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弘握緊手心,“電話是她打過來的,我當時還有些開心,因爲出差之前,我們兩個鬧了點兒小別扭,我以爲她是打來主動求和的。”
公訴人滿意的點點頭,“法官大人,我的提問結束了。”
顧正弘很快就被帶離了法庭,公訴人看向夢竹玲,聲音冷淡,“請問夢女士,你爲什麼想要知道顧正弘先生的行蹤?”
“我害怕他跟顧邵朗見面!”
“反對!法官,公訴人有誘導我的當事人的嫌疑!”
“反對無效!”
公訴人繼續問:“因爲害怕他們見面,所以你提前打聽好了顧邵朗的行蹤,接着你趁着顧邵朗離開,檢查了他的房間,發現他的房間裡沒有那些相片,於是你打電話告訴了陸景山,顧邵朗的行蹤,要他無論如何也要阻止,顧邵朗跟顧正弘見面!”
夢竹玲只是無助的搖着頭,她的辯護律師,雖然極力否認這件事跟她無關,但是無法反駁庭上的證據。
對夢竹玲的調查到一段落,夢竹玲被帶了下去,夢竹玲看向旁聽席上的顧青義,露出一抹蒼白的笑容。
顧青義看着夢竹玲被帶了下去,將臉埋在手心裡,淚水無聲的滑落。
陸景山很快被帶到法庭上。公訴人看着他,冷聲問:“當年的那起車禍,是否是你蓄意設計的?”
陸景山看着公訴人,搖了搖頭,“不是。”顧青檬詫異地看着他,“你在胡說什麼?你當初不是說,是她指示的你嗎?”
“肅靜!”
公訴人對他突然翻工也有些詫異,公訴人下意識地看向了旁聽席上的顧亦寒,調整好思緒後,繼續問:“可是,前面的錄音裡,你明明白白的說了,是夢竹玲指使的你。”
陸景山沉了口氣,平靜開口:“那是因爲我被人利用了,一時糊塗。當時,小玲的確找到了我,跟我哭訴,希望我可以幫她把那些相片要回來。小玲爲了我們這個家已經犧牲的太多了,她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個惡魔的控制,過上了想要的生活,我不能讓這一切就這麼沒了。”
“你的意思是,是你自己故意製造的那場車禍?”
陸景山搖了搖頭,“我沒有故意製造車禍,我有吸毒史,我本打算跟蹤顧紹朗,想辦法把相片偷回來。可是,那天出門之前,我吸食了過量的毒品,在開車的過程中產生了幻覺。以爲自己可以飛起來,結果造成了那起車禍。”
“法官大人,我方當事人,的確有吸毒史,我們這裡有詳細的資料記錄。”被告律師,將資料拿了出來。
“法官大人,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件事絕對不是一起簡單的車禍!”公訴人義正嚴詞地說道,“那些打款記錄就是最好的證據。”
被告律師再次拿出證據,“法官大人,我的當事人的賬戶從案發前三年,每個月就會有一筆錢打入他的賬戶,這一點並不能證明,我的當事人被收買。”
庭審進入白熾話的階段,尹梓沫握緊手心,這件事到底如何,並沒有什麼證據,那些證據,並不足以判三嫂的罪,可是陸景山的證詞,也並不能完全洗脫三嫂的嫌疑。
“法官大人,被告的行爲並不符合邏輯,開車前,他爲什麼要吸食毒品?而且還是過量?吸食過量的毒品,還要開車找人算賬,明顯就是抱了同歸於盡的想法!或者,他本來就打算將對方置於死地,但是害怕承擔謀殺的罪名,故意吸食過量的毒品,來掩飾自己的犯罪行爲!而且在當年的庭審中,他並沒有透露過任何跟夢竹玲女士有關的案情!”
公訴人的一番話,頓時讓法庭上炸開了鍋。
陸景山握緊手心,看向公訴人,“我爲什麼要殺他?”
“法官,我請求我的證人上庭作證。”
陸景山看着走上法庭的證人,整個人一震,他的肩膀慢慢的垂下,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證人坐到證人席上,公訴人開始提問,“請問你跟陸景山是什麼關係?”
“我跟他是朋友,十二年前曾經一起合夥做過生意。”
“除了合夥做生意,你們還一起做過,或者打算做過什麼?”
“十二年前,有一天陸景山找到我,說要讓我幫他一個忙,當時我做生意賠了錢,正好缺錢,就答應了他,他後來才告訴我,是要讓我跟他一起去綁架顧家的一個少爺。我當時拿了錢,沒辦法,只好跟着他一起去了。不過,當時我是給他做的接應工作。可是後來,等了很久都沒見到他過來,在後來,就看到了新聞,發現他把人給撞死了。”
“陸景山先生,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陸景山無力地看向公訴人,“我當初的確是想要先控制住顧邵朗,可是看到車上還有其他人,我有些緊張,我心臟方面有毛病,本來是要吃藥緩解一下,卻拿錯了藥瓶。吃下了毒品,我不是故意殺人的!我不是!”
