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羽帶着人走上大橋,便即四下查看,看有沒有暴龍等人的人影。只見橋對面寂靜無聲,橋下空無人影,四處沒有一個衛校的人影,只橋下有一對中年夫婦慢慢走過。
楊豪看了看時間,說道:“羽哥,現在才9點,暴龍們應該還有一會兒纔到。”
楊羽點了點頭,說道:“咱們先抽菸等等。”說完跳到欄杆上坐了,點着一支菸慢慢悠悠地抽了起來。
抽着煙,晚風徐徐吹來,冷冷地,楊羽胸中禁不住一種莫名的孤冷氣息。
那是冷漠,下一刻就要砍暴龍了。
楊豪大聲吩咐一衆小弟道:“大家先抽支菸等等,暴龍那幫人還沒來。”
一干小弟三五成羣圍在一起或抽菸,或聊天打屁起來。
楊豪等人隨即聚攏在楊羽身邊說話,紛紛叫嚷着待會兒暴龍來了,誰也不準動手,暴龍是自己的。
楊羽沒有加入楊豪等人的談論中,坐了一會兒,心底忽然升出一種危險的警覺,再一細想,更覺暴龍等人的舉動非常可疑。暴龍這個人以多欺少,以強凌弱不會落到別人後面,可要硬拼,卻從來沒聽說他有過什麼壯舉,那麼今天晚上他約戰自己,要麼是叫了援兵,要麼是另外有陰謀。
雖然感覺不妥,但人已經召集齊了,若連暴龍的面都沒見到,就讓解散,那可是非常沒有面子的事情,而且自己纔剛剛當上市一中老大,小弟們更有可能因此看輕自己,將自己拋棄,已經是騎虎難下。
楊羽深深皺了皺眉,又點着一支菸狠狠地抽着,心底已不像之前那麼樂觀。
正愁眉不展,忽然看見橋對面的馬路上走下一大羣人來,當下心中一緊,來了!
跳下欄杆,對衆人呼喝道:“那邊有人來了,咱們過去看看。”
一衆小弟紛紛將手中菸頭扔掉,跟着楊羽往對面走去,一邊走一邊按按握住藏在身上的鋼管,只待楊羽一聲號令,便向對面衝殺過去。
楊豪跟得最緊,他悄悄將身上的砍刀拔了出來,藏在背後。
楊羽行走間,見對面人數只二三十個,心下先是一寬,隨即又是一陣詫異,人怎麼這麼少?
走得近了,正要開口大喝:“暴龍,給老子過來!”對面一人先行喊了出來:“暴龍,你他麼的好大的膽子,敢跟老子們叫板?”
楊羽聽聲音是黑狗的,更是滿頭霧水,大聲詢問道:“對面是不是狗哥,我是楊羽。”
“楊羽?”
黑狗的聲音道,話音沒落下,一個手電筒照來,晃得楊羽眼睛睜也睜不開。
“楊羽,怎麼是你們?不是暴龍約了我們嗎?”
狗哥又問。
楊羽走上前去,先發了一支菸給黑狗,說道:“我還想這麼問你呢,暴龍那雜種不是約了我要來這兒開打,怎麼變成了狗哥。”
黑狗聽到楊羽的話,再無遲疑,啐了一口,罵道:“這雜種,原來是想引我們兩幫人對打啊,我還以爲他真的漲膽量了,敢和我叫板。”
楊羽恍然,原來暴龍那雜種竟然想引自己和黑狗火拼,也是恨恨不已,但心下也鬆了一口氣,既然知道暴龍的詭計,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笑着說道:“那雜種不知道我和狗哥是好兄弟呢,這次可打錯了算盤。”
現場所有的人都鬆懈下來。
黑狗哈哈大笑,說道:“兄弟,你的人也不少啊。”
楊羽笑了笑,謙虛道:“才幾十個人,算得上什麼人多。狗哥的人才是真的人強馬壯,要是真打,兄弟我一定幹不過你。”
黑狗也謙虛了幾句,隨即說道:“看樣子,暴龍的人不會來了,咱們都白來了。”
楊羽沉吟了下,說道:“那也不一定,說不定暴龍打算讓我們先火拼一通,再帶人過來撿便宜。”
黑狗本來已經打算打道回府了,聞言改變了主意,說道:“那我們等等?”
楊羽點頭道:“反正離十點也沒多久了,等等也好。”
黑狗點頭同意,隨即轉身招呼手下一幫人先抽支菸等等看。
楊羽和黑狗走到一邊套近乎,楊羽有意利用黑狗吸引吳鴻文火力,又捧了黑狗幾句,只把黑狗捧得全身輕飄飄的,不知身在哪。
這時,楊羽正要再吹捧黑狗,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掏出手機一看,見號碼竟然是白露的,心想她這時候打電話來多半是想給自己通報信息,對她的好感又多了些。
“喂,什麼事?”
現場人很多,楊羽也不叫白露名字,避免給她招惹麻煩。說着走到一邊去打電話。
“喂,我是白露。你們現在在哪?是不是在大橋上?”
楊羽聽她問自己是不是在大橋上,也不感到驚奇,直接說道:“是啊,暴龍約了我們在大橋上打架。”
“鞍山的人是不是也到大橋上了?”
楊羽略微感到詫異,忙問:“是啊,怎麼?”
“你們是不是帶了傢伙?”
