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的狂風過後，在夜晚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雨！
狂風夾帶着暴雨，在黑夜裡肆虐着。
醫院，安靜的走廊隨着閃電的明滅而顯得更加陰森。
而在這樣的陰森中，秦墨穿着白大褂，匆匆地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臉色有些蒼白，像是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一樣。
抽開抽屜，用顫抖的手拿出一串鑰匙，然後走到保險櫃旁邊，吃力地打開，從冷庫裡面拿出一支針劑，捲起衣袖，注射進去。
然後關上保險箱，頹然地坐在椅子上。
頭痛，漸漸緩解，臉色也開始慢慢的緩和，然而，外面的巨大雷聲，還是讓他的心，有陣陣的驚悚。
從進來的太急，門忘了關上，而這一切，都被在門口站着的唸白看在眼裡。
他身上穿着簡單的白T恤，瘦小的身體在這樣的夜空裡顯得有些單薄，左耳上的耳釘隨着閃電的明滅而發出詭異的光芒。
秦墨回頭，看着斜身靠在門口的唸白，乾淨的臉上帶着幾分邪惡，再這樣惡劣的天氣裡，顯得有些不懷好意。
“你就那麼想要控制自己？”唸白看了看空蕩的走廊，然後走進去，將門關上。
“你想失控麼？”秦墨將注射器上的針頭拔掉，將針頭扔掉，將用過的注射器放進抽屜裡單獨處理。
裡面有藥物殘留，而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我的性格和精神又沒有出問題。”唸白不屑地做到秦墨的身邊，白淨的臉上帶着笑意。
若是一個女人這麼對你笑，那可能是因爲愛慕，但一個男人這麼衝你笑，而且還是在晚上，就顯得詭異多了。
秦墨沉靜的臉上多了一絲厭惡，“念先生，如果你是來看念夫人的，請去她的病房，這裡是我的辦公室。”
“我是來找你的啊，”唸白託着下巴，就這麼看着他，“聽說你每次在打雷的時候，就會失控，我想看看秦大醫生是怎麼失控的。”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意圖，”秦墨冷哼，“我不會允許自己失控，也不會給你可乘之機！”
“看來，你對你的身體很瞭解嘛！
”唸白也不生氣，“那，你在清醒的時候，見過你的另外一個自己嗎？”
“……”秦墨瞪着他。
“我見過呦，”唸白的臉上帶着笑意，“那個你，對我很着迷，我說什麼就是什麼，甚至我讓你去死，你也願意……”
“住口！”秦墨一把拍在桌子上，然後站起身，“我對男人沒有興趣！”
唸白也同樣站起身，“真討厭啊，明明之前還把人家堵在小巷口，質問人家爲什麼不肯見你，現在又說人家噁心，真無情啊。”
“唸白，你給我滾出去！”秦墨冷冷地吼着他，“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把你噁心的心態給我擺正！”
“噁心？”唸白看着他，笑得更加開心，“下次你再纏着我的時候，我就給你拍張照吧，讓你看看那時的你，有多麼爲我狂熱。”
“你……”
“放心，我的拍照技術一流，絕對會讓你比真人看起來更加迷人。”說完，轉身離開。
秦墨握緊拳頭，卻無可奈何。
作爲醫生，他心裡明白的，在他的身體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那是一個極端的，近乎癲狂的一個人。
他不許自己出現那一面，所以一直用藥物控制着，最近，好像那個人固執的要從自己的身體裡衝出來一樣。
他不知道還能控制自己多久，也不知道那個人在狂躁什麼，也許，是他自己在狂躁吧？
顧承宴的母親臨死前將自己的眼睛劃掉，已經讓秦墨心中的謎團解開了，接下來，只要進入顧家就好了，只是，他又不能丟下念佩琳不管。
難道，另外一個他狂躁，就是爲了急着去顧家嗎？
秦墨閉着眼睛，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有誰知道，國內最優秀的精神科醫生，居然自己還有精神分裂症。
真可笑。
外面的雨很大，唸白沒有打傘，就這麼迎着雨，一步步在無人的公路上走着。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明知道正常的秦墨不會搭理他，還只會傷害他，而他居然賤到擔心他，從而跑去看他，結果呢？
看，他根本就不需要你吧？
傷心了吧？
活該！
大雨裡，有輛車在他身邊停了下來，是曾經林洛的舞蹈老師，喬森。
“上車！”喬森將車門打開。
唸白像是沒有聽到，繼續往前走。
而喬森下車，一把將他打算繼續往前走的身體扯了回來！
“你以爲那個醫生真的把你放在眼裡了嗎？”喬森大聲地吼着，“你忘記他是怎麼折磨你的嗎？”
唸白不管，繼續往前走。
“唸白，你這個賤骨頭！”
唸白笑着，繼續往前走，是啊，他也真是賤啊，賤到讓他自己都覺得噁心，但是還是想繼續賤下去。
拿起手機，隨便撥通一個電話號碼。
“小白？”電話那頭，是顧易宸低沉的聲音。
“表哥，我迷路了，你來接我！”聲音，像是一個最胡鬧的孩子。
“你在哪裡？”
“不知道！”唸白對着電話那頭大聲地吼着，“我要是知道還算是迷路嗎？”
“你身邊有什麼？”
“有一個說我是賤骨頭的傢伙！”帶着微微哭泣的聲音，像是在告狀一般。
“別掛斷電話，我自己查你的方位。”
有時候，唸白很恨自己的表哥，恨不得他去死，如果沒有他，如果不是爲了救他，自己的父親也不會死，母親也不會跟別的男人跑了，他也不會是孤身一個人。
所以，那天，在表哥失明快要死的時候，他拿了一把刀，放在他的脖頸，他沒有動，而唸白卻懦弱得下不去手，甚至看到他吐血，還去千方百計的找醫生爲他治療。
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恨表哥，如果這筆賬，一定要算的，應該要算到顧文海頭上吧？
所以，要死的人，是顧文海！
唸白坐在地上，任大雨淋在自己的頭上，再過幾天，他只要在忍耐幾天，之後，就是顧文海的死期了。
可是，報了仇之後呢？
之前他覺得，只要能報仇，坐牢也無所謂，可是現在，他覺得爲了一個人渣而毀掉自己光明的前途，真的不值得。
看，他就是賤骨頭，賤到讓自己都噁心了，卻還想着要活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