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狸已經不太記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見到瞿若晨了。
一個月……
兩個月……
三個月……
她都不記得母親離開自己多久了,甚至沒有算過那個孩子離開她多久了。
她把自己屏蔽在自己的世界裡,曾經的過往不願去想,不願去面對,從認識瞿若晨那段記憶她徹底屏蔽在心底。
一個人自欺欺人久了便也相信了,習慣了不去想,不去回憶,不去記得。
她不敢去看到底過了多久,也不敢去看任何孩子的照片。至今,哪怕是她看到孩子的圖片,她都會淚流滿面。哪怕是孩子的哭聲都會讓她心痛萬分。
她看着郝志文的背影,心底的痛楚被人挖了出來。
霍熙側頭看了她一眼:“你和瞿若晨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之前我看你們很相愛!”他八卦的問着。
走在最前面的郝志文步子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即繼續若無其事的往前走。
蘇狸面無表情的擡頭看了霍熙一眼:“你雖然是我的老闆,但是我的私生活應該不歸你管吧!”
霍熙打量了蘇狸,然後指了指辦公室外面的座位:“你在外面等我吧,我和愛美爾一起進去!”
蘇狸按着他的話在外面等着。
她目送着霍熙進去。
郝志文帶着霍熙和愛美爾一起進去之後。沒多久就出來了。
他看到蘇狸安安靜靜的坐在辦公室門口,身形比之前更加的單薄了,心驀地有些心疼。
以前蘇狸是長髮,自她母親去世後她把頭髮剪了。原本消瘦的小臉在短髮的襯托下比巴掌還小,手握着指骨分明,她目光平視着前方,眼中沒有任何的情緒。
“蘇小姐。好久不見了!”終究,好追文低聲的和蘇狸打了個招呼。
蘇狸沒有擡頭,她只當根本不認識他。
郝志文低聲的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蘇狸和先生之間好像有着永遠無法解開的結,或許終究是需要時間的磨練吧,兩人的信任太少,誤會太多,瞭解太少,恩怨太多。
這樣的感情註定脆弱。
“你好,我是微微安,我約了瞿總!”就在此時,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打斷了他們。
蘇狸覺得聲音有些耳熟,擡頭朝着說話的人看去。
看到她的時候愣了愣,隨即蹙緊了眉頭。
原來她就是薇薇安,昨天撞了她和心怡不道歉,今天早晨故意撞到她的人。
見到這個女人的第一眼,她就依稀覺得自己好像認識她,而且她對自己有着深深的敵意。
她今天穿着碎花的吊帶長裙,鎖骨處有一個蝴蝶的紋身,身材高挑。乳溝若隱若現,頭上戴着最新款的草帽,她和郝志文說話的時候拿下了眼睛,露出錐子般的臉。
郝志文看了她一眼,然後低聲的說道:“不好意思,您來的稍微晚了一些,我們約好十點的,現在已經十點十分的。我們無法接受沒有時間觀念的人。不過您既然來了,那就麻煩在門口等會兒,等霍熙先生和瞿總談完您在進去吧!”
薇薇安斜眼看了郝志文一眼,沒有說話,徑自在蘇狸身邊坐下了。
蘇狸側頭看向她,沉聲的朝着她說道:“薇薇安小姐,我不知道早晨您開始到底是故意撞到我,還是不小心撞到的,都不重要。不過我勸您還是開車要小心一些!”
薇薇安原本自己在玩眼睛,聽到蘇狸的話,側目,嘲弄的說道::“你確定早晨撞你的人是我嗎?沒有證據不要訛人,我可沒有見過你!”
蘇狸也不想和她爭論。
薇薇安在門口等了十分鐘。就朝着郝志文催促道:“還沒有談好嗎?我要等到什麼時候!”
郝志文冷漠的朝着她看了一眼,冷冷的說道:“薇薇安小姐如果覺得等不了,可以先走!”
她似乎對郝志文也有很大的意見,嘲弄的說道:“你不過是瞿若晨的一個助理,你能幫他做決定嗎?”
郝志文靜靜的看着她:“您可以試試!”
她被嗆的說不出一個字。
蘇狸漠然的坐在一旁,神情冷漠。
此時,霍熙終於出來了。
愛美爾不停的和瞿若晨道謝:“謝謝瞿先生信任,霍熙能做瞿氏的代言人是霍熙的榮幸。
霍熙出來之後朝着蘇狸低聲的說了句:“走吧!”
蘇狸沒有轉身看過瞿若晨一眼,直接跟着霍熙離開。
瞿若晨看着蘇狸的背影,眼中的情緒琢磨不定。
薇薇安看霍熙出來了,急匆匆的朝着瞿若晨辦公室走進去。
“你好,我叫薇薇安!”她朝瞿若晨說道。
瞿若晨頭也沒擡嗎,淡淡的說道:“我已經和霍熙簽了代言,一個談合作都會遲到的人,我想你對這個代言應該沒有多大的興趣。”
她緊盯着瞿若:“我路上堵車!”
瞿若晨壓根連頭也沒擡,正眼都沒有看她一眼。
她緊盯着瞿若晨。慢慢起身,朝着他一步步走近。
她走到瞿若晨身邊,一把拉過她的手,朝着自己吊帶的裙子里拉去。
瞿若晨厭惡的甩開她。
她似不甘心,身子朝着瞿若晨貼去.
瞿若晨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拿起電話,按了號碼說道:“把這個女人弄走!”
