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羽和高靖去的那個村子,是高靖一個小弟的老家所在地,那小弟是一個孤兒,父母都早已經去世了,家裡沒有什麼人,因此,高靖在昨夜接到楊羽電話後,就指揮那小弟將老高的屍體運送到那小弟家裡藏起來。
這村子裡面沒多少人家,一條彎彎曲曲的鄉村公路直插入村子裡。
楊羽在高靖指引下,將車子開到了最上面一戶人家下面停住,前方停着一輛麪包車,非常破舊,正是六哥送自己的那輛。
隨即走下車查看了一下週圍的情況,只見路下面是一片樹林,數目不是很密,但均非常高大,足有兩層樓那麼高,時不時有小鳥的鳴叫聲從林中傳來。
路上面就是那個小弟家,房子後面也是一片樹林,左右兩邊則是幾塊菜地,再遠一點便是一米左右深的灌木林了。
如果不是來弄彪子的屍體的話,這兒的風景還真是不錯。
高靖手指那小弟家說道:“羽哥,咱們上去吧。”
楊羽說了一聲好,跟着高靖沿着一條小路岔上那小弟家外面敞院,穿過敞院到了堂屋前。
高靖伸手拍門,對裡面喊道:“開門,開門!我是靖哥。”
只聽兩聲門閂被拉開的聲音,大門打開來,一個頭發染得金黃,皮膚黝黑的小弟探出頭來,說道:“靖哥,羽哥快進來。”
楊羽和高靖當即走進門內,高靖等那小弟關上房門後,說道:“彪子的屍體沒動過吧。”
那小弟說道:“沒有,不過靖哥,咱們必須得趕快處理掉屍體,否則現在是熱天,最多再有一兩天屍體就會發臭發爛。”
楊羽說道:“我們過來就是要處理彪子的屍體,先帶我們去看看。”
那小弟聞言臉色輕鬆下來,彪子的屍體放在這兒,要是被人發現,他可得有麻煩。當下說道:“羽哥,靖哥請跟我來。”轉身穿過堂屋到了後面的一間屋子。
這棟房子是那種老式的老瓦房,和鷂子社總堂那棟老房子的格局差不多。
楊羽走進屋子,已經聞到了一股臭味,伸手在鼻子前煽了煽,說道:“真的發臭了。”說着放眼看這間屋子,這間屋子是那種長方形,盡頭處堆着一大堆,足有一人高的乾柴。
農村中有些人家實在太窮,用不起電和煤氣,這幾年煤又被限制住了,便又回到了以前那種燒柴的生活。
楊羽見那小弟走過去,將一捆捆的乾柴往下搬,猜到彪子的屍體定是藏在那些乾柴下面,當即說道:“我們也過去幫忙。”與高靖走過去幫忙。
三人一起移柴速度快了不少,只五六分鐘就將所有柴搬到了一邊,下面露出了一個黑色一人長的塑料口袋。
楊羽呼了一口氣,對高靖說道:“去把那把兇器拿來。”
高靖道:“那把刀被我埋在後面,我這就去取來。”
楊羽道:“快點,拖延不得了。”
高靖答應一聲,飛快地往屋外跑去。
楊羽對那小弟道:“你去把塑料袋打開。”
那小弟答應一聲,徑直過去拉開解開紮在塑料袋袋口的繩子,將塑料打開來。
這塑料袋一打開,一股噁心的腐臭味登時撲鼻而來,楊羽伸手捏住鼻子,說道:“不行了,不行了,先紮上。”轉身先行出了屋。
那小弟將口袋重新紮好,走出屋來,拿了一根椅子給楊羽,說道:“羽哥,我給你泡杯茶。”
楊羽感覺胸口噁心得很,有一杯茶提神也不錯,說道:“麻不麻煩,麻煩的話就別泡了,我們馬上就要走。”
那小弟道:“有現成的開水,馬上就好。”說完跑進側屋,去給楊羽泡茶去了。
楊羽坐在堂屋中,等了一會兒,那小弟就端了茶杯過來,接過茶杯輕輕吹了幾口氣,喝了一口茶下去,頓覺胸口那種鬱悶的感覺消除了不少,精神爽利了許多。
正在這時,手機又響了起來,楊羽急忙放下茶杯,掏出手機查看來電顯示,見是肖楠打來的,心想肖楠一定是催促自己快送高靖過去,當即接聽電話說道:“喂,肖楠,我們現在正在處理兇器,晚上八點一定能準時過來。”
不料,肖楠的聲音很急促:“羽哥,等不到八點鐘了,剛剛黃毛帶了一個彪子的小弟前來報案,說是親眼看見你和高靖殺了彪子,最遲半個小時,你必須讓高靖趕過來,否則事情極有可能牽扯到你身上。”
楊羽一顆心先是一緊,隨即大恨,嗎的,黃毛這雜種是要翻天了,竟敢跑去報案?口上說道:“好,我們馬上處理好就過來。”
“恩,快點,王副局長也知道這件事了,剛纔知會過,讓你快點過來,爭取在案件沒有成立之前瞭解掉。”
楊羽隨即掛斷電話,點着一支菸狠狠地抽了起來,眉宇間已經涌上了一股煞氣。
黃毛既然敢帶人去報案,不用說,一定是投奔新和社去了。
那小弟看楊羽面色不好,急忙問道:“羽哥,發生什麼事情了?”
