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她連連在心裡否定。
“你否定的這麼急，這麼嚴肅幹什麼？”米咖覺得這丫頭肯定有問題：“真要愛上纔是好事。結了婚的兩個人要是彼此沒感情，遲早得一拍兩散，如果僵着，就是一輩子不得開心，我見多這種婚姻了。男人們在外鬼混，女人們在家苦似逼的帶孩子，天天過得烏煙障氣的，沒意思透了。”
她開着車往小區大門而去：“女人嫁男人，圖的是那個人對你的好。小傅待你是真的很不錯，你啊，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別到時錯過了纔來後悔。”
逮到機會，米咖就幫傅禹航說好話。可見那個男人留給她的印象很是不錯。
好吧，他是不錯，但是……
可但是什麼呢，她也說不出一個名堂來。
沉默了半天，她想到了一個事，轉頭問：“米姐，你談過幾次戀愛？”
“一次，幹嘛？”
她趁紅燈，轉頭瞄了一眼。
“就一次？”
“當然。”
“你昨天說過的，你是爲了男朋友纔開始混這個圈子的，是吧！”
“是。”
“這證明，你心裡很愛很愛你之前的男朋友，我沒理解錯，對不對？”
“嗯。”
“米姐，你現在幾歲了？”
“三十四，唉，老了嘞……”
說到年紀啊，她就糾結，匆匆地，青春就逝盡了，有時，她都不敢看鏡子裡自己那張臉。
“你和你男朋友分開幾年了？”
“四五年了吧！”
“這些年，米姐你想過要再找一個男朋友嗎？”
“想過啊，怎麼沒想過了……只可惜啊，我這個圈子，能找到合適我，讓我瞧得順眼的人真是太少太少了。”
這絕對不是真話，她要是想另外找人，就不可能還在這個圈裡混。這個女人絕對是個情深之人。
秦芳薇沒就這件事質問她，而是反問了一句：
“那傅禹航在你眼裡是怎樣一個人？”
“他啊，他是一個非常出色的男人，辦事能力強，身手又好，講義氣……缺點是，他的心思，深得讓人猜不透……”
米咖簡單描述了一下，通過這一來一往的對話，她心裡已經明白這丫頭想要說什麼了。
“既然你看着挺順眼，那你會因此愛上他嗎？”
這句反問令米咖笑了，直點頭：“明白了明白了，你想跟我說，感情的事，不可勉強是不是？”
的確，她就是這個意思。
“米姐看不上別人，那是因爲心裡有那個人。只要那個人一直存在，你就沒辦法去接受另一個人。女人不比男人，對感情更多是一心一意的。”
“OK，我知道了。你和小傅的事，我不會再多說半句了……”
將心將心，米咖明白秦芳薇的心情，真是可惜了傅禹航這麼搶手的一個男人……
“謝謝米姐。”
感情世界裡的事，只可自己體會。
鞋合不合適，只有腳知道。
可是，傅禹航這隻鞋真得不合適她的腳嗎？
好像不是！
只是，她並不想穿這雙鞋，因爲她有一雙更喜歡的鞋子，之前無緣穿。現在她有個機會重新得回這雙鞋，可還能不能穿，穿了後合不合腳，她就不知道了。
十年時光，他們分得太久太久了……
唉，一想這事，她的心就特別的亂，都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
射擊館和之前去過的拳擊室同屬位於平城的富貴城。
米咖帶秦芳薇進了一間獨立的射擊房，並讓人取了兩把還沒有組裝好的槍來，將其中一把的零件倒到組裝臺上，而後抱胸站在那裡說道：
“這是運動槍，也叫競賽槍，它種類很多，一般包括運動手槍、運動步槍和運動獵槍。
“與軍用槍械相比，運動槍的主要特點是：採用手工裝填、大角度迴轉閉鎖和擊針式擊發機構，配備具有高度精密光潔內膛的槍管和機械瞄準具或光學瞄準鏡，射擊精度高，射擊密集度好。貼腮板、託底板、握把、拇指孔、扳機等可根據射手的需要進行調整，使人與槍達到最佳的配合狀態……
“現在攤在我們面前的是一把運動步槍的零部件，接下去我教你認得這些組裝件，並將它們組裝起來……”
米咖很認真的教着，她拿一個部件，秦芳薇跟着拿一件，一對一對應會着將所有部件排列好。
而後，米咖就像裝玩具似的將它們一件件的組合成一個整體。
秦芳薇聽着指令，有條不紊的跟進，沒一會兒，一把運動槍就出現在了她手上。
“我想再練一遍……米姐，你現在教我怎麼拆……然而我試着看能不能憑着記憶將它組織起來……”
秦芳薇想到那天傅禹航在她面前拆卸的姿態，帥得不得了，也想知道拆是怎麼拆的。
米咖本來想說，組裝和拆卸的過程，需要不斷的練習，急不來的，剛開始的時候，能把這些零部認熟就不錯了，可見她興致這麼高昂，就沒給她潑冷水，而是把拆槍那個步驟一五一十仔仔細細講述了一遍。
秦芳薇跟着做，很快，完整的手槍又變成了一堆零部件，她看着它們，神情頗爲興奮的搓了搓手心：“現在，我來試試看，米姐，你別說啊，看我裝得對不對……”
“嗯……”
米咖在邊上看着，紅豔豔的脣角邊上勾着一抹笑，閒閒靠着，看着她就像吃大白菜似的，從那堆凌亂的零部件裡精準的找出合適的抓在手上，熟門熟路的組裝了上去，整個過程不過兩分鐘，快到讓米咖不由得露出了驚怪之色。
