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時候,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把許楠從混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月光下,方纔戰鬥的痕跡是那麼的曖昧,許楠掙扎着拿過手機,在看到那個熟悉的名字的時候,猶豫了那麼幾秒,才終於按下了接聽鍵。
“楠楠,是我。”
“我不知道肖莫會自作主張的去找你,很抱歉。”
許楠原本已經是夠煩躁了,再聽他這麼一說,火氣蹭的下一下就冒了上來。
“不要再說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相比你身世的糾纏,我在你心底的地位也不過如此。”
說完,她就狠狠的把電話給甩在了地毯上。
身側的顧臻愷從地毯上坐起身來,固執的摟過她的肩膀,在她的頸側落下綿長而又細密的吻。
許楠倔強的緊緊抿着嘴脣,沒有吭聲。
“怎麼?是在爲那混小子感到心痛嗎?”略帶戲謔的聲音縈繞在許楠的耳側。
許楠擡眸,看着他因爲情/欲而更加妖豔的臉,心底真的是百感交集。
“顧臻愷,你真應該拿鏡子照照自己現在的樣子,真的是難看極了。”
顧臻愷微微皺了皺眉,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的撫上她的臉頰,下一瞬他猛地咬上了她的嘴脣。
嘴脣上的刺痛感讓許楠忍不住的想要推開他,可奈何身上的他太過固執。
浴室裡,看着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傷痕,再加上體內仍然殘存的熱潮,她真的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
爲什麼,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想到自己方纔抑制不住的呻/吟,想到方纔自己因爲他的動作而欲生欲死,許楠覺得自己真的悲哀極了。一直以來她都自詡聰明,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會毀在那個信任了那麼多年的男人身上。
上天肯定是看她缺心眼兒這麼多年了,所以纔拿這件事情來和她開玩笑的。
這樣想着,她一揮手,把洗漱臺上的瓶瓶罐罐都甩在了地上。
鏡子中的她,披頭散髮而又無奈至極,這樣的她,到底該怎麼辦,怎麼辦呢?
低聲抽泣間,只見眼前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聲影,許楠臉色一陣發白,衝上前就向他打去。
委屈至極的她終於還是體力不支的虛弱的被他控制在了懷裡。
顧臻愷表情冷冷的,一把抱起她就朝臥室走去。
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纔是頭,許楠緊閉着眼睛,不知道自己路在何方。
第二天一大早,許楠很意外的接到了老爸的電話。
更然她意外的是,老爸竟然指名讓她和顧臻愷一起回家。
坐在沙發上的許楠往顧臻愷那裡瞟了一眼,她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蛛絲馬跡,可惜,她什麼都看不出來。
他甚至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老爸的宣召,她也不好敷衍。反正該來的躲不掉,不是嗎?
許楠真的覺得自己的道行和眼前這混蛋比起來真的差了不是一點點。東窗事發以來,她可以說是措手不及,而他,卻根本不受任何影響似得,對她勢在必得。
他怎麼就臉皮這麼厚呢?
收拾妥當自己,許楠沒有和那廝說一句話,就徑自開車離去了。
現在她對他,可以說是涇渭分明,她不知道和他坐在一輛車裡,自己會不會一個狠心把車開到懸崖底,一了百了。
其實這兩天,她心底挺杵他的。可以說,這件事情把他所有的惡劣因子都暴露無遺。她真的是覺得諷刺極了。這麼多年,她固執的以爲他是她的守護天使,是絕對不會用那些殘忍的手段對付她的,可是她想錯了,他用在她身上的手段只會更加的卑劣。
許楠真的可以說是被整的身心疲憊了。她也想自己不要故意的惹起他的怒火,因爲最後他只會變本加厲的讓她求饒。可惜,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逞一時之快,她的定力讓她根本顧及不了太多。
只是,這今後的日子難道就註定這樣了嗎?如果真的是這樣,她覺得自己不出幾個月約莫就被這混蛋給玩死在牀上了。
以前她自認自己身手不錯,可是這段時間她才真正的感悟到,在那方面,女人根本不是男人的對手。他有數百個手段讓你身不如死。
許楠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想這些煩人的事情。
也不知道老爸找他們兩人做什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
許楠才進了家門,老媽就有些擔心的走了上來,“楠楠,你怎麼臉色這麼不好呢?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被老媽這麼一問,許楠差一點就哭出來。
這些日子受的委屈她恨不得盡數說出來,可惜,她不能夠這樣做。
“沒事,大概昨晚沒睡好吧。”
許楠心底真的難過極了,卻又不得強裝着一副笑臉。
“哎,楠楠,臻愷怎麼沒和你一起來呢?今天可是禮拜天啊。”
許楠只感覺自己鼻子酸酸的,她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拉着老媽坐在了沙發上,“哦,他啊,他昨晚出去喝酒了。喝多了就睡在酒店了。”
“你這孩子,怎麼能夠然他睡酒店呢?既然知道他醉了,你怎麼着都得開車把他接回家啊。”
看着老媽對他維護的樣子,許楠心底一陣煩躁,“媽,他一個大活人,不會有什麼事兒的。況且,昨天我也累了,就沒去。”
一直沒有開口的許辰東難得的插嘴道:“楠楠啊,不是你媽說你。這事兒的確是你做的不靠譜。怪不得你肖阿姨總是心底不平呢。”
許楠纔想反駁,卻聽門口一陣腳步聲傳來。
一對上他的視線,許楠憤憤的移了開來。
相比他的神態自若,許楠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丑。
“叔叔,阿姨,對不起,我來晚了。”
說着,他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淺笑的看了她一眼。
被他這麼一看,許楠身子不由的僵了僵。
他的眼神裡似乎有什麼陰謀一般,雖然許楠不知道是什麼,可是憑她認識他這麼多年,她覺得自己的直覺是不會錯的。
“臻愷啊,昨個兒我和老顧在一起下棋,他雖然沒有明說,不過言語間可是很想趕快抱個大孫子的。”
“雖然叔叔對你和楠楠在一起的事情,心底多多少少有些擔憂。可仔細一想,或許是我多慮了。年輕人的事情嘛,就該由你們自己做決定。你也老大不小了,總該成家的。如果因爲叔叔阿姨的顧忌而影響了你們,這就是我們這些長輩的錯了。”
許辰東的話不僅是把許楠震在了那裡,就連葉冬都有點覺得意外。
他怎麼不和自己商量商量就開這個家庭會議呢?
