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姍的突然出事,整個皇甫家陷入空前的凝重中。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錯,氣氛凝重得空中都裹了塵埃,叫人呼吸不暢。
原本就覺得聖天傲羽大得嚇人,現在一找起人來,更是宛如謎宮。倏地才發現,除了主別墅外,她哪哪都陌生。
不,應該說,除了她和皇甫御陽的房間外,整個聖天傲羽對她都是陌生的。
在夕陽西下,華燈初上之時,皇甫御陽主動出現在蘇樂遙視線裡。仍是西裝革履,仍是英俊瀟灑,仍坐着輪椅,仍高深莫測。
“你在找我嗎?”淡淡的聲音宛如大提琴般低柔婉轉,悅耳動聽,落入蘇樂遙耳裡卻濃濃的諷刺。
“皇甫御陽……”怒吼出口才發現地點不對,這裡並不是房間,隱蔽性不夠。
但急迫的心怎麼也按捺不住,第一次主動去推皇甫御陽:“到房間裡說。”
不管三七二十一推着他急吼吼進入電梯,反正,皇甫御陽在外人面前是不敢站起來的。
到了房間,蘇樂遙用力將輪椅甩出,皇甫御陽也沒有做任何反抗,就這麼任輪椅撞上了牀又彈了回來。
未待輪椅停下,蘇樂遙上前,用霸道的姿勢困住了皇甫御陽,美目噴火,居高臨下看着他:“皇甫姍的意外是不是你搗的鬼?”
皇甫御陽沒有回答,亦不惱怒,一雙漆黑如夜空的眸子緊緊盯着她,脣畔甚至彎出一抹笑。
他高深莫測的樣子,看得蘇樂遙心底發毛,卻還是要硬裝出強勢的樣子:“皇甫御陽,你少給我裝神秘,裝深沉。快點告訴我真相!”
美目溢滿擔憂,秀眉緊蹙,急迫的氣息噴在皇甫御陽臉上,帶給他異樣的酥麻。
表情不變,只是,嘴角一揚的弧度更深了些:“你覺得呢?”
反問句差點兒沒逼瘋蘇樂遙,忍不住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發狠地咬牙切齒:“皇甫御陽,少給我裝蒜!你利用皇甫姍憎惡我的心理,硬是逼我去給她送禮物。同時你也知道她對你有意,重視所有與你有關的一切。你算好了她會丟禮物,又算好了她會親自下去揀。皇甫御陽,你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蘇樂遙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一步步後退,急切地拉開與皇甫御陽之間的距離,眸中露出深切的驚恐。
“遙遙,沒想到你的想像力這麼好。”又是一句模棱兩可的調侃,蘇樂遙差點兒沒衝上去咬斷他的脖子。
“好,你不說是吧?我去找你爺爺,讓他來問你。”恨恨瞪了他一眼,伸手去拉門。纖手還沒撞到門把手,一雙健臂纏住了她的腰。
“啊……”尖叫還未出口,她已經落入了皇甫御陽的懷抱。
“噓,小聲點,隔牆有耳。”熱氣吹在耳朵裡,酥麻的癢,蘇樂遙只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燙,連耳根都燒了起來。
一句話唬住了她,加上心虛,蘇樂遙果然不再言語。
過了三秒才反應過來,該死的皇甫御陽又欺騙了她。
“放開我,皇甫御陽,今天你不跟我說清楚我跟你沒完。”蘇樂遙開始掙扎,聲音也越來越大。
因爲她知道聖天傲羽每個房間的隔音都是一流的,根本就不存在隔牆有耳這一說。
“遙遙,你似乎變聰明瞭那麼一點點。”此話一出,更是火上澆油。
蘇樂遙氣得滿臉通紅卻又礙於皇甫御陽力氣無可奈何,深深吸了一口氣,擡起腳重重踩在皇甫御陽腳背上,她聽到了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只是,圈住她纖腰的手仍箍得緊緊的,一刻都沒有鬆開過。
“放開,你這個大混蛋。”羞怒中的蘇樂遙已經失去了理智,忘了皇甫御陽是隻腹黑的老狐狸,她壓根不是他的對手。
突然,皇甫御陽用力一轉,蘇樂遙失去平衡,被迫轉身面對皇甫御陽。過分俊美的臉湊得很近,近得可以細數他臉上的毛孔。
趁着蘇樂遙失神安靜的片刻,皇甫御陽認真地問:“我說真的只是一場意外,你相信嗎?”
近在眼前的性感薄脣一張一合,蘇樂遙被晃得眼暈,根本聽不到皇甫御陽在說些什麼?
