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別無選擇嗎？
純元子深夜爬起來，穿着道袍站在甲板上望着遠方。
人之初，性本善！
這是他在逍遙城聽夫子講課時候聽到的第一句話。
他堅信人是善良的，殺人是不對的。
可他無力改變，只能改變自己。
寒風師叔說的有道理，決定殺與不殺的是力量。
如果他能掌握天下最強的力量，或許就可以選擇不殺！
純元子想到這裡，伸出右手，一粒珠子從手心浮現。
它混混沌沌，看起來就像是一粒石子。
三年來，他一直保守自己的秘密。
從山崖上墜落之後，他就發現體內多出了這麼一個珠子。
也是因爲這個珠子，他纔有超強的悟性，所有武學一遍上手。
純元子只當是天賜機緣，並沒有太多的想法。
但是寒風師叔的話，讓他升起了一股掌控力量的渴望。
如果擁有天下絕頂的力量，那應該可以改變這個世界吧？
它能幫到自己嗎？
純元子想的出神，雙目盯着珠子發呆。
某個瞬間，純元子眼前恍惚，發現眼前場景大變。
面前不再是一望無際的海面，以及波濤洶涌的海水，而是一片黑暗的空間，四周混混沌沌，只有一個房間大小。
正當純元子驚訝又有些惶恐無措的時候，眼前金光閃爍。
一行行字體，漂浮在眼前。
《松鶴延年拳》
《碧波掌》
《流雲劍法》
《浮光掠影》
《點穴和解穴之法》
《無量指》
《自然胎息法》
《大無量周天劍法》
《翻浪手》
《金風拳》
《護道十三殺劍》
《踏浪無痕》
純元子學過的所有武學，以文字的形勢漂浮在空中。
他有一種感覺，好像在這片莫名的空間裡，自己可以隨意的修煉，甚至是隨意的把這些武學進行拆分組合。
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純元子當下就開始打拳。
先是松鶴延年拳，中途又變成金風拳，之後又是碧波掌和翻浪手。
拳、掌、指、步，所有的武學逐漸的融爲一體。
不拘泥於招式，而是隨心所欲，出拳的瞬間變掌，出掌的瞬間化指，腳步在這片空間裡遊走，道道殘影開始出現。
在練武過程之中，純元子思緒清明，出生記事以來所有的感悟，全都在這一刻涌上心頭。
緊接着，他並指成劍，施展出大無量周天劍法，又銜接護道十三殺劍，他心中平和，沒有任何念頭，似乎與道齊，與天合！
所有的劍招，全都被拆分，開始自由的組合，殺招和普通的招式串聯，複雜的劍招逐漸的簡單化。
一招一式，渾然天成，沒有任何的瑕疵，逐漸圓滿。
不知過了多久，空間裡金色的字體完全消失不見，一片全新的字體漂浮在空中，並且融入了純元子的身體裡。
而後，純元子猛然醒來。
他依舊站在甲板上，手上的珠子卻消失不見。
略微一感應，珠子還在體內，只是氣息微弱，和三年前一樣。
與此同時，純元子腦中多了一部武學。
一部綜合了他所有武學，重現演化而來的秘籍。
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他腦中。
“我……”純元子嘴裡乾澀，說不出來。
這是第一次感受到珠子的異狀，三年來珠子只是能被他喚出體外，根本沒有顯露任何的異常，他只以爲能幫助自己學習武功。
沒想到，它竟然還有這等神奇的力量。
默默的平復心情，純元子站在甲板上，開始施展松鶴延年拳。
中途開始轉換金風拳，和空間裡的情況一樣，他異常嫺熟。
隨心所欲，無比自然的換招，變招，而後身體在甲板上走動，一道道殘影，讓他看起來好似鬼魅。
是真的！
那片空間裡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所有的武學，他全都融會貫通，隨心所欲施展出來。
而且，還以此爲根基，領悟到了一部武學。
純元子按耐住激動和欣喜，他盤坐下來，閉目運轉胎息法。
內息順其自然，水到渠成的突破，達到了行炁之境。
他按照腦中全新領悟的武學，運行體內之炁。
某個時刻，他的衣袍鼓脹，氣息猛然上漲。
緊接着又緩緩的消散，逐漸的迴歸平淡。
時間流逝，行船平穩。
當天邊出現金光，一縷光芒灑在純元子的身上時，他渾身汗毛豎起，本就綿長的呼吸，逐漸的消失不見。
胎息成了！
純元子睜開眼睛，心裡有高興，有惶恐，也有激動。
珠子實在是太神奇了！
“你突破了？”
