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監室號長堵在牆角,又聽見他身後密集的腳步聲之後,咬着牙,對着他臉上又是一拳砸了上去,在這種沒有武器,完全靠拳頭去鬥毆情況下,其實雙方拼的就是一個身體素質,面對這個體重二百多斤的重刑犯,身體本就虛弱的我,根本就沒辦法取得任何優勢,我這一拳打在胖子號長身上,他只是微微皺了下眉頭,隨後單手攥着我的胳膊,使勁往我身後一擰,然後我不由自主的就轉過了身子,隨後他按着我的頭,奮力向牆上撞去。
‘咚!’
一聲悶響過後,我腦子裡一聲轟向,瞬間倒在了地上,接下來,視線內出現了數不清的腳丫子,接二連三的奔着我身上猛踹了下來,在我身上踹出了宛如鼓點一般的悶響。
“艹你媽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小兔崽子!”管號的看見其他犯人圍上來之後,扶着一個人的肩膀,也開始奔着我頭上不斷猛跺。
“我去你媽的!”最近這段時間接連受到的摧殘和壓迫,早已經讓我的情緒處在了崩潰的邊緣,此刻被這些犯人圍在地上一頓圈踢,我徹底失去理智,雖然明知道打不過這些人,但還是使勁往起竄了一下。
“小癟犢子,捱揍沒夠,是不!”號長看見我還在反抗,對着我胸口又是一腳。
看見迎面踹過來的腳丫子,我抓住旁邊的一隻腿,藉着力量向旁邊一躲,那個號長的腳丫子‘咚’的一下跺在了地上,趁着這個空當,我張開嘴,對着他腳踝後面的筋腱,一口咬了上去。
“啊!!”那個號長被我一口咬住腳腕部位的大筋之後,嗷的就是一嗓子,然後使勁抽了一下腳,而我在一口咬下去的同時,雙手已經抱住了他的小腿,死活就是不鬆口,嘴裡很快傳來了一陣血腥味,號長在吃痛之下,也仰面倒在了地上。
“操!這B玩埋汰的了!抓緊給他整開,快點的!”一個犯人看見順着我嘴角緩緩流淌而出的血液,也開始大聲吆喝了兩聲,隨着他這一嗓子喊完,其餘的犯人都紛紛停手,開始掰我的手,但我依舊不管不顧的,就是咬着這個傻逼號長的腳筋不鬆口,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幻覺,我總感覺我的上下頜已經咬穿了他的腳筋,牙齒也有了閉合的感覺。
那些犯人將我圍上以後,掰手的,撓腳心的,摳眼睛的,捏鼻子的,總之什麼辦法都用了,但我就是閉着眼睛不鬆口,不管他們怎麼打我,我始終都抱着號長的腿一動不動,隨着我咬的越來越結實,那個號長的喊聲也越來越大。
“哥們,我們看出來了,你挺有剛,我們不收拾你了,你把嘴鬆開,行不?”一個犯人也看出了我是真他媽的打急眼了,開始在一邊說好話:“你鬆口吧,再這麼咬下去,他這條腿真容易廢了!”
“去你媽的,這個虎逼已經打紅眼了,你現在跟他說這些有個JB用,按鈴!快按鈴!”那個號長被我咬住腿之後,已經疼的額頭冒汗,坐起身,大拳頭對着我頭上開始‘咣!咣!’一頓猛捶,而我依舊不鬆口,因爲我動手那一刻,就是奔着幹殘他去的,雖然方式有點埋汰,但以我的身體狀況,也真的無從選擇,能他媽咬住他腳丫子,就算不錯了。
“對!按鈴!快點的!”一衆犯人聽完號長的吆喝,終於如夢方醒,伸手按響了門後的按鈕。
隨着犯人按下突發事件的警報鈴聲,用了不到三十秒,鐵門外就傳來了一陣拍門聲,隨後一個值班管教順着窗子上的探視口大聲喊道:“你媽了個B的,好日子過夠了,是吧?!”
“張教!這個新來的鬧監了!你快管管吧!”監室內的犯人聽見聲音,紛紛讓開了視線,將滿嘴是血的我還有嗷嗷大叫的號長讓了出來。
“哎呀我艹你媽滴!”門外的管教看見這一幕,掏出鑰匙和門禁,直接打開了鐵門,帶着另外一個管教走進了室內,指着我:“你媽了個B的,把嘴給我鬆開!”
聽完管教的聲音,我嘴上更加用力,號長也跟着一聲哀嚎:“張教!這傻逼要是再不鬆口,我這腳可就廢了!”
‘嘭!嘭!’
管教聽完號長的話,又看了一眼順着我嘴角子淌落了的一地鮮血,掏出警棍,對着我頭上猛然抽了幾下,將我砸的七葷八素,但這時候我已經徹底打紅眼了,不管別人怎麼收拾我,我就是不鬆口,一副咬定青山不放鬆的架勢。
“張哥,我來吧!”另外一個管教見警棍沒用,直接推開了張姓管教,接着一低頭。
‘噼裡啪啦!’
