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曲氏的女士風衣樣品及全套資料終於由專人負責押運到尚品秀。
週六,李樑約了林木去之前他們見面的那家西餐館。
二樓的包間裡,兩人靜坐在偌大的空桌邊。
“喏,這是你要的東西。”李樑將一摞紙撂到了桌子上。
林木眼鏡後面的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手剛觸及到那摞紙,李樑的手卻搶先一步按住紙的另一端。
林木擡頭,表情不悅,兩眼盯着李樑讓他解釋自己的行爲。
李樑按牢了那摞紙,表情嚴肅說道:“這是最後一次。”
林木脣角一扯,出賣這種事,做過第一次、第二次,就早晚會有第三次,他也不必和這個自欺欺人的傻瓜較什麼真。林木點頭,“好。”
“你保證。”李樑依舊不肯相信林木的話,再次確認。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林木的聲音淡漠,眼睛隱在眼鏡後面看不真切。
李樑深吸一口氣,“這是我費了很大的周折才得來的,你必須答應我,不能再讓第三個人知道這事。還有,公司裡已經有人開始懷疑我了,以後我們就不要再見面了。”
林木繼續點頭,“好,我都答應你。”
李樑猶豫片刻,終於鬆開了手,他的表情有些頹然,身上卻又像是卸掉了千斤的重擔。李樑身體向後依靠在椅背裡,視線不離林木,“我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當然,我這人最講誠信。”林木的脣角高翹,將那摞紙拉到了自己面前。“我絕對說到做到。”
林木拿起資料,認真安靜地一頁頁翻看着。很好,有設計理念,有設計紙版縮圖,還有其它相關製衣資料。可以說,只要有了這些資料,就完全可以做出和尚品秀一模一樣的女士風衣。
林木看的頻頻點頭,不錯,果然是出自著名設計師的手筆,款式經典、時尚,必定會成爲引導未來幾年國內市場女士風衣發展的主流趨勢。而他們只要
在這款式基礎之上進行稍微的細節修改,再改換更高級的面料……
林木幾乎已經可以預見到這款風衣在市場上銷售火爆的前景,他更能想象的到尚品秀被擊敗後一蹶不振的消失於製衣業。無論從實力還是根基,尚品秀都遠遠不是華秀的對手,在這場競爭中,贏家只有一個,那便是華秀。
林木畢竟不是專業的服裝設計人員,他在日常工作中,更是幾乎沒有瞭解和接觸過服裝樣板,他只是自信的憑着自己幾年的銷售經驗與對服裝的自我鑑賞角度就輕易地認定,這一次自己必然穩CAO勝券。
林木被自己想象的馬上就要來到的勝利激動興奮地衝昏了頭腦,他壓根就來不及多想些什麼,便神情愉悅地將那摞紙小心翼翼整理好,放進隨身攜帶的文件包裡。
李樑似乎是暗自鬆了一口氣,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林木卻沒有察覺到絲毫。
“林副總,製衣業裡如果傳出剽竊罪,我想這後果不用我告訴你。”李樑不放心的提醒着。
林木推了推眼鏡,笑着說:“李總,這個你儘管放心,我會讓人對款式進行‘恰到好處’的修改,不會讓人告成我剽竊罪的。”
“那就好。”李樑說着,這次是真的心口如一,那就好。不怕他改,就怕他不改。
顧念白的辦公室,李樑站在顧念白麪前,他站直了身體畢恭畢敬說道:“顧總,您讓我做的事,已經辦好了。”
“嗯,”觀念白頭也不擡的看着手裡的文件,淡淡問道:“他有沒有懷疑?”
李樑想了一會兒,肯定回答:“沒有,以他的能力,肯定看不出這裡面的問題。”
顧念白擡起頭來,“李樑,你這次犯了很嚴重的錯誤。”
“是,我知道。”李樑眼神一暗,頹然垂下了頭。
顧念白把手裡的文件往辦公桌上一放,“我本來不打算留你的,但是有人爲你求情,最後她贏了。”
李樑驚喜交加驀地擡起頭
來,一臉希冀的看向顧念白,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以他對顧念白的瞭解,自己絕對沒有可能繼續留在尚品秀的。現在,難道是奇蹟出現了嗎?
“或許,她說的對,人,誰能無過?我應該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但是,僅此一次。”顧念白目光炯然看向倏地立挺了身子的李樑,“你妻子的醫藥費已經湊齊了,你今後的五年都不會再有加薪機會和年終獎金待遇。以後該怎麼做,好自爲之。”
李樑一句感謝的話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他向着顧念白彎腰九十度,鞠了深深的一躬。這些處罰,對於他而言,已經是莫大的開恩了。他李樑從今以後絕不會再做出有損於尚品秀和顧總的事情!
李樑眼裡的感動與誓言,顧念白盡收眼底,那個女人的話非常有道理,一次大度的包容,換取一條人心,的確是相當值得的。
幾乎在同一時間,尚品秀和華秀的車間裡同時秘密開工了。尚品秀這邊,上下一條心,進展神速;華秀那邊,有了林木的再三保證,以及他提供的那些資料,華秀高層也決定背水一戰,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與尚品秀的製衣速度可以說是不相上下。
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尚品秀風衣款式與華秀類似的傳言,在尚品秀即將交貨的前兩週沸沸揚揚幾乎傳遍了R市大街小巷。就連遠在千里之外的曲氏集團也得到了消息,派了人前來處理,而這,正是林木要的效果。
華秀與尚品秀的合作,實則只是權宜之計,華秀的最終目的是擊潰尚品秀或者吞併它。林木洞悉到華秀高層的這層意圖,所以才視兩家公司的合作於不顧,公然挑起了這場商場競爭戰。
如果這次可以順利打倒尚品秀,同時又取得與曲氏集團的合作,林木的職位想不提升都難。而一想到既可以升官,又可以教訓那個女人,林木的小算盤便不知不覺打得更響了。可是,他卻忽略了一點,不到分出勝負的那一刻,鹿死誰手,還真的是個未知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