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不喜歡我了，是真的嗎？”陸少航臉色有些難看，他坐在程瑤的牀邊，眼裡是難以抹去的疼痛。
程瑤有些後悔。
只是隨口說出一些心裡話，但是沒有想到會讓陸少航聽到。
她沉默下來，眼底是說不出的複雜。
陸少航有些沉不住氣了，他上前一把抓住程瑤的手，有些着急：“程瑤，你看着我就行不行，你告訴我你剛剛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程瑤皺着眉頭，她現在大腦有些空白。
許久才擡起頭，看着陸少航鐵青的臉，淡淡道：“少航，我只是說出我心裡的一些想法，抱歉，我沒有想到會讓你聽到。”
“不是這個。我不想聽這個。”陸少航立刻着急起來：“但是這是你的真心想法是不是，你就是想不要我了是不是？”
“也不是。”程瑤嘆了口氣，感覺胸口有些憋悶：“少航，你別問這個了，我現在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跟你說。我只是有些混亂，別再提了，我們不再提了。”
“怎麼可以不提。”陸少航眼圈有些泛紅：“程瑤，你不能這麼懲罰我，我知道我錯了，我已經跟你道歉了，我甚至給你跪下了，我只是求你以後可以像從前一樣的對待我。爲什麼你一定要這麼懲罰我，這麼懲罰我，難道真的讓你痛快？”
程瑤皺着眉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只是覺得胸口揪在一起，疼痛的難忍。
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冒出來，程瑤輕咬住嘴脣，輕聲說道：“少航，你先走好嗎，我現在真的不想跟你談這個。”
陸少航一下子站起身，眼中是說不出的悲憤：“好，你總是避開話題，不想跟我說這些，是不是哪天你直接跟我說，好了陸少航，你走吧，以後不要再出現了，就把我打發了。”
程瑤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她本來想極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可是現在也有些控制不住，她擡起頭，握緊拳頭：“陸少航，我不管你以爲我是什麼意思。但是我只能說，我沒有辦法給你準確的答案。你不想等，我也不求你等。說實話，我腦子裡面已經幻想了太多次，我們離婚的時候的樣子了。我甚至很高興，你明白麼？”
陸少航青筋暴起，他滿眼的不可置信：“你現在肚子還有我的孩子，你就不想給孩子一個家，你從來都認爲我不重要對不對，你早就做好了打算，孩子你一個人照顧，跟我沒有一點關係是不是？”
“對。”程瑤嘴角微揚，眼底是說不出的悲憫：“你今天既然這麼說了，那麼我也明白的告訴你。你說的不錯，這個孩子我根本就沒有想過讓你來養。少航，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回不去了，也許是我太小氣了吧，不是你的錯，是我。我心眼太小了，很多人都可以不介意自己的丈夫做出這樣的事，但是我呢，心胸狹窄。我們的感情，我很珍惜，可是你給我的傷害，我也抹殺不去。再這麼折磨下去，我真的受不了了。現在我懷孕，不能離婚，所以我也沒有辦法。但是實際上，我已經不想跟你有任何其他的關係了。”
“砰！”
陸少航猛的轉過身，一拳砸在門上，屋子裡面的空氣彷彿一瞬間死寂。
李秀音本來在廚房聽到動靜也趕緊跑過來：“怎麼了，怎麼了這是？”
楊寶音一開始在廁所裡面補妝，可是聽到這麼砰的一聲，也嚇了一跳，趕緊跑了進來，看到程瑤臉色蒼白的坐在牀上，眼底是說不出的震驚。
“怎麼了，你們倆？”楊寶音有些關切的問道：“陸少航，你這是幹什麼啊，你嚇到她啊，她現在的心情哪能嚇啊。”
