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個小傢伙像是聽不懂,小小婉抱着爸爸的臉親了一下,小子喻也咯咯的笑着:爸爸——笨——
笨?
這個字,還第一次有人用在他身上,竟然是他的寶貝兒子。
他卻是生氣不起來,小婉站在門口也不進去,只是在門外守着,聽着他們爺仨那前言不搭後語的說話,卻只是那麼靜靜地呆着。
過了一會兒聽不到動靜了她才又轉身進去,看到小小婉跟小子喻已經閉上眼睛在淺睡,他在旁邊坐着。
他擡頭看她一眼:“都睡了。”
小婉才覺得自己的腳後跟有點累:“那你也早點休息。”
然後轉身出去。
孟總微微皺眉,卻是來不及多想就立即起身跟出去。
卻是剛跟到門口她已經關上房門。
昨晚還跟別的女人在別的牀上,雖然受害,但是也罪不容恕。
還想進主臥?前幾天都不能,何況現在。
被關在外面,碰了一鼻子的冷風,感覺差點重傷出血。
卻是嘆息着,掐腰站在那裡嘆息,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底,竟然連敲門的勇氣都沒有。
她肯定會報復他的,而且已經開始了。
孟子喻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覺得自己今後的日子可能不會那麼順風順水。
張楊被瘋人院的人強行帶走,儘管她不願意。
但是結果便是如此了。
而且第二天媒體立即曝光了這件事。
小婉看到這個新聞只覺得招惹了孟總真的很慘。
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這樣一天,因爲惹到他就生不如死。
所以往後相處,還真要小心翼翼。
中午萌萌去找她蹭飯:“打李爽的電話竟然沒人接聽。”
萌萌嘀咕了一句,小婉微微擡眸:“是嗎?”
萌萌點點頭:“張楊被送進瘋人院,你知道了吧?”
小婉也漫不經心的點點頭:“嗯!”
萌萌望着她淡漠的樣子不由的心裡微微難過:“你給張楊打個電話試試?”
小婉轉頭望着萌萌:“你以爲她是因爲張楊纔跟我們疏遠?”
“我是怕她因爲張楊讓你跟孟子喻鬧的不愉快而自責不好意思來見我們。”
小婉只好笑出聲:“好吧,我想可能還有別的原因。”
小婉心裡在想,或者是父女又吵架了,不是因爲唐闊便是因爲張楊吧。
“也是啦,她前幾天跟我說今天要去跟一個長官相親,不過我以爲她不會去。”
她不是不會去,而是人剛到餐廳門口就被唐家大少給挾持了,之後——
這天晚上孩子睡了他纔回來,她還在樓下玻幕前望着筆記本發呆,他站在客廳那裡看着不遠處坐在那裡發呆的女人,不自禁的微微沉吟,已經好幾天沒打招呼,想了想走上前去:“還不睡?”
她纔回過神:“待會兒就睡。”
也不問他爲什麼回來這麼晚。
他點點頭然後先上了樓。
小婉上樓後剛一關門再回頭就看到洗手間門口站出來剛洗完澡的男人,不由的一滯。
他只淡淡的說了句:“客房的浴室裡沒熱水。”
她便沒再說什麼,只是點點頭然後站在門口等他走。
他擦着頭髮一點點的往前走,其實他一點都不想走。
漆黑的眼神就那麼直勾勾的望着她,那麼深邃,那麼滾燙。
小婉微微哽咽,卻也是一閃即過,然後就站在那裡平視着前方,並不看走過來的人。
他還是站到她面前:“那晚是一場意外。”
“是嗎?怎樣的意外?”她的手放在背後靠着牆壁,只像是很好奇的問他。
孟子喻的眉心微皺:“她在我的酒裡下了藥。”
“所以你才失去理智到獸心大發的要跟一個比你小了將近十歲的小女孩睡?”小婉的字像是針尖一樣讓人發疼。
他卻是覺得不太好解釋:“不是那種藥,只是一些迷香。”
小婉擡眸看着他,很認真的,迷香?
“你想告訴我是她揹你上樓的?”
聽上去的確匪夷所思,他有些煩心:“你不信任我?”
“至少到目前爲止我還沒想通。”她直言不諱。
那滿眼的真摯,她誠實的讓他憎恨。
“唐小婉,過火了。”他低聲道,臉上卻很是陰霾。
她只是稍微往旁邊挪了下:“晚安!”
便是低低的一聲要與他再見。
他卻突然的嘆氣,然後抓住她的手:“晚安!”