隨着高壓電棍懟在我的後腰上,我感覺後脖頸子像是被人踹了一腳似的,連帶着頭皮都刺痛了一下,在足以讓人昏厥的電壓之下,我終於不自覺的鬆開了嘴,而那個號長因爲被我抱着腿,也被電串的嗷一嗓子。
‘嘭!嘭!’
張教看見我鬆口了,對着我臉上直接悶了兩腳,我的嘴脣被牙一硌,頓時傳來了一陣劇痛。
“把他送醫務室去,快點!”張管教看着號長血肉模糊,已經露出青筋的腳脖子,向兩個犯人交代了一句,轉身看向我的時候,明顯還是不解氣:“再來倆人,把他給整到我辦公室去!”
‘呼啦!’
幾個犯人聽完管教的吩咐,齊刷刷的向我和號長涌了上去。
……
管教辦公室內。
我被兩個犯人押到管教辦公室之後,張姓管教打發了兩個犯人,目光銳利的看着我:“小兔崽子,你挺猖狂啊,在我值班的時候鬧監,是不?”
“我沒鬧事,是他們欺負我。”我站在原地,有些打晃的迴應了一句。
“艹你媽,他們不欺負別人,怎麼就欺負你呢?”張管教問出了一個極其蠻橫且不講理的問題。
“我被關進去之前,於康授意過那個管號的收拾我,我要求轉監室。”
“去你媽了個B的,你以爲這是你家呢,你他媽想去哪就去哪?”張管教伸手指着我:“你知不知道,誣陷公職人員,是個什麼下場?”
聽完這個管教的話,我咬牙看了他一眼,聽他這個回答,應該跟於康的關係也不錯。
“小兔崽子,看你這樣,還挺不服唄!”之前陪張管教一起去監室的那個人,順手在門後的櫃子裡取出了一根用六號鐵絲擰成的鐵鞭子,一腳將我踹趴在了地上。
十分鐘後。
我左腳上掛着一個十六斤的腳鐐,同時左手也被鎖在了腳鐐上,被管教拎着扔回了監室,這種銬犯人的方法,在看守所內叫做‘猴兒鐐’,專門用來收拾那些調皮搗蛋的犯人,基本上一鎖就是幾天,而犯人不管吃飯睡覺還是上廁所,都得保持着這種直不起腰的姿勢,剛剛在辦公室的時候,那個管教用鐵絲擰成的鞭子,對着我屁股上抽了幾十下,等我回到監室的時候,屁股已經腫了一圈,剛被人一鬆開胳膊,就踉蹌着倒在了地上,根本站不起來。
“你們之前的號長,被轉到公安醫院去了,李澤平,這號你管着吧!”管教扔下一句話後,隨後粗暴的關上鐵門,轉身離開,而號裡始終沒人應聲,我也不知道李澤平是誰。
“艹你媽滴,你還敢回這個監室來!”之前那夥毆打我的犯人,看見我此刻被弄成這樣送回來,心中已經斷定,我肯定是那種沒權沒勢的犯人了,加上我之前的行爲已經激起衆怒,所以有了一個人帶頭以後,剩餘的人‘呼啦’一下全都奔着我圍了上來,準備二次補刀。
“行了!”
就在這羣犯人要繼續揍我的時候,人羣后面傳來了一個低沉的男聲。
‘刷!’
聽見這個聲音,幾個帶頭的犯人紛紛停下腳步,然後一個看起來稍微有些地位的犯人聞聲,對着鋪板那邊笑了笑:“平哥,我們是不是吵到你睡覺了?”
“沒事,剛纔你們打架的時候我就醒了。”剛剛接任號長的李澤平坐在牀上,打着哈欠迴應了一聲,隨後看了我一眼:“拉倒吧,一個小孩崽子,你們這麼收拾他幹啥,算了吧!”
“不是我們欺負人,主要是這個傻逼,太能起刺兒了!”那個犯人聽李澤平這麼一說,也就沒再爲難我,返身坐回了鋪板上,其餘的犯人更是連聲都沒敢應,集體夾着褲襠,低着頭走回了自己的鋪位。
趁着這個時間,我略微掃視了一眼鋪板上的李澤平,他雖然是住在二鋪的,但是鋪上的行李明顯比之前那個號長厚了不少,這個李澤平大約三十七八歲的年紀,身材並不算魁梧,並且臉上長着不少肉疙瘩,尤其是看別人的時候,目光給人的感覺總是陰森森的,讓人特別不舒服。
李澤平跟其他人最大的區別,在於他身上的馬甲,他的馬甲跟所有人的藍馬甲都不一樣,而是橙色的死刑犯馬甲,而看守所裡的犯人一旦套上這種馬甲,基本上就代表着判決已經下來了,不是死刑就是死緩,估計這也是監室內的犯人不願意惹他的原因,面對一個被關在重刑犯監室內的死刑犯,他不報復社會,多弄死兩個就算不錯了,誰還能傻逼逼的上去觸這個黴頭啊。
在我看向李澤平的時候,他也看了我一眼,隨後對身邊的一個犯人揚了揚下巴:“那個撬保險櫃的,去把他手銬打開!”
“哎!好嘞平哥!”一個瘦弱的青年聽完李澤平的話,在行李下面翻了一下,很快拿出了一管皮炎平藥膏,還有一個放風的打火機,邁步向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