陸少航似乎更加的憋屈，他轉過頭，眼睛紅紅的盯着程瑤半響，最終慢慢的垂下手，冷冷的說道：“那我走了，不會再礙着你的眼睛。”
程瑤沉默着，身子僵硬的厲害，她看着陸少航憤然的離開，眼神從狠厲一點一點的變成平靜和冷漠。
“真是個神經病，到家裡來發什麼火。”李秀音更加的憤怒，她看了一眼程瑤：“我跟你說，你們的這個婚，必須得離。現在離不了，等孩子出來，立刻就給我離婚去，咱們不跟這個人再有什麼瓜葛。”
楊寶音看程瑤不說話，趕緊說道：“阿姨，您先別生氣，您廚房裡面不還忙活着麼，我來勸勸程瑤吧。”
李秀音看了一眼還坐在牀上的程瑤，最終還是閉了嘴，轉身去了廚房，不過嘟囔着什麼，聽起來也不是很痛快。
楊寶音手腳快得關上門，忍不住嗔怪道：“你這是幹什麼啊，人家不是特意來看你的，剛剛你說的那些話，肯定不是認真的，程瑤我知道你的，你心裡有他，就算是他犯了什麼錯，你不是也決定原諒了麼。”
“不，我既然說了，我就不怕。我並不打算原諒。”程瑤嘲弄的斜了斜脣角，眼神是說不出的嘲諷：“寶音，你知道麼，我是勸說過自己，原諒他。但是很抱歉呢，我做不到。我想過了，我一定會離婚的。而且必須得離。我跟陸少航那麼多年，我是什麼人他清楚，他是什麼人，我也清楚。我相信他現在是認真的，是真的在懺悔的。我也相信他當初跟蘇佳，也許並不是太認真。但是，我不能接受。我剛跟他說了，我心小，真的，我接受不了。我在腦子裡面琢磨，如果我重新跟他在一起，我一定會自己折磨自己而死。”
“你這個人啊。”楊寶音有些無奈的說道：“我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你呢，就是太強啊，太倔強了。其實人家很多人，出過軌的重新回頭的，沒準以後日子也挺好的呢。只要他真心改了，不就行。你說呢，你說人這一輩子，女人不就是爲了找個好男人麼。其實現在吧，咱們都是年輕，覺得*這種事，特別的忠貞，你說，要是到老了，最終其實就是一個伴兒的事。”
程瑤看了楊寶音一眼，冷笑道：“你倒是看的通透，那麼你怎麼也選擇了離開呢，你不也是想要找一個可以真心對待自己的人麼？”
“我和你不一樣啊。”楊寶音一臉的語重心長：“沈暮那簡直就不是東西，他是跟一羣女人，你知道吧。但是陸少航他不一樣，他對你的心，是個人都能看的出來，你不知道他剛出去的時候，都掉眼淚了。你說你多行吧，我走的時候，那沈暮屁事都沒有。”
程瑤擺擺手：“別說了，我知道，你想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心裡都懂，我看過那麼多的書，知道那麼多人的故事，我知道遇到事之後應該怎麼做。離婚，也是我自己考慮了很久，認真做出的決定。這不是草率的。”
楊寶音沉默下來，許久才低聲說道：“我知道你總是會很清醒的，這畢竟也是你的事，你應該有權力自己決定，雖然我也有很心痛你們會分開，但是如果你覺得真的有必要的話，那麼我也會支持你的。”
程瑤睡不着覺。
外面的夜色已經很深了，她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半了，頭有些疼，可是卻根本睡不着。
胸腔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壓着她，在裡面肆意的揮舞。
疼痛，卻不僅僅是疼痛。
只要想到陸少航摔門離開的那一瞬間，她的腦子就疼的更加厲害，她甚至覺得當時她真的太軟弱了。
她應該大吼一聲滾出去，或者直接丟過什麼東西砸到他的頭上。
猛的睜開眼睛，一頭的冷汗。
什麼時候她竟然都那麼暴力了，甚至想要拼命的撕裂那個自己曾經深愛過的男人。
“好痛苦啊。”程瑤長嘆一聲，不自覺的撫摸着肚子，她知道現在不應該出現這種情緒的，畢竟肚子裡面還有一個小生命，也許它現在還不能感知太多，可是程瑤也是知道的，如果情緒太壞，對孩子的發育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