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公子這話說的,歆凝是爲伺候公子而來,歆凝的眼中只有公子哦!”,巧笑倩,美目盼,纖手柔,酒壺卸,續空杯,吐聲細語如落珠:“公子冷麪是做那欲拒還迎嗎?”
行天一沒有回答,粉紅的光暈灑落杯中,手指輕彈杯壁,平靜的水面泛起了一層粉色漣漪,直到漣漪平靜他才轉頭注視歆凝道:“初見姑娘之時,也煞是被姑娘的天生麗質驚豔不已,要是剛纔有所得罪的地方,還請姑娘多多包涵!”
第一次看到她的容顏時,行天一確實震驚了,就因爲她傾國傾城的姿色。在地府,所謂傾國傾城的標準其實也甚是曖昧不已,只要擁有足夠的魂力承受消耗,不管是男還是女,都可以變成絕世容顏的所有者,甚至行天一願意的話,變得再帥上十倍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但那終究只是一種理想狀態,現實是迫於魂力不足的大背景下,沒有特殊需要沒有誰會去浪費生存的資本去做那無意義之事。因爲沒有基礎的漂亮是已生命爲代價的。
至於羣芳樓的風塵女子,她們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有自己活下去的方法,而這個方式和方法是需要下本錢的,要想勾引異性,該凸的得凸,該翹的得翹,該修的還是得修。沒有哪個色鬼會對頭年老色衰的母豬有性趣,即使這頭母豬的膘再怎麼肥。
而這種修飾卻並不完美,至少以行天一的修爲來看大體上都可以感到這些風塵女子身上魂力流動的不平衡。可初見歆凝時卻如沐春風般的柔和,竟沒感到一絲異樣。排除掉實力比行天一高的可能性,也就是說,她的容顏天生如此,確切點的話至少她死前就是這樣的美貌。世間絕色本就稀少,更何況這鬼吃鬼的地府,此等的姿色就更是少見了。
......
(一句戲言道盡一切!)歆凝的香肩不可察覺地微顫,天生麗質四字輕輕地敲擊着她的芳心。或許這話只是單純的場面話。但對於歆凝來說,這句場面話卻是重如泰山,自己爲何能在花娘面前要求再三,不僅僅是花魁的身份,也不單單是才藝出衆,更多的原因就在於這天生的容貌。而這個秘密在這羣芳樓內也只有歆凝和花娘才知道,對於其他的姑娘來說,歆凝只是捨得下本錢而已。而這個不爲周知的秘密如今卻被一登徒子的戲言道破。
“公子爺真是的!現在又來裝正經來哄歆凝開心,剛纔還那麼冷淡呢!”略顯嬌嗔的姿態,蔥指捏錦帕掩面於羞澀,粉色燈火的朦朧下尤顯幾分可愛。
(妖精!)行天一心中大呼要命,這高嶺之花的冷豔轉眼間就成了鄰家小妹般的羞澀,真是嬌媚無骨入神三分。
(不行,再這麼下去,又要被玩得團團轉了,必須扳過來。)行天一腦子一清,待會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可真就完蛋了,行天一能清晰地感覺到她和鬼儘可夫的花娘不同,那從骨子裡的透出的高潔不禁讓他有種想要破壞的衝動。眼珠子一轉,吐聲道:“姑娘,應該聽花娘說過我的要求了吧,不知姑娘可否答應?”明知她不會答應,行天一也是要問,就爲了破壞現在尷尬的局面。
看着這他眼中的灼灼,歆凝卻是無法從中看出任何的慾望,不禁就生出了幾分好玩之心,羞澀失了添了哀愁:“若歆凝不從,公子可會強迫?”那楚楚可憐之態,眼中泛着水汽幽怨而視,卻又是躲躲閃閃。
(當然會了,必須會啊,老子上妓院不就是爲了這麼檔子事嗎!)心中猛烈地闡述事實,嘴上也只能老實說道;“當然...不會啦!我怎麼會強迫美女呢!”臉上更是露出了充滿了陽光般的可恥笑容。心中的夙願到了嘴裡卻因爲她的可憐樣完全退縮了。(你妹啊,不強迫你還想幹什麼,我靠,到妓院裝什麼紳士啊,白癡!就個女鬼啊,調戲一下會死啊,你媽就這麼喜歡被調戲嗎?)
“咯咯,那歆凝就多謝公子了!”一改先前的幽怨,恢復了千嬌百媚之態。
(賤人)行天一在心中狠狠地罵着自己,痛恨地踩着自己的腳。到最後還是被玩了,這讓個大老爺們情何以堪,行天一痛定思痛,這種時候必須要下一劑猛藥才行。
“姑娘如此花容月貌爲何落得個身死的下場。”被這麼牽着鼻子走下去的節奏,行天一可不認爲待會兒跟她談文時能拿唐詩三百首矇混過去,別說三百首了,就連一首打油詩都編不出來,他現在滿腦子就這麼一首詩“窗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所以必須把話語的主動權給拿下,堵上一個嫖客的尊嚴。
“公子可真想聽?”
行天一以爲她會立即拒絕,可從歆凝淡淡的語氣上來看,似乎也沒多少的在乎。
“姑娘若是不願,可以不講!”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不是願意,行天一還是假惺惺地這麼說着,只不過最後一個講字倒是說得挺重。
“咯咯...”清脆的笑聲於耳環繞,歆凝似乎是被這孩子氣的舉動逗笑了。轉過身子,望着頭頂的朦朧慢慢地訴說了起來:“我生時本是那宰相之女,只因我父不願奉那暴君爲主,就被他斬首示衆,而我的母親因不願淪爲玩物,終究也是上吊死了,留下我孤苦一人,我亦尋死一了百了,可不料那暴君垂涎我的容顏,就強行綁我入宮要納我爲妃,我欲復仇就假裝屈從於他。可惜到最後我還是失敗了,落得一個自殺的下場。”平靜的語氣似乎是在講別人的故事。說完後歆凝低下頭,怔怔地看着行天一,而她的眼神卻是沒有半分悲痛。
(好一個驚心動魄,蕩氣迴腸的故事啊!你以爲我會這麼說,去你妹的,講故事能不能不要這麼簡單,有點感情行不行,你和皇帝之間發生什麼事情我很好奇啊混蛋,你是懶得編還是怎的!不要起個好頭,就給那麼爛的結尾啊,負點責任啊,姐姐!)行天一心中怒火叢生,這小娘皮還真當自己是傻子了,但臉上嗎,依舊裝出一副痛苦的神色,似乎是自己的爹媽死了一樣的悲慘。
歆凝看到他這樣子,心中不禁好笑,便道:“歆凝的故事講完了,可否將公子的故事也告訴與歆凝呢?”
行天一一愣,看到她滿眼的捉弄,腦子一時間竟有點轉不過來,“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