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電話之後,事情就此平息了下來。
對方的電話卡是沒有登記過姓名的,隨買隨扔,對方用那個號碼又只撥打了黎葉一個人的電話,所以無法查出更多的訊息。
那個人如果能就這樣消失了,黎葉也無所謂抓出他,總歸是無聊,被尹正鐸抓個正着痛罵一頓,大概害怕了,就此停了那種舉動。
這些天仍舊去復健,尹正鐸花樣百出,逼得她不得不遵從他的意思,有時候能走幾步,但是對自己的腿,她並沒有完全的控制力窀。
婚禮一天天臨近,尹正鐸開始忙碌,雖然公司有專門的團隊在負責,但他總有自己的想法,很多事情要他親自參與。
黎葉知道已經改變不了他要大操大辦的想法,她越反對,他偏要弄得隆重,無法更改現實,她就不再發聲。
帶着她試了婚紗,看了場地,她始終沒意見,也沒反應,他卻忙得不亦樂乎。
早上送她到電視臺樓下,他忽然又道,“明天帶你去拍婚紗照。”
“可我明天要上班。”黎葉心裡覺得這些很多餘。
“替你請過假了。”
黎葉臉上沒什麼情緒,沒吭聲,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他繞到後備箱,取出她的輪椅過來,抱她下來坐好,見她鞋子上蹭了一塊髒東西,蹲在那,掏出手帕擦了擦。
黎葉看着他,忽然心裡浮現出一陣莫名的情緒,她覺得自己很奇怪,立刻別過頭不去看他。
“好了,去吧。”推着她到電梯旁,他按好鍵子,一直目送她上去。
電梯門關上,黎葉下意識摸了摸手上的鑽戒,冰冷的石頭有了她的體溫,她想,太麻木也不是好事,隨波逐流,很快就會失去自己。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一片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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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起了個大早,尹正鐸帶着黎葉去拍照。
場地選在知名的度假山莊,別墅成羣,碧水藍天,草場廣闊。
化過妝,她穿着婚紗坐在輪椅上等他。
也沒有別人所說穿婚紗時那怦然心跳的感覺,她從頭到尾都平靜的像個路人。
過了會兒,穿着白西裝的尹正鐸騎了匹馬過來,威風凜凜的,叫許多女工作人員直了眼睛。
他從馬上下來,玩的很是開心,臉上一直掛着笑,過來把她抱起來,朝着馬走過去,“害怕嗎?”
黎葉搖頭,他將她舉了上去,牽着繮繩,帶着她慢慢朝着草場走去。
攝影師從剛纔就開始抓拍,整個過程沒有太刻意,但是黎葉仍舊覺得彆扭——
又不相愛,這些流程怎麼都覺得毫無意義。
“過來。”他停下腳步,伸手叫她。
黎葉只好俯身看着他,他就湊過來,吻在她嘴脣上。
持續了幾秒鐘,以黎葉的閃躲結束,攝影師滿意極了,邊回看邊說,“太美好了,兩位都是很上鏡的人。”
有些彆扭的往遠處看,黎葉擦了擦自己的嘴。
又拍了一陣子,攝影師說,“可以了,兩位換衣服準備下一套。”
