第108封書信寄到的時候他們在櫻花紛飛的季節見了面,那種一見鍾情的感覺聽起來很荒謬,可確實就那樣真真切切的發生了。
那時候她媽媽天不怕地不怕,家裡劇烈反對,她頂着扛着從不妥協,然後義無反顧的嫁給了他,然後開始和他一起創業。
日子有多苦就不多說了,在生意好不容易有點起色的時候公司的會計突然巻款潛逃,她爸爸就出去追債。留下她媽媽帶着剛滿月的她苦苦支撐着公司。
四年後她爸爸終於回來,不過她媽媽卻累倒了,沒過多久便撒手人寰,臨走的時候叮囑肖唯把那些信全部燒了,她說她還愛着櫻花樹下那個笑容明媚的青年,可,流光容易把人拋……
肖唯抽出紙巾擦了擦臉,啞着聲音抱怨說鍋底太辣了,辣的眼淚直流。
可北堂御分明注意到她剛剛只喝了一口啤酒。
“我爸說他要一心創業,沒有精力和能力照顧我,就把我送到了鄉下姥姥家。我姥姥年紀大了,沒有經濟來源,所以我們生活的很清苦,只有過年的時候纔有新衣服穿,從來沒有玩具。記得那時候很流行什麼美少女的書包,我們班女生都有了,我也很想要一個,可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後來我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姥姥去世了爸爸才把我接了回來,那個時候他已經再婚了,還有一個女兒。”
她仰起臉,嘴角笑意苦澀,不是因爲那清苦的生活也不是因爲得不到心愛的書包,而是因爲她發現,她的爸爸成了別人的爸爸,她那樣渴望的父愛最終也一點沒有留給她。
北堂御忽然覺得自己是個混蛋,爲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這樣狠心撕裂開了她血淋漓的傷疤。
“所以,你應該也知道了,和過着公主般生活的肖雪兒相比,我真的是一個乞丐。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是那樣喊我的。”
“可這些都不重要,你知道嗎?最讓我失望的是,我發現,肖雪兒竟然是在我媽媽還在的時候出生的,你明白嗎?是他背叛了我媽,在外面娶了有了別的女人,爲了和那個女人結婚他才把我送走的。他們有什麼資格,就這樣否定我媽媽的一切?”
肖唯終於哭了,她這麼多年從來沒向任何人說過這些話,還有她替母親承受的委屈。憋在心裡太難受她怕自己哪一天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所以上初中之後她就一直住校,大學畢業也常常在外面住,每個週末纔回去一天,維繫那麼一點點的父女情分。
鴛鴦鍋底開始,咕咚咕咚的冒着水泡,熱氣借勢而上,可就算是隔着那厚厚的水蒸氣,他依然看見了她腮邊滑落的眼淚,彷彿也變成了熱熱的水泡滴在他心裡燙的他不知所措。
許多年後北堂御認真的思考自己爲什麼會愛上肖唯,他想,大概就是那滴落入他心間的淚,在他心口霸道的留下了她的烙印。
他因爲這個女人的笑而渴望這個女人,卻因爲她的眼淚而迷戀上她。
他從不認爲自己會如此容易心動,可事實是,他在這一刻的確感受了久違的激情,那種會因爲一個人而全身血液都在瘋狂叫囂的激情。
沒什麼理由能夠讓他否認他對這個女人動了心,他想得到她,不僅僅是身體,還有她的心。
“喂!”肖唯忽然擡起頭皺着眉心看他。
“什麼?”北堂御有些慌張。
“今天的事不許告訴別人,要不然我揍你哦!”她威脅的晃了晃圈套,樣子像一個在壞人面前極力維護自己糖果的小孩,膽怯卻還裝出一副我很強很厲害的樣子。
剛剛還眼淚汪汪的,轉眼立刻又變得兇巴巴!
北堂御哼了一聲,也不知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吃完飯出來的時候不過才十一點,可是看到車子的時候他們又凌亂了!
因爲,車子竟然被人砸壞了窗戶,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讓人痛苦的是肖唯下車前把裝有衣服和首飾的袋子放在車子後座了,而現在,那裡空空如也。
肖唯的臉皺成了苦瓜樣。
“我以爲……你這車子的報警功能應該很好!”
“是啊,可是架不住距離遠環境又吵鬧!”北堂御也滿臉鬱卒。
“那現在怎麼辦啊?”肖唯都要哭了,那條項鍊至少值上千萬,就這麼被偷了!如果北堂御要她賠的話,就憑她現在這個工資,恐怕得還好幾輩子吧?
“當然是趕快報警啊……”
原來這附近最近出現了一個專門砸車盜竊的團伙,因爲作案時間不固定以及目標太小等緣由一直沒有落案。
肖唯看了下其他車輛,好一點的車基本都被砸了,其他失主也陸續過來報案。
做完筆錄出來之後肖唯想死的心都有了,幾千萬啊!就這樣被她給弄丟了。
北堂御派人開過來一輛新車,肖唯上車的心情比上墳還沉重。
“幹嘛苦着一張臉?困了?”
肖唯搖了搖頭,掙扎了好一會兒才艱難的說到:“項鍊,我會賠你的。”
說完她更想哭了,因爲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還的起。
北堂御側過臉吃驚的看了一眼肖唯,他沒想到她竟然主動提出要賠,他可從來沒這麼想過啊!
“不用,一條項鍊而已,沒多少錢,你不要有負擔!”
沒多少錢?肖唯差點噴血,幾千萬在他眼裡竟然是沒多少錢!!!
肖唯不說話了,她恨透了貧富差距!
北堂御以爲她同意了自己的方案,沒想到快下車的時候她又一臉嚴肅的對他說:“我現在每個月的工資是一萬,因爲公司有員工餐所以我每個月的花銷都很少,除去一些日常的水電費開支我差不多還有五千塊的剩餘款,”
越算肖唯越覺得心痛,她從來不是把金錢看的很重的那種人,可是每一次金錢都把她傷的很重!視金錢如糞土這種話只有有錢人說出來纔可信好嗎?
“你以後就讓財務每個月從我賬戶上划走五千吧,雖然不多,但是我可以慢慢還。就這樣,再見!”
說完肖唯就下車匆匆上樓了,因爲羞愧她一直低着頭,所以在北堂御還來不及提醒的時候一頭撞上了路邊的樹幹。
她哎喲叫了一聲,然後警覺的查看一下四周有沒有看到她的窘態,在對上北堂御吃驚的目光之後竟逃也似的跑上了樓。
看着她慌張的背影北堂御哈哈大笑起來,她比想象的有趣多了。
北堂御坐在車內沉思良久,緊蹙的眉頭說明他此刻真在爲某件事而苦苦掙扎。終於,他睜開開,鳳目中閃過一道亮光,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你今天做的很好,她信了,錢我一會兒讓人打到你的卡上,還有,你另外再去幫我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