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圍牆上突然竄下來的人影,着實是嚇了我一跳,要說是白日見鬼的話,這鬼從背影來看也太帥了一些,跳下來之後,白體恤上蹭着牆頭的灰,一腳就踩斷了前兩天阿月姐剛跟我介紹過的珍稀品種花卉。
即便我這些年見慣了大風大浪,但是面對這種從牆上翻下來的神人還是忍不住打了個顫,腿一軟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痛得我齜牙咧嘴。
罪魁禍首從牆根的花叢裡面站了起來,隨意的拍了拍屁股和膝蓋上的泥土,白體恤上蹭的好幾處污泥看着狼狽不堪卻莫名和諧。
這就是青春的好處。我默默地在心裡感慨了一句。
“不好意思啊,嚇到你了。”他朝着我伸出一隻手。
我擡頭看着他,卻沒有搭上他伸出來的那隻手。
“是你?”
這話是他說的,其實我心裡面想的也是這話,只是說話的速度被他搶了先。
在他的震驚中,我只能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手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王凌帆是王璐月的弟弟,出現在這裡沒什麼好奇怪的,只是他爲什麼要翻牆,我可就不知道爲什麼了。
畢竟跟他之間存在着某些尷尬的事情,被逼無奈,我只能裝聾作啞。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大白天從別人家牆頭上翻下來,我要是現在叫保安的話,你覺得你還有時間翻出去麼?”
王凌帆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我,“那個人帶你來的吧,他跟我姐關係向來不錯。”
“你姐?”我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梗着脖子問了一句。
王凌帆揚了揚眉,“王璐月,我姐,”
做戲就要做全套,我是個認真負責的好演員,做出一副懷疑的樣子來,“不可能,既然阿月姐是你姐,你怎麼不走大門,從牆頭上翻下來想幹什麼?”
不等王凌帆說話,忽然聽得花叢另一邊那道門後面傳來一陣說話的聲音,聽着像是王璐月和家裡面的傭人。
王凌帆對着我使了個眼色,“別告訴我姐我來了。”
說完這
話,他當着我的面竄進了一旁的花叢裡面,花叢高的很,完全能擋住一個人,只是他留下的這一地殘花,我怎麼收場?
正愣着呢,阿月姐已經被傭人扶着進來了,見到我的時候先是一笑,剛要說話,忽然瞥見了我面前折斷的那些花枝,臉色變了變,“這是……..怎麼怎麼回事?”
我腦子裡面飛速的運轉着,攥了攥手指,恨恨的看着花叢裡面露出一雙眼睛的某人,狠狠瞪了一眼,他倒是絲毫不怵,一雙眼睛戲謔地看着我,彷彿是抓住我的把柄了一樣得意。
他當然不擔心我把他供出來,畢竟比起這一株花,我跟他在夜店還有私自帶他回家的事情更加值得深談。
我嚥了咽口水,心虛道,“我看這株花長得特別好,所以打算摘一些做鮮花餅。”
“鮮花餅?”阿月姐將信將疑地看着我。
“額,”我看着滿地殘花敗柳,解釋道,“摘得時候沒注意,這路不是很平,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身上這污泥遍佈的樣子,的確跟我這藉口不謀而合了,巧的很,巧的很。
阿月姐頓時放棄了她那一株半死不活的花,目光轉到了我的身上,緊張兮兮的打量着我,“沒事吧,這路之前剛重新修過的啊,我就說了不要鋪什麼鵝卵石的路,子楓非覺得這個好看,摔一下可了不得。”
我連連擺手,“沒事,我沒事。”
“夫人,王醫生來了。”正說着話,一道聲音闖了進來,花園入口處站着白家的管家,微微彎着腰,拘謹恭敬地看着王璐月,“今天應該做檢查了。”
王璐月看了管家一眼,又轉過身看看我,“要不,莞莞你也去讓王醫生看一下,摔壞了可就不好了。”
“我沒事,”我腦子裡面轉了轉,“這兒空氣不錯我再轉轉,還有這花我還沒弄完,下午要做鮮花餅呢。”
禁不住我的胡言亂語轟炸,王璐月只得放棄帶我去看醫生,自己被傭人扶着走了。
王璐月走後不久,花叢裡面鑽出個腦袋。
栗色的頭髮微微卷曲,讓我想起周子涵
以前養的那條捲毛泰迪狗。
這隻泰迪狗正打着噴嚏,大概是吸了花叢裡面太多花粉的緣故,張着嘴朝着天,狠狠地一個噴嚏下來,我猛地往後退了一步,非常嫌棄並且防備的看着他。
“放心吧,我身體各項指標健康,不存在攜帶病毒惡意謀殺你的意圖。”王凌帆揉着自己的鼻子微微低頭看着我,“對於你爲什麼出現在這裡,我還是挺好奇的。”
我皺眉看着他,“之前的事情………”
“之前的事情嘛,也算咱們兩清,我騙了你,你也騙了我一次,”王凌帆戲謔地看着我,挑眉的樣子像極了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朝着我伸出一隻修長的手指,自報家門,“王凌帆,初次相識,多多指教啊。”
我有些疑惑,我騙了他這件事我是清楚地,但是他什麼時候騙過我?
除了騙我說他叫林帆這件事。
不管怎麼樣,封住他的嘴對我來說是當務之急,我可不想要阿月姐知道我曾經試圖勾引她青春無邪的好弟弟,還試圖離間他兩個弟弟之間的關係,真鬧出來我怕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伸出手,在他修長的手指上輕輕一握。
原本只是意思一下,權當是兩清示好的,我沒想到王凌帆藉機握緊了我的手,我瞪着他,“你不是說兩清了嗎?”
難道是聲東擊西?
他擡起另一隻胳膊,手背在臉上微微一擦,擦去了剛剛自花叢裡面被不知道什麼東西劃傷了的臉頰上留下的血痕,模樣有些邪,“林莞,是吧?你的名字該不會也是騙我的吧?”
“我可沒有在江湖上混的假名號。”我手中吃痛,說話都有些艱澀。
王凌帆依舊是一副不急不緩的樣子,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看着我,彷彿很天真,可是偏偏這天真背後藏着陰謀。
我奮力一抽,他忽然鬆了手,隨即我兩個踉蹌,一屁股摔在了鵝卵石的地上,雖說這石頭打磨的很是光滑,但是我這麼實打實的一屁股坐下去也是經受不住的。
這一下,我彷彿聽到了自己尾椎斷裂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