他將她從馬上抱下來,貼着她耳朵,“等下要站着拍,叫他們動作快點,多堅持一會兒。”
她只覺得胸口悶重,說不出來一切是怎麼了,她只覺得不再像自己以爲的那樣發展,她開始感覺慌亂。
準備帶着她去換衣服,剛走了沒幾步,身後好好拴在一旁的馬不知怎麼,突然失了控,一聲嘶鳴之後就立了起來,在原地狂躁的掙扎起來。
尹正鐸回頭看了眼,已經有工作人員跑過去控制,他也沒有太在意,誰知那匹馬拴着的繩子竟然鬆了,它掙了兩下就掙脫了,撒着野的朝着人羣橫衝直撞過來。
本來尹正鐸和她站得遠,那馬沒有靠他們太近,可是工作人員一慌亂,不知是誰撞了遮陽棚的支架,只聽咔嚓一聲,那個纏着紗幔的框架一下子就傾塌下來。
事出突然,誰也沒有空去管其他人,黎葉只看見那根手臂粗的木杆砸下來,再其他的她的腦子也不夠用了。
手臂一直摟着她肩膀,尹正鐸反應出奇的快,將她往自己身後一帶,她被摟在他的懷裡,安然無恙,他卻在伸手阻擋的時候被那根木杆砸了個正着。
他面色一白,悶哼一聲,步伐踉蹌了一下。
“尹正鐸!”黎葉脫口叫他。
木杆上有釘子,他的襯衫被劃破,上面一道深深的血痕,他也沒法再說自己沒事,推開她,“你一邊去。”
黎葉能看到那根沾了血的長釘,那令她覺得脊背發涼。
工作人員發現這邊出了事,急忙跑過來。
發生了這種事,只能暫停拍攝去醫院處理傷口,尹正鐸卻不肯,露出不耐煩,“行了,一道小口子,貼個膠布,換件衣服繼續拍。”
黎葉卻不同意,看着他的傷口,“別拍了。”
“我說拍就拍,廢什麼話。”他甩了甩手臂,忽然疼的太陽穴抽緊,除了那道口子,這是還有其他的傷。
工作人員是說不通他的,只能黎葉來,她拽住他的袖子,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被他盯着,只好說,“改天再拍吧。”
他嘴角一揚,“你怕我死啊?”
黎葉耳根子一熱,頓時覺得無地自容。
他手臂忽然摟過來,有些驚訝,“葉兒,你剛纔,是自己在站着。”
黎葉也驚了一下,剛剛他受了傷,她竟然自己走了兩步跟過來拽他。
他眼神帶着笑和讀不懂的其他,黎葉覺得臉上一陣冷一陣熱,只得重複,“去醫院吧。”
他這才答應,換了衣服之後去了醫院。
檢查之後幸好是來了,他除了手臂劃傷之外,手臂骨頭被砸出了裂縫,需要住院治療。
尹家人趕來的時候,尹正鐸正躺着睡大覺,就算是骨頭裂了纏了繃帶,可是他面色出奇的紅潤。
陳鶯和尹鏡嵐一進來,臉上帶着痛惜,連聲喊着,“阿鐸!你怎麼樣了!”
說着,瞪了眼一旁坐着的黎葉,“你是怎麼搞的!拍個照都能讓阿鐸進醫院!”
尹正鐸被吵醒,撓了撓頭,懶洋洋的,“媽,姐,我自己不小心的——沒什麼要緊,躺幾天就好,別告訴爺爺。”
“祖宗!骨頭都裂開了,還沒什麼要緊!”陳鶯心疼極了他,這個寶貝兒子是她的心頭肉,本以爲順着他,會讓他開心一些,誰想到接二連三的出事。
“年輕力壯的,沒那麼矯情。”尹正鐸看了眼一直被擠在外面的黎葉,伸手,“給我倒杯水。”
黎葉坐在那兒正發呆,忽然感覺全屋的人都在看自己,尹鏡嵐不悅,“阿鐸讓你倒水!”
黎葉沒吭聲,搖着輪椅去倒了杯水,尹正鐸接過來,手握住她的,“今晚要住院,黎葉在這陪着,你們都回去吧。”
“她?”陳鶯皺眉頭,“她自己都行動不便了,怎麼再照顧你!”
