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哦，她是來過，應該是小時候吧。”聶母手掌往前伸直，將面前的茶杯舉起，心虛的說道，她用餘光打量着聶惟靳，他該不會記起了什麼吧？
聶惟靳眼眸中好似蒙上了一層霧，“那爲什麼我回來的時候，她竟然跟我住在一起，並且你們好像跟她都很熟悉，這不是有事情瞞着我，還是什麼？”一點點轉過頭，聶惟靳迎上對方的視線。
聶母的手一滑，將茶水撒了，一半流在衣服上，還好茶水只是溫熱。聶母怔怔低着頭，並沒有注意到，傭人趕緊過來，用毛巾擦拭着，“夫人，你沒事吧，要不要換件衣服？”
“恩？”聶母回神，看向身邊的聶惟靳，她輕輕點下頭，“對，我先上去換件衣服，”她藉故想要離開，反而被聶惟靳拉住了。
聶惟靳眼眸微微閃爍，“是不是我真的忘記了什麼，爲什麼我總是一想到什麼就會頭疼？”腦海中有一團迷霧，總有一個女人影子揮之不去，他又看不清到底是誰。
“你不是出車禍了，這是後遺症，沒有這麼快好的，先上去休息一下吧，我看你氣色特別差。”聶母將聶惟靳拉起，她心跳的厲害，偏偏怕什麼就來什麼。
聶惟靳身體乏力，也支撐不了多久，他讓聶母攙扶着，回到了自己以前居住的臥室。聶父從後面走出來，在聶母肩膀上輕拍兩下，“唉，你這樣對他公平嗎？如果有一天，他記起來了，寧綺又跟別人……”。
聶母將手指放在嘴脣中間，示意他不要說話，拉着聶袁俊回到自己房間，朝着他胸口上用力捶打了一下，“你不幫忙也就算了，還打算添亂，小聶以後要是知道了，就一定是你走漏了風聲。”
聶袁俊平白無故受了這樣的埋怨，無奈的笑着，“他讓人闖進了寧家，這不是有點太胡來了。以前，他可不會做這樣沒有分寸的事。”聶袁俊的大掌拍在桌子上。
“那又怎麼了，還不是寧綺那個哥哥做出那樣的事，”聶母憤憤不平，都不願意提及寧爲的名字，“唉，可是，他對寧綺是太狠了。寧綺都要走了，還把她從機場弄回來。”
聶袁俊站起身來，走到聶母的面前，“哦，你恐怕也希望寧綺離開，這樣事情就解決了，是吧？”聶母氣嘟嘟的，不搭理他，他上去推了聶母一下，“你這樣做，只能讓事情更復雜。”
“複雜什麼，我現在就去把寧綺放了，然後再跟寧家那些人算賬！”聶母一下子站起身，力道太猛，頭有些暈，差點撞進自己老公懷裡。不過，她扶着聶袁俊站定之後，就用胳膊將對方撥開，“你不要管了，就這麼辦吧。”
聶袁俊拉住她，“你就不怕自己一出去，就碰見你的寶貝兒子？”相比於寧綺，他有些看不懂楊珊，始終不能確定，讓楊珊待在聶惟靳身邊，是不是正確決定。
聶母斜睨了他一眼，眼眶微紅，恨不得朝自己老公踢上一腳，“那我不管了，你說要怎麼樣，直接告訴小聶他失憶了，然後把寧綺帶回來，讓小
聶接受治療，面對着這世界上他最討厭的人？”
“你急什麼，現在，你把寧綺放了，那聶惟靳問起來，怎麼說？”聶袁俊輕嘆聲氣，“兒子的脾氣就是像你，太急了。你剛纔都回答不上來，怎麼對寧綺那麼好，等下你怎麼說？”
聶母回答不上來了，“我就說是你做的，讓小聶找你，你給我解決，”聶母甩開手，也準備將責任都甩給聶袁俊。
“哎，我特別不喜歡你這樣，你這樣我只能實話實話了。”聶袁俊跟着自己老婆一路走出去，“你不要着急，等下我！”
“咔噠，”聶母手剛打在門把手上，門就自己打開了，聶惟靳站在門外，眼眸異常明亮，“你們兩個在吵什麼？我聽見在說寧綺？”一隻手揉着額頭，劍眉蹙着。
聶母驚得往後退了一步，正好靠在聶袁俊身上，嘴脣輕顫，倒吸了一口涼氣，“我正準備要出去呢，有什麼事情，你就跟你爸說吧。”聶母想從門縫中溜走。
可是，聶惟靳的大掌撐在門上，將聶母攔住了，“我分明聽到了你們在說寧綺，不要考驗我的耐心，我是出了車禍，不是腦袋繡住了！”猛然間，他大聲咆哮着。
聶母也不甘示弱，臉色一沉，雙手交叉在胸前，“我們就是沒說，你自己聽錯了，讓開。”她轉過身，回到臥室中間的大牀上坐下。
聶袁俊一貫是悶葫蘆的個性，聶惟靳知道從他嘴裡問不出什麼來，索性繞過了聶父，走到聶母旁邊。老媽的急脾氣，只要用話一激就能把什麼都說出來。
“她來過這裡，還住在我那裡，是不是我們之間有婚約的，我向她求婚了！”聶惟靳胡亂的喊道，如果是按照說反話的邏輯，事情就是這樣。
