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如果還不放心的話,孫兒可以派人去市井之間秘密僱一些人,讓他們去府衙提供關於星狼的虛假消息,保證讓刺史府那些人忙的焦頭爛額、無暇他顧!”
王家二房,後院廂房內,王新元見王揆仍舊一臉的憂心忡忡,於是他出聲建議道。
王揆聞言,想也沒想,便斷然搖頭拒絕道:“不行!這個時候,不能再多生事端了!咱們做的越多,就越有可能被官府的人發現,你最近也給我老實一些,沒有老夫的准許,你不得擅自行動!”
王揆其實很害怕王新元跟中午一樣,直接一聲不吭地又整出什麼幺蛾子,這會令他相當被動。與王新元的激進不同,王揆一生行事還是相當謹慎、保守的,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他是不會將自己暴露在人前的。
在王新元來之前,王黎已經來過這兒了,而且還被王裕狠狠訓斥了一頓,並嚴肅警告了王黎,不許再配合王新元的擅自行動,如此,也是變相地收了王新元的“兵權”!
“是!孫兒謹遵祖父教誨!”
王新元心知現在還不宜跟王揆撕破臉,便裝作一副順從模樣,拱手道。
“不過星狼他家裡人那邊,還請祖父費費心,確保他的家人不會去府衙通風報信!”
忽然,王新元目光一閃,起身看向王揆,說道。
“哼!老夫自有打算,這件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先回去吧!”
王揆皺了皺眉,接着擺手道。
“……那孫兒告退!”
王新元貌似還想說些什麼,但他猶豫片刻,卻什麼都沒說,直接拱手離去。
屋內的王揆,看着王新元離去的背影,心中既是惱怒又是無奈,事到如今,眼看官府正一步一步地快要查到他身上了,他還真有些開始後悔當初聽信了王新元的蠱惑了,當王家王家二長老天天錦衣玉食、吃喝不愁它不香嗎?爲什麼非要想不開去拿自己的命鋌而走險呢?
都是人的貪慾在作祟啊!
王揆在心中感慨了一會兒,然後朝外面喊道:“王黎!”
“吱吖~!”
王揆話音落罷,門就被從外面推開,王黎邁步走了進來,抱拳道:“屬下在~!”
王揆冷着一張臉,沉聲道:“天黑之後,你去一趟寶勝坊,將那個老傢伙給悄悄處理掉,要處理的乾淨些,老夫不希望讓任何人覺察到!明白嗎~?”
王黎身形一震,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便恢復正常,他抱拳道:“屬下明白!”
然後,見王揆沒有其他吩咐了,他便拱手告退。
屋內,安靜許久,只聽王揆喃喃自語道:“星狼,你可莫要怪老夫,非是老夫絕情,而是隻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
如今事已至此,他縱然心中有後悔,但卻已經無法回頭了,他必須在這條路上一直堅定地走下去,纔有可能看見光明!當然,也有可能等待他的,是無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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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您找我~?”
王家長房,後院書房,王成武敲了敲門,然後推門而進,向坐在書桌後面的王裕,躬身抱拳道。
“嗯!”
王裕放下手中的懸賞告示,擡頭看向王成武,問道:
“成武,二房那邊可有動靜~?”
先前在懷疑王黎和王揆很可能跟中午城南大火有關的時候,王裕便派王成武緊緊盯住二房,監視二房的一舉一動,現在關於星狼的畫像和懸賞告示全部下發到了王家下人手上,王裕猜測王揆那邊看到懸賞告示後肯定會有所動作,故而纔將王成武叫過來,一問究竟。
王成武聞言,想了想,抱拳道:“稟家主,據屬下安插在二房那邊的眼線來報,二長老在看到懸賞告示後並沒有什麼動靜,只不過他叫王新元去了一趟後院廂房,然後沒過一會兒,王新元便又離開了,至於他們倆在廂房內說了些什麼,因爲房間外圍有守衛,咱們的人不敢靠的太近,所以並沒有聽清!”
王裕目光一閃,沉吟片刻後,他開口道:“繼續監視,二長老、王新元,還有王黎,這三個人都要密切監視,但有任何異常舉動,立刻來報!他們若是出府,則一定要派人在後面緊緊跟着,但要注意隱蔽,切莫被他們發現!”
王成武躬身道:“屬下遵命!家住放心,必要時,屬下會親自跟蹤!”
