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你倆倒是再給我演示一遍啊！
開國公府。
常升剛下值回來，小女兒就一手拿着一個碩大的糖人，一手拿着嗚嗚作響的風車，樂顛顛地朝着他跑過來。
“爹爹吃糖！”
“這個糖可好吃了，酸酸甜甜的，比糖葫蘆還好吃！”
常升抱起小女兒，在寶貝女兒的臉蛋上啄了一下，哈哈大笑着抱着她去了正屋。
剛一進屋，就見到滿地的禮品，搞得他連下腳之地都沒有。
常升並不喜歡這種場景，相對來說他更喜歡以前那種門可羅雀，關起門來過自己日子的生活。
“今天又誰來了，怎麼送來這麼多禮物？”
相較於常升的樸素、低調，湯氏倒是很喜歡這種衆星捧月般的感覺。
而且出息還不低，每股每月就有二兩銀子的出息，這一百股一個月下來可就是二百兩銀子啦，比他們家每月的俸祿銀子都多！
“惠妃娘娘，這太貴重了，我們常家於朝廷無功，怎敢受此大禮……”
現在見常升回來了，自然命下人們將東西都擡出去，放到庫房裡收好。
“再者說，這明鋼商會草創初期，你常家也是掏了銀子的！”
“嗯！”
湯氏聞言捂嘴輕笑道。
朱允熥是第二天才來的，常升一看到大外甥鼻青臉腫的樣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爲何？”
湯氏按照徐妙錦的路數攻擊常升，常升拼着臉上捱了一拳，瞅準時機一把抓住湯氏的胳膊，然後反手一肘打在自家妻子的腋下，隨後順勢一彎腰，藉助腰腹的力量，將自家婆娘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湯氏兩眼直冒金星。
“我要是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徐家三丫頭。”
“那孩子也是好樣的，疼成那樣都沒放棄，第二天又巴巴地過來了……”
“別說你們常家，就是我這個當奶奶的，也承了那孩子天大的人情哩！”
“伱也是的，哪有上來就動真章的，怎麼也得循序漸進，讓那孩子一點點適應啊！”
“沒……沒呀……”
“那天讓他撞破咱家的窘迫，妾身還真怕那孩子不知輕重，真給咱家送一箱銀子來。”
“老爺、夫人，天大的喜事呀，宮裡的惠妃娘娘駕到！”
常升兩口子聽到這話，趕忙手忙腳亂地穿官服，然後顛顛地跑到前邊大開中門迎接。
“常升！”
“這天底下，哪有當舅舅的花外甥錢的道理？”
“以後有什麼事，直接去宮裡遞牌子請見，就算皇爺沒時間，不是還有本宮這個大閒人嗎？”
湯氏早就清點完禮品了，之所以還擺着，不過是讓常升回來看一眼，好叫他知道自己沒瞞着他收別人東西。
“哎呀呀，知道你有個好外甥，在咱們自己家裡，你就別老顯擺了行不，咯咯咯……”
湯氏從地上爬起來，憤怒地指着常升叫罵道。
“老二的年紀大了，肯定不會跟小孩子動手，那就只剩下徐家老三了……”
……
“可是練功太苦，這孩子撐不住了？”
“你又想哪兒去了？”
湯氏調笑一句，就將小女兒放到地上，讓其自行出去玩耍。在打發走小女兒後，湯氏臉上不禁露出幾分欣賞之色。
“大哥的教訓殷鑑不遠，咱可不能害了那孩子……”
“這就對了嘛！”
湯氏聽到這裡，只覺得心裡暖洋洋的，眼圈情不自禁地就紅了。
“我大外甥纔多大，都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反觀他們，嘖嘖……”
“舅媽，徐家老三的功夫該不會是你教的吧，怎麼你倆的打法一模一樣，都是抽冷子拳頭就過來了，擋都擋不住！”
“好嘞！”
“而且那丫頭走的乃是輕靈的路線，就你們常家那種大開大合的打法，估計被人家把臉打腫了，都沾不到人家的衣衫。”
常升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就引來湯氏這樣多的埋怨。
“現在纔跟着你練了三天，你就把人給嚇跑，天底下哪有你這麼當舅舅的。”
“誰說你們常家於朝廷無功了，要不是你公公，咱們大明能這麼順利地打下北元都城嗎？”
好在朱允熥懂事，從來不主動跟他提這些事，充分保全了他這個當舅舅的顏面。
“幾個不常走動的伯爵府，說是以前給公爹當過下屬，特意前來敘敘舊。”
“這些個趨炎附勢的人啊，竟然還不如個孩子看得通透。”
“不用了！”
常升早就在邊上看得不耐煩了，聽到這話當即下場。
兩人哭了一會兒，就帶着盒子去了祠堂，將盒子供奉在開平王常遇春的牌位下，在常家的列祖列宗面前好生顯擺了一番。
“今天穿什麼，還是那套武服嗎？”
“打架？”
最讓她感到欣慰的是這孩子的辦事方式，並沒有自己送過來，而是託了郭惠妃來跑一趟，既給了常家實惠，又保全了常家顏面，可謂是做得滴水不漏。
“你就是故意的！”
“那小丫頭我知道，四歲就開始練武，現在都練了十年了。別說朱允熥只是跟你練了三天，就是練三年都不是那丫頭的對手！”
“這孩子是練了幾天，覺得自己長本事了，找人打架去了！”
