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一看,警察和護士正朝着我們這邊看,趕緊讓老嬸扶着我媽,然後我才快步跟小五一起過去。
“你們是裡面病人的家屬?”護士看起來很嚴肅,我嚇得不行,可是一想到不過是摔斷了腿,應該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吧?
“是。”小五趕緊拉着我,不讓我倒下去。
護士點點頭:“病人經過我們的及時救治,雙腿骨折的地方都已經處理好了,你們籤個字。”
我顫抖着簽了自己的名字,警察又開始問我關於我爸的事情我知道多少。
“不是很清楚,他是喜歡打牌,可是沒想到會拿刀”
警察打斷我的話:“對方被捅到了脾臟,傷情鑑定之後才能做出結論,反正你們要做好思想準備,這量刑可不會很輕。”
“啊?我爸他都六十了,還摔斷了腿,警官,我們能不能申請保外就醫?”我不懂法律,只是知道有這麼一個名詞。
警察笑了笑:“還沒判下來,你別急着想這些,最好是跟對方家屬協商一下,看看能不能取得諒解書。”
說完,他也不給我機會再問下去,走到另外幾個警察那邊,開始商量着什麼。
我茫然的看着小五:“這,這對方在哪兒啊?”
“問問護士!”小五跟我也差不多,都屬於法盲的類型,沒頭蒼蠅似的在走廊裡亂躥,完全不懂得該怎麼做纔好。
我媽看到我們都這麼慌亂,更是嚇得不行,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然後咚的一聲也倒了下去。
這一下我們家的人瞬間就炸了鍋,七手八腳的擡着我媽進了急救室,我連眼淚都沒有時間流,跑了這邊跑那邊,找不到方向,身上一趟趟的出冷汗。
“姐,你冷靜點!”小五跟我跑了一會,覺得這樣根本就不是個辦法,硬是把我按在了椅子上。
我愁得眉毛都擰在了一起,顫抖着問小五:“怎麼辦呢?我以爲自己可以做到無視我爸,但是沒有那麼簡單,我還是很擔心他,擔心他斷腿,擔心他坐牢”
“所以說,我們要請喬總幫忙,就算給我們個律師也好,你說對不對?”
小五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他覺得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找到喬子軒,好像只要這個男人一出面,所有的問題都可以解決一樣。
“但,但是”我還在猶豫,這次不一樣,我爸捅了大簍子,會不會讓喬子軒也不屑於對我們施以援手?
“別但是了,快點吧,不然你會瘋掉的!”小五再也不管我的意見了,拿出手機就開始撥號。
確實,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咬咬牙,決定還是再麻煩喬子軒一次,今後我絕對不會再這麼做了!
電話通了,小五急急忙忙的彙報了情況,我在一邊緊張得雙腿發抖,只聽到喬子軒簡單的說幾個字。
“是嗎?”
“嗯,繼續。”
“好。”
“行了。”
這是什麼意思?他到底要不要幫我?我爸是很可惡,但是終究是我的父親,我媽更是無辜,她倒下了我怎麼辦?
喬子軒,只要你幫了我,今後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而且保證不再給你添麻煩,真的!
我正在心裡發誓,就看到小五掛了電話,臉色變得輕鬆了一點,應該是喬子軒答應了!
“怎麼講?”
“喬總說,他馬上就會找律師給大伯,而且還會通過關係讓大伯不用進去!”小五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說道。
我重重的吐出一口氣,癱在了椅子上,喬子軒,關鍵時刻只有你才能給我力量!
只是,我心裡還是覺得很內疚和慚愧,每一次都這樣,我已經成了喬子軒身上的包袱了。
怎麼才能報答他?這樣反反覆覆的出事,總是不能安寧,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要受到這種懲罰。
“姐,有喬總你就不用這麼害怕了,還是去看看大伯母吧!”小五拖着我起來,走到急救室門口。
等到燈熄滅之後,我媽被送了出來,她用了藥沒有那麼激動了,只是閉着的眼睛裡還有淚水在慢慢的涌出來。
“媽,你好點了嗎?”我在她耳邊輕聲呼喚着,看到她微微的點了點頭才放心下來。
把我媽送到病房之後,我拜託老嬸和姑姑幫我看着,又跑去找警察,想要見見我爸,開始他們不準,後來還是同意了。
走進病房,我看到我爸的一隻手被拷在牀沿上,心裡一酸,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小果兒?”我爸睜開眼,我看到了他的恐懼和後悔,是真的,旁邊有警察,他不敢作秀。
“是我。”我走過去拉着我爸的手,他的腿被吊了起來,厚厚的石膏,看起來很嚴重。
我爸的眼睛也紅了:“果兒,爸爸對不起你,這次是我太沖動太愚蠢了,竟然幹下這種事!”
“別說了爸,你快點好起來吧!”我打斷了他的話,其實他肯定也很痛,到底我們是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緣關係,我甚至也覺得自己的腿在發抖。
“等我好起來,絕對不會再惹事了,果兒,爸爸真是老糊塗了,以前我還那麼唉!”
“我找了律師,還要去爭取對方家屬的諒解,你安靜的躺着別動,也不要想多了!”我不想在這種時候批評我爸,之前我說的那些狠話在看到他之後一下就消失了。
希望他從此以後能夠知過改過,不要再像個愣頭青一樣不計後果,好好跟我媽過日子。
“好。”我爸乖乖的點了點頭,然後我才一步一步的退了出去,關上門,我的眼淚才大滴大滴的滑落在地。
唉,事已至此,我還能硬着心腸讓我爸去坐牢嗎?他確實該受到懲罰,但是我作爲女兒,只希望能夠幫他減輕到最低。
本來我以爲自己可以正視我爸的錯誤,但是不行,親情和他的悔意一下就擊敗了我。
喬子軒已經被驚動了,儘管我是那麼的不願意,可是除了他,我真的想不到還有誰有這種能力。
我的頭很痛,傷者家屬根本就不願意見到我,我也能夠理解,暫時先冷靜一下吧。
靠着牆壁,我覺得很冷,在這夏天的夜裡!
“喂!”
有人拍拍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