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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人聽到她不善的口氣很是意外,不由多看了她兩眼。卻見靳名珠脣角已經揚起笑,朝着靳名珩與宋凝久的方向迎上去。
女人錯愕了一下,想想這個上流圈子,哪家不是複雜難懂的?表面和睦,私下裡爭得頭破血流,鬥得天天不得安生的還不是比比皆是?也就釋然了。
“哥。”靳名珠迎上去,目光掠過他身邊的宋凝久,喊了聲:“宋小姐。”口吻像是客氣,其實便是疏離,下意識便將她與靳名珩分開了。
他們兄妹之間的不尋常,宋凝久也隱約知道一些的,所以心裡明瞭,並不計較。
靳名珩看到突然出現的妹妹卻皺起了眉頭,問:“你怎麼過來的?”
那樣明顯有些厭煩的口吻,讓靳名珠心裡升起委屈,她說:“我和擎少的妹妹是朋友,她邀我過來的。”
雖然她不是靳家的親生女兒,可是這些年有靳名珩的照應,唐媛那人表面功夫又做得好,成就了她在外界名媛淑女的形象,與一衆名媛也相處頗爲不錯。
靳名珩點頭。
只要她不會不顧場合的纏着她,恢復從前兩人相處的模式,其它的他就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是陪了他這麼多的妹妹。
靳名珠雖然這些日子有些失去理智,不過人前她還是懂得分寸的。幾個人正說着話兒,便又有人過來打招呼。
“哥,你忙吧。宋小姐我來照顧。”她一副好妹妹的模樣挽起宋凝久的手。
靳名珩今天名爲給人過生日,確實是還有些公事需要處理。看到自己的目標出現,便拍了拍宋凝久的手,說:“照顧好自己。
宋凝久點頭。
靳名珩便與其它人往主家那邊走過去了。
“我哥已經走了,靳小姐可以不必再演戲。”宋凝久說。
她可沒忘記上次靳名珠靳家陷害自己的事,也知道這位靳小姐對她哥哥的那點心思。自己實在不敢與她多待,深恐不知何時何地就被陷害了。
與其虛與委蛇地與她周旋,她倒寧願挑明瞭,遠離她。這勾心鬥角的她也不屑於和她鬥,更沒必要。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知道我討厭你。”靳名珠果然放開她,口吻中也都是不客氣。
“彼此彼此。”宋凝久回敬,然後走開。
靳名珠看着她高傲的模樣走開,氣結。
得意什麼?以爲自己現在站在哥哥身邊,那就是真能霸着他一輩子麼?
能真正陪着他的,只有自己纔對。
宋凝久可不管她現在想什麼,這什麼吃醋,嫉妒的,她覺得跟她都沒有什麼關糸。她只想着姐姐平安地回來,家裡也能順遂起來。
這件事之後,她不再虧欠爸爸,也不再虧欠媽媽和姑姑。她或許就可以自由地去追逐自己的夢想。
比如抓住這次機會……
靳名珩說得對,他給評委的不過是她跳舞的光碟而已。決定權不在他,如果那天不是自己出了意外,她應該也有參加的機會。
既然這次機會還是要通過她的實力來獲取,那麼爲什麼非要耿耿於懷?想通了,心裡也就暢快起來。
“快看,那是不是卓越?”身邊的女人帶着壓抑的尖叫聲傳來。
她下意識地巡着會場入口看過去,果然看到卓越的身影走過來。他穿了件深色的西裝,相貌本就出色,如果身後不是帶了兩個人,他表面看又與這些社會名流有什麼區別。
可是想到他抓着自己的手,就那樣輕易地用刀片劃開了史密斯的咽喉,她就覺得渾身發寒。
卓越是黑社會的,出現在這裡自然引起不少的騷動,大部人的目光也都投了過來。有些驚異,也有人好奇,都免不了猜他什麼時候與華盛扯上了關糸。
華盛的擎少,雖然大家都給面子地喊他擎少,卻也已經四十多歲,離異的一個決悶騷男人。華盛如今的當家人,他平素與卓家也並無往來,不過看到突然出現的卓越倒也波瀾不驚,便迎了上來。
卓越似乎已經習慣了被受矚目,嘴上與擎少寒喧着,目光穿透人羣,似無意地看了宋凝久一眼。是的,即便會場有那麼多的人,她彷彿還是感覺到他精準地與她的目光對望了一秒,宋凝久趕緊低下頭去。
“卓越與華盛什麼時候扯上關糸了?”
