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找總裁。”因爲兩個人之間沒有什麼交情,薛律師也不打算跟他寒暄,直接說出了自己今天的來意。
助理點點頭,“我知道,不過總裁現在沒空。”
“沒空?”聽見他這麼說,薛律師臉上露出一絲愕然的神情,他家總裁不是受了傷在醫院裡休養嗎?怎麼會沒有空見他?
“對,沒空,忙得很呢!”助理一邊說着,一邊趕蒼蠅似的衝他擺了擺手,“你明天再過來吧。”
可惜薛律師並不是這麼好糊弄的人,而且他今天受了關封的委託要跟關承均談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怎麼可能連人都沒見着就離開呢?
這麼想着,他乾脆不再理會堵在門口的人,直接伸長了胳膊去推被擋在身後的病房門,等助理反應過來想要攔住他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隨着病房門被推開,房間裡的兩個人被暴露在了他們的視線當中,只不過跟助理想象中有些不太一樣的是,關承均跟陸婉晴兩個人並沒有繼續剛纔那樣親密的舉動,而是一人一邊坐在那裡閒聊。
“你怎麼來了?”認出推門的那個人是自己父親的私人律師,關承均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薛律師的目光快速地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隨後又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老爺子讓我跟你談點兒事情。”
“既然你們有事要談,那我就先上去了。”沒等關承均開口,陸婉晴就率先站起身來,“我媽還在上面等我。”
關承均也很好奇他爸讓律師來跟他談什麼,聽到她這麼說也就沒有提出異議,“那你小心一點兒,讓助理送你上去。”
“不用,我又不是不認識路。”陸婉晴擺擺手,然後轉身走出了病房。
等到病房裡只剩下他跟薛律師兩個人,關承均這才又出聲詢問道:“我爸讓你跟我談什麼?”
“這個。”薛律師說着,從自己帶來的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文件遞到他面前,“你看一下沒有問題的話就可以在上面簽字了。”
關承均疑惑地接過來,大致翻看了一下之後發現這是一份股份轉讓書,“我爸要把ZK集團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轉讓給我?爲什麼?”
“老爺子說,反正他的東西遲早都要留給你,現在只是提前了一點兒而已。”薛律師把關封對自己說過的話轉告給他。
這話聽着沒有一點兒毛病,畢竟子承父業是天經地義的,可是關承均卻直覺哪裡不太對勁兒,他爸這麼多年都處心積慮地想要把ZK集團搶到手,現在突然把已經到手的股份轉讓給他,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合乎情理啊!
“他提了什麼條件?”關承均沉思了片刻之後又問道。
人家都說“知子莫若父”,其實反過來也是一樣的,他不相信自己的父親突然要把ZK集團的股份轉讓給他沒有任何目的,他肯定是想從自己得到些什麼纔會這麼做的。
薛律師大概也明白這一點兒,因此並沒有對他提出這樣的問題而感到吃驚,神色淡定地推
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回道:“他想讓你幫他完成心願。”
“他怎麼還沒有死心啊?”雖然早就已經猜到了會是這樣,但真的聽見他說出來,關承均還是有些哭笑不得,這件事情都快要成爲他爸的執念了吧?
“老爺子說,你看看人家王海的兒子,爲了完成父親的心願不惜去坐牢,你爲什麼就不能學學他呢?”薛律師複述着關封的話,就連語氣都學得惟妙惟肖。
聽完他的轉述,關承均總算弄明白自家父親到底在鬧什麼幺蛾子了,敢情是被那天發生的事情刺激到了啊?
“所以,他想讓我也去坐牢嗎?”關承均忍着嘴角的抽動問道。
“咳!”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問,薛律師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過了還一會兒才能正常開口,“老爺子只是打個比方而已,並不是你想的這個意思。”
“行了,你也不用在這裡替他當說客,我不可能會答應的。”耐心告罄的關承均懶得再跟他說這麼多,直接把手裡的股份轉讓書扔回了他身上。
薛律師接住從自己身上掉落的文件,“可我覺得你還是答應比較好。”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我應該怎麼做事了?”聽到這話,關承均不悅地沉下了臉色,他看在這人是父親派來的份兒上不想跟他計較這麼多,可是這並不代表着他可以爬到自己的頭上來。
“總裁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如果換成其他人看見他冷臉,可能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但是薛律師卻像是沒有看見他沉下的臉色似的,語氣平靜地爲自己辯解道,“我只是覺得以你跟陸總的關係,ZK集團的股份如果在在你手上的話會比較安全一些。”
聽到他這麼說,關承均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接着說下去!”
