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邊那還未來得及收拾的染血紗布深深刺到了北冥澈的眼睛,莫凌雨則是低垂着頭,身體僵硬的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靜靜地等待着他對自己的質問。
可是如期的聲音卻並沒有下來,耳邊卻只有他那深深的嘆息聲。
“不要動,你不知道這樣穿上衣服會感染的嗎?”北冥澈平靜的看着面前這完美的嬌,軀,但他此刻的眼中卻沒有一絲的情,;欲,尤其在看到肩頭裂開的傷口時,他的眉頭一擰,眼中滿滿的盡是心疼。
“……”莫凌雨錯愕擡頭,看着鏡中映射出的那張俊顏,不,不對吧?他那麼霸道,那麼邪氣,怎會不質問自己那傷究竟是怎麼來的?
北冥澈的眼睛看到那被處理過的傷口,瞳孔猛然間收縮,心臟砰砰跳的雜亂無章,這是槍傷!
一個經常宅在家裡的漫畫家怎麼可能會得罪帶槍的黑社會?
這傷口之前被處理的很好,顯然現在的狀況是因爲之前他造成的,想到這裡,北冥澈心下堵住,現在的他真的很憋悶。
瞟到水臺邊緣那個被打開的裝滿藥品的旅行袋,她拿過裡面的消毒藥棉開始細心的幫她擦拭着肩頭的傷口,手裡邊動作,身體邊穩穩抑制住她略微反抗的動作,“不要亂動,我給你上藥。”
“怎麼回事啊,這難不成是要拆房子?喂,臭小子你給我有話好好說,不準對那丫頭動手!”
走廊裡傳來一陣陣嘈雜的腳步和驚呼聲。
莫凌雨的眼底閃過一抹慌亂,轉頭看向洗手間門口的方向,轉身又要去拿衣服。
“別動!”
他環住他的瘦腰不許她亂動一下,暴怒的聲音飛快傳至房外,“誰也不準進來,把門關上!”
長腿一伸,又是狠狠一腳,將洗手間的門大力踢上。
房門處,衆人看着那已經被踢得面目全非的門鎖,嘴角抽搐,這樣的門還要怎麼關上,能關上麼?
“散了,都散了吧……敗家子啊!”北冥世心疼的看着他那道被毀壞的房門,“臭小子,你就撮吧,早晚得睡狗窩,寒,這房門的錢從他工資里扣!”
“知道了爺爺。”北冥寒微微一笑,泰然接受。
北冥清一聽,立馬眼前一亮,笑眯眯的看向自家老頭兒,“爺爺,我那房門也想換,要不一會兒也讓二哥去給踹兩腳?我想換個金的,光芒萬丈那種,反正錢也是從二哥身上出,不換白不換,爺爺,我保證等我換上金的以後,我今年高考肯定會是狀元,給你光耀門楣。”
北冥澈發光的眼神緊緊盯着北冥世,答應吧,答應呀,留點黃金等增值。
可是……得到的結果卻是,衆人默然後退。
北冥建夫婦相視一眼,無奈搖頭,他們怎麼會生出這麼個孩子!
北冥世看着眼前這張嬉笑的臉,太陽穴突突直跳,“我用不着你給我光耀門庭,只要你不落榜,我就專門找人給你敲掉一顆門牙再換一顆金的,那也能讓你光芒萬丈,放心,我親自給你掏錢!”
說罷,手拄着柺杖敲在地上噔噔作響,吹着鬍子轉身離去。
“噗,少爺,我看這個主意挺好,很適合你,嘿嘿。”襲月偷着笑彎了腰,這少爺還能再逗點嗎?
“笑什麼笑,還不趕緊去做事。”看着怒目的兒子,舒珍拍拍襲月的肩膀示意她趕緊逃命。
“你這個臭丫頭你給我站住!”
北冥清驚天一聲吼。
“走吧,澈那孩子心裡有數的很,不會爲難小雨那丫頭的。”舒珍笑着對其他兩人說道,那小子心疼媳婦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動手。
北冥寒深深看了一眼房內,伸手將那慘烈的門板給帶上。
洗手間內的兩人將外面的情況聽得一清二楚,當聽到北冥清的話,莫凌雨的嘴角掛起一抹笑意,那個臭小子,還懂得轉移大家的視線,不錯不錯。
當她擡頭看着鏡子中正在緊緊盯着自己的北冥澈時,撞上那對明眸,她心頭一怔,“你,有一個好弟弟。”
“他也是你弟弟!”
北冥澈眼中不快,他不喜歡她將自己分得那麼開,這裡也是她的家!當看到她的神情一愣,他也只能默默嘆息,拉回視線繼續手裡的工作。
“試婚而已,何必那麼認真。”莫凌雨小聲嘟喃,在看到那雙精厲的眸子時方纔趕緊閉嘴轉移話題,“這……這個傷是在我旅行途中見義勇爲和歹徒搏鬥時不小心弄傷的,對了,驚詫還誇我了,說我是新一代的好市民!”