“哪有什麼關糸啊,華盛做的可都是正經生意。”
“那卓越怎麼來的?”
“我可是聽說青龍幫最近不太平,正在找了個叫什麼周鬆的,好像和青龍幫的前老大,也就是卓越的父親的死有關?”
“周鬆?”那人重複。
“怎麼,你認識?”
“擎少的司機好像就姓周,我幾次聽到有人喊他阿鬆。
即便她不想聽,那些關於卓越的話議論還是鑽進耳朵裡。不知是不是卓越突然出現的緣故,她覺得會場裡都開始變得壓抑起來。
轉身,就見靳名珩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
靳名珩的手不動聲色地勾住她的腰身,脣貼在她的耳邊,說:“別怕,有我在。”
宋凝久擡眸,撞進他曜黑含笑的眸子裡,看着他灩紅的脣勾起盅惑般的弧度,心竟也莫名地安下來。
“靳少,靳少可以和你拍張照嗎?”
“靳少,幫我籤個名吧?”
突然擠進來的名媛像追星族一下將他包圍,並想惡意般地將宋凝久與他分開。可惜靳名珩一直拽着她,將她護在身邊好好的。
“都說咱們大衆情人似的靳少這回是栽了,我還不信,如今親眼所見,倒是由不得我不信了。”一道酸溜溜的聲音傳來,讓這個熱鬧的景象暫時消匿。
兩人聞言看去,說話的正是傅景之,他今天一副姍姍來遲的模樣,身邊照舊帶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他們還都認識,正是環球旗下的明凱兒。
“靳少,靳少奶奶。”明凱兒揚着明媚的笑容打招呼。
比起靳名珠對她毫不掩飾的厭惡,明凱兒的笑容總是讓人領會到笑裡藏刀的精髓。不過她越是笑得明豔,一衆名媛對她越是不屑。好歹她們都算家世上過得去的,這個小明星又算什麼?
“我去一下洗手間。”宋凝久說,然後早早退出戰場。
一邊轉身還一邊忍不住感嘆,靳名珩這男人就是個禍害,無論走到哪裡都能引起女人的戰爭,轉眼這就變成沒有消煙的戰場了。
不過她也不是故意真的想脫離,畢竟卓越還在會場呢,她下意識地覺得還是跟在靳名珩身邊比較安全。只是肚子是真的不舒服,便去了洗手間。
有時候,有些人,越是想避開越是事與願違。她從衛生間格子間出來,然後洗了下手,剛打開門就發現不對勁。具體也不知哪裡不對勁,只是身體對於危險發出的本能訊號。
比如說這裡公共衛生間,參加宴會的人不少,不該這麼安靜纔對。
果然,對面男衛生間的門彷彿是被撞了一下,然後就是有些悶悶的聲音傳來。宋凝久並不敢想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心裡莫名的急跳,想要離開這裡。
目光帶着驚恐地往外走,身子卻撞到了人。一轉頭,就看到卓越那張仿若守株待兔的臉。
“在害怕啊?”他伸出手,指尖劃過她的臉頰。
“卓越,我不是姐姐。”她申明。
卓越聞言指尖微頓了下,然後揚起笑來,問:“那麼假扮你的姐姐,好玩嗎?”
宋凝久看着他含笑的眼睛,他彷彿並不意外自己並不是姐姐宋一瞬。那麼他守在這裡做什麼?是在等她,還是說男衛生間裡現在正在做的事與他有關?
想到那些人說擎少的司機與他父親死有關的事,宋凝久就有點發怵,拿不準他這次來是要幹什麼,或者已經幹了什麼。可是不管他怎麼行動,她都不再希望與他扯上關糸。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這都不是我願意的。”她不想以姐姐的名義在外面行動,不想跟在靳名珩身邊,更不想與他卓越有任何牽扯。
卓越點頭,彷彿是相信。
宋凝久想要推開他離開,他偏偏還錮着她的腰身不肯放手。
“你做什麼?”她都說了,她不是姐姐了不是嗎?