聶母手緊緊抓住被單，沒有因爲聶惟靳的話就動搖了，比起兒子的幸福，他的性命更重要。如果知道了真相，他受到的衝擊肯定不是一點點，“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聶惟靳回過頭，聶袁俊還站在原處，這真是蹊蹺了，對於這類事情，聶父從來不會操心的。他更加認證了內心的想法，“我後來真的跟寧綺在一起過？那她的孩子？”
“不是你的！”聶母擡起頭，正對上聶惟靳的目光，她的兒子太聰明瞭，一點點蛛絲馬跡都能察覺到。可是，他爲什麼就不能覺察到危險，反而讓那些人囚禁起來，受盡了苦楚。
晶瑩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聶母急忙低下頭，如果聶惟靳想起他跟寧綺的事，就必然會記得那些黑暗的日子，她不能讓自己的兒子一輩子活在恐懼中。
聶惟靳冷冷一笑，身體踉蹌，往後退了一步，“這時候，你倒是回答的乾脆了。”他自己一點都記不起來，自己跟寧綺有關愛慕，這到底是真實，還是夢境？
大掌扶住腦袋，聶惟靳來回用力搖晃着，“不要跟我開玩笑，馬上告訴我事實，”楊珊還躺在醫院裡，這時候，他又知道了自己以前跟寧綺是戀愛關係，她肚子裡的孩子可能是自己的。
一時半刻，聶惟靳真的難以接受，一想到寧爲做的齷齪、下流的事，他就不能原諒寧綺。可是，寧綺偏偏又成了自己愛的人。這個天枰，他到底要如何搖擺？
“小聶，你不要胡思亂想，什麼事都沒有，”聶母扶住聶惟靳，心如刀絞一般，她在聶惟靳肩膀上輕拍了兩下。
“如果你告訴我，我到底忘掉了什麼，或許，我能比較好過一點。”聶惟靳額頭上沁出細密汗珠，身體靠在椅子上，眼神異常堅定。任何時候，聶惟靳都不想失去操控感，他要掌握一切信息，才能做出判斷。
可是，他從小到大擁有的，作爲人最基本的權利被剝奪了，他竟然擁有不完整的記憶，這樣的人怎麼能做好聶氏集團的總裁。
四目相對，聶母對着聶惟靳搖了搖頭，下了狠心，默默開口，“一切不過是你的胡思亂想，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寧綺住在你那裡，不過是無處可去，我可憐她而已。”
聶惟靳從成年之後，就開始一個人生活，他最討厭跟別人一起住，就算是聶母同意，他也不可能讓隨便什麼人住進來。“是嗎？”聶惟靳的頭痛又發作了，眼睛前像蒙了一層迷霧，他眨了幾下眼睛，視線卻越來越模糊。
“你不要在想了，小聶，你看着我啊，”聶母眼角滴下眼淚，“快點叫人過來，”朝着聶袁俊求助。
“呼，”聶惟靳用力呼氣，想讓自己好過一點，疼痛卻難以忍受，他往下面栽倒，臉色煞白，非常嚇人。
傭人和管家匆匆衝了進來，將聶惟靳架起來，“夫人，直接送醫院吧？”聶母點了點頭，跟着往外走去，經過聶袁俊旁邊時，她憤怒的瞪了一眼，“你爲什麼一句話也不說，是不是我兒子出事了，你纔開心？”
聶袁俊扶住她的肩膀，一起往外走去，“你想太多了，沒事的。”聶袁俊安撫的說道，兩個人剛出去，就看見聶惟靳支撐着身體，站在走廊上。
他身邊的一衆管家和傭人都在勸他，“少爺，您這個樣子不行啊，趕快走吧。”聶惟靳卻將手掌撐在牆壁上，回望着聶母，“我一定要知道。”
聶母屏住呼吸，犯難的望着自己老公。聶袁俊無奈的上前，“小聶……”。手機鈴聲大作，聶惟靳也不管不顧，直直盯着面前兩人，他在等待一個滿意的答覆。
管家走上前，將口袋中的手機掏了出來，“少爺，您的電話，是楊小姐的。”
聶惟靳微微一愣，趕緊搶過了電話，身體踉蹌，差一點摔倒，幸好被管家扶住了，“楊珊，你怎麼樣了？”聶惟靳大喘氣的問道，“你……你是誰？什麼？我知道了。”
“怎麼了？小聶，我們去醫院吧，”聶母關切的問道，走上前去，拉住了聶惟靳的手，“我跟你一起走，”聶惟靳朝外面去的時候，她馬上跟了上去。
此刻，楊珊躺在病牀上，手臂垂下來，手腕處纏着白色紗布。醫生站在旁邊，吩咐着護士，“這個病人需要好好照顧，家屬來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