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開挖令下達,身後早就做起了準備的那些人,立即手上拿着工具就往前走。
老大夏季明指了一片區域,衆人立即心中瞭然,雖然他們並不覺得這樣就能真的找到那二公子的藏身之地。
甚至,只是認爲這是老大的垂死掙扎罷了,畢竟眼看着距離那最後的期限沒有幾個時辰了,嘗試做一下最後的努力。
但將軍這種,直到最後一刻,都不放棄的精神,倒是真的讓他們有些感慨。
閒話不多說,心裡也不再多想,他們這些最底層的將士,也只有聽令的份兒,就連自己的頭兒,都沒什麼好的辦法,他們還能做些什麼出格的事情不成。
說幹就幹,不出多大一會兒,此地就變得熱火朝天起來。
如此大的動靜之下,自然吸引的長街兩側的老百姓駐足停留,並且伸長了脖子開始觀望起來。
而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那大公子並沒有趕人的打算。
也可能是壓根就顧不過來,只見大公子的眼神一直盯着前方開工的狀況,簡直是片刻的眨眼都不願意。
不論是與不是,成或是不成,這都是他最後的一次機會了,看着進度一點點的加快,夏季明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若是這個再不成,他也不打算再麻煩下去了,直接用昨天那個辦法,先去見見族老們再說吧。
既然軍令狀的事情,已然鬧得是滿城皆知,那始終是要解決的。
人多力量大這句話,在什麼時候都適用,也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便有了成效。
只見前方一個士兵有些驚喜的發現,自己竟然挖到了一個暗道。
當即將手中的工具往地上重重一扔,快步朝着大公子跑了過去,臉上還帶着驚喜的神色,大聲吼了出來:“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喊聲不止是驚動了夏季明,連站在外圍的那幾個將領都聽見了動靜,幾個人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不可思議。
立即分開擋在幾人身前的人羣,快步朝裡面走去,才發現大公子已經在那人的帶領下,走了進去。
正前方的方向,那個泥地上的坑洞已經擴大到了能容納十個人的程度,而就在坑洞的中央,出現了一條歪歪扭扭伸向地底的大道。
“莫不成,那二公子真是在此地地下修建了一條暗道?”幾個將士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先前這個地方附近,他們也是檢查了好幾次的,別說是暗道沒發現了,就是家家戶戶裡的密室,都沒有放過,那也是一道暗門也沒看着啊。
既然對方動了這樣的手腳,那怎麼着都不可能只有一個這樣子的地底洞口才對啊,就像老祖庭那樣,必然有入口有出口。
就現在這樣的狀況來看,實在是過於簡陋了些,就像,就像是一羣地鼠才刨過的坑道一般。
對,就是這樣的感覺,一旦想到了這個,便越看越像了。
“來,你們先下去。”大公子想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沒有覺得要自己親自冒險下去,而是伸手叫過了手底下一些身強力壯的人。
並且腰間栓上了早就準備好的繩索,眼看着一個個的人都朝着地坑裡跑下去,大公子的心還有些忐忑。
皺着眉頭觀察下方的情況,手底下幾位忠心的將領,已經站到了他的背後。
這會兒他們也敢說話了,其中一位便將自己的感受和猜測說了出來。
同樣的問題,他們能看明白的,大公子自是也看明白了,不過是反應比他們稍稍慢了一些。
因爲剛發現的時候,他心情過於激動了些,等到冷靜下來之後,也明白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卻也不是很擔心,他是跟着那封信找過來的,若是其中沒點什麼彎彎繞繞的事情,那才讓他奇怪呢。
像現在這樣也好,什麼事情擺在明面上,纔好商量,對方有什麼條件儘管劃下道來,處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也只有全都接下了。
這一去,就又是一刻鐘的功夫過去了,等到下方傳來回應的時候,衆人都感覺自己等人是等的太久了。
往上的繩索被拉扯了好幾下,等到一個士兵爬上來之後,眼神複雜的看着大公子
“怎樣,可下到了最底,下面是個什麼情況?”大公子忍不住直接開口問道。
那人喘息了兩下,直接說道:“回將軍的話,我們果真在下面發現了二公子的人,可是......”