咬牙切齒的幾個字然後一手抓着她的手腕,一手擒住她的身子。
她吃驚的看着他,眼裡滿是憎恨,他卻不管,把她打橫抱起,直接丟在牀上。
“晚安是吧?那就讓我們好好地來道一道這晚安。”
小婉爬起來坐在牀上,直勾勾的望着他在脫自己的衣服,只覺得一顆心要被燙壞,然後就那麼盯着他,即使已經滿眼是淚。
“如果我不同意跟你這種方式道晚安,你是不是也會像是對待張楊跟段初晴那樣對我?”她緊咬牙關,好不容易纔說出這句話。
他吃驚的望着她,解開的襯衫前面露着小麥色的肌膚,就那麼直勾勾的望着她,一下子什麼也做不的:“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這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毫不在意當事人的心情,是緊緊只對別人,還是連你的妻子也同她們一樣,你想怎樣就怎樣?”
她便是認真的與他再說一遍。
他看着她眼裡強忍的怒意,自己心裡的火卻是蹭的一下子從眼裡鑽出來:“唐小婉你別逼我,我好好跟你解釋你不信,你還想怎麼樣?”
“我還想怎樣?我還想你現在就離開這個房間,離開我的視線。”
一顆心彷彿再也無法安然,望着他那幾乎要吃了她的眼神,她激怒了他嗎?
望着他那幽暗的,冷鷙的,霸道的,如刀的眼神,她竟然恨不得撲上去去把他的脖子咬斷,讓他再也不能這樣欺負她。
“我離開這個房間?離開你的視線?——你當真這樣希望?”
高大的身材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一手掐腰一手摸着自己的後腦勺,最後雙手抱着他的虎腰那麼認真嚴肅的問她那樣一聲。
小婉竟然一下子說不出話,她不想衝動的讓他滾,因爲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根本不希望與他真的分開。
然而這一刻卻說不出一聲,哪怕是一個‘不’字。
他看上去好似只要她說一句他就真的會走,而如今,她已經無法留他,他的心裡不高興,她的心裡也不高興。
他卻以爲她是鐵了心要他走,不自禁的淡笑了一聲,然後點了點頭:“好,我離開你的視線,我保證,除非你讓我回來,否則我——你多保重。”
那明明是恨的咬牙切齒,卻還是說了那句你多保重。
明明是想說:否則我死也不回來。
決絕的話,讓兩個人都無法回頭的話,誰也沒說。
他們都做不到真的把彼此送去外面別人的懷抱。
是不是兩個人對彼此太過坦誠?
是不是真話說的太多就會這樣?
真怕那樣的爭吵,像是兩個瘋子一樣。
他走了,甩門而去。
徒留一陣涼風颳過她悲傷的臉上。
她坐在牀上,如一個受了驚嚇失落的孩子,就要哭出來的時候用力的咬住半片嘴脣,壓抑着心裡那份翻涌。
房間裡靜了一會兒,靜的能聽到她低低抽泣的聲音,再到後來那哭泣聲越來越……悲傷。
他去了書房,站在窗前不自禁的點了煙開始抽菸。
想到那爭吵,像個發了狂的禽獸一樣。
真是有失風度,想他這一生何曾被一個女人逼的幾次發瘋。
“唐小婉,你到底是我的福星,還是上天派來逼瘋我的災星?”
當她把嘴脣咬的生疼,不得不鬆開那被咬疼的下半脣瓣,偷偷地哭的像個泄了氣的氣球,他對她卻是無可奈何。
坐在了辦公桌前的椅子裡,夾着煙的手指捏着眉心,他是心情不爽,被一個小女孩耍了還上了新聞。
長睫遮住了幽暗的眸光,他望着桌面上的鼠標,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如一尊雕像一樣的在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菸。
昏暗的房間裡,她獨自在那張軟綿綿的大牀上,默默地流了一些眼淚,偶爾的抽泣聲從嗓子眼裡發出來,再過不久,她卻是堅強的擦乾眼淚,把臉都擦的疼了,才又起牀。
這樣的夜晚,她只想去看看兒子女兒是不是睡的還好。
打開寶寶房間的時候,昏暗的視線裡,那兩張睡的香甜的小臉,靜靜地填補了她內心的酸澀。
後來再回到房間便是很容易就入睡了。
而他自然聽到過她出門的聲音,知道她去看過孩子,到後來本想找個客房去睡,卻是在書房的沙發裡躺了一會兒就睡着了。
以前心情不好還會找兄弟喝喝酒,現在竟然一點興趣也沒有。
只想在家裡呆着,哪怕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冷靜冷靜。
天漸漸地亮了起來,這個家裡看着好似跟以前一模一樣。
李姐跟王姐去給姐弟倆穿衣服,兩個小傢伙都不怎麼配合的跟兩個長輩鬧着,還得逞的壞笑。
她早早的起牀去了廚房給孩子準備早飯。
他起牀後只覺得嗓子有點不舒服,就去廚房倒水喝。
遇見!
