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程轉身看江亦寧的時候，神情哀怨而絕望。
我看着於程的樣子，她指尖的力道已經鬆了不少。
我想於程應該曾經愛過江亦寧，或許她接近江偉康的目的就是愛江亦寧，否則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哀怨。
一個女人如果只是爲了錢，不至於有這麼大的怨恨。愛過纔會像於程這樣。
“江亦寧，你明知道我當年爲什麼和你父親在一起。如果不是因爲愛你，如果不是固執的想要嫁給你，你又根本不願多看我一眼，我怎麼會爬上你父親的牀！”
江亦寧漠然的朝着她一步步的走近，目光冰冷：“我想我很早之前就告訴過你，我對你沒興趣，一點興趣都沒有。”
“江亦寧，你爲什麼非要對我那麼冷漠。不管怎麼樣我都曾經和你結過婚。”於程已經鬆開了我。
其實，她心底應該更明白。就算殺我也沒用。
她的人生是毀在自己手裡的。正如我所說的，她和王浩的婚外情就算其中有我的因素，但是我干涉不了太多。如今是冷青不肯放過她。
冷青在律師界的地位比王浩有影響力，而於程的那份關於洛峰的遺產真假我也沒有真的去追究過，我猜冷青應該是這件事上做了文章。
洛峰的東西我從未想過要拿。
所以我根本不曾在意這些東西，就算於程不出現，我也會把公司賣掉，然後捐贈了。
“那是你自己的選擇！”江亦寧冷聲的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冰冷。
於程悲愴的看着江亦寧：“江亦寧，你總是在傷害別人後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當年如果你沒有興趣，爲什麼要幫我，你難道不知道你的表現會讓人產生錯覺嗎？”
於程的話讓江亦寧突然笑了起來：“於程，如果你夠聰明就不會在這裡浪費時間了，你應該好好想辦法讓王浩的老婆不要在查洛峰遺產的事了，否則不是能不能拿到錢的問題，而是僞造醫囑。”
“洛小莫，洛峰的錢我可以一分都不要，你讓冷青不要再查了！”於程再次開口朝着我說道。
“我和冷青不熟，如果你有籌碼，自己去找她吧！”我的語氣涼薄而冷漠。
對於程，我真的沒有絲毫的側影之心，我此時好奇的是，她到底被冷青抓了什麼把柄讓她這麼狗急跳牆。
“於程，冷青知道的東西，我也很清楚。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出現在洛小莫面前了。”江亦寧清冽的聲音在空氣中擴散。
於程緊盯着江亦寧，突然低聲的笑了起來。
“你是真的愛洛小莫嗎？那柳嫣呢？”於程癲狂的笑着，滿臉的淚水。
江亦寧的神情毫無波動：“你自己出去，還是我讓保安擡你出去！”
於程目光緊盯着我，最後轉身憤然的離開。
我看着於程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脖子：“你不怕她把我掐死啊！”
江亦寧低聲的笑了笑：“她要是敢殺人今天就不會來找你。她來找你是因爲冷青找到了她在江氏做財務總監時的假賬。”
聽到江亦寧的話，我瞬間明白了。
我也做過財務，很清楚每個公司的財務總監就沒有真正清白的，但於程做江氏財務總監已經事五年前的事了，冷清能翻出來也的確有本事。
“江少，看來我的死活對你來說意義不大！”我一副失落的模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剛剛於程的力道可不輕。