“怎麼樣，我沒裝錯吧！”
這次比上一次快多了，秦芳薇把玩着，臉上露着欣喜，看向她時雙眼直髮光。
“小秦，你當真是第一次碰槍？速度怎麼這麼快？看上去簡直就像老手，真是神了……”
米咖乍然直叫。
秦芳薇有點小小不好意思：“是第一次玩槍。”
“那你怎麼記得這麼熟？想當初我可學了好一陣子纔有你這樣一種組裝的手速。太快了……”
“我只是記憶力比平常人要強一點。”
只要她用心記，通常都能過目不忘，而剛剛米咖教過的畫面，就像立體圖像一樣，在腦裡進行了一番回放，手上則照着她之前說過的指令一步一步循序漸進，一切就像順手拈來的，感覺很簡單啊！
米咖衝她豎了豎大拇指：“這麼能學的初學者，我第一回見。不得了。”
誇得她臉不覺紅了紅。
而後的射擊，秦芳薇的表現更是讓米咖歎爲觀止，25米靶，除前三次打靶環數不佳外，後來的打靶，一次比一次精準，最後一槍，還打出了一個十環，簡直要把米咖驚呆了……
天吶，這姑娘，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
彼時，傅禹航在幹嘛呢？
秦芳薇被米咖帶走後，他先把碗給洗了，解下圍裙，正準備去菜市場，手機響了，小胖的來電。
“什麼事？”
“今早晨跑時，遇上老徐了，讓你打個電話過去。”
“知道了，這就打。”
他折回房間，找出張電話卡，裝進手機，打了出去，沒嘟兩下，老徐就接了，問了過來：
“你現在方便嗎？”
“不是很方便。我這邊貌似被人監控了，如果你想和我見面，恐怕不行。”
“怎麼會被監控了？”
老徐頓時皺眉。
傅禹航沒細具體說，說多了，他又得埋怨他私自結婚這件事了，只道：“總之，最近這段時間，我不宜和你們任何人見面。如需要你們出手，我自會留下信號……”
“那你要的東西怎麼給你？祖瀾幫你去取來了。她本想邀你中午見個面。”
“沒法見。至於東西，你讓她放到超市儲物箱。哦，對了，進去存放東西時，讓人把那邊的監控給黑掉。”
這叫防患未然。
回頭去取時，他也會黑掉那邊的系統，造成一種功能性故障的假相，以防止有人查出問題來。
“好吧！我這就通知她。你這個手機暫時別停用，等我把儲物箱的密碼給你發過來。”
“有勞。”
他掛了，心下生了一點興奮感，那幅畫終於可以拿回來了，一直困擾他的秘密終於要浮出水面了——這案件子，和他現在查的案子之間有着必然的聯繫。只要把秦牧刻意藏起來的資料拿到手上，就有可能加快他手上這個案子的進程。
沒一會兒，手機再度響了起來，卻是祖瀾的來電。
這個女人……又想幹嘛？
他皺了一下眉頭，還是接了。
“老爺子讓我傳一句話。”
祖瀾在那裡冷靜的陳述，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說。”
“現在以完成你手上的任務爲主。罌粟行動隊的遺留問題，你現在不要深入的調查，如有線索暗中留意，切忌冒進。如果你那邊有重要的發現，直接向我說明情況，再由我去向封蕾同志彙報情況……”
傅禹航聽着神情不由得一動，她會提到罌粟行動，肯定是因爲老徐和她說了什麼。
“你是去問了？”
“嗯！”
“罌粟行動隊當中可有個名字當中帶jiang的？”
“有。”
“誰？”
他想不到會有這樣意外的收穫。
“爺爺不肯說。他只說讓你以當前任務爲重。罌粟行動隊的事可能很複雜。”
“知道了。”
語氣一下淡了。
“阿封，你一個人在外，凡事都得小心些。”
“知道了。你快去找個超市把畫給放好了，等一下我就去取。”
“最後一個問題，你要這畫有什麼用？”
“有用。”
這等於就是廢話。
也可以說明他不想回答。
“如果你不告訴我，畫暫時我替你保管，等你回來後，我再還你。”
她威脅起他。
“不行。我必須馬上要拿到它！”
“那請說明你的用途。這是命令。”
這個女人總是這麼的強勢。
呵，她這是在向他炫耀她現在的級別比他高嗎？
想當初在特種兵團，他是男兵中最優秀的，而她是女兵中的最精銳的一員。但在他面前，她永遠略遜一籌。
後來，她選擇進了最強特種行動組，她以爲那是他的目標，結果，他選擇的是潛伏。
這幾年，她一次次出色的完成任務，軍銜一步步在提升，而他呢，依舊是一個無聲無息的臥底——這很浪費他的才能，但是他甘之若飴。因爲他要查明某件事的真相。
以傅禹航的脾氣，要放在以前，早掛她電話了，但今天不行，那幅畫，他必須拿到手上，只能忍了忍答了一句：“是私人原因，與案子本身無關。”
他始終不肯說明真實情況，無他，就怕被她扣下。
“一個小時之後，你家附近的麥德龍超市。”
“知道了。謝謝……”
這個電話才掛下，這部手上的原號碼上有電話呼入，是陸瑤的電話。
他接了，可能是照片找着了，這個女人要來和他談條件了。
誰知電話一通，就傳來了陸瑤的驚呼：
“傅禹航，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