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心茉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你侮辱她就是侮辱我!”權景琛看向權老太太的目光冰冷至極。
像他這樣聰明的人,從剛纔的交談中早已洞悉了全部的真相。他和他父親兩代人的悲劇,全是他的“好奶奶”一手造成的!可是事到如今,她還不願意承認,還要把一切都強賴到別人的頭上!真是無恥!
“你有什麼臉這麼說?”白素瑜指着權老太太氣憤不已,“如果不是你一心要殺景琛,我丈夫不會選擇去死!”
她道出了這世上最可怖也是最心酸的真相。白素瑜一提到丈夫的死,眼淚就不住地往下流,沒人知道她接到丈夫去世的消息是怎麼活下來的。她在病牀上整整躺了三個月,又如何能飛過大洋來參加丈夫的葬禮?
她怒斥道:“他的死,我們都逃脫不了干係!可是權季氏,若不是你逼我離開權家,不會傷了他的心,他不會酗酒度日。他無法面對這個世界,也無法清醒地面對你!因爲他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一切是你逼我的!”
權景琛聽到這話便想起來,當年他恨母親的時候,他的父親總是告訴他,“不要恨媽媽,她有她的苦衷。”
可當年他太小了,即便早慧,也還是弄不懂大人複雜的感情世界,更加不明白爲什麼他的媽媽一定要拋棄他?後來經過他奶奶的一再洗腦,他對母親的怨恨就越積越深,簡直連提到她都讓他痛苦不已。可是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他有多麼渴望母愛!多麼渴望親情!
就是因爲他小時候那麼愛他的母親,所以母親離開後他才那麼恨!
白素瑜控訴的聲音還在繼續,“可是,他又無法改變,所以他只有逃避,可是他怎麼沒想到你對我們唯一的兒子動了殺心。所以——”
白素瑜已經顫抖着連站都快站不穩了,是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吼了出來,“所以他選擇了死!他死了,景琛就是權家唯一的繼承人,你一定不敢再殺他!”
“你胡說!胡說八道!”權老太太吼得歇斯底里,“全都是你編造!全都是你編造的!你這個賤.人,你要毀了我!毀了我!”
“我編造?你不知道我丈夫死前給我發過一封郵件吧?她怕我會跟着他一起去,所以特意在他死前寫了一封郵件。說明他是有意自殺,還讓我好好活下去,要我替他看着兒子慢慢長大……”
如果當初沒有那封郵件,白素瑜是一定活不下來的。她在牀上躺了三個月,期間還在她名義上的“情夫”發現了那封郵件,拿給她看,才激起了她活下去的希望。爲了丈夫的遺願,她一定要看着兒子長大。
“不!不,你胡說!這根本不可能!”權老太太拼命地搖着頭,抵死不承認。
阿南更是說道:“僞造一封郵件就現在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了。白小姐,你口口聲聲說老爺是一心求死,又知道你是被老太太逼的?那他爲什麼不跟老太太同歸於盡,這樣少爺就能歸你撫養了,你們母子團圓豈不是更好?”
白素瑜聽到這樣的話,氣得幾乎要暈過去。她一字一頓地回道:“那是因爲他太
善良了,善良到了愚蠢的地步!”
尹心茉看白素瑜身體狀態很不好,便道:“瑜姨,您還是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再說吧?”
在離開南城的這一年半里,她與白素瑜接觸特別頻繁。因爲倆人都有相似的被迫害的經歷,又有共同的敵人,而且出身學識也很相似,所以相見恨晚,聊得特別投機。在遇到白素瑜之前,尹心茉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受傷的人,遇到之後才發現權老太太對她算是“仁慈”的了!
權老太太只是殺了她的孩子,可是她卻是生奪了白素瑜的兒子,還讓他恨了爲兒子犧牲的白素瑜這麼多年。這種痛苦,絕不是一般女人能夠承受的!
“不!我可以!”白素瑜忍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纔有機會拆穿權老太太的假面目,她不會給對方喘息的機會!她先是冷冷地看向了阿南,“我所說的郵件,是一封手寫信,上面有我丈夫的筆跡、指紋還有淚痕,這些也是可以僞造嗎?”
那個刁鑽的老僕一下子傻掉了,她突然明白老爺爲什麼要寫那樣一封信了,他就是給白素瑜以防萬一的!
白素瑜收回了視線,繼續盯着權老太太,她痛心疾首地道:“我丈夫一直以爲他是權家的私生子,是他的生母搶了你權季氏的丈夫,破壞了你的家庭,造成了你一生的痛苦,所以對你心懷愧疚。”
權老太太的臉一抖一抖的,全身都在哆嗦。她還想掩蓋權景琛父親不是她親兒子的事實!