公訴人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在此之前,夢竹玲女士是否爲你提供了顧邵朗的行蹤?”
陸景山點了點頭,“小玲的確給我提供了顧邵朗的行蹤,只不過,她對於我要綁架顧邵朗的事情,是完全不知情的,她只是想要讓我阻止顧邵朗跟顧正弘見面而已。”
庭審到一段落,尹梓沫握緊手機,當初三嫂並沒有告訴她,三嫂還曾經像陸景山提供過四哥的行蹤。
接下來,被告律師與公訴人,就夢竹玲對陸景山要綁架顧邵朗的事情是否知情進行了辯論,庭審一度進入白熱化的階段。
“我方當事人,並沒有給過陸景山任何的指使,要他迫害被害人。她提供被害人的行蹤,也只是希望可以阻止被害人與顧正弘先生見面。阻止的方法有很多種,我方當事人對陸景山打算綁架顧邵朗後害他和他妻子車禍喪生的行爲,之前是完全不知情的!”
“如果沒有夢竹玲向陸景山求助,陸景山也不會鋌而走險,而夢竹玲身爲陸景山的妹妹,對他的爲人很瞭解,陸景山會做什麼,她會不知情嗎?”
“法官大人,我反對公訴人對我的當事人進行毫無根據的猜測!陸景山是一個具有完全民事行爲能力的人,他的一切行爲都是由他自己決定的,而我的當事人,只是在遇到困境的時候,向自己的親人求助,這很符合常情!”
雙方互不相讓,聽衆席上的衆人也是聚精會神的聽着,所有人都期待着,今天可以得出一個真相。
最後,因爲陸景山的口供,證據的不充分,夢竹玲被無罪釋放,陸景山則因爲綁架罪重新入獄。
走出法院,衆人的表情都很沉重,雖然夢竹玲被宣佈無罪釋放了,但是這件事說到底都是由她引起的,而她當初到底知不知道陸景山要綁架顧邵朗最後導致顧邵朗夫婦死亡的事情,卻成爲了一個未解之謎,大概只有她自己清楚,事情的真相。
顧青蘿挽住尹梓沫的胳膊,臉色有幾分沉重,即使三嬸沒有參與,也是她間接的害死了四叔四嬸。
尹梓沫的心情則有些複雜,她當初那麼相信三嫂,卻沒想到三嫂還是對她有所隱瞞。夢竹玲在顧青義的攙扶下,坐車離開了,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顧正弘嘆了口氣,最後搖了搖頭。
顧亦寒走到他身邊,“三哥,你真的決定要回美國了?”
顧正弘猶豫着點了點頭,“事情已經徹底結束了,爸爸的身體也在慢慢的康復,我也已經跟竹玲說好,要辦理離婚手續了,我沒有理由再留在這裡了。”
“事情的確已經結束,你也沒了再躲下去的理由,顧氏需要你,我希望你可以儘快把生活的重心轉回到國內。”顧亦寒看着不遠處的尹梓沫,眸光深沉,“我很快就會去休假,你要回來主持大局。”
顧正弘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顧亦寒勾了下脣角,慢慢地走向尹梓沫與顧青蘿。尹梓沫下意識地握緊手心,想要離開,顧青蘿卻拽着她的胳膊,不讓她走。
尹梓沫移開視線,不想跟顧亦寒有任何的接觸。卻沒想到,顧亦寒直接繞過她,走到了一旁的沈潔欣身邊。
沈潔欣正看着顧青義他們離開的車影發呆,看到顧亦寒,她連忙收回視線,“顧先生。”
“我派車送你回公寓。”
沈潔欣點了點頭,不遠處的唐澤瑞看着兩人交談,暗暗的握緊手心,上前跟顧亦寒打了招呼,接着人就走了。
顧青蘿看着顧亦寒跟沈潔欣說話雖然不熱情,但是也不那麼冷漠,聯想起自己前些日子聽到的謠言,眸光沉了沉,“小沫,其實有時候謠言是不可信的。”
尹梓沫掃了她一眼,“我本來就沒信,我走了。”說着,尹梓沫要走,顧青蘿連忙攔住她,“明天別忘了陪我去拍婚紗照。”
“知道了。”尹梓沫擺擺手,徑自走開了。顧亦寒看着她匆匆離開的背影,眸光沉了幾分。顧青檬始終站在角落裡,看着遠去的車影,暗暗的握緊手心,爲什麼,她學了這麼多年的法律,卻還是沒有辦法爲父母討回公道,爲什麼那個女人還能重新獲得自由?這不公平,不公平!
尹梓沫回到葉家,正好看到幾個傭人正在往外搬東西,大包小包的,林林總總的一大堆,好像在幫人搬家,好不熱鬧。客廳裡還在不斷的傳出爭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