她站在臺子前拿着刀切着胡蘿蔔的動作那麼利落,旁邊的爐竈上坐着砂鍋在熬粥。
漆黑的眸光望着廚房裡的情景一會兒才微微的垂眸,邁着大長腿往廚房裡走去。
“早!”
他低聲打招呼。
她明明感覺到他在靠近,卻是頭也沒擡一下,眼睛更是專注的盯着自己手上做的事情:“早!”
兩個人互相打招呼,卻是誰也不看誰,他拿了大水杯,想去拿玻璃杯倒水的時候發現檯面上已經沒有,昨晚被李姐都收進了上面的壁櫥裡。
美麗的長睫微微掀起,看到他手上拿着的水便知道他要幹什麼,放下手上的刀子跟蔬菜把手用旁邊的毛巾擦乾,微微擡腳打開上面的櫥子從裡面拿出一支玻璃杯。
輕輕地把櫥子又合上,把杯子輕輕推到他面前。
他就站在她旁邊看着她冷若冰霜的模樣,然後垂眸看了眼杯子便拿起來給自己倒水,喝了一口後才轉眼望着她,她打開砂鍋蓋在攪拌小米粥。
“謝了!”輕輕地把杯子放在旁邊,然後對她道謝。
小婉手上的動作一滯,竟然一下子無法繼續。
謝了?
她也喜歡說謝謝,卻從來不知道說的人沒感覺不妥,聽的人卻是這樣難過。
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得呆不下去,知道他在注視着她,她擡眼,眼裡空洞的厲害:“不謝!”
那兩個字到底有多麼僵硬,她自己都說不好。
他的眼神卻是冷靜的多,就看着她好似手忙腳亂,然後看着她脫了圍裙轉身出去。
李姐跟王姐抱着孩子下樓,看到她出來正要問候她卻已經先開口:“我陪他們,你們去準備早飯吧。”
李姐跟王姐看她臉色不太好便是點點頭就去廚房。
卻碰到他從廚房裡慢悠悠的走出來,那高大的身材給人一很大的壓力。
“總裁早!”李姐跟王姐齊聲道。
他微微點頭一下,然後不緊不慢的從門口站了出來,緩緩地往沙發裡走去。
走到客廳看到兒子女兒在跟他們媽媽玩親親緩緩地走上前去,兩個小傢伙聽到動靜轉頭,然後就朝着他跑去。
小婉擔心的喊:“小心!”
他放在褲子口袋裡的手已經先抽出來,看着兒子女兒跑過來臉上的表情也不再那麼冷硬。
“爸爸!”
“爸爸!”
他蹲下身子一隻手臂裡摟着一個:“乖,昨晚睡的好不好?”
兩個小傢伙抱着他嘿嘿的笑着,意思就是很好了。
她坐在沙發裡就那麼靜靜地看着,他從來都是自己願意怎樣表達就怎樣表達了,上一刻還那麼冷清,這一刻還不是暖了?
但是她的心裡彷彿有塊石頭,那塊石頭大概是塊鵝卵石,因爲只是覺得膈的慌,卻並不是很圓潤的疼。
或許是心裡長了一個瘤子?
那種疼不似有棱有角,卻是難以抹掉。
張楊在瘋人院裡也真的是要被逼瘋了,孟子喻從家裡出來後便是去那裡看她。
她看到孟子喻更是激動的不行:“喻哥哥,你是來救我的嗎?他們把我關在這裡,說我瘋了,我沒有瘋啊喻哥哥。”
她緊緊地抱着他的腰,在他懷裡用力的哭着。
整個房間裡,只有一張小牀,她坐在牀沿上抱着他的樣子那麼用力。
他卻是冷冷的站在那裡,冷眼望着抱着自己的女人。
大手毫不憐惜的用力把她的手臂給抓住,用力捏着將她的臂彎離開自己身上。
“好好坐着,我有話要問你!”
