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總統府,房間裡沒有開燈。杭安之以爲阮丹寧已經睡了,便放輕了腳步,也沒有開燈。
剛走到衣帽間裡,燈便開開了。阮丹寧站在門口,笑意盈盈的面對着他,上前兩步擡起手幫他脫外套,“回來了?怎麼回來也不說話,也不開燈?”
“呃……我以爲你已經睡了,開燈怕……”說到這裡,杭安之突然頓住了,丹丹是看不見的。
“嘻嘻。”阮丹寧卻要比他豁達的多,搖頭笑笑,“怕什麼?我又看不見……我今天精神很好,到現在也不覺得困,能醒着等你回來真開心。”
杭安之看她笑的天真,心上也跟着輕鬆起來,伸手捏捏她的臉頰,“今天真乖,值得表揚。”
“嗯。”阮丹寧笑着點點頭,“你累嗎?我想去花園裡走走,難得有精神。”
杭安之毫不猶豫的扣住她的手,答應了,“好……我有什麼累的?陪你散步最重要,走!”
“嘻嘻,好。”
總統府花園裡,綠化做的很好,尤其是入了夜之後,走在小道上,鼻息間能聞到一股清新的香氣。丹丹現在看不見了,其他的感官自然放大了。
“嗯……”丹丹深吸了一口氣,擡頭面對着杭安之,“真舒服。”
杭安之拉住她的手,眸光中帶着疼惜和寵愛。
“丹丹,婚紗選好了嗎?我太忙了,也沒有時間關心這些……不過,我想義母選的一定不會差。”
阮丹寧歪着腦袋笑了,“選好了,圖片也拿給雪薇看了,聽說是很華麗高貴的款式,要配合你的身份……其實我更喜歡簡單的,我這輩子啊,還沒穿過這麼貴的衣服,哈哈……我媽說,這次真的是調到金龜婿了,你是嗎?”
“你說我是,我就是。”杭安之抱住阮丹寧,拉着她在藤椅上坐下,“走累了嗎?歇一歇。”
“嗯。”阮丹寧確實是累了,一坐下來就靠着杭安之。杭安之擁着她,感覺她又消減了不少。
“丹丹,在結婚前,你還有沒有特別想讓我爲你做的事情?我雖然很忙,但是隻要你想要的,我都會滿足你的。”杭安之心疼的不行,一直以來活力四射、見到他就要吵上兩句的野丫頭,如今已經衰弱至此。
阮丹寧仔細的想了想,說到,“嗯……還真有。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希望,能跟你再去一次t市,雖然我們現在都不在那裡了,可是……那裡是我們相愛的地方。福利院雖然不在了,我還想去新蓋起來的那座商廈看看……呵呵,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傻?你現在哪有那個時間!而且,你行動起來那麼不方便,我只是隨口說說……”
“不,不傻。”
杭安之眨眨眼,眼眶潮溼了,他努力把眼淚逼回去,輕聲說着,“我更傻,當年我回去找你,已經是四年後了,我還在新蓋的商廈牆根下刻了17道刀痕。我當時要是知道那樓是韓承毅蓋的,一定拿大炮把它炸飛了!丹丹,你說這主意……”
他停了片刻,低頭看向懷中的人,丹丹已經閉上了眼。
杭安之心頭一跳,緊張的擡起手伸向她鼻下,在感覺到她的呼吸之後才大大鬆了口氣。這些日子,他都是這麼過來的,終日提醒吊膽害怕她隨時離去。
知道她只是睡着了,杭安之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來往回走。“丹丹,你放心,我答應你,一定抽出時間來,陪你回一趟t市……”
書房裡,杭安之正在聽着阿肆的報告。
“總理,威森博士這個人,屬下已經仔細查過了……這個人還真是清白的很,無論是在學界還是在私人生活方面,都是無可挑剔的。”阿肆說着,臉上露出苦惱的表情。
“嘖!”杭安之扶額,那麼也就是說,他拿不住這個人的把柄,還是隻能靠‘求’,‘逼’是行不通了。往靠椅上一靠,目前看來,最能行得通的只有陳佳妤這條路,真是老天爺不肯幫忙!