“不想幹什麼,只是提醒你現在還不能走。”卓越說。
“爲什麼?”宋凝久問,這時男衛生間的動靜更大了。
宋凝久的背就被迫壓在女衛生間的大門上,她隱約知道里面像是在打人,因爲可以聽到男人即使是被堵着嘴,仍然發出的嗚嗚叫聲。
“那還用問,我怕你報警唄。”卓越笑,回答的那麼理所當然,又彷彿半真半假。
宋凝久知道,就是自己保證說不會報警,他怕是也不會相信。這時走廊上傳來女人的調笑聲,女人雜沓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響傳來,由遠及近,彷彿還不止一個女人。
宋凝久正想喊,脣卻他突然俯下來的脣堵住。
他不止是堵住了她的脣,另一隻手還掐在了她的脖子上,那是明晃晃的威脅。
宋凝久想要尖叫,可是她不敢,他殺死史密斯的恐懼還留在她的身體裡。人都是怕死的,宋凝久也不例外。他吻着她,一隻手卡在她的咽喉間,另一隻手伸進了她禮服下襬裡,更過分的是隔着衣料,他居然做出那種羞人的撞擊動作。
宋凝久已經驚得瞪大了眼眸,不敢置信地看着卓越。他長得算是不錯,沒想到這麼變態。
那羣人也正走過來,昏暗中並看不太清這兩人的樣貌,可是這動作卻是羞人的,有人甚至不禁尖叫起來。
宋凝久被他撞得小腹生疼,後背撞在門板上發出聲音,正巧妙地遮蓋了男衛生間裡的擊打聲。
“這人怎麼這樣,樓上就有房間,就這麼迫不及待嗎……”有人煩燥地抱怨。
“也許人家覺得在這更刺激呢。”有人笑笑,聽得出是開放的類型。
“行了,行了,趕緊走吧。咱們去那邊。”有人勸着,一羣人就要走開。
這大概四五個女人中,走在後面的人走了兩步又皺眉停下來,彷彿是想到什麼,然後身子後退,轉頭細瞧了眼被壓在身下的那女人,拿出手機,拍了張照。
“走啦。”有人發現同伴沒跟上來,趕緊將她拉走。
怎麼說她們還都是沒結婚的女人,就算再開放,也不能在這裡當觀衆,被人瞧見了像什麼樣子。
腳步聲漸漸遠去,卓越的動作終於停止。掐着她脖子的手慢慢下移,由脖頸一直劃到她的小腹以下的位置,說:“你比你姐姐無趣多了。”
宋凝久原本被卡得直咳嗽,聞言憤怒地揚手便想給他一個巴掌,可惜半空中就被他扼住。
這時男衛生間的門被推開,裡面果然走出那兩個跟着他的男人,說:“大哥,妥了。”
宋凝久看不到男衛生間裡面,因爲卻彷彿聞到了血腥味。
卓越聽了點頭,然後湊近宋凝久的耳邊,說:“其實,我更想上一次你。”說完放開宋凝久,不待她發作,便已經帶着自己的人離去。
宋凝久也沒空去理會他那明顯是在調戲自己的話,更不敢看那個衛生間一眼,因爲想到裡面可能發生的事,便恐懼地拔腿就往外跑。
推開門,眼前依然是衣香鬢影的畫面,每一個我都像戴着面具似的,笑得那樣謙和有禮,在帶着音樂的會場裡穿梭。而這麼多人之中,她一眼就瞧見了仍被衆人包圍的靳名珩。似乎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是那個備受矚目的人。
“靳名珩。”不想打攏他的,更不想這時將其它人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來,可是心跳得厲害,說明還在恐懼中。
靳名珩轉頭,看着她。
“我不舒服,可以先回去嗎?”她問。
“靳少,人家不舒服——”聽聞這話,圍着的女人眼露不屑,只以爲是她博取關注的手段。男人則重複,明顯調笑的語調,弄得宋凝久臉色緋紅,低下頭去。
靳名珩似乎卻已經習慣,脣角含着笑走過來。伸手擡起她的臉,與她的目光對視,問:“怎麼了?”
宋凝久雖然平時喜歡跟唱反調,可是似乎並不是個喜歡被別人關注的人。這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只當她是真的不舒服。
宋凝久看着他,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總不能說她遇到卓越了吧?