他低低的一聲,然後退出來一些,眼神冰冷透底,卻一直盯着她那雙大眼。
張楊也望着他,想到自己會在這裡可能跟他有關,立即乖乖的用力點頭,不敢說話,含着眼淚都不敢哭出來。
一下子屏住呼吸就那麼直視着他,期待着他會帶她走。
“那晚電梯門口的兩個人是你大伯派去的?”他輕聲問。
眼神貌似平靜卻是深邃的讓她不敢說半句假話。
彷彿她要是敢說一句假話,他就會立即把她打個半死然後丟下她在裡面自己走掉。
她用力的搖頭:“不是,大伯只是提醒我用一個最簡單的辦法跟你……”
張楊不敢說下去,卻看到他那漆黑的深眸又繼續:“我自己想爺爺的壽宴你肯定不會有防備,而且我又是出現在你跟小婉姐姐的面前,你們倆在一起就肯定不會懷疑的我酒,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有兩個人在電梯門口,他們還幫我把你放到房間裡。”
那晚她也嚇一跳,後來就急急忙忙的跟着他們跑。
她說着又低了頭,看着孟子喻的眼神越來越寒氣逼人。
他也以爲不是她大伯,畢竟李爽的父親不會笨到公然與他爲敵,那麼除了他還有誰呢?
不自禁的想起那晚上還出現過讓人意外的人物——
陸城突然出現在那裡,而且那一派鎮靜的樣子,難道是他?
小婉去君悅跟李爽還有萌萌見面,在門口遇上萌萌,萌萌說:“這丫頭今天終於肯現身,這頓一定要她請。”
小婉也覺得是:“讓我們擔心這麼久,的確該讓她請。”
“哈哈,那我們說好了啊!”
“不過——以往好像也是她請的多。”
一句話噎的萌萌差點一口唾沫把自己淹死過去。
小婉沒心沒肺的笑着,兩個女人互相擁着往裡走去。
誰知道,從電梯一出去就看到最顯眼的地方坐着的兩個人。
小婉跟萌萌忍不住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往前走去。
“今個怎麼着?唐大少請客嗎?”萌萌坐下後問了句。
小婉也看着哥哥跟李爽,不像是湊巧遇上。
那麼,他們倆在一起了?
“是我請,你敢不敢吃?”唐闊輕巧的說了聲。
“有什麼不敢?你還要毒死我們不成?”小婉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的問道。
李爽坐在他身邊臉色偏紅潤,不說話,只是淡笑着。
有點——溫婉的——過頭。
“喂,你啞巴了?”萌萌看李爽在那裡憋的難受只好先開口。
李爽被她這沒由來的一句給嚇到,轉瞬卻說:“我是怕你心情不好纔不說的。”
唐闊抓住李爽的手放在桌上。
李爽的臉刷的紅透。
然而萌萌跟小婉卻是徹底的驚了。
小婉還只是微微擡眼,然後便是瞭然的樣子靜觀其變。
萌萌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這是——你們倆要結婚了?”
吃驚的擡眼望着眼前的兩個人。
唐闊淡笑了一聲:“準備好紅包。”
紅包之所以被稀罕,是因爲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旁人的就不稀罕了。
不過小婉還真是一下子就開始犯難,腦子裡翻江倒海的,開始尋思這件事,這個紅包,她這個妹妹還真是不能亂掏。
“可是,李伯父同意了嗎?”萌萌有點擔心的問。
“他起初是不同意,不過現在同意了。”
李爽說出事實,張楊的事情終究是讓李爽的父親略微心虛,擔心自己會不小心成了孟子喻的眼中釘。
孟子喻又是唐家的女婿,唐闊的妹夫,而且唐闊跟孟子喻的關係又好的很。
所以這次婚禮被答應下來,其實還真是要多虧他們夫妻。
但是也要謝謝李爽那個白癡的主意。
“不管同意的原因是什麼,你們倆是我最好的姐妹,一定會祝福我的吧?”
小婉跟萌萌終於忍不住笑:“當然!”兩個女人同時舉杯,儘管裡面是茶水。
唐闊跟着舉杯,萌萌說:“哎,我們祝福姐妹,你舉什麼杯?”
唐闊一滯,李爽也嚇一跳:“你幹嘛那麼兇?”
萌萌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完了,一個兩個都這樣,我徹底被孤立了嗎?”
以前是小婉護着孟子喻,現在是李爽護着唐闊,她的死黨一個個的都有主了,心裡不由的淒涼。
“我們還是好姐妹啊,說那些酸話幹嘛?”李爽立即說。
萌萌忍着泛紅的眼眶:“真的麼?那這頓我要吃鮑魚,海蔘,還有大龍蝦。”
小婉喝着茶不吭聲,反正人家要吃什麼她也可以吃。
雖然都不是缺什麼的人,但是這種要飯吃的感覺,還是挺爽的。
不然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呢?
