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丹寧收拾了簡單的行李,離開了長夏,趕往火車站。
從宋夕倩口中,阮丹寧得知,杭安之去了邊防東嶺。那個地方,她是第一次聽說,當然也從來沒有去過,但是邊防那種地方,怎麼也不能和帝都相比。
杭安之雖然是個少將,難道就能比別人好到哪裡去?
坐上火車時,阮丹寧腦子裡什麼都沒有想,只想着要見他一面,確定他是好好的。至於見面之後,要說什麼,他們之間又該怎麼辦,這些她都沒有想過。
離開帝都去找他,是她跟隨了自己的心意。
火車一直行駛了七天六夜,纔到達目的地東嶺。阮丹寧睡的迷迷糊糊,是被喧鬧的人聲吵醒的。睜開眼一看,車子停了,乘客們都在忙着搬運行李下車。
阮丹寧慌忙拎起自己的行李,下了火車。
站在空蕩蕩的火車月臺上,阮丹寧一片迷茫,這個地方這麼安靜,安靜的似乎只有一座火車站,周圍有人家嗎?駐軍又在什麼地方?
內心裡生出一絲恐慌,阮丹寧拎着行李出了車站。舉目四望,視野裡淨是一片空曠的平原,當真是看不到除此以外的建築。
門口有拉客的車子,看見阮丹寧走上前來,“小姐,您進鎮上嗎?這裡沒有旅店的,要到二十里外的鎮子上纔有。”
阮丹寧秀眉微蹙,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坐上車子,去了鎮上。
說是座小鎮,但是規模很小,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高樓,這讓在大都市出生並生活慣了的阮丹寧無法適應。阮丹寧凝眉,安之也生活在這裡,他能適應嗎?他現在好不好?
既然已經來了,阮丹寧只盼着能早點見到杭安之。在鎮子上找到一家看起來還算乾淨的旅店住下,長途跋涉的疲憊讓阮丹寧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阮丹寧在旅店的餐廳裡吃早餐,順便向老闆娘大廳。
“大姐,我想去駐軍基地,您知道怎麼去嗎?”
老闆娘聽她這麼問,到不覺得奇怪,笑着說,“你是來探親的吧?”
“嗯?”阮丹寧微怔。
老闆娘笑嘻嘻的繼續說,“一看你這穿着,就知道你是來探親的,我們這裡啊多的是來探親的人,不過像你這麼漂亮的,可不多見。”
阮丹寧訕訕的笑着,很想打斷老闆娘。
“你看我這囉嗦的,着急了吧?彆着急,我男人就是跑這條線上的,不過他今天上午已經出門了,下午還會再去一趟,你就照顧一下我們生意,下午跟我男人的車進去吧!”
“啊?真的?”
阮丹寧大喜,她本來還發愁,既然遇到這樣的事情,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於是,她在旅店裡等了一上午,下午,老闆娘的丈夫回來了,阮丹寧便跟幾個同樣是來探親的人一起上了車子,往駐地裡去了。由於出發的時間有點短,上路時已經快要四點了,天色黑的比較快。
車上來探親的人互相說着話,方言比較重,阮丹寧聽不懂,她也沒有心情參與,只靠在車窗上,希望能快點到。
車子卻一個急剎車,突然停下了。阮丹寧驀地擡起頭,想問個究竟。
“怎麼了?怎麼停下了?”
“是啊?老闆,怎麼回事?”
不等阮丹寧開口,其他幾個人已經七嘴八舌的問起來了。
老闆下了車,查看了一翻,操着一口濃重的方言嚷嚷道,“車子壞了,要修……你們是等還是回去?這要修起來,得花不少時間,我也不確定能不能修好……”
“什麼呀?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就是就是……”
阮丹寧被他們吵得頭疼,心裡也隱隱焦躁起來。
老闆一瞪眼,暴躁的踢了車子一腳,“別吵了!我希望車子壞嗎?”
他這麼一嚷嚷,幾個人更是吵得厲害,七嘴八舌的,“你這什麼態度?我們是給了錢的!”
老闆牛哄哄的反駁,“老子不幹了!加錢,否則就給你們扔在這裡!”
“你……你怎麼能這樣?”
“不行,這價錢是之前就說好的……”
……
一陣吵鬧,直把阮丹寧吵得心煩氣躁,她忍無可忍,大吼一聲,“都別吵了!老闆,你要多少錢?你要多少都可以,但請你趕快把車修好!我今天一定要趕到駐地!”
此話一出,衆人都紛紛看向她。老闆得意的一笑,“還是這位太太好說話!早這樣不就得了?”