阿肆跟了杭安之多年,看他這麼煩,也替他着急,“總理,您彆着急,是人都有弱點。”
“嘁,弱點?陳佳妤算不算?”杭安之冷笑,他現在最煩的就是這一點了。
“不,阿肆不是這個意思。”阿肆搖搖頭,“您再給屬下一點時間,阿肆知道您心裡想什麼,屬下一定還會再查出來什麼的。”
杭安之擰眉,無力的朝阿肆揮揮手,“去吧!最好是能從威森博士身上下手。”否則,要是被丹丹知道了陳佳妤對他‘陰魂不散’的糾纏,他雖然是問心無愧,但是丹丹一定會生氣的。
“是,阿肆明白。”
威森博士這邊還一點頭緒沒有查到,那邊陳佳妤仍舊對杭安之咬住不放。
好容易休息天,杭安之陪着阮丹寧在家,正好也要做婚禮前的準備。全家人都聚在一起,商量着各項事宜。畢竟現在安之的身份不一樣了,總理大婚,不僅僅是個人的事情。
最忙的自然要屬樂慈,“哎呀,我看啊……正式儀式前,安之你還是有必要帶着丹丹走一遍,主要是靠你,你要帶好丹丹。”
“義母,你別這麼緊張……”杭安之要被樂慈誇張的樣子給驚到了,正說着,口袋裡手機響了,杭安之掏出來一看,神色不動,站起來走到外面去接。
阮丹寧疑惑的歪着腦袋,聽着他的腳步聲,心中疑竇叢生。
她說不上來什麼原因,只是一種單純的直覺,覺得這兩天杭安之和平時有些不一樣。雖然他一直都很忙,真正陪着她的時間並不多,可是女人總是敏感的,尤其是現在重病在身的丹丹。
趁着家裡人商量婚事時,丹丹悄悄站了起來,走到外面,她聽到杭安之在接電話。
“好,我知道了,在哪見面?嗯,好……我知道,那就帝都酒店。”杭安之匆匆把電話掛了,手機塞進口袋裡。
阮丹寧迅速背過身,生怕被她看見,直覺很不好,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
杭安之折了回來,握住阮丹寧的手,“丹丹,對不起,我現在有點事要出去一趟……你在家裡,不要緊吧?”
他要出去!阮丹寧扯扯嘴角,“什麼事啊!今天不是休息嗎?連義父都在家裡,你要幹什麼去?”
“呃……”杭安之頓了頓,“是公事,我和義父角色不一樣,說起來我就是應該比他忙的。”
聽了這話,阮丹寧心一沉,公事?他居然說是公事!剛纔明明說是要去帝都酒店。他這樣的身份,跑去帝都酒店和什麼樣的人談什麼樣的公事?
“那……你去吧!”阮丹寧疑惑重重,卻沒有阻止杭安之出門,“我不要緊。”
“那我走了,儘快回來,等着我。”
杭安之隨即出了門,他不知道的是,阮丹寧在他出門後,趁着家裡人不注意也出了門,直接去了帝都酒店。
杭安之這種身份,即使是在帝都酒店和人見面,自然是不會坐在大廳裡。所以,阮丹寧要查他和誰見面並不是很難,何況她還是和總統府的警衛兵一起來的。
到了前臺,阮丹寧便直接問到,“你好,我想知道……杭安之約了誰在這裡見面。”
“呃……這位小姐,不好意思……”
前臺話沒說完,便被阮丹寧打斷了,“我不是一般人,我是杭安之的未婚妻,你看看我身後的警衛兵也知道我沒有撒謊了。你們總裁是我好姐妹的丈夫,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你才肯說?”
“這……”前臺一聽這來頭,猶豫了,看向警衛兵。
警衛兵朝前臺點點頭,“說吧!這位確實是總理的未婚妻。”
“是……我也不清楚具體是誰,只知道那位小姐姓陳,以前總理還沒有上任的時候也和這位陳小姐一起來過的……”
姓陳!阮丹寧腦子裡轟的一聲響,果然是陳佳妤。他們到現在還有聯繫!爲什麼?安之是知道的,陳佳妤對他有意思。難道安之腳踏兩隻船?
不可能的!那麼好的安之,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她要怎麼想?不管爲什麼,她就是不高興!何況,安之還對她撒謊了!
阮丹寧轉過身往外走,警衛兵趕緊上前扶住她,“阮小姐?”
“沒事,麻煩你送我去長夏,你們大小姐那裡。”阮丹寧只覺得四肢無力,多走一步都會癱倒在地。警衛兵一片茫然,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好按照她說的,把阮丹寧送到了長夏。
長夏上下都是認得阮丹寧的,她在長夏就是半個主人,她是完全來去自如的,自然沒有人攔她,也不需要通報。
“你回去吧!我回去自然有長夏司機送。”
阮丹寧支走了總統府的警衛兵,自己轉身進了長夏。她這也不是第一次了,警衛兵自然不會生疑。只是,阮丹寧的確是進了長夏,可是她卻沒有去見樂雪薇。
她在長夏住了很長時間,對這裡的地形很熟悉了。憑着印象,她完全可以找到偏門,她也很清楚哪個出口比較容易出去。所以,沒有人在意到,阮丹寧就這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