樂趣都是自己找出來的。
“好好好,你要吃什麼都隨便點,只要酒店裡有就都隨你。”李爽立即說。
“你跟孟子喻怎麼樣?孟子喻那天是真的被下了藥,你應該不至於不分青紅皁白?”轉頭便把話題移到小婉身上。
小婉聽着李爽這麼問不由的一滯:“今天是你們倆請客,說我做什麼?”
“孟子喻不會看上張楊,這個你應該有足夠的信心。”唐闊也開了口。
爲妹妹的事情,他當然不能大意,這時候挑撥離間顯然不是他的風格。
“是啊,你應該有那個自信,張楊那個白癡,活該被關進瘋人院。”萌萌也說。
“上次她跟唐闊鬧緋聞是我爸爸的主意,作爲交換條件我爸爸便給她出了這樣的餿主意讓她自己留住孟子喻,但是好在有驚無險,婉,你就算不高興——”
“他那麼大的男人,竟然隨便跟女人上電梯,我不信他一開始逃不掉等着媒體去抓包。”小婉只好說出心裡的不高興。
“可能他是有什麼事情要問張楊?”萌萌想。
“他跟張楊之間有什麼好單獨問的?”靈精的眸子裡閃過些許的煩悶,她沉吟一口氣轉頭望着窗外的風景,竟然覺得這個中午這樣堵塞。
她對什麼都很有信心,唯獨感情,她卻拿捏不好。
他明明在一開始可以拒絕的,她不信那藥喝了以後就立即有反應,那麼是誰逼他上電梯的?
他說愛她,但是他這陣子做的事情,除了送花,還有什麼讓她能感覺到愛呢?
“你爲什麼不直接問他?”唐闊提醒她。
她才擡了眼看着自己的哥哥,然後苦笑了一聲:“我根本不需要瞞着你們,自從我從黑幫逃出來,我們倆還沒好好聊過。”
就因爲她給陸城擦了擦腳。
“什麼?”兩個女人都表示驚訝。
“他那陣子一直在找你,他應該不會——”
“他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在給陸城擦腳。”她苦笑一聲。
“擦腳?”兩個女人都吃驚的說出那兩個字。
小婉看到她們那驚訝的樣子就繼續說下去:“他爲我連中兩槍,我們逃出來的時候他還奄奄一息,我們倆都兩個月沒有洗澡,又光着腳跑了那麼久,他的腳要髒死了,我看到了就去擦一下,他把命給我了,我還要在乎一雙腳?”
兩個女人都表示贊同:“孟子喻也是的,小氣的要死,不就是擦擦腳。”
“如果你們看到你們喜歡的男人在給別的女人擦腳,你們會是什麼心情?”
唐闊只說了這樣一句,小婉吃驚的看着他,如果孟子喻給段初晴或者張楊擦腳……她當然會亂想。
但是那種情況下——
而萌萌跟李爽也有點心虛,當然是不高興,還會上前去扇那個傢伙兩巴掌然後臭罵一頓,然後分手。
唐闊看着她們的反應才繼續說下去:“所以他不高興你該體諒,畢竟他是因爲愛你纔不高興,若是旁人,他何必在意那麼多?”
小婉想,自己或者不該怪他,就讓他盡情的冷漠好了。
“可是我難道不愛他?死裡逃生後唯一想的就是見到他,就是讓他抱抱我,可是他卻那麼冷漠的——或許我不該氣他,但是我心裡真的很不舒服。”
“他是害怕,害怕你跟陸城一起經歷那麼多又爲你捨生忘死,怕你會被感動,會把愛移到陸城身上!”
或者男人考慮問題永遠跟女人不一樣。
小婉吃驚的望着他:“什麼?”
這對她來說是件很可笑的事情。
然而其餘的兩個女人也不說話了。
洗手間裡洗完手她望着鏡子裡的自己:難道真是我太小氣?
“明明是孟子喻太小氣你幹嘛還幫着他說話?小婉經歷生死好不容易逃出來難道是爲了看他臉色?”李爽不由的替小婉說話。
他挑挑眉:“人家都說夫妻間勸和不勸離,難道你想讓我說孟子喻性子不好,你們倆不合適還是離婚吧這樣的鬼話?”
萌萌嘟了嘟嘴:“不過你剛剛那樣說,小婉會懷疑是自己出了問題。”
“孟子喻這小子,真是欠揍的很,在我們面前面面俱到,卻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給小婉臉子看。”他其實才是真的生氣。
想來小婉從前就受過那麼多委屈,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愛情,竟然還是一直在受委屈。
小婉呆了會兒便要出去,卻是沒等轉身就聽到洗手間的門被閉上的聲音,轉頭,就看到那熟悉的臉龐:“陸城。”
他怎麼會在?
