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姑娘。”
唐歆的房門被敲響,採霜朝裡喚道。
“何事?”
唐歆聲音透着慵懶,似是剛從睡夢中醒來。
“唐姑娘,莊園裡進了歹人,現下四處在搜尋,打擾了。”
採霜說完,和幾個侍女推開了房門,在屋裡搜找了起來。
“歹人,可有找到?”
唐歆從牀榻上坐起。
“聽護衛說,身手極好,不是一般的賊子,不過唐姑娘放心,他們定逃不出去的。”
搜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採霜朝唐歆屈了屈身,領着侍女出了去。
唐歆所待的院子已經讓護衛團團圍住。
別說人了,蒼蠅都不好進去。
唐歆手指握了握,眼裡浮現擔憂,她披衣下牀,聽着外面的動靜。
“唐姑娘,外面不安全,你還是待在屋裡的好。”
守在門口的侍女見唐歆出來,細聲說道。
“我去看看墨書。”
“若這也不行,就煩勞將凌公子請來。”
唐歆語氣微冷。
兩侍女對望一眼,其中一人連忙去往上稟報。
不一會兒她回了來,在另一個侍女耳邊耳語了幾句。
“唐姑娘,墨書那邊,並沒任何情況,你且等明日再去看她,夜深了,唐姑娘,還是就寢吧。”
“說着是客,實則是囚啊。”
唐歆諷然一笑,“若我偏要呢?”
“唐姑娘,還請別爲難我們。”侍女低垂眉眼。
“爲難?”
“究竟是誰在爲難誰!”
壓抑了這麼些天,唐歆心裡的鬱氣終於外泄了。
“轉告凌家兄妹,別讓我心裡的感恩轉變成怨恨。”
見唐歆動怒,兩侍女不僅無措起來,唐歆一向是從容淡然的,她們還沒見過她如此凜冽的樣子,一時慌亂起來。
別說回話了,連對視都不敢和她對視。
一侍女屈了屈身,匆匆離開,把情況稟報給採霜。
採霜正憂煩着,莊園已經搜遍了,卻沒見那幾人的身影。
消息剛剛傳遞給了公子,他應很快就會過來。
之前在真華寺,她沒看好墨書,致使墨書招惹上了林二小姐,公子仁慈,只罰了她半年月例。
可一不可二,若再犯錯,這新舊一起,絕對是一頓重罰。
莊園的護衛雖不歸她負責,但唐歆那裡要出事,她勢必也落不着好。
所幸唐歆無虞,只是這賊人沒了蹤影,公子過來,上上下下,免不了要受訓斥。
一聽唐歆冷然的態度,採霜就是頭疼。
公子對唐姑娘的心,已經擺的非常明白,可謂絞盡腦汁在討她歡心,只是,唐姑娘始終不遠不近的,那面上,瞧不見任何波瀾。
可不管唐姑娘如何冷淡,公子始終溫和以待。
俗話說,色令智昏,採霜也吃不準公子會不會爲了平息唐姑娘的怒火,處置她們。
踱了幾步,採霜出了屋。
“唐姑娘,是婢子不對,關心則亂,只害怕賊人藏在暗處,對你不利,卻忽視了你的感受,還請隨我來。”
採霜在前面引路,領着唐歆去看墨書。
一路上,唐歆不發一語,自從真華寺那事後,墨書被以養身體爲由,從院裡搬離了出去。
每次看她,唐歆都需走上一刻鐘。
“大小姐。”
走到一半,墨書急跑向唐歆。
“我聽她們說,莊園裡進賊了,大小姐,你有沒有事?”
墨書在唐歆身上,上下打量,檢查着。
“沒事。”
唐歆輕笑了笑,“身子還沒好全,外面這麼冷,也不知道加件衣服再出來。”
唐歆解下身上的披肩,給墨書系上。
“去收拾收拾,今兒,就在我屋裡睡。”
“唐……”
“凌公子應該不會希望場面太難看。”
唐歆一句話堵住採霜。
那邊,墨書歡歡喜喜搬東西去了。
自己不在跟前看着,她哪裡放心,真有危險,那些人有幾個會拿命護着大小姐的。
“人抓住了?”
凌誼翻身下馬,問到近前的護衛。
護衛低了頭,“求公子責罰,莊園已經搜遍了,並沒見蹤影,應是逃了出去。”
凌誼皺眉,“加派人手,通知府衙,一家一家去搜。”
“事情了了,自己去領板子。”
把繮繩丟給護衛,凌誼衣襬帶風的進了莊園。
把採霜叫到跟前,聽完她的稟報,凌誼瞥着她,“我可是告訴過你,除了不能出莊園,其他的,都順她的心意。”
“你往日也是個玲瓏的人,怎麼如今,越發不會處事。”
“採霜知錯,請公子責罰。”
冷哼了一聲,凌誼轉過身,“去把唐姑娘請來。”
“記住,她若回絕,絕不可再強求。”
“是。”
採霜忙應聲退下。
“唐姑娘,公子來了,差遣我來問候一聲,秋波亭已經煮好了茶,爲唐姑娘壓驚。”
採霜敲了敲房門後,恭聲朝裡道。
等了一會,不見裡頭有動靜,採霜正要離開。
就在這時,房門被打開,唐歆從裡面走了出來。
採霜忙提燈爲她引路。
“我以爲你不會來,實在抱歉,叫你不愉快了。”凌誼歉然開口,倒了一杯茶放置在對面。
唐歆款款坐下,面色淺淡。
她看着月色,並不瞧凌誼。
直到面前的茶涼了,唐歆才輕啓紅脣,“凌公子是溱國的俊傑,想來有不少女子愛慕,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沒想到唐歆會突然問這個,凌誼微愣後,目光看着唐歆,“唐姑娘,我成過一次親,只是夫妻沒能白頭。”
“我原以爲,這世間,再難有姑娘能打動我。”
“直到那天,我看見你走過來,方知道何謂一見傾心。”
“那場景,今日想來,仍是無比清晰。”
“那畫面,是無論如何都畫不出來的。”
“你站在那裡,恍然天地都失了色彩般。”
凌誼無意識的開口,將心裡一直藏着的話說了出來,他的眸子,閃爍着光亮,瞧着唐歆,真誠炙熱。
但唐歆的眸色,依舊毫無波動。
“凌公子,多謝厚愛,但你我之間,不會有任何可能。”
唐歆直視凌誼,語氣淡淡,不帶任何情感。
她讓凌誼說出來,不是給他機會,而是爲了拒絕的徹底。
也免得他一再的費心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