但白素瑜不會給她這個機會,“而且他的生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是你不計前嫌把他撫養大,還好好地安撫她生母的家人。他一直對你心存感激。他感念你中年喪夫,一個人辛辛苦苦撐着這個家,他竭盡所能的聽你的話,幫襯你。除了娶我這一件事,他從來沒有違逆過你!”
“可是——”白素瑜的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他所以爲的這一切都不過是你一手製造的假相!”
“你——!你——!!”都到了這一步,權老太太想不裝暈都不成了。阿南太知道如何配合她的主子,殺豬似的尖叫,“老太太,老太太,你怎麼了?少爺,少爺,您快來看看呀。老太太她不行了——”
可是這時還有誰關心權老太太的死活,大家只想知道白素瑜口中的真相。權景琛更是異常冷靜地望着他的母親,“請您繼續。”
白素瑜拭了眼淚,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我相信我的丈夫,所以在離開權家之前,我相信他所說的一切。可是離開之後,我覺得他的養母不會是他口中所說的那種好人,所以我叫老袁去調查當年的真相。權季氏真的是一個很有心機的女人,她把一切掩蓋得很好。我們費了好多年的時間,才調查清楚——”
“姓白的,你在這裡紅口白牙的胡說,有什麼證據嗎?”當年的一應具體事情全是阿南去處理的,她有這個自信,不留下任何證據。
“證據,當然有了!”不待白素瑜開口,蘇婕已經搶着答道。她朝阿南招招手,“來來來,你過來,我讓你好好看個清楚。”
阿南也是一時急糊塗了,竟朝真的朝蘇婕走
了過去,結果沒等她近身,蘇婕便上去給了那刁奴一腳,把她踢翻在地!並破口大怒:“你自己是個什麼身份,自己不清楚嗎?主子們的家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一個傭人在這裡插嘴了?權家就是這麼教你的!”
她這一腳,踢得甚是大快人心!有些人,比畜牲還不如,根本不配得到人的尊重!
不過那阿南可是個老手,被這樣一踢,就順勢在地上打滾放刁,“哎喲!踢死我了!殺人了!殺——”
啪!蘇婕剛纔那一腳還沒有過癮呢,這時候剛纔一個巴掌甩上去,“瑜姨人好心善,我可沒這個習慣,我看你這賤.人就是欠削!”
權老太太忍不住了,打阿南不就是打她的臉嗎?她大聲叫罵着:“哪裡來的野丫頭?居然敢在這裡放肆?景琛,你還把她給我拖下去——”
“喲,你剛纔不是暈過去了嗎?怎麼這下這麼精神啊?底氣還這麼足!現出真面目了?以爲這裡還是你當家做主呢?”蘇婕毫不客氣地回擊。就算整個南城都是權家的,又怎麼樣?至少這一刻,這個教堂由他們蘇氏兄妹說了算!
“你!?景琛,景琛——”權老太太居然還把希望寄託在權景琛的身上,她始終覺得自己當年沒殺他,並把他好好地養大,她予他,怎麼說都是有恩的!
“我看阿南受傷不輕,還是擡下去療傷吧!”權景琛冷冷的一句話,嚇得阿南立即爬了起來。少爺這意思就是把她給趕走啊?那老太太不就是孤零零一個人,更加孤立無緣了?所以她只能咬牙說着:“我沒事,不需要療傷。”
蘇婕心想,腹黑權還真是腹黑啊,一句話就治了那刁奴。她不禁好笑道:“可話可是你自己說的,沒人逼你!”
阿南氣得肺都要炸了,可又無法反駁。但權老太太不服氣,她見權景琛不幫她,又去找路太太,兩家關係一向親厚,路太太怎麼說也是權景琛的長輩,她的話權景琛還是能聽得進去幾句的。她焦急地向路太太道:“這孩子入魔了,你勸兩句,你快勸她兩句!”
路太太果真站了起來,可是她所說的話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事到如今,我就只能實話實說了。景琛,你喊我一聲凌姨,我不能瞞你。當年你媽媽是被迫離開權家的,她走之前去找了我,她怕權老太太會加害你,要我一定照顧你,還,還給我下了跪!”
路太太真的是可憐權景琛的遭遇,又想着白素瑜那位“情夫”的分量,再加上她是真的很喜歡權景琛,纔會對他那麼好的。她知道,有些時候權景琛甚至把她想象成了自己的媽媽。這孩子很可憐,這位母親很偉大也很悲壯!
權老太太聽到這個的話幾乎要發瘋了,指着路太太,“連你也,連你也——”
路太太非常有義氣,“對不住了,權老夫人,我是實話實說。”
權老太太氣得肺都要炸了,伸手顫抖地指着在場的每一個人,“好好好,你們一個個都合起夥來對付我。很好!可是你們別忘了,我纔是權氏的董事長,我纔是南城的主子!我伸手就能捏死你們,尤其是你,景琛,我能讓你一無所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