江亦寧走近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脖子，眼底閃過一抹陰霾：“我幫你去拿毛巾捂捂。”
“江亦寧，你總是打一巴掌給一顆糖。”我低聲的嘆了口氣。
其實我很害怕現在和江亦寧的相處模式。
我依稀的感覺自己已經逐漸沉溺，第一次是傻，第二次再犯同樣的錯，那就是活該。
但……
江亦寧沒有回答我，直接進了衛生間，拿了熱毛巾給我敷。
“以後少和肖小樓接觸。我想他應該還會找你！”幫我敷着，江亦寧低聲的說了句，語氣帶着不經意流露的溫柔。
我仰頭望着江亦寧的雙眸，呆呆的出神。
江亦寧說用心體會，但是我根本不敢確定他的心。
五年前，我以爲自己在江亦寧心中或許是不一樣的，最後我輸了。
五年後，我根本看不懂他的心，也不再敢嘗試了。
“好！”最終，我乖順的應了聲。
江亦寧的指尖輕輕的劃過我脖子，我微微的顫慄，不自然的想要躲開。
江亦寧恍若早料到我會躲，手跟着我的脖子移動：“你真的徹底放棄洛氏嗎？一旦放棄洛氏就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江亦寧捕捉着我的神情。
我異常的漠然：“洛峰的東西我不會要！”
江亦寧已經很清楚我的答案了，不再多問。
肖小樓給我吃的是夜店常用的迷魂藥，因爲計量比較多，所以我被直接帶來洗胃了。
“是不是你把肖小樓給打了。”我突然想起來了，笑着問了一句。
按理人頭算，再怎麼說江亦寧一個人，肖小樓帶着打手，結果肖小樓到了醫院。
“他自己摔的。”江亦寧語氣清冽的說了句。
我挑眉抿脣笑着，又開口問了句：“你當初怎麼撩於程了，讓她對你又愛又恨，爲了接近你，還爬上了你父親的牀。”
江亦寧一雙眸子深深的盯着我，烏黑暗沉：“於程到江氏的第一年年會上，我請她跳了一支舞。”
“沒有了？”我不可置信額反問了一句。
江亦寧下顎微擡，朝着我問道：“你還想有什麼？希望她爬上我的牀！”
我努努嘴：“江亦寧你當初是不是因爲想要利用她，所以刻意接近她的。”
江亦寧冷酷的眸子凝視着我：“嗯，有一半是這個原因。”
緊蹙着眉頭看着他，然後低聲的問道：“所以他父親看上她也有一半你的因素？”
江亦寧淡然的笑了笑：“她自己想要走歪門邪道，沒有人逼她。她在江偉康上沒少得到好處。只不過她比一般人更明白自己想要什麼。於程這樣的女人把錢放在自己感情前面。”
這是江亦寧對於程的評價。
江亦寧說完於程，突然又對我說了句：“楚少零你也少接觸，我不阻止你和他交往，但是儘量少接近！”
我身子微微顫抖了下，然後擡頭看向江亦寧：“你和他的關係怎麼樣。”
我心底是疑惑的。
我和楚少零之間的事，江亦寧到底知道多少。
“楚家和爺爺那邊有一些生意往來。所以楚少零和江家走的比較近。爺爺希望初薇和楚少零結婚。”江亦寧沒有直接說自己和楚少零的關係，而是簡單的解釋了一下楚少零和江家的關係。
我靜默了片刻：“那你和楚少零的關係呢！”
“我和楚少零從小爭到大！”遲疑間，耳邊響起清冽的聲音，依舊是輕描淡寫。
我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心底明白，江亦寧不願說，就算我再問下去，他也不會告訴我。
江亦寧晚上也陪着我。
原本我可以出院，但是江亦寧要求住院觀察三天，所以我也就住下了。
我沒想到江亦寧居然會留下陪着我。
