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了。”唐駿慘白一笑,端起咖啡,慢慢喝了一口,聲音啞了些:“我家裡人,不太喜歡趙央,這段時間我和趙央爭吵不斷,你也知道她脾氣硬,我又不忍心跟家裡人翻臉,趙央說我不是真的喜歡她,最近正吵着要分手,中午你看到的那個,是一個相親對象,我家裡給我安排的,我本來不想去,但是又怕太忤逆家裡,會讓他們更不喜歡趙央,就去了……”
他說到這兒,像是很疲倦,揉了揉眉心,臉色又難看了一分:“喬蕊,我和趙央多半是不能在一起了,她最近心情應該會受影響,你,幫我多照顧她。”
喬蕊沉默的看着他,見他表情真摯,似乎不想說謊,又忍不住皺眉:“你家人爲什麼不喜歡趙央,趙央哪裡配不上你,實話說,她的條件好着呢。”維護的話不覺說出。
唐駿搖搖頭,有些無奈:“她好,什麼都好,但就是脾氣太犟了,你也知道,她跟家裡人關係比較淡,所以對我的家人,也沒多少熱情,大概這和我家人的兒媳婦理念有衝突吧,畢竟最開始我們家急促希望我跟你好,就是看上你人品好,懂禮貌,對老人細心……”
“呵呵。”他這一說,喬蕊頓時來氣了:“趙央經常到我家去玩,我爸媽喜歡她得很,恨不得收她當乾女兒,她要是不討老人的喜歡,我爸媽會恨不得生的是她不是我?這肯定有什麼誤會,你既然喜歡她,在中間怎麼不勸勸,說實話唐駿,剛開始知道你和趙央彼此看上了,我是真爲你們高興,兩個都是我朋友,我真希望你們好,可現在這一弄,我說句不怕你多心的話,我肯定是站在趙央那頭的,你要是真的兩方周全不了,那就分手吧,我也不想看到趙央受委屈。”
唐駿沉默了,又喝了口咖啡,苦澀的味道瀰漫開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吐氣:“可能,也只能分手了。”
喬蕊心中痛了一下,替趙央不值,但還是點頭,隨即起身:“既然說好了,那就這樣吧,我先走了。”
“喬蕊。”唐駿急忙叫住她。
喬蕊停住,看着他。
“最近我打算換工作,大概會去外地,趙央放在我那兒不少東西,過兩天我拿給你,你替我給她,行嗎?”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喬蕊答應:“好,到時候打電話。”
送走了喬蕊,唐駿坐回位置上,又喝了一口咖啡,方纔還愁雲慘淡的臉,這一刻卻完全綻開。
他笑了一下,嘴角高高勾起。
跟好騙的女人接觸,真是再簡單不過了。
喬蕊回到家時,已經有點晚了,景仲言還沒回家,她拿起電話,撥了一通過去,一邊等待,一邊走進廚房。
手機一會兒便被接起:“景總,走到哪兒了?”脫口而問。
“附近,怎麼?”
“沒有,就是提醒你,好像快下雨了,你車上好像沒傘。”
“嗯,知道了,快到了。”
掛了電話,喬蕊擼起袖子,開始做飯,而另一頭,公寓樓下的黑色捷豹裡,景仲言闔上手機,繼續看着膝蓋上平板電腦上的文件,眸色深了又深。
這時,電話鈴響起。
他看了一眼,接起:“嗯。”
“找到她了。”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有些沉:“成雪的地址已經發在你郵箱了,你猜的沒錯,她已經回來幾個月了,這段時間她出入很神秘,偶爾一連幾天不回酒店,偶爾又在裡面幾天不出來,我跟蹤了一段時間,發現她也沒跟誰特別有接觸,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
景仲言點開郵箱,看了一眼上面的酒店地址,對着電話那頭道:“繼續監視。”
掛了電話,他的臉色有些不好。
之前那幾只股,帶出了一連串的東西,他爲此下令收購,公司那幾位老爺子倒是不樂意了,這段時間大大小小個給他鬧了不少麻煩,但都不傷大雅,他也就容忍了,到底是跟着父輩打江山的人,他也不好做的太過,最讓他擔心的,始終還是這個成雪。
想到那時候的事,景仲言又有些煩。
從遇到的第一天,他就知道,成雪不是多單純的人,儘管她的清純美名早就傳遍學校,當時的他也是年少輕狂,不太沉穩,有些浮躁。
感情開始後,成雪對他倒是全心全意,可是這種心意,在他正式接手景氏後,反而變了。
爲什麼變,他一直不知,只是某一天,成雪消失了,只留下一封分手信,他從此再也找不到這個人。
後來,付塵帶女人出國旅遊,說是在美國看到過成雪,不過當時驚鴻一瞥,也不太確定。
時隔這麼久了,他對成雪也淡了,這個女人不管當初有什麼原因離開,到底是離開了,他們也徹底結束了。
可付塵帶回來的另一個消息,卻讓他這份淡涼,熱了一下。
他說看到成雪跟景仲卿走在一起。
那個景家的私生子,他名義上的大哥……