“我說行就行。”尹正鐸喝着那杯水,像是在喝蜜一樣,細細品嚐咂摸。
看他那樣,陳鶯只好道,“那你躺着吧,好好養着,年紀輕輕的,不要落下什麼毛病纔好——”
說着起身,“黎葉,你跟我出來一下,我交代你幾句,阿鐸毛病多,你別照顧不來。”
尹正鐸握着她軟軟的小手,“去吧——我媽就愛小題大做。”
“你怎麼說你媽呢!”陳鶯瞪了兒子一眼,沒好氣的出了門。
黎葉慢慢的跟出去,尹鏡嵐跟上,關了門,回頭看了眼,尹正鐸正躺在那裡看電視,她推着黎葉,和陳鶯一起走了出去。
樓下,陳鶯看着坐在那裡安安分分的女人,卻覺得她心機至深,簡直可怕。
“聽說阿鐸答應要給你七個億,是真的嗎?”她逼我。
黎葉暗歎,閒話就是這樣傳的面目全非的,尹正鐸又不是傻瓜,做什麼平白無故就給她那麼多錢。
“我不管他答應過你什麼,通通不作數——我是他媽,沒有我的答應,連你們的婚姻都得作廢。”
黎葉吹着溫和的風,面色平靜。
“你說吧,你在阿鐸身邊想得到什麼?我會滿足你,趁着婚禮還沒辦,這事沒有更多人知道,就這麼結束了,影響不會太壞。”
黎葉看着這對母女倆,“我要的,只怕兩位給不了。”
“只要你說出來,我陳鶯豁出去一切也要滿足了你!”
黎葉索性坦白,“我要賀松濤無罪釋放。”
聽到這個,陳鶯和尹鏡嵐驚訝不已,同時也很憤怒,這個女人身在曹營心在漢,嫁給了阿鐸,竟然心心念念爲的是救別的男人!
當初黎葉和尹正鐸睡在一起弄得人盡皆知,疏雨打擊之下跑出去,出了車禍去世,而賀松濤同樣咽不下那口氣,衝動着跑到公司去找尹正鐸,結果當時尹正鐸外出,賀松濤一氣之下放了把火,燒了停車場裡的十幾輛車,當時損失重大,他也被判了重罪,入獄十年,人生幾乎毀了。
陳鶯在心裡琢磨這件事,倘若賀松濤出來,她是不是可以跟着那個人離開,再不***擾自己的兒子?要是她出爾反爾,放了人,又不肯離開阿鐸,該怎麼辦?
可是如果不滿足她,她就會一直賴在阿鐸身邊,那樣阿鐸才真的是被她毀了。
“好。”陳鶯思索片刻,一口答應,“我馬上安排人去做這件事——黎葉,你也要記住今天說的話,賀松濤出來之後,你就要離開阿鐸,再不要出現。”
“我一定。”黎葉也斬釘截鐵。
口頭協議達成,尹家母女就離開了,黎葉則回了病房。
尹正鐸看她回來,叫她到身邊,拉着她,“我媽說什麼了?”
黎葉看着這個於她實際上很陌生的男人,“說你不吃甜的。”
尹正鐸笑笑,手機隨後響起,他接聽了沒一會兒,忽然罵起來,“還他媽問怎麼辦?給我整死他!”
黎葉盯着他,他發了會兒火,撂下電話,“那匹馬受驚,是有人用刀刺傷了它——”
黎葉露出驚駭,怎麼會有人故意做這種事情。
“人抓住了——那人就是那個小丹的男朋友。”
黎葉蹙眉——說到底還是交了一場惡,她無心傷害任何人,卻還是將一個人逼到做出這樣瘋狂的報復。
她看着尹正鐸那怒不可遏的樣子,也知道自己說什麼也沒用,人總要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吧。
“王八,他既然那麼愛玩變態的,我就找人陪他玩到底——”尹正鐸坐在那裡,手臂吊着,卻還是露出陰狠的神情,一邊單手發短信,一邊咬牙切齒的。
說不噁心是假的,可是知道小丹的男朋友就是打那種電話來的人,也還是有些同情小丹。
搖搖頭,她不想再去理無關,她現在只想要賀松濤快點出獄,可是陳鶯,她真的能做到嗎。
看了眼尹正鐸,他呢,他又能真的放自己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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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大停電,才找到地方傳上來,不知道能不能及時顯示,抱歉了,雲綰風,9.26。1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