正在爲難之際,突然就聽到一聲驚恐的尖叫傳來。接着通往走廊的門被人猛地推開,有人喊:“不好了,出人命了。”
這一吼,許多人都朝着那個方向看過去,衛生間的方向去了,也證實了宋凝久的猜測。
過生日的擎少首先過去,跟着許多人都走過去察看,靳名珩自然也要過去,卻感覺宋凝久沒有動,她就站在那裡看着靳名珩,手也是冰涼冰涼的。
“怎麼了?”靳名珩問。
宋凝久的臉色十分難看,掀脣,卻見卓越正站不遠處朝她微笑。她趕緊搖頭,她知道就算要說,至少不能在這裡說出來。
靳名珩在看到她的視線越過自己,落點在另一處時便已經轉過頭,也看到卓越微笑的臉,便下意識地皺起眉。
“沒事的,只是去看看。”靳名珩安慰。
卓越今天會過來,本來就讓他覺得不對勁,整個會場的人都忌憚着,因爲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會兒有人喊出人命了,自然也會聯想到他。
宋凝久拗不過靳名珩,又不想落單,所以別無選擇地跟了過去。
男衛生間的門口已經聚集了許多的人,他們見靳名珩過來,自動讓了條夾道,也就讓跟在他身邊的宋凝久看清了情況。
一個男人血淋淋地被人從衛生間里弄出來,頭上身上都是血,臉也被打得面目全非。
“嘔——”她見了不自覺地轉過頭,一股噁心感從喉嚨裡泛出來。
圍着的許多人看到那個慘狀都吐了出來,害怕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靳名珩動手將她的眼睛遮住,然後擁進懷裡,低聲安慰,說:“別怕。”
宋凝久不是怕,而是想到卓越的手段。想到他行兇時自己就在衛生間外面,渾身就那樣僵直着。
靳名珠看着兩人相偎的身影,眼眸間變得更加晦暗。
這個女人與別的男人糾纏不清,此時卻在哥哥面前裝出這樣一副無辜、可憐的模樣。
這樣的日子鬧出人命,首先面子上過不去的便是擎少,尤其死的人還是他的司機周鬆,便立馬打電話報了警。
其實這事許多人心裡都清楚,是卓越乾的。前些日子在道上他找周鬆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昕豐市,今天又這麼高調亮相,彷彿也不怕別人懷疑。一時間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都帶着畏懼,而他彷彿仍是那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警察很快過來,例行公事地盤問了大半夜,終於將這衆名流都放回去。因爲沒有證據,所以更拿卓越沒有辦法。
出門時,靳名珩擁着宋凝久與卓越撞個正着。
“靳少。”卓越喊。
靳名珩看着他,可以明顯感覺到宋凝久的手發涼。他單手放在褲兜裡,另一隻手攥着宋凝久的手摩擦着,像是無聲的安慰。揚起笑,說:“我勸卓少一句,做人不可鋒芒太露。”
卓越是有些本事,也夠狠,只不過他回昕豐市不久,根基未穩,像今天這事做得未免太招搖了些。將自己暴露在警方的視線之下,作爲黑社會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多謝靳少關心。只不過我爸沒有靳董事長這麼有福氣,有靳少這樣出色的兒子爲他光耀門楣。他死了,我這個做兒子的,總要爲他做些什麼,你說是吧,靳少?”他脣角含着笑,那樣談笑風生的模樣,的確是看不出是剛殺了人的樣子。
他就是要讓那些當年參與殺害他父親的人都知道,他卓越回來了,他爲自己的父親報仇,讓他們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知道,並且每一天都活在恐懼裡。
靳名珩看到他眼睛裡的仇恨,只得聞言輕笑。因爲他也並非真心勸,這事本身與他也沒有什麼關糸,便擁着宋凝久離開。
卓越站在臺階上,看着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眼底泛起嘲弄。
靳名珩開車離開會所,往自己的別墅開去。一路上宋凝久都沒有說話,靳名珩覺得過份安靜,側頭看着她,問:“嚇壞了?”
宋凝久搖頭,沒有說話。她總不能說卓越行兇的時候,自己是知道的吧?當然,她或許可以說,可是說了有什麼用呢?
靳名珩也沒有再深問,想着昕豐市這幾年還算平靜,由今天的事看來,未來的日子怕是不會太平靜了。
車子停在院子裡,靳名珩解了安全帶率先下車,宋凝久低頭跟在後面。她進門的時候,就見靳名珩鞋子都沒換就走了進去,不由皺眉。
靳名珩今晚酒喝得有點多,腳就隨意搭在茶几上。身上的手機響起來,他掏出來點開本來只是隨意地瞟一眼,隨即被屏幕上那張照片吸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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