楊羽感到有些問題了,白露怎麼這麼問?連忙道:“恩,我們大部分人只帶了鋼管。”
話說完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期待白露的回答,不料就在這時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白露,你還沒好麼?”
聽聲音似乎是劉丹,只聽白露道:“還沒,你先回去吧,我等會兒自己回來。”
楊羽連忙問道:“白露,你和劉丹在一起?”
“恩,你先別掛電話,等劉丹走了再跟你說。”這句話聲音很小,楊羽幾乎沒有辨認出來。
楊羽“嗯”了一聲,手機也不放下來,就放在耳邊,焦急地等着白露回答。
高靖看楊羽接聽電話後並不回來,當即走到楊羽身後,說道:“羽哥,怎麼回事?”
楊羽回頭說道:“沒事,你們先過去,我再等一個重要電話。”
高靖點了點頭,折轉回去,和黑狗閒扯起來。
若是以前,黑狗是不屑和高靖這種層次的混混說話的,但因爲對楊羽有好感,連帶着對高靖、楊豪、吳昆等人也有所改觀。
混社會的人大部分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喜歡吹噓自己的威風史,黑狗這樣的老社會也不例外,和楊豪等人一熟絡起來,就唾沫橫飛地吹噓起當年砍人的風光史來,楊豪等人隨口附和,氣氛還算融洽。
這時黑狗大聲說道:“小豪,不是狗哥吹牛,吳鴻文算個鳥蛋?當年他老大山哥被我們從街頭追到街尾,差點被我們亂刀砍死。”
楊豪最恨山哥、海哥、吳鴻文,一聽黑狗說山哥被他們追砍過,登時來了興趣,問道:“狗哥,那最後山哥怎麼跑了的啊?”
其他人聽說山哥都被黑狗追砍過,也是忍不住看向黑狗,暗生崇拜之心。
黑狗生平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把山哥追得滿街跑,見一衆小弟看着自己,更是得意,大聲笑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別看他山哥有多牛逼,不可一世的,當時被我們兩幫人從兩邊圍堵,最後還是跳臭水溝跑的路。你們絕對想不到,山哥跳臭水溝時的狼狽樣,他嗎的,什麼山哥?我看山雞還差不多!”
楊豪等人疑惑道:“山哥跳臭水溝,狗哥們怎麼不追啊。”
黑狗道:“那條臭水溝裡還有大便,臭氣熏天的,站在上邊都能讓人嘔出來,也只有張大山那狼日的能跳,我狗哥什麼身份,怎麼可能和他一樣吃大便?”
楊豪等人雖然覺得黑狗的話有些不可信,可是聽說山哥吃過大便,都是大爽,紛紛吹捧黑狗:“狗哥,您真是牛啊,連山哥都被你追得滿街跑。”
一幫人說話間,楊羽聽到了白露的迴音:“喂,楊羽,掛了沒?”連忙說道:“還沒有,劉丹走了嗎?”
“走了。你們趕快離開大橋,我聽暴龍們說,他們今天晚上根本不會到大橋上去,待會兒就打電話報警,讓警察收拾你們。”
楊羽詫異道:“他們根本不會過來?”
“是啊,聽暴龍他們說,還有個什麼狗哥的,上次追砍他們,讓他們很不爽,打算一次性整倒你們兩幫人。”
“那他們打電話報警了沒有?”
“我藉口出來上廁所的時候還沒。糟了!我出來這麼久,他們會不會已經報了警?”
楊羽也是一驚,急忙說道:“謝謝你了,白露,改天我請你吃飯。”說完掛斷電話,疾步往黑狗走去,老遠就說:“狗哥,事情不妙,暴龍那狗日的,騙我們來這兒打架,暗中卻報警來抓人,咱們快閃。”
黑狗、楊豪及現場所有人都是大驚失色,現在每人身上都帶有傢伙,要被警察抓到,非被拉去拘留十五天不可。
黑狗狠狠地罵道:“草!暴龍這崽子玩腦筋玩到老子頭上來了,媽的,改天非找他好好聊聊不可。”說完大聲道:“都閃了,閃了!跟我回去。”帶着人順着大路往鞍山爬去。
楊羽對楊豪等人說道:“咱們也快撤吧。”
一幫人這次都蓄足了一股氣而來,滿心期待着砍暴龍,到衛校去收保護費,豈知還沒開打,就已經散場,均有些垂頭喪氣,但也知這時候撤離是唯一的辦法,均答應了一聲,跟隨楊羽快步往橋頭走去。
楊羽一邊走着,心中非常不甘,沒道理就這麼讓暴龍這一幫人玩了啊。
心念電轉,忽又想道:“暴龍們不是正在喝酒作樂,等着慶功嗎?人一定很少,正是反偷襲的最佳時機。”
想到這裡,連忙舉手說道:“等等!”
楊豪緊跟在楊羽身後,楊豪忽然毫無預兆地停住,差點收勢不住撞到楊羽身上。他一站住,連忙問道:“羽哥,什麼事?”
楊羽喊出話時,心念又轉:“暴龍難免不會派人暗中監視,如果我們的人全部撤離的話,暴龍說不定會警惕起來。嗯,不如把傢伙都帶走人留下,迷惑暴龍,然後悄悄過去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當即轉過身子,大聲說道:“所有人都把傢伙交出來,人留在這兒,待會兒如果有110來查,就說在搞生日聚會,他們收不到傢伙,也不能抓人。小李,你帶幾個人去附近蛋糕店買一個生日蛋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