寒風長老，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後開口道。
“是！”
純元子對此並不意外，他從地上站起來的瞬間，調整好表情。
“一晚上沒睡？”
寒風長老問道。
“睡不着，一直都在想寒風師叔的話！”
純元子轉身，面色平靜的看着他，“之後，有所領悟，修煉一夜。”
“一步入胎息，看來你所得匪淺！”
寒風長老淡然道，“儘管如此，今日的訓練還要繼續。”
“不必了！”
純元子道，“弟子覺得，沒有在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你做好殺人的準備了？”
寒風長老眉頭一挑，鄭重的看着他。
“弟子不會殺人！”
純元子目光清澈，眼神堅定，“弟子會做到不殺！”
“冥頑不靈！”
寒風長老冷哼一聲，“訓練繼續，直到你改變想法爲止。”
“師叔，”
純元子搖頭道，“就算遍體鱗傷，我也不會改變想法的。更何況他們已經無法傷害到我了，所以沒有用的！”
“以爲自己成就胎息，就可以贏他們？天真！”
寒風真人搖頭，袖口一甩，轉身離開。
而一羣水手們，則面無表情，手持木棍，再次把純元圍起來。
笑着拒絕水手遞過來的木棍，純元子來到了人羣之中。
他鬆鬆垮垮，站立不動，目光看向樓梯上的師叔。
翁！
木棍揮舞，瞬間三人對他出手。
純元子閉上眼睛，腳步後撤，雙手提起，手肘提前撞上靠近的兩名水手的胸口，兩人飛出去的同時，純元子已經一腳題中一名水手的手腕，飛出去的木棍直接命中一人的腦袋。
更多的水手衝了過來，但和昨天下午手忙腳亂不同，純元子面色淡然，出手迅猛，後發先至，所有衝上來的水手，全都被他擊中。
並且，每一位水手，全都遭遇重創，倒在地上無法爬起來。
寒風長老看到這一幕，大感意外，他的右手抓住欄杆，皺着眉頭看着甲板上的純元子大發神威。
純元子的進步太快了！
不僅是自然胎息法練到大成，更重要的是所有的招式，他都信手拈來，手腳配合默契，感應非常敏銳，這和昨天的純元子迥異。
砰！
最後一位水手倒在甲板上，捂着胸口蜷縮不動。
純元子臉不紅氣不喘，淡然的看着寒風長老。
“師叔，這就是純元的答案！”
“不殺，只降。”
“保證自身的安全，制服對方，讓對方無還擊之力！”
“所以，訓練真的沒有必要在進行了！”
寒風真人看着他，心裡有很多疑惑，但最終只發出了一聲長嘆。
純元子是真鳳，他身上發生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寒風本以爲寒山師兄大驚小怪，結果今日是真正見識到了！
“師叔？”純元子叫道。
“算了！”寒風真人揮揮手，有些寂寥的說道，“你既然尋找到了答案，也找到了自己的路，那師叔也無話可說了！”
此行的目的，就是爲了鍛鍊純元子，讓純元子鐵劍出鞘殺人歷血。
沒想到結果竟然是如此，這讓寒風真人毫無成就感。
也讓寒鐵真人等的謀算徹底落空。
純元子很難理解師叔的心情，他目送師叔進入船艙，而後逐一把水手們扶起來，開始幫助他們推功過血，緩解傷勢。
從珠子裡領悟的武學，一招一式都有無量宗武學的影子，偏偏它沒有固定的招式，甚至並不完善，似乎只是一個雛形。
剛對付水手們用的，就是很普通的招式，但卻擊中穴道，對水手們來說，有很大的殺傷力。
在純元子的幫助下，水手們緩解了疼痛，可以自己站起來。
他們很快離開甲板，自己去擦傷藥。
純元子鬆了一口氣，看着空蕩蕩的甲板，嘴角露出了笑容。
不管他人，只管自己。
練武強身，持劍不殺！
由己推人，改變世界！
這就是純元子靜坐一夜，自我參悟得到的答案。
他不喜歡殺人，不喜歡鮮血，那就不殺。
就這麼簡單！
以前或許很難，但是現在他有珠子的幫助，難度會小很多。
演武珠！
這是純元子心裡給珠子取的名字。
非常恰當，在純元子看來，這個珠子最大的作用就是演練武學。
而這可以幫助他獲得力量。
收拾心情，純元子進入船艙，來到了寒風長老面前。
“師叔，殺人並不是唯一的辦法！”
純元子知道寒風師叔很不愉快，他開口道，“與其糾結於殺或者不殺，不若放下選擇，面對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