莫凌雨說完咬着舌頭,偷偷的從鏡子中看着面前這個男人的反應。
“嗯,這個要先用哪個?”
北冥澈面色平靜,幾乎沒什麼反應,眼睛瞄着包裡那諸多藥物低聲問道。
這包裡的藥物很多,且都是國外精良的特效藥,別說這是警察給頒發的好市民獎,有的藥品在國內根本就找不到,什麼好市民,是好騙子纔對!
假若他是三歲孩子,肯定就信她,可惜他不但不是,還是……
“啊?哦,先用這個,然後是這個,那個……最後是用那個!”莫凌雨驚訝的從鏡中看着他,他竟然就這樣相信了?
“呼——”她長長舒了口氣,早知道她剛纔就不那麼藏着噎着了。
“嗯,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下,如果忍不住,喏,我肩膀借你。”說着,北冥澈已經將她的身子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她的脣直接碰觸在了他的肩頭。
有那麼驚訝嗎?她自己都不信吧?這樣的歪理虧她也能編的出來,倘若照她說的那樣,那那歹徒豈非是一般人?
她就這麼看不起他的身手?她假如這麼容易被傷到,那被她抓到的自己,臉又要往哪放?
“我……我先前不願意告訴你,是,是怕你擔心。”好疼,她咬牙艱澀的說道,這廝的手勁怎麼這麼大,故意的吧!
“我不擔心。”
北冥澈的臉色依舊平靜,語氣卻冷了下去,看着她疼的緊咬住嘴脣都不啃咬他的肩膀,手下的動作也慢慢放鬆,
他的確剛纔是故意的,知道他會擔心還敢跑出去給他消失那麼久,還出去惹禍讓自己受傷。
看着男人那無波的臉,莫凌雨心底有點小失落,心口悶悶的,她輕聲“嗯”了一聲,原來如此,怪不得他鎮定的連問都不問。
“我心疼。”看她突然垂下的眸子,聽着那低弱的迴音,北冥澈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兒,白癡女人,明明就很在意,偏偏還要嘴硬!
連自己的心都弄不明白,還敢在那裡大言不慚!
“哈?”莫凌雨心頭涌動,剛擡頭,她薄涼的脣瓣就被狠狠吻住,這個男人,現在的是不是有點不合時宜啊,貌似趕緊給她包紮傷口才最重要吧!
幾秒後,他才依依不捨將她放開,深深吸了一口氣,性感低沉的音調在她耳邊響起,“今天就先放過你,這幾天的賬過一段再要你慢慢還。”
“喂,男人,我可是傷員!”
莫凌雨瞪大眼睛,心中一顫,這賬能不能不還!
北冥澈邪痞一笑,“只是傷了肩膀,不礙事的,我會很小心!”
“不行不行,傷患都得有足夠的靜養時間,我申請睡客房。”這傢伙,不會來真的吧,這明白就是虐待病人。
北冥澈搖搖頭,對上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回道;“申請駁回,回房睡,我給你足夠的靜養時間!”但也得適度的做一些運動,當然這個他得放在心底。
他熟練的幫她處理好傷口,又用紗布包好,這才心下一鬆。
看着自己被完美包紮好的肩頭,莫凌雨有些驚詫,這完全不像是富家少爺能包紮出的。
“你,不會當過護士吧?”
“你忘記了,老頭兒是首長,小時候經常跟他去野戰部隊體驗生活,跟軍醫學的。”
北冥澈臉不紅來心不跳的撒着謊,不過,部隊確實是老頭兒把他扔去的,也確實是跟野戰軍呆在一起過,更是幫着軍醫治療過不少隊友,一切也都符合事實,他心安理得的很。
“那你專業唸的什麼?”看着北冥寒那樣子,這小子應該也不會太差吧,她好像從來沒有問過他這個問題。
“政治,商業。”北冥澈眉頭蹙起,好像不是很願意提這個問題。
“雙休?還政治?你搞政治……”莫凌雨吞嚥口口水,好似不大合適吧,倘若他都可以搞政治了,那勞動人民豈不是得很痛苦!她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我也不想,省長讓讀的。”北冥澈將自己的衣服脫下幫她套在身上,看到那鼓起的紗布,眼底滑過一絲痛楚,上臂緊緊環住她,將在摟在胸前,低頭愛戀的親吻着她的髮絲。
“省長?”莫凌雨一夥的對上鏡中的眸子,看着被他圈在胸前的蹤跡竟然如此小巧,真像是在守護着雛鳥的燕鷹,她的身子主動向着他靠去,汲取着他身上的溫暖。
突然有一抹感嘆,如果這一切真的是個童話,她希望會是一個長一點的故事,就算不是喜劇結尾,但也不要是個令人傷痛的悲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