說完已經直接掛斷了電話。
掛了電話,他在桌上抽了幾張紙巾擦着剛剛薇薇安拉過的手。
微微的臉色頓時鐵青。
此時,郝志文已經帶着人進來了,他朝着薇薇安說道:“你是自己出去還是讓我們保安請你出去。”
薇薇安朝着瞿若晨狠狠的看了一眼,然後轉身出去了。
等他出去之後,瞿若晨才擡頭。朝着郝志文交代了一句:“你去查一查她的背景!”
“先生,她有什麼問題嗎?”郝志文詫異的問了句,因爲先生很少會對別的女人感興趣。
瞿若晨沉吟了片刻:“不知道,總覺得她很熟悉。你去查清楚!”
“是的!”
……
薇薇安走出瞿氏,擡頭朝着瞿氏大樓看了一眼,目光更加的冰冷了。。
瞿若晨,我回來了!
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停在她身邊。
她上車。駕駛位上坐着一個男人
“他沒有認出你?”男人冷冷的問了句。
薇薇安笑了笑:“我現在變成這樣就是我自己都認不出來了!”
男人朝着她的雙腿看了一眼:“醫生說你的雙腿恢復需要半年,你半年不到就回國了,你就不怕自己變成殘廢!”
薇薇安愣了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腿。
她就修養了三個月就回來了。她實在等不及了,雙腿到晚上還會疼,但是她覺得如今這一切是值得的。她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不管是蘇狸,還是瞿若晨,包括郝志文他們一個人都沒有認識她。
“不會吧!”她低聲的呢喃了一句。
男人冷冷的笑了笑:“這個就不知道了!”
車子已經直接啓動,車速瞬間提到一百二十碼,瞬間像箭靶一樣揚長而去。
“他回來了嗎?”薇薇安習慣了這樣的車速。低聲的朝着車上的人問了句。。
“沒有!”
“他什麼時候回來!”
“你自己問他!”
“......”
……
蘇狸跟着霍熙他們離開了瞿氏。
車上,愛美爾朝着霍熙問道:“既然你早就認識瞿若晨爲什麼不告訴我,之前我爲了你找了多少次瞿氏的公關,託了多少人,你告訴我你和瞿若晨早就認識。”
霍熙朝着她聳聳肩說道:“我不知道他就是瞿若晨,我認識他的時候不知道他就是瞿氏的瞿若晨!”
蘇狸看着霍熙睜眼說瞎話,心底有些佩服這個男人。
在阿公阿婆面前的霍熙就像一個懂事的大孩子,爺爺奶奶說什麼。他都照辦。但實際人前的霍熙花心而冷漠,除了他這張臉找不到任何優點。
“你是不是非要氣死我!”
霍熙輕笑着說道:“現在已經談成了,其他都已經不重要了。”
他說着看了看時間,然後低聲的說道:“已經來不及通告了。你幫我改時間吧!今天談成了瞿氏的代言,我要慶祝一下!”
說着直接讓司機停車。
他朝着愛美爾說道:“你下車吧!”
愛美爾似已經習慣了他這樣,朝着他看了一眼,然後轉身下車了。
司機也被趕下車了。
然後霍熙帶着蘇狸揚長而去了。
愛美爾沒想到霍熙居然會載着蘇狸一起走。微微皺眉,掏出電話:“幫我調查一下蘇狸的被英國,越詳細越好,另外幫我查清楚瞿氏的瞿若晨和蘇狸的關係!”
車上。蘇狸朝着霍熙問了句:“去哪裡?”
霍熙笑着看了她一眼,低聲:“開房去!”
蘇狸微微皺眉,不再問他。
車子開了幾分鐘,突然停下了:“下車吧!我自己去玩。你自己回去吧!”
霍熙輕笑着的朝着她說了句。
蘇狸輕聲的笑了笑,打開車門下車!
霍熙的車子揚長而去。
駕駛位上,霍熙朝着後視鏡的蘇狸看了一眼。
蘇狸一路上是走回去的。
一路上,蘇狸並沒有發現一直有一輛車遠遠的跟着她。
這一段時間,蘇狸習慣了寂寞,喜歡一個人漫無目的走着,一走一整天。
她不記得自己走了多久,走着走着已經到了自己家的院子。
看着空蕩蕩的四合院,她有種莫名的孤寂。
小顏離開,母親去世,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沒有了,她的全世界都瞬間的崩塌了。
今天到瞿氏之後,她感覺自己想要忘記的一切都被挖了出來,就像被埋藏在最深處的傷口被一點點的挖出來撒上鹽,痛不欲生。
就在此時,蘇狸的震動了起來。
蘇狸這纔回神,看了一眼屏幕。
是心怡!
她抑制着心底的悲痛,用着最平靜的聲音接電話。
“喂!”她低聲的朝着安心怡問了句。
安心怡那頭問她:“第一天工作怎麼樣!”
“第一天就已經放假了!”蘇狸笑了笑。
電話那頭安心怡似想要說着,但是又猶豫了很久。
蘇狸依稀感覺到她的欲言又止,低聲的問安心怡。
“心怡,怎麼了,有什麼事你直說啊!”
安心怡猶豫了很久:“是關於孩子的事,我能說嗎?”她小心翼翼的說了句。
蘇狸心一沉,急聲的朝着她說道:“說!”
“我前幾天讓人查了一下你生育那天的生產記錄,他們說那天並沒有孕婦生下死嬰,也沒有孩子生下來之後死亡。說那天一共生了三個女孩,五個男孩,我還讓人去查了一下,我七個孩子都查到了,唯一卻了一個女孩沒有查到!”
蘇狸靜默了片刻,然後朝着安心怡說道:“你人在哪裡,我現在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