晚上，我進浴室洗漱的時候，江亦寧擔憂的問了我一句：“需要我幫你嗎？”
“不用！”
哪怕是我和江亦寧滾過很多次牀單了，我依舊無法坦然面對所謂的坦誠相見。
醫院的浴室是和衛生間一起的，我進去的時候，順手打開了蓮花蓬頭。
轉身的時候，不知道肖小樓下的藥還沒散，還是她本身身體不舒服，一陣昏眩，腳下一滑，身子向後傾倒。
後背和後腦直直的摔在地上。
我頓時懵了，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江亦寧聽到聲音，猛的推開門，一把抱起我，幫我放在牀上，急切的說了聲：“我去叫醫生。”
“不用，一會兒就好了！”已經稍微有了些緩和，我低聲的說了句。
江亦寧沉聲的說了句：“別動，我去叫醫生。”
說着江亦寧已經轉身出去了。
看着他焦急的身影，心頭閃過莫名的感動。
醫生來的時候，我的身體已經逐漸的恢復了知覺。
一番檢查，只是輕微的扭傷。
“江少，洛小姐只是扭傷，沒什麼問題。”
等醫生離開，我支撐着身子想要起來。
沒等我下牀，江亦寧已經直接把我騰空抱起。
驀地被江亦寧抱在懷中，我臉一熱，低聲的嘀咕了一句：“我自己能走。”
江亦寧低頭看了我一眼，深邃的眸子閃過一抹深沉：“別動！”
下一秒，我立刻就消停了。
因爲我感覺江亦寧身上的溫度不對勁。
呼吸明顯有些急促了，眉頭微微皺着，身體緊繃，這樣的信號我很清楚意味着什麼。
我被江亦寧抱在懷中，他直接伸手幫我脫衣服。
我一急，急切的說了句：“江亦寧，我摔疼了後背，手沒事，自己能脫！你不用幫我的！”
江亦寧機械性的重複了一句：“別動！”
我已經感覺到江亦寧的身體變化，坐在他的腿上一動不敢動。
身下的反應直接頂着我的腿。
我今天穿的事襯衫類的裙子，釦子的，江亦寧幫我解釦子都解了很久。
臉上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看着江亦寧一本正經的樣子，我抿脣笑了起來。
這樣的江亦寧讓人覺得既可愛，又有趣。
江亦寧身體緊繃，伸手拿下蓮花蓬頭，幫我洗澡。
粗糲的指尖劃過我的肌膚，留下一陣陣的顫慄，我額頭已經滲出細密的汗水了。
“嗯......江亦寧，我自己洗......”
可江亦寧只是又重複了一變：“別動，再動我直接在這裡要了你。”
他語氣清冽、平靜，但是我能感覺到其中的意思。
我知道他不是威脅。
再也不敢多動。
感覺洗澡簡直就是煎熬，我低着頭任憑江亦寧的手在我的全身搓揉，額頭事隱忍的汗水，臉通紅，全身就像煮熟的蝦。
等洗完，我已經滿頭大汗了。
江亦寧除了身下的反應能顯示他的異常，臉上依舊是毫無波瀾。
“衣服我自己穿！”最後穿衣服的時候，我聲音顫抖的說了句。
我的話音剛落，脣已經直接被封住了，鋪天蓋地的吻，帶着隱忍的氣息遊遍我的全身。
“江亦寧......我疼......”被放開脣之後，我小聲的嘀咕了一聲。
剛剛摔倒的後背靠在江亦寧的手臂上，隱隱發痛。
江亦寧終於放開我了，把手邊的衣服拿起來草草的套在我身上。
“釦子我自己來！”穿上了衣服，我終於鬆了口氣。
此時，浴室的門被猛的推開了。
我發愣的擡頭朝着門口看去。
是落薰！
她張嘴看着我們倆的樣子。
我此時羞的恨不得鑽到地下去，索性我已經穿好衣服了，不然…..
“你知道要敲門嘛！”江亦寧冷聲的朝着落薰說了句。
落薰立刻反應過來了，說了句對不起，直接體貼的幫我們門關上。
等落薰關上門，我躊躇着根本不願意出去。
這丟人丟的.......