一句話還沒說完,轉折就來了,把個大公子急的,往前半步道:“可是什麼?”
“可是大公子像是昏迷不醒一般,我們也不敢有什麼進一步的動作。”那人臉上有些遲疑,跟着快速說道。
昏迷不醒?幾個人都愣了一瞬,完全沒有想到是這麼個情況。
要是昏迷還好,就怕已經死了可就完犢子了。
好一會兒之後,大公子沒法再等下去了,率領幾個人親自走了下去。
過不多時,便在一個並不寬敞的地下空間裡,看到了二公子的人,幾個人經過一番周密詳細的檢查過後,才發現二公子是真的昏迷了。
可既是昏迷,卻無論他們用什麼辦法,都沒法將其叫醒,甚至找來了城中最好的大夫。
忙活了好半天之後,大公子急的在下面團團轉,打算不管了,先將昏迷的老二弄上去再說別的。
可就是這一動,一封信從老二的衣服底下掉落在了地上,隨同大公子一起下來的幾個人,都懂事的往後退了幾步。
等到身邊再無一人的時候,大公子這才彎腰將那封信給拾了起來,伸手抖了兩下,展開看罷之後,將信紙揉成一團,揣進了袖子裡。
轉過身來看着同行的下屬道:“我上去看看,你們將老二擡上去。”
“是。”幾個人異口同聲。
等到大公子走出這個深坑之後,迅速吩咐了幾條命令下去,都是信上提到的條件。
外圍人羣當中的一個男子,眼見這樣的情況,悄悄的從人羣中退了出去。
隱沒在轉角時,陽光照在他的側臉上,發覺正是喬裝打扮過後的周向文。
這一幕幕的事情,自然是他周向文讓奇士府的人乾的,而那地下深坑也不是突然有的。
這條街道正是先前劉元曾來過的,那地下深坑就是先前那位奇人晚上睡覺的地兒,只不過是在原有的基礎上擴大了一下罷了。
至於那位二公子爲何暈過去了,還死活都弄不醒,還多虧了劉大掌櫃的給他提供的藥丸。
原本夏玲玲說是不麻煩前輩了,誰知道還是遇上了事兒,不過這藥丸卻是裴蛟提供的了,他們便不知道了。
就以裴蛟的造詣來說,弄些個藥丸,那還不是輕輕鬆鬆,除非是頂級的高手,或者他們不辭辛苦去請到聖手宗的人出手,否則誰都別想解開她裴蛟下的藥。
現在既然一切事情都完成了,周向文自然沒道理再在這裡盯着,他都回去等消息,看效果了,加入大公子真按照信上吩咐照辦的話,效果應該是不會差的。
經過這一遭,就必然是小姐他崛起的契機。
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計劃在發展,大公子果然照他們所說的做了,讓出了自己手底下的一些利益。
但他依舊不知道自己是讓給誰了,心裡只有幾個假象的目標,都是族老,絕對想不到自己小妹的頭上。
雖然他很是不情願,但比起軍令狀來說,也就不算什麼了。
而且這件事情完成,成功將老二其人抓到,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兩相比較之下,他就算不賺,也頂多是個小虧而已。
至於立下的軍令狀沒有自己打自己臉,而且還是滿城百姓都知道了這件事的前提下,於他威望等這些隱形優勢的提升,是無法估量的。
“恭賀將軍。”幾個得力下屬此時此刻也是喜笑顏開的,走上前來抱拳對着大公子恭喜道。
“諸位也是辛苦了。”大公子臉上笑的十分謙遜,沒有將所有的功勞都扣在自己一個人的頭上。
跟着又道:“等事情結束之後,我自是會論功向父親請賞的。”
“多謝將軍!”幾個人忙活了半天,等的不就是這麼一個結果嗎。
微笑着微微頷首,大公子臉上笑的有些神秘兮兮的。
心裡暗道:父親啊父親,你可曾想到自己當初故意鬧的滿城風雨的事情,如今反倒成全了我呢。
......