她呆呆萌萌的樣子勾動了皇甫御陽深埋的情緒,忍不住低下頭,吻住那嬌豔欲滴的紅脣。
靈滑如蛇的舌躥入她口中,攪動着她的心緒和靈魂。不知是皇甫御陽的吻技高超,還是他給她施了什麼魔法。
就這麼呆呆愣愣,沒有任何抵抗任由皇甫御陽攻城掠地,侵佔她口腔裡每一寸領地,留下專屬於他的痕跡。
吻越來越纏綿,蘇樂遙已經沉淪,最後一絲理智及時拉住了她,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皇甫御陽。滿面通紅,羞憤不已,低頭整理着自己被扯開,零亂的衣襟。
與其說*甫御陽,不如說氣自己。
她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的,怎麼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皇甫御陽,你究竟在醞釀什麼陰謀?要利用我到什麼時候?”她現在是越想越後怕,皇甫御陽將她拖入一個巨大的漩渦裡,卻不告訴她到底要面臨些什麼?
而她無力掙脫,除了依附着他,她別無選擇。
不,怎麼會這樣?
二十幾天前,她還是一個平凡的女孩,怎麼一下子就成了豪門少奶奶?成了別人手上的棋子?
“我沒有利用你。只是現在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遙遙,相信我,我是不會傷害你的。”皇甫御陽第一次用這麼正式的態度跟她談話。
蘇樂遙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壓根就不相信皇甫御陽會對她安什麼好心。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哪裡得罪過皇甫御陽?甚至是自己什麼時候見過他?然而,搜遍記憶一片空茫,在他出現之前,她真的不認識他。
可笑的是,兩人第一次見面,他們就直接領了證,成了合法的夫妻。
其實,對於皇甫家少奶奶這個稱號,她沒有一天適應過。
只是,她一直是種隨遇而安的個性。總認爲船到橋頭自然直,然,現在她已經無法再自欺欺人了,她捲入了一樁巨大的陰謀裡。
最可悲的是,她連自己擺放在什麼位置上都不知道。
“皇甫御陽,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選中我?將我帶入這一場紛爭裡?”蘇樂遙咆哮着問,她並不似表面看上去這麼無所謂。
站得筆直的男人沒有迴應她的話,只是,一雙深邃如宇宙黑洞的眸子直勾勾望着她。
原本滿腔怒火就這麼一點一滴消失了,哪怕嘴上質問着,要他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莫名的,靈魂竟相信了他的話。
蘇樂遙步步後退,退到門邊,拉門離開。
她必須一個人靜一靜,她不能再隨遇而安了。皇甫御陽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
*
皇甫姍在受傷後第二天才醒來,一直守着她的林淑芬高興極了。
“姍姍,你終於醒了,你嚇死媽咪了。姍姍,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林淑芬一直緊緊握着她的手,眼裡滿是心疼。
美目轉向容貌矜貴,氣質優雅的林淑芬。雖然她此時此刻哭得眼睛浮腫,神情憔悴,卻難掩那份養尊處優的雍容華貴。
“你是誰?”三個字,如同三道驚雷,轟得林淑芬的世界一片焦黑。
急急站了起來,坐在牀邊,伸手撫上皇甫姍蒼白的臉頰:“姍姍,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還很疼?”
林淑芬心疼的低語,聽在皇甫姍耳裡既感動又莫名:“對不起,這位夫人,請問你是誰?”
“姍姍,我知道你在怪我們不該逼你嫁給商愷,可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你一向是個懂事的孩子,你心裡是明白我的苦衷的,對不對?”林淑芬目光越來越驚亂。
“姍姍?是在叫我嗎?”漂亮的眸子清澈如水,宛如孩童般純真,沒有一絲絲雜技。
“天啊,姍姍,你到底是怎麼了?別嚇媽咪,好不好?”林淑芬激動搖晃着皇甫姍,神情狂亂。
皇甫姍被搖得頭暈目眩,很努力地想,腦子裡卻一片空白。突然,她捧住了頭:“好痛,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啊?我的頭好痛。”
越是激動,疼痛越劇烈。
林淑芬安撫不了她,急急按下呼叫鈴。
醫生和護士很快趕到,查檢的時候,護士有禮地將林淑芬請到外面休息。
皇甫琰和商愷接到電話趕來,林淑芬如坐鍼氈。
過了大概有半小時,醫生才走了出來,林淑芬上前問:“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她到底怎麼了?”
“皇甫夫人,你別激動,讓冷靜冷靜。皇甫小姐從樓梯上滾下去,撞到了頭,引起暫時性失憶。”醫生也不拐彎抹角。
“什麼失憶?”不僅林淑芬,連皇甫琰都深深蹙起了眉。
“是的,初步判斷令媛是暫時性失憶。這種情況在臨牀上並不少見,只要讓病人心情愉悅,沒有太大的壓力。是能很快恢復的。當然,具體什麼時候恢復就因人而異了。”醫生的聲音不急不徐,聽在三個人耳裡卻各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