他緩緩地上前:“是我,小婉跟我走吧!”
他會出現,就是要帶她走。
那場新聞他看了,孟子喻根本就是個混蛋,他不配得到小婉的愛情。
他本來以爲小婉那麼愛孟子喻,一心掛念着孟子喻只想跟他在一起,他看到小婉眼裡滿滿的都是對孟子喻的思念,還有因爲孟子喻而努力的堅強的神情。
他以爲他放手肯定是最正確的事情,他也想委屈自己成全她跟孟子喻,但是結果竟然是這樣。
那麼,她爲什麼還要留下?
她吃飯的時候他就在角落裡,聽到她說那些話他的心很疼很疼,她明明可以活的很瀟灑,她從來都是坦蕩蕩的,雖然好似受過很多委屈,卻是在內心世界從來讓自己從容,可是現在,她一直在委屈。
當她自己覺得委屈,他真的看不下去。
當初她嫁給孟子喻的時候雖然兩個人沒感情她都沒有這般的難過。
那時候她還很瀟灑。
而今,她已經太多的牽絆,肩膀上有了要扛起的事情。
多想讓她便會曾經的年輕女孩,穩重,得體,瀟灑,從容。
“你在說什麼啊?喝酒了嗎?”小婉笑了一聲,覺得這玩笑開的有點大。
“如果我喝酒了,我會二話不說把你綁也綁到飛機上。”他幾乎哽咽,是因爲心疼她。
洗手間裡的空氣有些壓抑,寧靜卻又很有壓迫感。
這氛圍太微妙,微妙的讓她覺得下一刻就要有人闖進來抓殲。
大概就跟孟子喻當時跟張楊一樣的情景吧。
只是當時孟子喻是身不由己的,而她還健康。
“陸城,別再說這種話,還有,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她說着看向他門後,她覺得如果這種情況下有人衝進來,那麼他們真的會被誤會。
儘管這裡衝進來的可能是客人,陌生的客人,儘管可能誰也不認識誰,就連陸大明星也不被認出。
但是,那樣的尷尬還是儘量不要。
她想他們該去一個敞亮一點的地方。
“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他那樣對你?你心裡全是他他還懷疑你對他的忠誠,要是我,我斷然不會讓你發生那種事情後還不管你的感受跟你置氣到現在,而且他跟那個姓張的女人——”
“陸城,我跟孟子喻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我們不可能分開的。”
心裡早就容不下別人,她不想在聽他說孟子喻怎樣不好怎樣傷她,因爲無論發生什麼,他們的心,只能容納彼此了。
“那我呢?難道你就不會心動?如果你不心動,爲什麼離開的時候要先去救我?你明明可以不要我這個累贅。”
“你不是累贅,如果不是你我已經死了。”小婉搖了搖頭,一碼歸一碼。
“所以,你是被我感動的,對不對?”他甚至有些激動,至少她不是沒有感覺。
“陸城,感動不等同於愛。”
“是我先看上你,你也不討厭我,你肯定不知道,對你而言,其實不討厭就已經等於喜歡了,因爲你討厭的人你根本不會理,而你會理我。”
“那是因爲工作,我是記者,我必須理你,我必須跟你客套。”
“如果僅僅只是客套,爲什麼給我擦腳?跟我走吧,哪怕你現在還放不下他,可是將來有一天你會明白現在放手你纔可以全身而退。”
“我……”全身而退?
跟他的第一夜之後,她便已經沒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陸城上前,擡起雙手,用力的捏着她的肩膀,看着她那糾結的神情只是想讓她離開這個讓她受盡委屈的地方。
‘咔嚓’一聲巨響,她還不等回答門已經被一腳踹開。
當小婉吃驚的擡頭,就看到孟子喻氣沖沖的衝進來:“陸城,我原本還想你是個識時務的人我便在c城留你一席之地,現在看來——該死的!”
陸城來不及反應已經放開了小婉,小婉被甩在一旁,雙手緊緊地抓着洗手檯,望着孟子喻突然扯過陸城在眼前,一拳打在陸城的側臉。
陸城沒回過神人已經倒在小婉旁邊的臺子上,雙手手臂搭在臺子上,用力的想要站起來,但是身子在下面卻是有些使不上力。
“她給你擦腳是因爲你替她擋了兩槍,她不會跟你走是因爲她愛的人是我,你聽明白了?”