相較於朱允熥的不懂事，郭惠妃這邊就規矩多了。提前派人通知，常升兩口子等在門口一盞茶的工夫，才遠遠地看到郭惠妃的車駕駛過來。
“除非你傳授朱允熥幾手殺招，否則他根本討不到便宜。”
“小熥熥那孩子做事講究，凡是當時幫過他的人，他都將銀錢轉成了乾股，入了這明鋼商會的賬上。”
“不過允熥這孩子確實做事更暖心。”
“這是徐家那小丫頭打的？”
她早就聽人說過明鋼商會的事情，知道這是皇家主導的產業，能夠在裡邊擁有乾股的人家不是皇族，就是當朝的顯赫之家。
常升剛要帶着人出去，就被湯氏給拽住了。
“徐家斷然不會讓女兒練得傻大黑粗，渾身肌肉，自然走的是輕巧路數。”
郭惠妃聞言滿意的笑道。
湯氏一聽這話大吃一驚。
“本宮辦不成什麼大事，陪你聊聊天的時間還是有的，咯咯咯……”
湯氏聽到常升這樣說，趕忙上前抱過小女兒，笑着打趣道。
“不過是小孩子打架，怎麼就扯到殺招上了？”
“嗯！”
湯氏一邊說，一邊哭，只覺得滿心的委屈。自己爲這個家操碎了心，丈夫卻藉着演武之際故意摔自己。
兩人正閒聊之時，突然聽到老管家咋咋呼呼地跑了進來。
但也只是喜歡，經過這些天的折騰，也有點乏了，甚至有點厭煩。
“人家孩子第一天來拜訪，你就把人家帶到演武場抻了一個時辰的筋，也就是皇帝陛下明事理，換成別人家，估計現在早就打上門了！”
“那孩子不跟我學上三年，好生磨磨性子，我是不會教他殺招！”
“雖說這東西不值什麼錢，但他能記着這件事，足以證明他是個有心的孩子，在心裡還是很看重你這個舅舅的。”
“估計今天三皇孫不會來了。”
“這小丫頭太過分了，欺我常家無人乎！”
“徐家現在這幾個沒出嫁的丫頭裡，數老二、老三功夫最好，至於徐輝祖家的丫頭，打小就是按照文人家裡的做派養的，只教了琴棋書畫，壓根就沒讓她練武。”
“你可歇着吧，這點小事哪用得着你出手，一會兒我換套衣服，親自教朱允熥幾手，就足夠應付那小丫頭了！”
湯氏聽到郭惠妃這話，當下不敢再推辭，心裡只剩下對朱允熥的感激之情。
“這種招數也好破解，你只要扛住她幾拳，找準機會抓住她的胳膊，以力破巧……”
“來，跟舅舅去演武場，舅舅教你幾招狠的！”
不多時，常升兩口子都換上了武服，一起來到演武場教授朱允熥。
“你別在邊上看熱鬧了，過來給我搭下手，給咱大外甥演示一番！”
“既然惠妃娘娘如此說，那妾身就不在推辭了……”
湯氏說到這兒就忍不住埋怨起來。
“傻孩子，功夫就那麼幾個路數，無非是大開大合的戰場殺伐之路數，或者是輕柔的討便宜之路數。”
馮氏自然是滿心歡喜地答應，皇家指婚不僅說出去好聽，就是婆家也會高看一眼，自然也就沒人敢拿她這個寡婦說事。
常升聞言皺了皺眉，不悅地道。
“這裡一百股明鋼商會的乾股憑證，每個月也能有點出息，你好生保管，到時候按月領錢即可。”
朱允熥若是真派人送過來幾千兩銀子，只會讓他覺得難堪，甚至沒臉面對這孩子。
“常升，你是不是故意的！”
常升見妻子生氣，趕忙上前去哄。但湯氏正在氣頭上，又被丈夫當着外甥的面摔了個四仰八叉，正是沒臉的時候，豈能那麼容易消氣？
“而所謂的輕巧路數，無非是仗着身體靈活，打架的時候佔點便宜罷了。”
“好在朱允熥只是給孩子們送來點吃食、玩物，而且數量也不多，就連糖人都是隔三差五地送。”
常升穿着單衣坐在椅子上大口地喝着茶水，聽到妻子這樣問，大咧咧地說道。
“你嫌棄我平日裡嘮叨你，故意使這麼大勁摔我，我不跟你過了，嗚嗚嗚……”
湯氏先跟朱允熥過了幾招，驚得朱允熥還以爲舅媽是徐老三的師傅呢。
一番禮拜結束，郭惠妃就領着一衆宮娥進了常家。她先是代表皇家，勉勵了常升和弟弟常森一番，讓他們勤於王事，克勤克儉，廉潔奉公。隨後又命人給常茂之妻送上幾匹綾羅綢緞，並拉着她敘話，詢問幾個女兒的年齡，可否找了婆家，還笑着說可以幫忙求皇爺指婚。
常升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道。
湯氏伺候着常升更衣洗漱，隨即試探性地問道。
郭惠妃辦完這件事，就領着一衆宮娥、護衛起駕回宮，只留下常氏兩口子躲在屋裡，捧着裝着明鋼商會幹股憑證的盒子嚎啕大哭。
湯氏聽丈夫這樣說，臉上不由露出擔憂之色。
郭惠妃將常茂的兩個遺孤生辰八字記下，就又拉着常升之妻湯氏閒聊，只是臨別之時命人拿來一個錦盒交給湯氏。
常升本就是個物質要求不高的人，對於大外甥的安排自然是非常滿意。
郭惠妃聽到這話當即板起臉來訓斥道。
於是兩人一個哭着跑了，一個緊隨其後的去追，只留下一臉懵逼的朱允熥，呆呆地站在演武場上。
“二舅！”
“二舅媽！”
“你倆別走呀，我還沒看清呢，你倆倒是再給我演示一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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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