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緩緩合上，寧瑜如靈敏的從歐煥辰的懷裡跳下來。
歐煥辰還有繼續抱她的力氣，可是，她卻沒賴在他懷裡的心情，和這人多呆一秒，都是折磨。
“歐煥辰，我們的交易已經完成了。你以後不能再冒充我的經紀人，我想要拍什麼戲，怎麼拍，我自己決定。”寧瑜如一本正經的說道。
只是用搬恩愛，就換來一大自由，寧瑜如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呵！我從來沒有冒充過你的經紀人。”歐煥辰雙手插兜，深黑的眸子盯着寧瑜如。
“剛纔你不是還……”
“不！我是說，我從來，沒有，冒充過，你的經紀人！”歐煥辰打斷了寧瑜如的話，一字一頓，加重語氣說道。
寧瑜如的腦子快速旋轉，漂亮的眸子頓時瞪大了。
果然，她就說，歐煥辰答應的那麼幹脆，原來是有原因的。他這樣的人，又怎麼肯吃一丁點虧呢。
“你是說……”
“我就是你的經紀人！”歐煥辰淡淡說道。
“不可能！”寧瑜如的面上，現出幾絲憤怒的薄紅色。
“爲什麼不可能。”歐煥辰目光淡然：“那麼，你拍攝《武則天》和《愛不可及》時，到底是誰幫你談的合同，處理的一切事物。”
“你是說，那時候你就欺騙我簽下了合同？”寧瑜如恍然大悟。
當時，歐煥辰的確給她看了幾份合同，最厚的那份，有七十多頁，裡面全是彎彎繞繞的枯燥法律術語，寧瑜如翻了幾頁，就快要昏倒了。
身爲寧璞的時候，她倒是也需要籤合同，但是，那都是在專業律師的指導下籤署的，讓她自己看，寧瑜如表示基本看不懂。
這些合同，有的需要她簽字，有的不需要。現在想來，其中她簽過字的那些合同中，怕是就有讓歐煥辰全權負責處理她事情的條約。
怪不得以前她身爲寧璞演戲的時候，每部戲，甚至每參與一個合同，都需要簽訂各種各樣的繁雜合同，但是現在拍了兩部動靜不小的電影，從頭到尾，只簽了不到三份合同，這種現象，太不尋常。
可惜，爲時已晚，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寧瑜如只覺得身上汗毛倒豎，朝後輕捷的退了兩步，拉開和歐煥辰的距離。
電梯下行很快，不多時，門就開了，寧瑜如當即快步走出去，她的臉蛋因爲生氣，而鼓了起來，但卻在拼命剋制想要立刻跟歐煥辰撕破臉的衝動。
深吸幾口氣，寧瑜如強迫自己儘量用平穩的聲線和歐煥辰說話，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聲音忍不住微微發抖：“歐煥辰，你給我籤的代理合同，什麼時候到期。”
被經紀人玩弄於股掌中的藝人，她見識的太多了。
“永久。”歐煥辰薄脣張開，吐露出讓寧瑜如頭暈目眩的聲音：“只要你活着一天，我就會代理的全部的事宜，並且有最終決定權。”
寧瑜如差點兒沒站穩腳步，她愣愣的看着歐煥辰：“不可能，你這樣是違反合同法的。沒有任何經紀人能夠做到這種地步。”
“看來，你很不懂法。”歐煥辰的濃眉輕挑：“這種後果，當然不可能直接達成。但是，想要達成，也不是不可能。”
寧瑜如對這一塊兒的法律，真的很不懂，但是，她卻能分辨出，歐煥辰應該不是騙她。
她的眼神裡，露出茫然和憤怒之色。
“合同應該是雙方都知悉的情況下，才生效的。你是在欺騙我的前提下，才讓我簽訂的合同，所以，我不承認它。”寧瑜如迫使自己冷靜，道。
“但是，我給你看過它們，而且，你已經多次享受過合同的好處，現在說你不同意，已經晚了。”歐煥辰望着寧瑜如，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望着這樣的歐煥辰，寧瑜如身上一陣發抖，據她所知，和歐家簽了合同又反悔，想要打官司的人，還從來沒有贏過的。
“歐煥辰，你贏了。”寧瑜如一轉身，立刻就走。
她覺得自己已經氣的快要冒煙了。
身後，淡淡的聲音傳來：“還有，你要退學的事情，我不同意！”
寧瑜如腳下一停，差點兒扭傷腳踝。
他憑什麼管自己退不退學！
回到和馮小喬住的屋子，寧瑜如還沒消氣。
她平時脾氣非常好，馮小喬難得見到她這樣，嚇了一跳，問道：“如如，你怎麼了？”
“遇到了一條瘋狗，一直追着我咬。”寧瑜如甩下高跟鞋，道。
“哇，怪不得你的裙子破成這樣，有沒有咬傷，我陪你打針去。”馮小喬趕緊說道。
“沒有咬傷。”寧瑜如道：“我休息一會兒。”