孟子喻走上前,抓着他的衣領,又是兇狠的一拳。
陸大明星一下子被打的鼻青臉腫。
小婉站在旁邊完全呆了,看着孟子喻打陸城的時候那恨不得要將陸城碎屍萬段的樣子。
“是嗎?你也知道她愛的是你?那你爲什麼不好好珍惜她?”陸城突然冷笑一聲,就那麼癱坐在地上,儘管嘴角流着血,他卻是不屑一顧。
小婉望着他那鼻青臉腫的樣子只覺得慘不忍睹。
但是他竟然還在激怒孟子喻,孟子喻肯定會打死他的。
“所以呢?因爲我不珍惜所以你就來多管閒事?”孟子喻說着又給他狠狠地一拳,就那麼跪在陸城的身邊直到自己打的累了。
“告訴我,你是怎麼盯上張楊那個蠢貨找人把我綁到她訂好的房間裡去的?”
小婉吃驚的望着那一幕,她聽着的那句話,他是被別人綁到套房裡去的。
她怎麼會想他還有力氣上樓,他也曾經反抗,但是電梯一開竟然就有兩個男人在等着他把他幾乎是綁進了那個房間。
然而,當她還在找到頭緒的路上,卻聽到陸城不敢置信的問:“你在說什麼?誰綁你了?誰跟那個瘋女人串通?”
孟子喻起身,只是冷笑:“你還裝蒜,除了你,還有誰會那麼想要我跟唐小婉分開?”
他擡手指着半躺在地上的男人,他恨不得殺了他。
但是他還不至於不理智到那種地步。
他恨,但是他越恨就越是不會輕易讓一個人死。
他只會讓人生不如死。
“陸城,真的是你?”小婉不敢相信的望着陸城。
陸城雖然平時是有點大大咧咧,但是他還不至於那麼沒輕重纔對。
但是此刻,小婉顯然是站在孟子喻這一邊,她當然相信孟子喻不會主動上樓。
“什麼?該死的,你信他胡說?他是爲了挑撥你跟我的關係啊白癡。”陸城再也受不了,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後轉眼望着孟子喻:“有種就像個男人一樣公平競爭,別信口胡言誣賴好人。”
這一刻,小婉看到陸城那麼認真,也不像是說假話。
“誣陷好人?好,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看看是我誣陷好人,還是你假裝好人。”
孟子喻冷聲說完轉頭望着小婉:“你還打算繼續留在這裡?”
小婉一滯,擡頭望着他冷漠的模樣:“不是,我在跟李爽他們吃飯。”
他懶的多說,上前抓住她的手:“跟我走!”
“唐小婉,別再跟這個僞君子在一起。”
小婉低頭,震驚的望着抓着自己手腕的另一隻手:“陸城,放開我。”
她的手,怎麼能有別的男人去抓?
陸城卻是更用力的抓着她的手:“不,他會傷害你。”
“放開我!我是他的妻子,他不會傷害我,陸城,別再鬧了。”
無論如何,她卻是不喜歡被別的男人糾纏不清的。
所以她很堅定的跟陸城說。
陸城吃驚的望着她,恨的要吐血,孟子喻看到陸城擒着她的手腕二話不說走上前去把他的手硬生生的從小婉的手腕捏開。
那一刻陸城沒有掙扎,只是看着他拉着小婉離去。
小婉被抓的手腕生疼卻沒有說話,只是跟着他往餐廳走去。
而陸城在洗手間裡,身體一下子垮掉,就那麼靜靜地靠着牆根緩緩地倒下。
胸口的傷口,彷彿就要再次裂開。
孟子喻這一頓把他打的夠嗆。
唐闊跟李爽她們看到孟子喻拉着小婉的手出來都覺得不對勁,唐闊怕孟子喻對妹妹動粗立即站起來走過去站在他們對面:“怎麼回事?我們現在在吃飯。”
“讓開,我們現在要回家。”
孟子喻很嚴肅,儘管是對自己的大舅哥。
小婉擡眸,對孟子喻這樣的態度覺得莫名其妙,他突然出現,就一直是被惹急的狀態。
不管誰對誰錯,他都好像是對的那一個。
好像全世界都得罪了他的樣子。
“你現在這樣的心情我會讓你帶她回家?我倒是要跟你說一句,放開她,她現在是在跟我吃飯。”唐闊一字一句的說着,然後抓住小婉剛剛被陸城抓着的那隻手。
小婉覺得自己以後出門要看看黃曆了,真的是很不順。
孟子喻又冷笑一聲:“她跟你吃飯又怎麼樣?她是我的女人,我願意帶她走便是要帶她走。”
小婉望着他那冷絕無情,傷人一不復之地。
心裡莫名的抽痛,他到底怎麼了?