江亦寧看着我的樣子，低聲的笑了起來，抱着我直接出去。
他身上因爲幫我洗澡已經溼透了，樣子比我更加的狼狽。
把我抱回牀上，自己又回了浴室。
我面對着落薰那雙曖昧的目光，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剛剛可什麼都沒看到！”
我漲紅了臉壓低了聲音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落薰噗嗤的笑了出來：“我想的哪樣！我都說了，我什麼都沒看到，你矯情什麼啊！今晚他陪着你嗎？那我再陪你會兒就回去。”
我頂不住落薰那似笑非笑的樣子，低聲的嘆了口氣：“叔叔、阿姨怎麼會欠肖家那麼多錢的！”
我言歸正傳。
落薰臉色頓時難看了不少，沉默了片刻：“你知道我父母的，骨子裡想要攀高枝。我媽和肖小樓的母親是同學，一起玩的時候，肖小樓的母親買股票說有內幕，我母親一個腦熱就借了五十萬。後來還不上了，異想天開要用我去抵債，妄想攀上肖家。”
她說的無奈而悲涼。
的確，我和她認識這麼多年，她父母對落薰以後嫁的男人期望很高。
當年，我和洛峰還沒有鬧翻的時候，爲落薰的爸爸在洛峰公司找了一個工作。只是他始終不滿足。
“以後肖小樓不會再來找你了。我想他應該會說話算話的！”
落薰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抱歉的說道：“小莫，我沒想到肖小樓會給你下藥！真的對不起，如果不是…..”
我直接打斷了落薰的話：“那時候我生病的時候，你也不是默默的陪着我，爲了阻止我自殺，傷了多少次。我沒錢的時候，靠着你接濟….”
落薰笑着抱住我。
此時，江亦寧已經從浴室出來了。
落薰聽到聲音，轉身朝着江亦寧看了一眼，鄭重的對他說了句：“江亦寧，這次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江亦寧漠然的瞥了她一眼，淡漠的說道：“告訴你父母，人看的高是沒錯，但是想要爬上去卻很難。摔下來會死！”
落薰默默的點了點頭，很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
我忍不住打斷了江亦寧的話。
雖然說的話是對的，但是在落薰遇到這種事之後還教訓她，實在有些….
“落薰，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落薰笑了笑，然後曖昧的朝着我笑道：“我剛剛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急着趕我走！”
說完立馬逃似得的跑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又不忘轉身調侃一句：“你們可以繼續！不過悠着點，畢竟人還在醫院，來日方長！”
“滾粗！”我朝着她吼了一句。
一旁的江亦寧依舊是一副平靜的模樣，可嘴角分明有着淺淺的淡笑。
“那我們繼續吧！”等落薰離開，江亦寧對我說了一句。
我的臉再次蹭的通紅。
若干年後，當再次想起今天的情景，我總會咧嘴輕聲的笑着。
……
第二天一早，江亦寧因爲公司有事就走，臨走的時候給落薰打了個電話，讓她過來陪着我。
我依稀的感覺我和江亦寧之間的關係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江亦寧對我越好，我心底越缺安全感，我不知道他對我的好是不是發自內心的，是不是我自己又產生了錯覺。
經歷過五年前的事，我真的害怕。
正如落薰說的，我比一般人更加缺失安全感。因爲被洛峰拋棄，看着母親死在面前，我比正常人更加的脆弱，有時候雖然僞裝的很堅強，但依舊改變不了我內心的脆弱。
我吃着江亦寧給我買的早餐，心頭一陣陣的發慌。
我已經改變了我回C市的初衷。
“小莫，想我嗎？”門口戲謔的聲音響起。
聽到聲音我已經知道是誰了，緊蹙着眉頭擡頭看想門口。
肖小樓！
他吊着一隻手，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看着肖小樓，我的目光落在他的那隻手上：“肖小樓，你怎麼還不死啊！”
“小莫沒有聽說過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嗎？”他戲謔的朝着我笑着。
看着肖小樓，我冷聲的說道：“肖小樓，我很好奇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
肖小樓靠在門上，毫不遮掩：“勾引你啊！”
正當我要說話的時候，江亦寧低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話：“看來打斷你一隻手不夠，等你兩隻手都斷了，你才肯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