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二十九章 脣槍舌劍,一人可敵千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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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部遊商須卜儉,見過可汗!”

唐儉在一名軍士的帶領下,進入了這座草原上的宮殿,入內,他來不及欣賞殿內豪華的陳設(事實上這兒也沒啥好欣賞的,固然這座宮殿在物資貧瘠的草原上稱得上是繁華,但如何能和中原的歷代皇宮相提並論),直接來到坐在上首的那名男子身前三丈處,行了一個草原人特有的禮節後。

他直接稱呼突利爲可汗,而非小可汗,無形間算是拍了突利一個馬屁,這讓突利的心情

“不用多禮!”

上面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唐儉站直了身子,這纔有時間去打量坐在上首的突利,就見突利寬臉高鼻,一雙眼眸如鷹一般銳利,但其中卻又透露着幾分深邃和智慧,此外,突利的下頜處,還長着半寸長的胡茬,由於長時間沒有打理,胡茬就像雜草一樣亂七八糟地生長着,使得這張原本英武不凡的臉龐,竟然顯得有幾分頹廢!

想來是因爲最近這段時間草原的形勢,讓突利感到了無力和絕望吧!

唐儉在心中暗暗想到。

事實上,在此之前,他曾與突利有過一面之緣,那便是當年頡利率領數十萬大軍兵臨長安城下的時候,李二攜衆官員出城、與頡利於爲水之上籤訂盟約,當時突利身爲突厥二可汗,自然是在場的,不過當時率領部衆攻入大唐腹地的突利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哪像今日這般暮氣沉沉?

“聽倪屬將軍說,你能幫本汗脫離當前絕境,可有此事?”

唐儉此時在打量突利,突利此時也在打量唐儉,這越看他越覺得有些怪異,不是他認出了唐儉,而是他覺得唐儉長的很奇怪,一時哪裡奇怪,他也說不上來,還是他骨子裡覺得唐儉長的有些彆扭!打量了片刻,突利單刀直入,直接開口問道。

(事實上突利看唐儉之所以感覺到奇怪和彆扭,是因爲唐儉是唐人,雖然此次進入草原,經過了喬裝、打扮,但他的臉、他的五官,仍舊有着中原人的樣貌特點)

“回可汗,的確有此事!我可以幫助您脫離大可汗的包圍!”

唐儉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回道。

從唐儉的口中聽到肯定的回答,突利的眸中陡然爆發出一絲奪目的精光,他從獸皮座椅上做直了身子,死死地看向唐儉,一字一句地問道:“你,怎麼幫我?拿什麼幫我?”

如今頡利集結三十萬重兵,將突利的牙廷重重包圍,突利手下的騎兵雖然號稱是草原上最爲英勇的騎兵,但畢竟寡不敵衆,在頡利龐大的勢力面前,他手下的這點兵馬完全毫無勝算!

前些天,雙方人馬互有交手,但那都是小範圍內的試探性進攻,並沒有爆發過真正的決戰,因爲突利雖弱,但也不是頡利能一口就吞下去的,這隻獵物頡利如果吃的太急的話,肯定會磕到牙齒的!所以頡利採用的是圍後再攻、逐漸蠶食,直至最後徹底將突利擊潰的戰略!

當然,面對這種戰術,突利並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勢力一天天地逐漸被削弱!

而如今居然有人跟他當面說有辦法幫助他脫離眼前絕境,縱然知道希望很是渺茫,但突利的心中仍然抱着一絲僥倖,心道萬一眼前的這個人當真有辦法助他脫困呢?

唐儉掃了一眼店內的軍士,然後看向突利慢悠悠地說道:“茲事體大,還請可汗能夠屏退左右!”

突利眸光一閃,沉吟片刻後,他朝着殿內的軍士揮了揮手,道:“你們都出去吧!沒有本汗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進來!”

“是!可汗!”

衆軍士應了一聲,然後紛紛告退。

倪屬拓本來也打算離開,因爲唐儉身上沒有一點習武之人的氣息,一看就不會武功,留他和突利單獨相處,倪屬拓一點也不擔心,因爲突利本人的武功可是頗爲不俗,唐儉若是心存歹念,倪屬拓相信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突利就能很輕鬆地將其制服!

“倪屬將軍你留下!”

就在倪屬拓轉身將要離開的時候,上首的突利忽然開口道。

讓倪屬拓留下,並非他不敢和唐儉單獨相處,而是倪屬拓身爲靺鞨七部之一的黑水部酋長,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地追隨於他,他若是在這個時候將其“趕”出去,難免會寒了老部下的心!尤其是如今他與頡利之間的戰事異常膠着,身爲上位者,他就更不可能幹這種蠢事了!

“倪屬將軍是與本汗一同征戰多年的兄弟,你有話就直說,他定不會將我們接下來的談話泄露出去的!”