有人恭喜,有人歡喜,無獨有偶,此時夏玲玲的府中,其單獨的那間書房裡周向文就正在向夏玲玲彙報着情況。
“如此,幾番利益,小姐您是盡納懷中啊。”周向文臉上已經止不住的笑了起來。
聞言夏玲玲也是敞開的大笑了起來,笑過之後看着周向文道:“其中你功不可沒,將來定會讓你一展所長。”
“謝過小姐知遇之恩。”周向文帶着感激的說道。
“好,此事你繼續跟進,不要漏過一點消息,等到一個時辰之後,咱們一起去看看這事情怎麼解決。”夏玲玲說完讓周向文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她坐在椅子上,整理了一會兒思緒之後,也往門外走去,還有一件事情,想了這麼久也該處理了。
走出了屋門,往前廊去了之後,果真在前院的地方,看到了正在練刀的夏象。
後者聽見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趕緊收刀站好,屏息凝神一瞬之後,轉過身來笑了笑道:“見過小姐。”
“恩,夏象你來,我有事與你說。”夏玲玲招招手,兩人走到了左邊的石桌邊坐下。
“就在前幾天,你說的那個被逐出小蓮花山的弟子,被一個老僧救走了,此人你多半是認識的。”說完,夏玲玲頓了一下,留給夏象反應的時間。
後者神色明顯變了,但沒有開腔,等着夏玲玲繼續往下說去。
之後夏玲玲將自己所知道的,那一夜那老和尚的手段,還有一些長相詳細描述了一番。
不出所料的夏象的情緒激動了起來,嘴裡呢喃着:“是師伯祖,沒錯,一定是的......”
“可是,那位戒律堂的首座?”夏玲玲小聲問道。
“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的。”夏象回過神來後點點頭應道。
既然話說到這裡,也確定了必然那位戒律堂的首座出現了,同時還搞瞭如此一處大動作,那麼距離小蓮花山的復出也不遠了。
夏象身爲小蓮花山曾經的守山僧,對門派的忠心毋庸置疑,等到小蓮花山重啓山門,振臂一呼的時候,他是定然會回去的。
也就是說,現在就到了兩人要告別的時候了。
“謝謝小姐一直以來的照顧和重用,並且給了我一條活路,夏象不會忘記的。”夏象有些不捨的說道。
“哈哈,現在該叫定象了。”夏玲玲說出了他原本的法號。
後者摸了摸後腦勺,沒有再說些別的什麼多餘的廢話,他將這些恩情都牢牢的記在了心底,會有報答的那一天的,一定有的。
事情先說到這兒,之後夏玲玲又問了一些詳細的情況,比如那位老和尚,比如小蓮花山的事情。
一個時辰的時間很快過去,周向文從裡面走出來,與夏玲玲一同前往夏家的議事大廳。
很有可能是最後一次了,這次夏象強烈要求跟在夏玲玲身邊,繼續他的護衛職責。
即使是在這宏光城中,即使傷勢恢復之後的小姐,也用不着他的保護,即使身邊還跟着他最討厭的周向文。
一場持續了這麼多天的爭端終於就要解決了,劉元與裴蛟兩人站在客棧的窗戶邊,往下看着,心裡還多少有些輕鬆的感覺。
同時劉元也隨時準備在對方的家族大會上出現了,夏玲玲早有交代,等老二的事情結束之後,就是她的事情了。
到時候無論是‘巫湮’還是那個消息的事情,都需要劉元這個前輩的證明。
而恰好也是這個時候,屋外響起了敲門聲,開門之後,發現客棧掌櫃的正站在門口,臉上笑呵呵的道:“先前那人他又來了,依舊是指名要見客人您。”
啊,想來是肖楚醒了,劉元心裡這麼想着,快步走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