話說王黎怎麼說也是宗師境的高手,想要悄無聲息地跟蹤他,這跟蹤之人的武道實力最起碼要比他高,放眼王家一衆暗衛,也就只有王成武能夠勝任了!
王裕微微點頭,道:“嗯!你去吧!”
王成武應了一聲,這才抱拳離去。
王成武離開之後,沒過多久,書房門再次被人從房門外推開。王裕擡頭一看,竟然是王秉,而王秉的身後,還跟着同安公主!
“爹!夫人!你們怎麼來了~?”
見到來人,王裕連忙站起身,迎上前道。
二人進屋之後,同安公主轉身將房門關上,王秉這時從懷中拿出一張紙,正是王家現在人人相傳那份懸賞告示,然後他看向王裕,一臉嚴肅地問道:“裕兒,這個人是誰?爲何要發動王家上下所有人去找他?是不是太原城內又出事了~?”
其實關於今日正午時,有刺客襲擊禁軍押送物資的隊伍而反被活捉這件事情,王裕並沒有和王秉以及同安公主提過,主要是他在沒有直接證據的情況下,要冒然監視王揆,這件事情不合王家的族規,王秉不一定會同意,所以王裕便直接來了個“先斬後奏”!
卻不料,王秉的政治嗅覺遠比王裕所想的要敏銳,僅僅憑藉一封懸賞告示,便覺察出了一些不對勁,不得不說,這薑還是老的辣啊!
“爹,您先座,我來慢慢和你說!”
王裕將王秉請到了側邊的坐榻上,他和同安公主分別坐在左右,然後王裕才拱手道:“爹,這畫像上的人是一名刺客,今日午間,獨孤飛鷹率領禁軍護送炎黃書院向龍山押送一批物資……”
現如今,事情已經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了,王裕便將中午時,鐵蛋假扮李泰,隨同禁軍一同押送書院物資卻被城南小巷被人截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包括後來他對於王揆的懷疑以及採取的暗中監視手段,也都說了出來。
聞言,王秉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嚴峻,就在王裕以爲王秉要批評他冒然監視王揆時,王秉卻開口道:“裕兒你做的沒錯!這種事情即便沒有實證,也應儘早提防,否則一旦真有其事,咱們整個王家就全都完了!”
聽王秉這麼說,王裕不禁鬆了一口氣,隨後就聽王秉又道:“這件事情你且放手去查,假若老二真和朝廷的反叛勢力有勾結,老夫這個當兄長的,少不得要大義滅親了!那個時候,誰也保不住他!”
說到這兒,王秉的臉上閃過一絲悲慼與大義凜然,雖說他跟王揆平日裡不怎麼對付,但畢竟同宗同源,親情還是有的。大義滅親這種事情說起來容易,但到時候真要做起來,可就難了!
王裕拱手道:“兒子遵命!”
王秉沉着一張臉,道:“若老二真有問題,我們一定要趕在禁軍之前,查清真相,到時候聖上定會念在我們大義滅親的份上,對王家網開一面,不至於株連九族!”
王秉比誰都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如果王揆真和那股潛藏在太原城中的反叛勢力有所勾結的話,以現在皇權之鼎盛,李二完全有可能直接誅王揆九族,整個王家可全都完了!
與其如此,倒不如趁事態還未完全失控,直接來一個大義滅親,到時候還能落個從寬處置!
王裕拱手應道:“兒子明白!”
同安公主這時道:“父親放心,若二長老真與反叛勢力有所勾結,到時候兒會親赴長安,向陛下爲王家求情!這件事情錯只在二房,陛下英明,相信定不會牽連無辜!”
面對同安公主,王秉不敢託大,他拱了拱手道:“那就多謝公主了!”
同安公主是李二的姑姑,這對姑侄之間的關係還不錯,王揆如果真做了大逆不道之事,到時候說不定同安公主還真能幫上忙。
“父親言重了!”
同安公主抿了抿嘴,道。
三人又聊了幾句,王秉這時起身對王裕道:“老二那邊,你全力監視,依老夫對他的瞭解,他若是真有問題,你如今將這懸賞告示發放至全府上下每一個人的手上,老二定會心中不安,並且還會有所動作!所以這兩天你得派人嚴密監視,萬萬不能再出什麼岔子了!”
王裕起身拱手道:“孩兒明白,定不會讓王家千年基業,毀於一旦!”
王秉點了點頭,道:“那你先忙吧!老夫回去了!”
說罷,王秉負着雙手,朝着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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