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件事,我晚上沒睡好。
次日早上,吃早餐時我一直沒說話,陸庭修卻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吃完早餐出門時還跟我打了聲招呼,這才吹着口哨離開。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我眉頭狠狠皺了起來,越發肯定他昨晚看到了我想要摟他那個小動作。
可他避開了。
即使不想承認,我也不得不說這是個很傷人的事實。
到了公司,我把鬱悶全都發泄在工作上,白總吩咐下來原本要兩天才能完成的工作,我愣是憑着毅力一天就完成了。
下班時自然得了白朝辭一頓誇,他言辭中隱隱透露出要扶我上位的意思,這讓我心裡稍感安慰。
可我不是傻子,白朝辭作爲公司的掌權人,想要扶誰上位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他現在有所保留,是因爲心裡有顧忌。
在整個辦公室裡,我的資歷是最淺的,部門裡有好幾個元老級別的職員,不說我升職成他們的直屬上司後能不能鎮得住他們,就算是爲了顧全他們的面子,我也不好明目張膽的打他們的臉。
現在還不是升職的時候,我得做出點成績,證明我是真的有實力坐這個位置才行。
至於要怎麼證明自己的實力,白朝辭給了我一個建議。
公司最近在接洽一個新項目,項目難度高,但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只要能把這個項目拿下來,公司的年業績至少能提升百分之三十,這麼有難度的項目,要是經過我的手拿下來,那經理之位妥妥就是我的,其他人也不敢說什麼,畢竟他們連接這個單子的勇氣都沒有。
白朝辭給了我這個建議後,我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而是委婉的說要考慮考慮。
白朝辭卻好像肯定我一定會答應似的,直接把單子的資料給我,讓我回去好好想想。
我心事重重的帶着資料回了家,晚上連在做飯切菜時都在想這個問題。
吃飯時,陸庭修似乎注意到我的不對勁,好幾次試圖跟我說話,但都因爲我的心不在焉失敗了,我無暇顧及他,吃完飯匆匆回了房間,反鎖了門開始仔細閱讀資料。
在充分解析了資料,覺得拿下這個項目的可行性很高時,我決定答應下來,這件事要是成了,我的事業將會邁進一大步,這是個不能錯過的機會。
打定主意,我開始收拾東西,合作方在鄰省,我得過去一趟跟人面談,來回至少要三天時間。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時我把要出差的事情跟陸庭修一說,他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三天?爲什麼現在纔跟我說?”
“昨晚才做的決定。”我解釋道:“這幾天你先叫外賣吧,外賣電話我貼冰箱上了,衣服放髒衣簍,別弄溼了,我回來再給你洗。”^
陸庭修卻沒有要感激我的體貼的意思,他強硬的說:“不許去。”
我愕然:“爲什麼?”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了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你是不是在生氣?”
“……沒有啊。”我摸不着頭腦:“我只是出差三天,很快就回來了,這次的事對我很重要,我必須去。”
陸庭修冷眼看着我:“有多重要?”
我放下筷子比劃道:“做得好我能升職。”
“白朝辭告訴你的?”陸庭修表情嘲諷:“他要是真的有意給你升職,用得着你千里迢迢跑到鄰省去談生意?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
公司的事我沒法跟陸庭修詳談,眼看時間差不多了,我還得趕飛機,我匆匆跟他打了聲招呼,無視他跟鍋底一樣的臉色,拉着行李走了。
到了機場,白朝辭居然也來了,而且也帶着行李,我驚訝的看着他:“白總,你也要出差嗎?”
“跟你一起去。”白朝辭說:“想來想去我還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去,萬一出點什麼事,我不好跟你家人交代。”
我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出差我有經驗……”
“你放心好了,我這次出差的事公司的人不知道,而且單子你自己接洽,我不會插手,能不能拿得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
他這麼一說,我立刻放下心:“謝謝白總。”
和白朝辭去了鄰省,接下來的兩天時間絕對是我人生中最憋屈的日子,我第一次知道,作爲主動方的投資人可以盛氣凌人到這個程度。
對方是個年過五十的老頭子,犀利毒舌不說,還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好幾次把我氣得差點崩潰,在我跑斷腿跟他軟磨硬泡了兩天後他才鬆了口,同意跟我籤合同。
拿到簽了字的合同時,我簡直想跪下來哭一場。
被動方真的太不容易了,錢真的太不好賺了。
白朝辭說到做到,果然就真的沒插手這件事,在我帶着合同回到下榻的酒店時,他在酒店餐廳開了一瓶香檳爲我慶功。
那天晚上我喝得有點多,但酒量擺在那裡,醉倒是不至於,回到房間我倒頭就睡。
貪杯的後果就是第二天誤了飛機,本來早上十點鐘的飛機,下午一點多就能回到江城,但因爲我睡過頭,只能改簽到晚上七點鐘,我估算着時間,回去得晚上十點鐘了。
我正思忖着要不要給陸庭修發個短信讓他來機場接我,但是想起在這邊三天時間都沒跟他聯繫,而他也因爲我那天執意要走,到現在都沒主動聯繫我,說不定還在生氣呢。
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不火上添油了。
晚上十點半,白朝辭開車把我送到小區樓下,我一迭聲的跟他道謝,看着他離開,我累得走路都在打飄兒,心裡卻是滿足的。
這份工作讓我有了一種自己終於有用武之地的感覺,通俗一點來說,就是證明了自身價值。
還有什麼是比被肯定更讓人高興的?
至少目前沒有。
我興沖沖的回到家裡,一開門就發現家裡亂成一團。
桌上地上到處都是垃圾,電視開着,陸庭修躺在沙發上,半合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了沒有。
我快步走過去,一靠近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陸庭修這是喝酒了?
我連忙拍拍他的臉:“陸庭修!陸庭修!”
陸庭修睜開眼睛,眼中沒有絲毫剛醒來的迷茫和惺忪,眼神反而涼颼颼的,我心裡一驚。
他坐起來,冷冷的看着我:“還知道回來。”
我:“……早上錯過了飛機,不然下午就能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