留下倪屬拓後,突利可汗看向唐儉,一臉認真道。

倪屬拓聞言,眸中閃過一絲感動。

而唐儉,聞言後倒也沒有多說什麼,貌似他並不在意這個問題,只見他從袖中掏出一張明黃色的聖旨,然後對突利躬身一禮道:“大唐使者、大唐莒國公唐儉,見過小可汗!”

這個禮,是漢人常用的躬身禮;這番話,說的自然也都是漢話!

突利驚呆了,倪屬拓也驚呆了!

“你是唐人?”

突利和倪屬拓愣了片刻,然後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草原上的人,多少都懂一兩句漢話,他倆作爲突厥貴族,不僅懂漢話,更會說漢話,所以這句話他們說的是漢語!

“大唐莒國公唐儉,奉大唐皇帝陛下之命前來草原,助小可汗一臂之力!”

唐儉舉着手中明黃色的聖旨,再次躬身道。

突利給倪屬拓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連忙來到唐儉的跟前接過那明黃色的聖旨,並上前幾步,送到了突利的跟前。

突利毫不猶豫,快速打開聖旨,就見幾行小篆落在了上面,落款上有着大唐皇帝的印璽,這個印璽他認識,當年渭水之盟的盟約上就有這個印璽,他知道這是漢人皇帝表明身份、頒佈政令所專用的印鑑,看到這個,他當下對於唐儉的身份再也沒有了懷疑,他收起聖旨,臉上立馬換了一副臉色,衝唐儉和顏悅色道:

“本汗先前多次派人南下向唐皇求援,不曾想唐皇果真派人來襄助本汗了!哈哈!說起來,本汗與唐皇還有一段交情,看來唐皇是個念舊情的人吶~!”

當年李二曾經和突利結爲異性兄弟,所以突利現在纔會這麼說。但當年正值隋末亂世,羣雄並起,自大業七年開始,全國各地先後興起的反隋起義軍大小不下一百支,其中不少都曾經依附過突厥。

大業十三年七月,太原留守李淵伺機在晉陽起兵。此時,突厥軍隊趁機襲擊晉陽,大肆掠奪一番而去。突厥的襲擊,使李淵、李二父子意識到突厥不但是一支可怕的力量,而且也是他們爭奪天下的後顧之憂。迫於形勢,李淵父子決定與諸雄一樣自下於突厥,派出心腹劉文靜前往突厥談判,向始畢可汗“稱臣納貢”。

那個時候李二和始畢可汗之子突利結爲異性兄弟,其中有多少真情、多少功利性的因素在裡面,恐怕只有李二自己才知道!

感慨了一陣之後,突利可汗正了正色,看向唐儉直入正題,問道:“請問貴使,此次帶來了多少兵馬?打算何時助本汗突圍?”

這個纔是突利最爲關心的問題!

他當下被頡利三十萬大軍圍困,想要突圍,唯有藉助大唐軍隊的力量,來個裡應外合!

對此,唐儉早有準備,他拱手道:“回可汗,我朝皇帝陛下早已預料到如今草原形勢危急,若貿然派出兵馬進入草原,勢必會引起大可汗的警惕,並加緊對您的攻勢,所以,爲了避免被大可汗的人馬發現,臣此次來草原,只有隨從軍士二是二人,並無大量兵馬!”

“什麼?就帶了二十二人?”

聞言,突利和倪屬拓同時瞪大了眼睛,倪屬拓忍不住大步走到唐儉的跟前,厲聲喝問道:“渾蛋!這麼說來,你先前說能幫我們脫困,都是耍我們的?”

若不是看在唐儉是大唐使者的身份上,倪屬拓此時已經把唐儉從地上提起來了。

饒是如此,這傢伙凶神惡煞起來,簡直就跟來自地獄的殺神一般,令人忍不住渾身戰慄。

唐儉卻是面色如常,貌似一點都沒有被倪屬拓嚇到,這時,坐在上首的突利低聲喝道:“倪屬將軍,退下!不可對唐使無禮~!”

突利心裡很清楚,要想脫離眼前絕境,唯有藉助大唐的力量,唐儉此次雖然沒有攜帶大量兵馬,但也不是他們現在所能得罪的,他可不想自斷後路!

“哼~!記住你在進來之前說的話,若是你果真欺瞞於我,到時候休怪我無情!”

倪屬拓看着唐儉冷哼一聲,然後不甘心地退回了原來的位置。

上首的突利這時笑着道:“倪屬將軍脾氣一向暴躁,還請唐使勿怪!”

“可汗言重,倪屬將軍性情耿直,一心爲可汗,本使自然不會見怪!”

唐儉搖了搖頭,然後正色道:“本使此次來草原,雖未帶來大軍,但卻爲可汗帶來了退敵之策,只要可汗依照計策行事,待時機成熟,我朝皇帝陛下定會派遣大軍攻入草原,助可汗一舉擊敗頡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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