回頭再想想,他正式接手景氏的時候,景仲卿實際上是出現過一次的,但也就是一次,他來了公司找他,但只聊了幾句,說的都是不痛不癢的閒話,之後,他便離開了,自此再也沒出現。
而那之後,成雪也不告而別了。
一個女人的離去,不代表什麼,但是如果成雪是被景仲卿帶走了。
景仲言揉揉眉心,濃密的眼睫掩蓋住眸中一閃而逝的厲色。
景仲卿有多喜歡搶他的東西,他一直清楚,搶他的父親,搶他的家,搶他的公司,現在連女人也搶上了。
而現在,成雪回來了,這是不是意味着,景仲卿也快要回來了。
那個男人失蹤這麼久,如果回來,定然不會全無準備,況且景仲言也很清楚,景仲卿是個人才,如果他當時不站出來接管景氏,景家就算再羞恥景仲卿的存在,也會讓他接手,因爲那時候的景仲卿,的確比他,顯現出了更多的經商天賦。
他和景仲卿,這輩子總會面對面的鬥一次,他們天生就是敵人,對待敵人,自然要全力以赴,這就是景仲言爲什麼非要收購那幾只股的原因。
那幾只股背後的人,說是成雪,估計,多半是景仲卿。
而如他所料,收購的過程並不順利,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切,還在他的掌握中。
放下手裡的平板,他起身,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上了樓,電梯門打開,打開房門,一聲鶯弱的“咪”聲,在腳下傳來。
景仲言垂頭一看,就看到麪糰正窩在他的拖鞋裡,探着半個腦袋,將他望着。
男人彎腰,將拖鞋立起來,把裡面的小奶貓抖出來,換上鞋子,走進客廳。
麪糰站在地上,抖了抖身上的貓,又舔了一會兒爪子,這才重新小步小步的走到沙發邊,小小的身子抱住那行動的拖鞋,一抱就不撒手。
腳上徒然增加重量,景仲言嘆了口氣,伸手將貓擰起來,抱在懷裡,進了廚房。
喬蕊之前就聽到門響,看到他回來了,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拿起旁邊的筷子,夾了一塊炒肉,遞到男人嘴邊:“嚐嚐味道。”
景仲言一口吃下,點頭:“不錯。”
“先上去換衣服,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說完,她又回過身去,繼續翻炒。
景仲言沒有動,就在旁邊看着她,明亮的燈光下,女人長髮挽在腦後,虛虛的髮絲,時不時冒出來,隨即,又被她捋到耳後。
女人瑩白的肌膚,在燈光的照射下,反着一種透亮的光,她脖子很細,上面隱隱還有中午他留下的痕跡,中午她披散頭髮遮擋了痕跡,這會兒卻全部露了出來。
她手裡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廚房已經香飄四溢。
懷中貓兒軟軟的搭在他的手背上,他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真的很好。
平靜安謐,隨處透着溫馨,這樣的日子,他不想破壞,也不捨得破壞。
所以,無論誰回來,無論誰要做什麼,都不要想打亂他的幸福,他好不容易尋來的幸福。
“景總?”看他立在那兒,像木頭一樣,喬蕊到底很難忽視,偏頭喚了一聲。
男人被她驚醒,微微挑眉:“稱呼,是真不打算改?”
“額?”喬蕊愣了一下,訕訕的摸摸鼻子:“我覺得叫景總很親切啊,叫慣了,改來改去太麻煩了。”
“叫老公。”他命令。
喬蕊皺了皺鼻子,哼他一下,繼續炒菜,不理。
男人眯了眯眼,牙又開始發癢,他勾了勾脣,半晌,似笑非笑:“你總會叫,不是在這裡,就是在牀上。”
喬蕊被他嗆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他,好心提醒:“我親戚還在呢。”
男人靠近,貼在她耳邊:“我說了,我不在乎。”
喬蕊被這人堵得說不出話來,從正式在一起,景仲言不止一次要她該稱呼,但是她不想改,倒不全是害羞,只是覺得,現在喊老公,是不是太早了,畢竟這樁婚姻未來如何,誰也說不準。
而且就這樣叫不好嗎?他也叫她喬蕊,她叫他景總,不是很公平嗎?
不過看這男人現在的表情,今晚估計是躲不過了,她倒是不覺得景仲言會逼她,畢竟她真的那個來了,這可不是作假的,景仲言不會這麼不顧她的身體。
但是她相信,他一定有別的法子,慢慢磨她。
這男人,她根本鬥不過的。
咬了咬牙,她扭過頭,再次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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