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五哥,如果你晚來一步,我已經和黑老大火拼,玉石俱焚了。-_()”於根順輕笑一聲,好像他真的會死一樣。
這一聲笑,對蔣破軍來說,卻不啻天籟
“這些警察都帶着白手套他們的微衝,是從我的人手裡繳獲的梅掩城的‘大砸炮’,肯定是黑槍。那五把,也是”蔣破軍再次轉向任豹,一疊聲地說道,“五哥,如果你遲來一步,我和順子哥已經同歸於盡這些槍械,將分別持在我和順子哥等人手上”
於根順並沒有等任豹表態。這事不小,性質也嚴重,朋友是擔風險的,代價太大。自己的事情,還是要自己解決。“梅掩城,狗急跳牆了?我今天叫任豹過來,不是爲了對付你,而是我不想親手殺警察否則,剛纔的筷子就不會插玻璃,而是插入你們的喉嚨,透體而出所以說,任豹此行,救了我的命,也救了你們的命”
“轟”
於根順並沒有回頭,衆人也沒有看到他如何出手,卻聽見東牆悶響
東牆上,是一副名家真跡“猛虎下山圖”。
國畫當中,虎有上山虎和下山虎之分。上山虎乃飽食歸來,舉頭望月,步步登高。下山虎則餓虎撲食,所向披靡,威風凜凜。黑道紋身,大混混多選上山虎,取其勢,寓意功成名就,德高望重。小混混多選下山虎,取其威,寓意不斷進取,勢不可擋。
蔣破軍掛個下山虎,提醒自己志當存高遠。**是進取的原動力。而就食是最原始的**。
而此時,這隻斑斕吊睛猛虎的額頭、雙目、喉嚨、胸口、四肢,九處位置,插了九根筷子
筷子沒入其半,留在外面的半根“嗡嗡”震顫
陸戰隊員們三五成羣地站立,看似雜亂無章,實則各有方位。此時他們卻齊刷刷地看向於根順,眼睛冒火,嘴巴微張,“武神?”
射程三十二米貫通傷
任豹目測很準,卻算不出一根筷子的初和力道。實在是匪夷所思啊他重新上下打量着於根順,尤其是雙手。如果陸戰隊員飛窗而入時,順子兄弟拿一把筷子,恐怕兄弟們再也沒有機會站起。本來你五哥我還想跟你比劃比劃呢,省省,我找殘廢啊要不咱哥倆到海里去試試?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準自帶筷子的。
打量完於根順,任豹又看向任靜靜,嘴角歪出微笑。怪不得,一向目下無塵的老六居然情竇初開了,五哥我還擔心過你是不是有毛病呢老六啊,雖然你的眼光一向不咋的,但這回你可能會給老爺子一個驚喜了……
你個坐井觀天的傢伙任靜靜撅了一下嘴,一副“本來嘛”的表情。不過,任靜靜沒工夫搭理老五的戲謔,一雙大眼睛牢牢地盯着順子哥,比之那些陸戰隊員的火熱眼神毫不遜色。
視力好的警察下意識地嚥了口唾沫,冷汗淋漓。六把微衝對準此人,曾經以爲是絕對優勢火力,貓戲老鼠也未嘗不可。誰承想卻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原來人家是不想“親手”殺警察……
眼神差點的警察下意識地前進了一步。待出列後才現唐突。回頭看梅頭,似乎並沒有阻止的意思。五個人乾脆向東牆走去,越近看得越清楚,心下的寒意更重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嗎?這還是人嗎?
梅掩城年紀雖大,視力卻不錯。薑還是老的辣,梅掩城笑了,“果然好身手可是,這麼好的身手,不投身軍營,報效國家,卻用來草菅人命,甚至威脅警察的人身安全。可惜可嘆”
“對,這老混蛋說得有點道理順子兄弟,來陸戰隊一切手續我來辦。先來給我當副手。不,我給你當副手也行啊”任豹也是兩眼冒火,順帶看着老混蛋都親切了些。
“陸地猛虎海上蛟龍空中雄鷹”三十四名陸戰隊員齊聲喊出了口號,驚天動地,氣壯山河。
起鬨還是怎麼着?納新廣告?不過任靜靜眼神裡也是隱隱有期待。順子哥要是肯來陸戰隊,那就等於進家門了啊呸呸,姐以隊爲家的……
親切的老混蛋,還是老混蛋。好在老混蛋並不計較小混蛋的態度。雖然任豹和陸戰隊是個烏龍,但於根順的身份仍很神秘。梅掩城笑呵呵地開口了,“於根順同志,公安系統也是歡迎你的,一樣爲人民服務一切手續我來辦不過,當我的副手還稍微年輕了點……呵呵,假以時日,不是大問題啊”
“梅局長,我的通緝令似乎還沒撤?”於根順若有所思地看着梅掩城。
“是見義勇爲還是過失殺人,在學術和法理上是可以商榷的。但就目前來說,你並非罪大惡極,也不算不上極度危險,又是有名有號的人,不通緝也是可以的。”梅掩城慈眉善目地看着於根順,似乎是惜才心切,吐脯倒履。虛懷若谷,其意殷殷。
“那你爲什麼要通緝我呢?”於根順勤學好問,態度誠懇。
“小孩子手裡拿把刀,對社會,對他本人,都是不負責任的。所以,通緝也是對的。這是對你負責,也是對社會治安負責。警察天職,不敢懈怠。”梅掩城是個好老師,深入淺出,循循善誘。
“明明是我要求你抓於根順,大張旗鼓地抓”蔣破軍雖然被人踩在腳下,還是對梅掩城無限鄙夷。當面撒謊,真不是好孩子
不過,蔣破軍此時也隱隱有懷疑,梅掩城早不來晚不來,於根順怕是導火索啊我真是倒黴催的我,我大張旗鼓地抓他……
可是,蔣破軍分明也不是好孩子,說話直接被梅掩城很輕蔑地無視了,連反駁都懶得。你個黑老大,指揮警察局長?你用屁股思考,別人也得用腳後跟信嗎?