“孟子喻,你放開我。”聲音虛弱卻認真。
眼前這個男人陌生的讓她接受不了。
他怎麼會是那個愛她的男人?
他怎麼會是那個給她關心跟溫暖的男人?
他怎麼會是那個給她盛大婚禮許她一世寵愛的男人?
她有些絕望。
孟子喻低頭看她:“你是不是打算爲了任何一個人都跟我翻臉?”
“他是我親哥哥。”
“同父異母的親哥哥!”他笑,聲音裡是挖苦。
小婉徹底說不出話,只是一雙眼裡盛滿了淚水。
她忍着不讓眼淚落下來,一顆心緊繃着,生怕一不小心就崩塌了那好不容易豎起來的堅強。
那僞裝,讓她像是心堵塞。
“孟子喻你真他媽的混蛋!”唐闊上前,捏着他的領口就要揍他。
李爽跟萌萌已經上前,李爽立即攔住他:“唐闊,別動手!”
唐闊看了李爽一眼才硬生生的忍下來:“虧我剛剛還爲你說那麼多好話。”
孟子喻發恨的望着唐闊,唐闊卻低頭看着獨自安靜站在他們之間的女孩:“我收回剛剛的那些話,這個男人,早離了早好。”
孟子喻一聽這話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也不管在場多少人:“你再給我說一遍!”
也扯住了唐闊的衣領,兩個男人就那麼互相扯着彼此的衣領布料,互相不服氣的望着彼此,一副要吃了彼此的樣子。
小婉的手終於被鬆開,人差點支撐不住倒下,卻是不由的笑了一聲。
眼淚流下來一顆,她擡頭,就那麼直勾勾的看了自己的男人一眼:“你們打吧,反正你們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公衆場所打架,反正你們是打不散的好兄弟。”
然後她轉了身往樓梯那邊走去。
兩個男人聽着她的話不由的都轉頭望着她離開的背影,萌萌跟李爽也擔憂的喊她:“婉。”
小婉已經不願意再回頭,不願意再去看,也不願意再去聽。
她現在不需要被安慰。
當她在自己身上找毛病,想要跟他重歸於好的時候,他竟然就這樣硬生生的打斷了她的幻想。
車子在路上行駛着卻不知道是去往哪個方向。
當到了江邊的時候她卻是立即調了頭。
沒想要來這裡,看到這個地方,想到自己無意識的開過來就覺得傷心。
當你心心念唸的想着一個人,便是最不想看他發瘋的樣子。
路上的風景那麼美好,花花草草都整整齊齊,天空也那樣蔚藍。
但是她的心情卻好不起來。
此刻,這世界上有多少人在難過?
她不自禁的笑了一聲,難過的肯定不止她一個人。
到了海邊,停好車子來到沙灘,面對着海的對岸擡手在嘴巴兩旁:“孟子喻,我討厭你!”
“唐小婉討厭你!”
她大喊着,一遍遍的,就連那回音,都那樣的清楚有力。
沙灘上的人並不少,聽到一個女孩子這樣罵一個男人,都好奇的朝着她看去。
而她的心情卻是好了那麼一點點。
孟子喻回到辦公大樓便是把阿豪找到辦公室:“跟所有找我們贊助的影視公司說明,凡是陸城的戲份全都換給另外一個人,贊助加倍。”
阿豪吃驚的望着他:“怎麼了?他又怎麼得罪你?”
“你只管去做就是,別的不用問。”
他有些煩悶,不想多說。
阿豪便點了點頭。
想來有人敢在孟總的眼皮子低下搶女人也是犯了他的王法。
他是絕不容許有人威脅他的婚姻。
所以,陸城這一次,是真的倒黴。
不管陸城是不是真的找人綁他,僅憑陸城中午對小婉說的那些話,便是讓孟子喻再也無法容納陸城在c城呆下去。
陸城還在醫院躺着,燕燕在照顧他,剛跟他拌了幾句嘴然後自顧的坐在沙發裡打開電視看新聞,就看到陸城的戲被人取代。
而他們卻沒收到任何消息。
陸城的經紀人很快趕到醫院:“上個月訂下來的兩部作品都被突然換人。”
陸城躺在牀上微微皺眉,不久後卻只是冷笑一聲,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躺在那裡。
經紀人跟助理互相對視一眼,燕燕說:“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趁着這段時間先好好休養,不愁不能東山再起。”
代替陸城的是剛跟陸城同時出道卻在當初因爲陸城太出彩被埋沒的那位師弟。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