“你想想看,老爺子從年輕的時候就想着要把ZK集團弄到自己手裡,這個心願已經伴隨了他半輩子,如果不能實現的話,他大概會遺憾終生吧。”薛律師不緊不慢地說道。
“如果你不答應幫他實現心願,那他肯定會去找別的人,我們先不說他會找什麼人來幫他實現這個願望,光是老爺子自己的手段就已經讓人防不勝防了,難道你希望ZK集團和陸總一直處在這樣不安定的環境裡嗎?”
他說得似乎很有道理,因爲關承均竟然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他,如果他爸堅持要把ZK集團搶到手,很可能會爲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而不擇手段,到時候恐怕就連他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能想辦法及時化解,而這對於ZK集團和陸婉晴來說始終都是一個隱患。
“我說你到底是哪邊兒的人?”想通了這一點兒之後,關承均更加關心卻是另外一個問題。
薛律師擡起手推了推眼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是老爺子的私人律師,自然是要替他辦事的,只不過爲了能夠順利完成任務,我就順便幫總裁你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勢。”
“回頭等你什麼時候不想替他辦事了,可以考慮過來幫我。”關承均說着從他手裡拿回那份股份轉讓書,翻到最後一頁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總裁你這麼說是在挖我的牆角嗎?”薛律師接過他簽好字的文件放回到公文包裡,語氣帶着一絲笑意地問道。
關承均挑挑眉頭,“放心,肯定會比你現在拿到的薪水要高。”
“好的,我回去之後會認真考慮。”薛律師說着就準備離開了,“現在我的任務已經順利完成,就不打擾總裁你休息了,祝你早日康復!”
因爲關承均的傷勢並不是很重,又在醫院裡待了幾天之後,他就讓助理給自己辦理了出院手續,準備回公司上班。
不過在回公司之前,他先去了一趟看守所,看望暫時被扣押在那裡等待着審判的好哥兒們王冉。
那天受傷之後發生的事情他都已經聽說了,王海的第二槍原本是瞄準他的,不過卻被王冉撞了一下才打偏了,如果那一槍真打在他身上的話,他這會兒可能已經被人推進火葬場了。
所以不管王冉讓人綁架陸婉晴的行爲錯得有多麼離譜,他也算是救下了關承均的一條命,關承均在出院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守所裡探望他,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
時隔半月之後再次見面,中間卻多了一道堅固的玻璃牆,分別位於玻璃牆兩端的人只能靠電話才能聽見彼此的聲音。
“我以爲你不會願意來看我。”王冉拿起電話之後,第一句話就這樣說道。
關承均再見到他的心情有些複雜,過了一會兒纔回道:“不管怎麼說,你那天也算是救了我的命,我來看你是應該的。”
聽到他這麼說,王冉卻笑着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刻意爲了救你才那麼做的,只是不想我爸一錯再錯下去,你不用放在心上。”
“你父親的事,錯也不全在他。”關承均冷靜客觀地說道,如果不是他爸當初先違背了承諾,王海也不會教唆自己的兒子去搶ZK集團的股份,那麼後面的這一系列事情自然也就不會發生了。
“算了,現在再說這個也沒有什麼意義。”王冉擺擺手,顯然不想再繼續討論是非對錯的問題了,“對了,陸婉晴沒什麼事兒吧?”
“沒事兒,她跟孩子都很好。”知道他最想問什麼,關承均乾脆一併回答道。
“嗯,沒事兒就好!”聽到他這麼說,王冉放心地點點頭,“你們一家三口以後就好好生活吧,以後你也不要來看我了,這次我大概會在裡面待很長時間。”
“爲什麼這麼說?你沒有給自己請律師嗎?”關承均疑惑不解地問道。
王冉卻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我自己做下的孽,就算請再怎麼高明的律師估計也沒有用,你就不用爲我操心了。”
雖然聽出了他這話裡還有其他的含義,不過看他似乎不願意跟自己說,關承均也就識趣地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別的話題,探視時間就已經到了。
聽到獄警提醒時間到了,王冉衝着玻璃牆對面的自家好友揮了揮手,然後毫不留戀地站起身跟着獄警離開了,態度瀟灑自若地彷彿不是被關押,而是到這裡度假來了似的。
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關承均也站起身走出了探視室,只不過他並沒有立刻離開看守所,而是去找了王冉這件案子的相關負責人,向他打聽王冉的量刑情況。
他總覺得王冉剛纔沒有說出口的話裡似乎還包含了其他的含義,應該不只是跟這次的事情有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