阮丹寧懶得跟他廢話,催着他快修車子,自己則坐回了座位上。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阮丹寧擡手看看腕錶,只希望能夠在天黑之前能夠趕到駐地。
連日的奔波,她已經很疲憊了,眼前有些模糊。她掏出眼藥水來,滴了兩滴閉上眼休息。
突然間,聽到車外一陣尖叫,不是一個人,而是好幾個人。阮丹寧猛的睜開眼,難道是出什麼事了?她跳下車子想看個究竟,沒想到,才一下車,就被人用刀子抵住了喉嚨。
“別動,舉起手來!”
阮丹寧頭皮一陣發麻,乖乖的舉起了手,心頭一陣恐慌,她這是遇上攔路打劫的了?擡眼一看,老闆和那幾個女的,已經被全部制住了,正抱着腦袋蹲在地上。
“把包拿來!”
拿刀抵住阮丹寧的人,伸手一拽,將她手裡的揹包搶走了。
他們不但把所有的現金都取走了,還取走了阮丹寧的證件。阮丹寧仔細一看,這幫人裡有男有女,這裡是邊防,難道是偷渡客?搶她的證件,要做什麼?
這裡是杭安之的地盤,要是出了什麼事,那不就是杭安之的責任?
阮丹寧心裡一陣焦慮,面上不動聲色,照着那些人說的,也同樣蹲在了地上。可是,她並不就此死心,她不能把他們怎麼樣,但是至少要記住他們的樣子。
“看什麼看?”
“老大這丫頭,盯着我們看,不會出問題吧?”
他們的話越發證實了阮丹寧剛纔所想,她越發用心的記起他們的長相、特徵。
“老大,這丫頭有問題!”
這麼一來,阮丹寧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頓時,他們兇相畢露,一轉頭,給了阮丹寧一巴掌。阮丹寧皺着眉,暗自記住了他們的長相。這些人,會給安之帶來麻煩,她要記得清清楚楚的,見到安之要告訴他!
“臭娘們!看什麼看?找死!”
阮丹寧被打落在地,腦門磕到了石頭上,當即就暈了過去。
“呃……她不會死了吧?”
“管她呢!她找死!”
“別囉嗦了,趕緊拿了值錢的東西趕緊走!”
“哎,是……”
那些人把車子洗劫一空,便倉皇逃脫了。老闆和另外那幾個探親的女人,早就嚇傻了,哪兒經過這樣的事情?紛紛看向昏過去的阮丹寧,議論着。
“她不會真的死了吧?”
“哎呀,這可不關我們的事啊!”
“以免惹禍上身,我們還是快走吧!”
好幾個人,竟然沒有一個走過去看看阮丹寧的情況,就這麼把她丟在了荒涼的地上,老闆甚至連車子也不要了,幾個人沿原路跑走,比那幾個偷渡客跑的還快。
周遭立時陷入一片寂靜,阮丹寧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天幕慢慢低垂,夜色濃重如墨。
阮丹寧扶着腦袋,醒了過來。
“嘶!”
她發出輕哼,腦子裡疼的厲害,眼前的視線也過了好一會兒才變得清晰。看了看周圍,才知道她還是在原來的地方,可是隻剩下她自己了。
她撐着胳膊站起來,步履有些不穩。
阮丹寧舉目望着四周,臉上露出茫然無措的神色,現在可怎麼辦?錢包、行李,全部都被搶了,又一個人身處在這種荒郊野外,無論是往回走,還是往前走,她都沒有辦法。
但肯定的是,站在這裡情況只能更糟。
阮丹寧擡手扶住腦袋,這才發現,額頭被磕破了,掌心沾了血跡。心頭一痛,下了決心,她要往前走,都走到了這一步,見不到安之,怎麼能甘心?
牛仔褲口袋裡,還有手機。
阮丹寧掏出手機來照明,朝着前方,只憑着一股感覺不斷走着。
越往前去,越是荒涼,耳邊甚至能聽見不知名動物的叫聲。阮丹寧蜷縮着脖子,膽戰心驚的往前走,絕望卻無可遏制的從心底往上泛起。
“安之、安之、安之……”
害怕的無法,她只有一邊忍住眼淚,一邊默唸着杭安之的名字,這個時候,只有念着他的名字,才能帶給她一點力量,支撐她繼續往前走。
“不許動!”
突然,前方出現十幾束光亮,齊齊照向阮丹寧。
阮丹寧心頭一跳,停下了腳步,大驚失色。不會吧?短短几個小時之內,被她遇上兩批偷渡客?她只是想見一見自己愛的人,怎麼就這麼不順利呢?
那些光束朝着她慢慢移動過來,阮丹寧一動也不敢動。
突然,強光射向她的眼睛。阮丹寧擡起手來,卻沒能擋住。眼簾上受到強光的刺激,腦中跟着一股鈍痛,阮丹寧尚發不出驚呼,人已經一閉眼往地上墜落。
“哎!怎麼回事?”
“快,過去看看!”
“哎呀,看着不像是偷渡客,頭上受了傷,看樣子,像是來探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