楊羽收回心神,對那小弟道:“你快去看看你靖哥來了沒有,咱們必須馬上趕去警察局。”
那小弟見楊羽語氣很急,忙點了一下頭,小跑出了屋。
楊羽在堂屋裡抽了幾口煙,聽到房門吱呀地一聲叫打開來,高靖和那小弟走進屋來。
高靖一進屋,就急聲問道:“羽哥,又發生什麼事情了?”臉色非常焦急,生怕這件事再起什麼事端,到時候可就不是幾年牢的問題。
楊羽說道:“剛剛肖楠打電話過來,說是黃毛帶人去舉報你,你必須趕快過警察局去。”
高靖驚慌道:“舉報我?那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楊羽心中也有些着急,寬慰高靖道:“王副局長已經知道了這件案子,只要你趕快過去投案,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高靖忽然看向楊羽,狐疑道:“王副局長已經知道了?真的還是假的?”
楊羽看高靖的表情,似乎懷疑自己是在陷害他,好讓自己脫身,雖然確實也不想和這件案子扯上關係,但害高靖的心思可從來沒有過,胸中不禁升起一團火,刷地站了起來,盯着高靖問道:“你懷疑我在害你?”
高靖略微一怔,隨即鬆軟下來,說道:“我沒這麼說,只是覺得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
楊羽也感覺自己反應太過敏感了,以柔和的語氣說道:“咱們兩兄弟一起長大,我還會害你不成?快點把指紋弄上去,過去投案吧,我在外面會幫你請律師。”
高靖遲疑了下,最終還是決定相信楊羽,點了點頭走進裡面的一間屋子裡去,憋着氣,拉開袋子,將彪子的屍體拖了出來,將砍刀放在彪子的右手裡,然後把彪子的手掌捏攏,用力按了按,確定砍刀刀柄上面印上了指紋後,又把刀子取了回來,彪子的屍體裝入袋子中。
楊羽看高靖搞定之後,便讓二人擡着塑料袋出了屋,搬上了麪包車後面車廂中,擔放在座椅上。
安放好彪子的屍體,高靖和那小弟分別上了正副駕駛位,高靖坐副駕駛位。
楊羽走到副駕駛位旁,發了一支菸給高靖,拍了拍高靖肩膀,說道:“放心吧,我會在外面幫你活動,絕對不會讓你坐很久的牢。”
高靖想到這次要去坐牢,心情極度低迷,點了點頭,卻不說話。
楊羽對那小弟道:“開車吧。”
那小弟答應一聲,發動了車子。
楊羽轉回自己車上,將車子調轉頭,開着車子在後面遠遠綴着,心中不斷祈禱,希望這次的事情順利,高靖不要被判重刑。
駛到大馬路上,又打了一個電話給肖楠,讓他到警察局門口接人,別給吳長興那一系的人撿了便宜。
送高靖到了市警察局門口,老遠就看見肖楠帶着三個警員在外面等候,當即將車子停住。
眼見高靖的車子在肖楠身邊停下,高靖走下車,肖楠掏出手銬將高靖拷上,指揮三人拉開面包車的車門,將裝着彪子屍體的塑料袋搬下來,擡着塑料袋跟着肖楠和高靖往警察局裡面走去,心想事情總算告一段落了,着實輕吁了一口氣。
從殺死彪子到現在,不過一天的時間,他着實被折騰得夠嗆。
點着一支菸,靠在車門上,抽了幾口,就見那送高靖過來的小弟走下車來,走了過來。
那小弟走到楊羽車旁,說道:“羽哥,我先回去了。”
楊羽正要答話,忽然看見一人得意洋洋地走出警察局來,眼眸中登時閃現一抹厲芒,對那小弟說道:“恩,你先走,我還要等一會兒。”
那小弟轉身上了前面的麪包車開着車子走了。
楊羽等那小弟走後,打着火,緩緩開動車子往前面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