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你真如此想
餘元青得到宋玉籫康復的消息,那麼,誠郡王李濟祉自然也是知道了。
“備馬,本王去東郊巷子一趟。”李濟祉對魏書說了此話後,更是準備親往江郊巷子去看宋玉籫。至於說,宋玉籫是否現在回誠郡王府,還得看康復的情況。
在李濟祉的心底,對於康復的宋玉籫,還有些期待的。
只是,在李濟祉到東郊巷子後,他並沒有見到宋玉籫。因爲,宋玉籫拒絕見這位誠郡王。李濟祉不解,問了回話棗子,道:“你家庶妃情況如何?爲何避風?”
棗子有些顫慄地的回道:“王爺,主子不敢見您,是因爲出痘後,臉上還留有痕跡。怕王爺見後,嚇着了。主子纔是避見。”
棗子的話,讓李濟祉想起,曾經宋玉籫對他講過的漢武帝時,李夫人的故事。所以,李濟祉在屋外,對棗子說道:“避見之事,本王不追究。不過,本王要進屋裡。”
“奴婢這去回話……”棗子嚇着了,忙行一禮,往屋裡衝去。
宋玉籫帶上面紗,放下榻邊的花帳子,她盤坐在帳內,對棗子說道:“去請王爺進來吧。”
回去之時,還是皇子殿下,再來時,已經是王爺了。宋玉籫對於身份變化的李濟祉,陂有一些不適應了。這是一個避開的機會,宋玉籫一直在想的是,她應該回王府去爭寵?還是藉着這一個有點功勞的時候,是避開一切?
這時候,宋玉籫挺消積了,因爲,恢復記憶的她,有些不知道見着李濟祉時,用如何的態度去看待這個曾經的枕邊人?
“宋氏,宋玉籫,你怕什麼?怕本王是一個貪圖美色之人嗎?”李濟祉進屋後,對這個躲在花帳後的女人是質問道。
瞧着怒氣上了臉色的李濟祉,隔着花帳,宋玉籫的心卻是平靜的。她望着這個小男人,她溫柔的回道:“王爺今日不在意,明日不在意,後日呢?對於女人而言,最重要的不是一張臉嗎?”
這個時代的女人,誰不在意一張臉?
別說什麼愛內裡,不愛外貌。一個男人看着女人的第一眼,不就是看着她的美貌與否嗎?
膚淺,什麼是不膚淺?
這世間的道理,就是如此。男人如此膚淺,女人亦如此的膚淺。畢竟,誰人都不會讀心術,不能從外面之中,看出一個人的靈魂如何?
“王爺,妾不願意您看見妾現在的容貌。您能否原諒妾,妾只想讓您看到妾最美的一面。”宋玉籫嘴裡的態度擺得很低,實則,她正處於一個十字的邊沿。因爲,宋玉籫在懷疑,她的第一世,與她現在的人生。
旻旻不在了,宋玉籫的記憶,還停留在了那一刻裡。
她少了她的兒子,她的人生缺失了最大的那一塊。這個李濟祉,並不能給宋玉籫一份安全感。他們之間的關係,實在太淺薄了。
這一世的家人,這一世的那些宋氏族人,宋玉籫在被選爲皇子庶妃時,她的家族就已經從這個搭上皇家名號的女人身上,拿到了一份讓宋氏榮耀的東西。所以,宋玉籫在皇子所低眉求生時,她就不在欠那些宋氏族人什麼了。
有拿有得,宋氏讓她長大,讓她活着的日子,並不是太舒服。可是,她能給宋氏的回報,就是一個女子的高嫁,讓宋氏在榮耀之外的身份提升。
女人能給孃家的東西,在這個時代裡,就是這等聯姻裡的一些關係。關乎看着似乎不能創造什麼財富。實則,在這個隱形關係無處不在的世界,沒有關係的人,只能屈居於有關係的人之下。
宋玉籫不覺得她欠宋氏什麼,可她覺得,她欠着她的旻旻。她的第一世,在宋玉籫的心底,就像是一塊大石頭。
“本王不在意。”李濟祉走上前,掀開了花帳。這時候,他看見了帶着面紗的宋玉籫。望着那一雙秋水一般的眸子,李濟祉嘆息一聲,再道:“何苦避開?”
“本王豈是無信之人?”李濟祉覺得宋玉籫不信他,李濟祉覺得面前的這個女人有別的心思。所以,他問道:“你怕什麼?”
從宋玉籫的眼裡,李濟祉看到了懼怕,他道:“本王不是貪念美色之人,宮裡的女子衆多,美貌者豈能少?本王不是那等膚淺之人,只看得見紅粉窟窿的那張畫皮。”
李濟祉越是如此講,宋玉籫越是遲疑,她想了想後,悽迷的笑了一下,回道:“可是,妾怕啊。”
是啊,宋玉籫怕啊。她曾經,還是容貌美時,就被一個婆婆折磨得家庭散離,夫妻離異。現在,她的身份,比起第一世時,更是大大的不如。
在這個卑微的時代,宋玉籫活得很憋氣。她不能吶喊一句心底話。她只能忍着,忍得她以爲,她已經變成了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女人。曾經,她認命了,可是,在回覆第一世的記憶,憶起了旻旻時,宋玉籫只覺得疲倦了。
人生,總有一些累了時候,現在,宋玉籫就是覺得她在人生的道路上,已經累了。
她不想,再勉強什麼,再勉強她自己。
“王爺,您如果都是同情於妾,就請讓妾的婢女棗子隨妾一起出宮。妾想,她照顧妾一場,妾給她一場好姻緣。這樣的話,妾也是了無遺憾了。”一個女人死心了,那是什麼結果,青燈古佛嗎?
不是,宋玉籫至少不是。她只是想,她想活得平安,就像是一個旁觀者,看戲便足矣。
曾經,她爭着皇子所的寵愛。可在生死輪迴上走一趟,她覺得這樣就好了,來來回回的人生裡,連爭一回的容貌都沒了的時候,一個女人想不認命,都難。
因爲,女人寧可相信世間有鬼,也別相信男人真不愛美人與江山,只願意一心一意白頭到老。
誰讓外面的誘河蟹惑太多,柳下惠的存在,也不過是一個故事罷了。
“你真如此想?”李濟祉皺眉頭,瞧着宋玉籫的態度,就覺得這個曾經是他枕邊人的宋氏,估摸着是態度不對勁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