回到裡屋，寧瑜如把自己埋在枕頭底下，發泄了好半天，才重新蓬頭亂髮鑽出來。
她的面上，帶着欲哭無淚的表情。
今天的這個消息，簡直扼死了她的命脈，難道，她永遠要被歐煥辰控制不成。
咬着粉脣，寧瑜如提拉着拖鞋出去，馮小喬見到她，擡頭說道：“如如，有兩件事我要告訴你。”
“說吧。”
“第一個，是學校讓我們今年十一月之前，把畢業論文的初稿交上。第二個，是導演說，叫大家準備下，十二月初，我們要參加亞洲電影節的頒獎典禮，今年這個電影界申報的片子，競爭強度不大，導演說，如果能在這個電影節上多拿點獎，也還不錯。”
寧瑜如沉默一下，看看馮小喬：“小喬，論文我不寫了。電影界，我也不去。”
“什麼？”馮小喬大吃一驚，差點兒從沙發上蹦起來。
“我不想上學了。”寧瑜如神色淡然。
歐煥辰讓她聽他的話，她纔不呢！讓她乖乖畢業的前提，就是給那個噁心的陸老師交論文，然後被她欺負，寧瑜如可沒那種耐心。
而電影節，她本人是非常想去的，可是到現在爲止，她還沒拿到自己的身份證和護照，那些東西，還在歐煥辰手裡，她又怎麼出去。
馮小喬難得看到寧瑜如如此消沉，勸了兩聲，寧瑜如就是不鬆口，她只好道：“其實這學上不上，也沒什麼意義。要不然，我跟你一起退學吧。”
“你別這樣。”寧瑜如道：“小心你媽媽趕過來，不但把你揍一頓，也饒不了我。”
馮小喬想起自己母親，面色頓時鬱卒起來。
“那電影界呢？你爲什麼不去？”馮小喬問道。
“去不了，護照有問題。”寧瑜如不多解釋：“你們去就行了。”
“是護照到期了嗎？申辦新的，是要等一個多月，這時間，的確太緊張了。”馮小喬腦補能力很強，竟然就這麼幫寧瑜如找好藉口。
接下來的幾日，寧瑜如整個人像是癱了一樣，幹什麼都沒有心情，甚至連減肥都沒有動力了。
這日清晨，寧瑜如坐在客廳看電視，一向賴牀的馮小喬，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從屋裡走出來，舉着電話，塞給寧瑜如：“如如，找你的。”
寧瑜如一愣。
找她竟然打到馮小喬的手機上。
“您好，是寧女士麼？我們後天就要開拍華夏特輯了，請您提前準備下，最好告訴我們地址，或者郵箱，我們會給您發送劇本跟影棚地點。”
寧瑜如聽到裡面傳來的男子熱情聲音，面色沉了下來。
“是我的經紀人幫我簽訂的合約，對麼？”寧瑜如說道。
“對的。前天您的經紀人找來，爲您簽訂了合約。希望我們以後合作愉快。”
“等等，我最近和他沒有交流，你能再給我複述一遍合同的細節和對我的要求麼？”寧瑜如問道。
雖然她的提議有些怪異，可是，那頭的人還是應她的要求，說了一遍。
“第一，每週您有至少兩天的休息時間！這個當然沒問題，我們那裡有演員公會，演員的休息時間和私人時間，我們都不會打攪。”
“第二，每集影片，您的出場時長不得少於百分之二十，如果因爲特殊需求，某集減少您的時長，需要提前給您看劇本，並且經過您的同意，並簽署知情同意書方可。”
“第三，您的片酬不得低於艾洛兒以及伊莎貝拉兩位女主演，並且，我們已經提前支付了您一百萬美金的籤/約金，這筆錢已經打倒了您經紀人提供的戶頭上，開戶名正是您本人，您可以立刻找他確認。”
“第四，不得有太多曖昧戲份跟肢體接觸，以免影響您的形象。這個您放心，我們是喜劇，並不是那種曖昧的都市劇。”
寧瑜如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電話裡的人，還在不停說着，剩餘那些，都是細枝末節。但是，這樣龜毛的籤、約風格，明顯是歐煥辰的風格。
一口氣憋在胸口，吞不下去，吐不出來。
“如果我現在退出，拒絕出演，會有什麼後果。”寧瑜如斬釘截鐵的對那邊說道。
“退出？哦，寧女士，您是在開玩笑的吧。”
“我沒有開玩笑。”寧瑜如神色冷硬的說道。
“那麼，您需要賠償我們二十倍於籤/約金的違約金麼也就是兩千萬美金的籤/約金。我想，您一定是在開玩笑，我們拍攝那天見。”
那邊的人說完，竟然怕是寧瑜如再次確認她不是在開玩笑一樣，迅速掛斷了電話。
望着手機，寧瑜如的眉心閃出倔強。
她已經一無所有了，所以，也沒什麼好怕的！索性破罐子破摔好了。這片子，她就是不去，歐煥辰能替她籤合同，還能替她表演不成。
她倒要看看，歐煥辰到底該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