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5 清源公園
王寶玉正對此事有些氣惱,就在這時,一位年近六十的老人向這邊走來,從整潔的衣服還有筆挺的腰板上可以看出,這位老人,應該是曾經當過官的,老百姓一般沒有這般講究的。
王寶玉慢慢迎了過去,想要跟老人攀談幾句,然而老人接下來的行爲,卻讓他吃了一驚。只見這位老人幾步走到大門柱子旁邊,解開褲子,旁若無人的嘩嘩的尿了起來。
王寶玉看着來氣,忍不住上前說道:“老大爺,您的這個行爲是不禮貌的,這可是大門口。”
“咋了,老子還經常在這裡拉屎呢!”老人沒好氣的說道,說着不由一側身,嚇得王寶玉連忙退後了兩步,生怕這尿濺到自己身上。
“這就是您的不對了,愛護環境,人人有責,何況是咱們政府出錢修建的公園呢?”王寶玉接着又說道。
“他孃的,什麼破公園,搞了這個一個沒用的地方,連個人影都沒有!依我看,不如就改成茅房,那樣倒還能方便老百姓呢!”老人提起了褲子,一臉不悅的轉頭對王寶玉說道。
“老大爺,您爲什麼對這裡這麼大的意見啊?”王寶玉問道,昨天剛剛跟老楊頭吵了架,王寶玉不想再惹是非,臉上帶着笑問道,口氣也軟了不少。
老人揚起眉頭,看了王寶玉一眼,問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王寶玉笑着說道:“不是,也是剛剛過來沒多久,這不今早沒事,溜達着到了這裡。”
“難怪你不知道了。這裡啊,原來是鎮轄慶陽村的地方,本來老百姓種些蔬菜糧食啥的,一年多少還能賺點錢。現在可好,不但賠了錢,就連老百姓自己的地,不掏五塊錢都還不讓進!你說天底下有這個理嗎?真不知道這些當官的,是不是腦子進了水!啥玩意就值五塊錢?五塊錢能買好幾十顆白菜,夠全家人吃一個月!公園有啥,外面裡面一個樣,誰也不願意花錢進去!”老人的話語中帶着很大的情緒。
王寶玉想了想說道:“也許領導們有自己的想法吧,畢竟也是奔着搞活經濟去的。”
老人不屑的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道:“這都是面子工程,看人家的經濟蹭蹭的往上漲,這邊不弄出點動靜可沒法跟上頭交代。小夥子,你說說看,就算是政府賺了點錢,老百姓能有啥好處?誰能爲老百姓多想想?”
“呵呵,老人家,如果我沒猜錯,您應該就是慶陽村的領導吧?”王寶玉問道。
“小夥子,好眼力,我就是村支書。”老者讚賞的誇了王寶玉一句,很快又有些黯然的說道:“可現在不是了,原本我明年滿六十,自動該下去了,就是因爲不同意搞這個破公園,被人給提前撤了職。哎,爲國家看了一輩子的大門,最後還是讓人給轟出來了。”
“竟然有這種事?這就是領導們的不對了,應該允許存在不同的聲音,在求同存異的基礎上做事兒,哪能意見不統一就進行撤職打壓呢!”王寶玉順着老人說道。
“喲,小夥子說話還是蠻有政治水平的,在哪裡上班啊?”老人感覺出王寶玉有些不一樣,臉色也好看了不少,客氣的問道。
“昨天剛到鎮政府工業辦上班,小小辦事員。”王寶玉沒說實話,隨口編了一個謊。
“怪不得呢,那你跟工業辦的許主任是親戚?”老人又問道。
“我沒啥關係,這不大學畢業剛分配過來,今天是頭一天上班。”王寶玉接着撒謊道。
“這個許主任是化肥廠廠長的連襟,仗着化肥廠是納稅大戶,脾氣可是挺大的,在他手下混,要留點神。這個點也該上班了,你別遲到了,讓人家抓住把柄。”老人看似善意的提醒道。
“感謝老大爺的提醒。”王寶玉拱手錶示感激,看看錶時間也不早了,便告別老人,一路趕回自己的辦公室,昨天就說好了,要召集農業辦和工業辦的領導們開會的。
一路上,王寶玉反覆琢磨老人的話,佔用農地修建了一個公園,還花了二百多萬,目前處於虧損狀態,確實是個面子工程。但拆了那是不可能的,簡直更是浪費了,不知道得種多少蔬菜才能賺回來成本。
不過反過來想一下,如果這個清源休閒公園不收費,改成開放式,讓老百姓隨便進,這樣,卻恰恰成爲清源鎮的一個亮點。至於收益問題,莫不如交給和公園合作的商販,到時他們不只提供各種遊樂餐飲等設備,還要給政府繳納一定的租金,這樣一來,何愁公園不熱鬧?政府何愁沒生意?
至於工業辦的許主任,王寶玉並不在乎,雖然昨晚吃飯的時候,沒有見到他出席,但他脾氣再大也是自己的手下,料想也不敢跟領導太呲毛。
等回去之後,王寶玉就知道自己想錯了。到了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農業辦主任賴興安、副主任孔超,工業辦副主任閆亮,已經等在門口了。也許是等的久了,走廊裡又是寒氣逼人,幾個人都在使勁搓着手,跺着腳。
“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王寶玉客氣的說道,開了門,讓三個人在沙發上坐好。又吩咐讓吳麗婉過來,沏了熱茶水,給大家倒上茶暖暖身體。之後並沒有留吳麗婉在這裡旁聽,而是讓她先回去。
一切就緒之後,王寶玉坐在三個人的對面,點起一支菸,簡單掃了一眼,唯獨沒見工業辦許主任。王寶玉皺着眉頭問閆亮:“閆副主任,你們許主任怎麼沒來?”
“昨天我就給主任打電話了,他也答應過來。只是他這個人比較忙,大概是有事兒耽擱了吧!看這功夫也快來了。”閆亮說道,話語中有替許主任開脫的味道。
“那咱們就等他一會兒,先談談農業上的事情吧!”王寶玉心中不快,這個許主任也真是過分,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這第一把火他就不在乎,分明沒把老子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