“我一直覺得我挺無恥的……”蔣破軍喃喃自語。叱吒風雲多年,蔣破軍當然不會以爲憑言語能說破個大天。奈何人爲刀砧,我爲魚肉,蔣破軍一絲苦笑。就算是提醒一下順子哥和五哥。
可惜,於根順和任豹,同樣無視之。黑老大,沒人權。
“真是官字兩個口,胡說胡有理啊”於根順擊節讚賞。
“抓也可,不抓也可,都符合法律規定,這裡面絕無問題,也不是自由心證。”梅掩城並不在意於根順的態度。他關心的是於根順的身份和來意,再次出口試探,“我身爲局長,出點只是把滄海公安系統建設好,把滄海社會治安治理好,確保朗朗乾坤。如果你肯到公安系統工作,我肯定一路綠燈,但這並非徇私舞弊,只是惜才心切而已。哪個領導不希望手下兵強馬壯呢?都是爲了革命工作。”
“謝了。我本來就是警察。但是,和你這樣的警察不同。”於根順說得言語鑿鑿,心裡卻不是那麼理直氣壯。白馬雖然不是馬,但協警也是警?
果然如此梅掩城卻是深信不疑。不是我這樣的警察,莫非來自監察部?好在這廝並沒有掌握什麼證據,你嘴巴再大,也不能隨便咬人?換了微衝又怎麼樣?面對悍匪,警察的配槍火力小了點,刑警是個高危職業,我要爲部下安全着想
“原來大家是同行,那就更好交流了。哈哈我梅掩城從警三十二年,一直愛崗敬業,堅信邪不壓正,從來不會捕風捉影,更不會相信一些道聽途說的東西。”梅掩城心裡更加篤定。
“空穴來風,豈能無因。道聽途說,換個說法就是有口皆碑。誰覺得老百姓是傻叉,他就是最大的傻叉等我拿到證據,我絕不會放過你”於根順一句一頓地說。
“呵呵,莫讓浮雲遮望眼啊好,我等着”梅掩城笑了,都已經乾嚎了,更說明黔驢技窮。身手好又怎麼樣?嗓門大又怎麼樣?還沒拿到證據啊,我會給你拿到嗎?
“帶蔣破軍回局協助調查”梅掩城臉色一凜。黃炳坤和另一個警官立即上前,掏出手銬就要拷人。
蔣破軍臉色慘白,面向於根順悽然一笑。於根順對此卻是視而不見,“善惡各有其報,你自求多福”
自求多福?蔣破軍手上已經上了手銬,垂頭喪氣地說,“梅局長,我有東西交給你。希望你信守承諾”
“我給你什麼承諾?呵呵,我梅掩城一生光明磊落,言必信,行必果”梅掩城一身正氣,凜然不可侵犯。他示意黃炳坤兩人跟着蔣破軍,不要讓蔣破軍耍出什麼花樣。
蔣破軍步履沉重地向東走去,兩個警察一左一右架着他。
眼神不好的五個警察一直沒回來,觀察猛虎圖的同時也是防止沈錦臣三人狗急跳牆。此時他們也圍攏過來,監視着蔣破軍拿證物。此役雖然沒有取得預期戰果,卻也是柳暗花明,梅頭有大將之風啊
“蔣總”沈錦臣鎮定地盯着蔣破軍的臉。
“爸爸”蔣孝鏞卻是神色悽然,難以自抑。
“蔣哥”段汗沁也站了起來,腦袋裹得像豬頭,兩手像豬蹄。
蔣破軍走到大班臺和架中間的位置,不禁悲從中來,兩眼含淚,顫聲說,“你們三個,都算是我的親人,你們也好自爲之”
這話說得悲慼戚,慘兮兮,無限淒涼。怎麼說也是一時梟雄啊非要和梅頭過不去,不識時務,死了活該……七個警察都不是善良之輩。善良之輩也沒有資格跟着梅頭進入這搖光宮。
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或者說物傷其類,難免有些傷感。槍斃還要吃個斷頭飯呢一時間,七個警察也都是若有所思,並沒有阻止蔣破軍表臨行感言。
“蔣總”“爸爸”“蔣哥”沈錦臣三人均是悲從中來,禁不住向蔣破軍靠了過去。
剎那間,蔣破軍卻是迅疾出腳,在大班臺側面某位置一踢,只聽得“轟隆”一聲,笨重架突然中分,現出一個黑黢黢的洞口,似有臺階拾級而下
七個警官大驚失色,紛紛舉槍
迅雷不及掩耳,蔣破軍飛起一腳將蔣孝鏞踢入洞內他雙手被拷,身體畢竟不靈活。這一腳用力過猛,蔣破軍搖晃了一下。沈錦臣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蔣破軍,一同跳入洞內。
“砰”“砰”“砰”
三聲槍響。吃槍的卻是段汗沁。
“蔣哥以後,沒法陪你了……汗沁先走一步”
段汗沁臉上含笑,摔倒在地。
剛纔,段汗沁並沒有進洞,而是面向一衆警察,晃悠着雙臂,擋住了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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