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他擡手,幾乎是賭氣一般,將領帶從頭上套了下來,扔到了一旁,又去解領前的襯衫釦子。
“哼!”
裴老爺子忽然嘲諷一笑,裴母也抿了抿脣,低頭沒有說話。
上次在老宅裡,誰都可以看得出來,葉素素對着安之的照顧,還是面面俱到的。
那本能流露出來的關心和舉動,看得人還是挺欣慰的。
裴母在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她這個兒子,說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一點兒都不算誇張,從小養尊處優慣了,導致於現在,把他養的太矜貴了。
“昨天晚上,在京都,有一場大中型商業酒會,主辦方並沒有給裴氏邀請函。”裴老爺子說。
一旁緊貼着顧丞澤的裴景喬撇撇嘴,軟潤的小臉上帶着點不屑。
“那是因爲他們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就算給了邀請函,咱們裴氏也不見得去啊!對不對,丞澤哥。”
顧丞澤彎脣微笑,視線卻投放到了茶几上那兩張製作精良的金色邀請函上,深邃的眸子裡有一道隱晦的暗芒閃過。
裴老爺子磚頭冷冷地看了一眼裴景喬,最後也將視線放到了茶几上的兩張邀請函上。
裴安之的視線隨之也察覺到了,心裡忽然一頓,緊抿着的脣角微微顫了顫。
“我讓人去查了查,素素託人要了兩份邀請函。”裴老爺子頓了頓,只覺得自己的眼眶又燙又發緊。
“我還不是老糊塗,裴氏我既然已經交到你的手上,那就是完全相信你們的能力,任憑你們年輕人放手去做,就連你們兩個人的感情也一樣,這兩年你們是怎麼過來的,我還不瞎。可素素是個好姑娘,是個很好的姑娘,人家嫁給你,無怨無悔地跟在你身邊,對你也是掏心掏肺,千般萬般的好,你有什麼理由不去喜歡人家。這世界上,素素是最適合陪伴在你身邊的女人。”
“可你捫心自問,你這兩年是怎麼對人家的。我們裴家沒有真正心如玄鐵的人啊,安之,你自己說說,你到底有多混賬。”
裴安之垂着眼瞼,沉默着,精緻的喉結微微動了動。
“素素大晚上爲什麼獨自一人喝醉了酒,如果不是祁寒碰到,那她那天晚上可能會被哪個不懷好意的男人帶走?你們想過沒有?”
“……”裴安之的頭忽然像被人塞了一串鞭炮,被裴老爺子的一句話點燃,炸的噼啪響。
“……”而一旁一直靜坐着的顧丞澤忽然僵直了身子,心裡忽然開始後怕起來。
如果不是涼祁寒,素素她會被誰帶走,又會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這些,就連他都沒有想到過。
儘管跟涼家的少爺不熟,可他卻莫名的放心,不管涼家的少爺抱着什麼心態看待葉素素,可他最起碼不會輕易對葉素素怎麼樣。
這莫名的安心,導致他,甚至每個人都沒有去想那個假設。
可怕的假設。
“之後素素跟祁寒一起從酒店出來,祁寒解釋,當晚他並沒有留在酒店,可素素非要這麼折騰一下子,安之,你懂素素爲什麼要這麼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