這老頭子,真不知道是着了什麼魔了。
“許叔叔,其實我早想把楠楠娶回家了。而且近期我們也準備要個孩子。既然這樣的話,那不如就把喜事辦了得了。”
“你胡說什麼?!”
許楠急的想要撇清,她着實不喜歡這種禁錮的感覺。現在的局勢已經是讓她無力應付了。還談什麼結婚?
這顧臻愷純粹是異想天開。
顧臻愷笑了笑,起身坐在她的身側,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擡眸道:“叔叔,楠楠老覺得自己還很小,結婚什麼的都還離她很遠很遠。您別介意。”
許楠不得不佩服這混蛋,一句話就讓她老爹的臉上的陰鬱消失殆盡了。
可是,也正因爲這樣,許楠更覺得可怕。似乎,自己一輩子都要被這混蛋給禁錮了。
真的要這樣坐以待斃嗎?
許楠不甘心。
“爸,您這麼急做什麼?現在都不興這麼早就結婚的。您就不要管我的事情了好不好?”
許楠絕對有能夠讓人瞬間炸毛的本事。
話音剛落,只見許辰東啪的一拍桌子,怒氣衝衝道:“胡鬧!結婚這事兒還能夠由着你的性子來嗎?!”
許楠不安的對着自己的手指,喃喃道:“爸,您別急啊。我沒說不結婚。只是現在不是時候。況且,我哥都還沒結呢,我着什麼急。”
關鍵時刻,許楠不惜連老哥都出賣了。
“許楠,你可別找揍啊,你哥那不是情況特殊嗎?況且現在也就差擺喜宴了。”
許楠不怕死的不怕死開口道:“那我們也不擺喜宴,就扯個證得了。”
先逃過這一劫再說,只要不弄得人盡皆知,其實許楠並不那麼在乎那張破紙的。
反正,遲早也讓她給撕了。
顧臻愷噗嗤一笑,伸手緊緊的把她的手抓在手心,顯然,他不會如她所願,“這事兒可不能將就。結婚這事兒一輩子可就一次,我可不忍心委屈了你。”
你他媽有完沒完啊!
許楠真的想破罐子破摔。
可惜,在老爸老媽面前,她還真的沒這個膽。
“隨便你們吧。”
把所有的不甘都咽在肚子裡。許楠決定不再浪費口舌了。
如果這就是他所要的,那麼,很好。那她也不會吝嗇。
如果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那麼現在他們愛情都沒有了,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她不介意被迫陪他玩這場遊戲。
看着老頭子鬆了一口氣,葉冬卻覺得一陣陣的心慌。
她怎麼覺得今天寶貝女兒有一點異常呢?
趁着中午做飯的功夫,她把女兒拉到了廚房。
一般洗菜,她一邊道:“楠楠,你和臻愷之間沒事兒吧。媽怎麼覺得你們倆今天有些詭異。”
許楠聲音弱弱道:“您別瞎琢磨了。哪有什麼詭異啊。這小子大概因爲我昨晚沒有去接他,和我鬧彆扭呢。這男人啊,其實就是一小孩,有時候真的很讓人無語。”
聽女兒這麼一說,葉冬也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了。
“所以說啊,以後結婚了,你可得注意點。別還總不知道自己是誰。”
“這男人就是要哄的,就連你爸,有時候不也鬧點小脾氣。”
“我爸,您沒和我開玩笑吧。”
許楠真的難以想象,向來威嚴的老爸竟然也會有如此行徑。
“可不是?我們這代人和你們這代人雖然有很大的不同,可是夫妻生活,卻也沒差多少的。”
“難不成在你的心底,我和你爸就是老古董,婚姻生活只有相敬如賓?”
許楠勉強笑了笑,沒有應答,只是悶頭切着豆角。
她和顧臻愷恐怕連相敬如賓都會是奢侈了。
她其實是不懂得,爲什麼顧臻愷愣是要這沒有意義的婚姻呢?
以他那麼驕傲的人,勉強得到的東西,他不膈應嗎?
許楠不知道的是,顧臻愷捨不得不要。
因爲他堅信,一切風浪都會過去的。他更相信,楠楠心底其實是愛他的,只不過她現在還一時間無法接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