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李楓身子頓下,緊跟行出的古月影也頓下身,倆人發傻看着前面路上,躺在一片血泊中的屍體。
在外邊,一部黑色的車影呼嘯遠去。
李楓與古月影上前,倆人當下認出這人正是前面帶路的趙康。
他的雙腿完全凹下,一張臉慘不忍睹。
李楓還沒覺得什麼,旁邊的古月影看了只覺一陣反胃。
“趙天開車撞的?”古月影皺眉。
李楓冷笑,快步行向前面的奧迪,“何止是撞,他是直接從他身上碾過去的。”
古月影跟上他。
倆人上了車,李楓將奧迪開出去。
不知爲何,李楓突然有種不好的預兆,但一時又想不出哪裡不對。
李楓扭臉看古月影,看了二眼。
古月影也看他,奇怪問:“怎麼了?”
李楓輕輕搖頭,但不安的感覺依然在,縈繞心頭,好像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
“呼呼~”李楓身上一個手機突然振響。
是大伯母來電。
李楓眉頭一皺,立即接通。
大伯母哽咽的聲音傳來,“李楓,你沒事吧?”
李楓心頭一緊,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她這麼悲傷的聲音,“大伯母,我沒事,出什麼事了?”
“你大伯他……你大伯他……他病情發作,快不行了,你快回來見他最後一面吧……”說着,她哭了起來,緊跟着電話被掛斷。
“呃……”李楓臉色一慌,手機不由脫手掉落。
古月影明顯感受到什麼,“李楓,你還沒好吧?”
“我大伯快不行了!”李楓加大油門,在前面一條分叉口,他不再追向趙天轎車駛去方向,而是快速切入另條道路。
古月影看他,滿眼擔憂,卻不知該說什麼。
玫瑰園。
李歡歡在父母房外哭紅雙眼,哭成了淚人。
旁邊衆多堂兄弟都臉色沉重,雙眼溼潤。
“啊……啊……”一串串痛不欲生嘶叫又從裡頭傳出。
深厚的哀傷瀰漫在整個空氣裡頭。
房內,牀上仰躺着的李楓大伯李玄勝雙手抱頭,身子蜷縮在牀打滾,他的嘴上有血,那是因強痛中咬破了嘴脣。
牀邊大伯母葉秋鳳淚流滿面看他,如果可以減輕他身上疼痛,她寧願用自己十年壽命來交換。
但顯然,這種想法不現實。
旁邊還着李楓的三叔四叔與三嬸四嬸小嬸。
葉秋鳳哭說:“玄勝,你再忍忍,你弟跟阿標去找醫生了……”
“我撐不住了……就連止疼藥……也止不住我的頭涌……”他發抖說,整張臉生出極不正常的土灰色,一雙眼帶着濁淚看她,咬緊牙關問:“小楓,他……他還沒回來?”
葉秋鳳捧着他雙手說:“他馬上就到,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你一定要撐住,醫生就要來了!”
外邊,行駛路上。
李楓一陣狂踩油門,心中卻是深深的自責。
我爲什麼不早點給他治病?
我爲什麼要等!
如果大伯就這麼走了,我……我一定無法原諒自己……
古月影見他臉色悲苦,似乎猜到他心思,安慰說:“楓,別這樣,你大伯一定沒事的。”
李楓看她一眼,斂起負面心思,雙手快速打轉方向盤,轉過彎後,他又一腳踩下油門,奧迪車身激震,衝射而去。
玫瑰園。
在李楓的小叔李玄明與大哥李標帶領下,一名老醫生,提着藥箱迅速行入臥室。
“咳咳……”牀上,仰躺着的大伯李玄勝突然激烈咳嗽,整個身子在牀上劇烈起伏。
“醫生,你快點……他……他快撐不住了……”葉秋鳳瘋了一樣衝老醫生說。
老醫生在衆人簇擁下,來到牀邊。
而就在這時,牀上的李玄勝一雙眼大大睜圓,嘴巴最大程度張大,發出低沉的三聲痛喊:“啊……啊……啊……”
他的痛叫一聲比一聲大,最後一聲拖得很長,卻更像歇斯底里。
緊跟着,全場寂靜,鴉雀無聲。
李玄勝眼皮慢慢瞌了下去,卻始終沒有閉緊,一隻手伸在空中,像是指向什麼地方,卻最終垂落在牀。
本是劇烈蜷縮扭動着的腰肢,變得出奇的安靜。
現場所有人停止一切動作,大伯母葉秋鳳三叔李玄賓更是屏住呼吸。
在門口,聯想到什麼,李歡歡與二哥李山三哥李嶽等人紛紛行入,但她們卻沒有力量行到裡面去,通通頓停在門內。
老醫生察看他一番,臉上深深皺紋突然抖動起來,看着旁邊悲慟的男女,輕輕搖頭,“他去了……”
“轟~”如同五雷轟頂,李歡歡與母親葉秋鳳,三叔李玄賓,大哥李標紛紛身子大震。
終於還是承受不住打擊,葉秋鳳身子撲上李玄勝,暈過去。
“啊……”
“爸~”
“大伯……”哭聲,嘶喊聲剎那充斥整個房間,悲傷氛圍快速擴大而去。
“嘎!”門外,一部奧迪急剎停下。
李楓迅速推門下車,卻是當場驚呆在地。
嗚呼的哭聲悲痛聲如同波浪一樣重重衝撞他心頭,李楓頓感全身沉重,嘴上喃喃念道:“我來晚了……我來晚了……”腳步卻是發抖行向裡頭。
見他這樣,古月影鼻子大酸,淚水洶涌從眼眶涌下,卻也馬上衝上前,扶着他搖搖欲墜身體。
說不定大伯還有的救!李楓越行越快,一時間也顧不得悲痛中望來的親人,激動的擠入房間,擠到牀邊。
看着大伯死灰的臉,李楓心中一陣大痛,彷彿間,他又看到父親死去的那張臉。
好像他們的臉重疊一塊。
淚水在眼中閃爍,拼命的想要涌下來,卻被一縷力量深深的吸住。
“嗡~”李楓強忍悲痛,雙眼聚神,生出靈通眼,透視他。
奇蹟果然存在!
大伯表面看來死了,但其實進入一個假死狀態,他心臟沒了跳動,脈搏也已停止,但在他的腹部卻有絲肉眼看不見的起伏。
在華氏上古醫術傳承資料記載,這是腹息。
但不管怎樣,他還活着!
而只要一個人活着,不管他的病情有多嚴重,李楓相信憑藉他神奇醫術,就能把人救活。
“大家都快別哭了,我可以把大伯救活過來!”李楓轉過身,喊道。
一剎,本悲痛中的親人紛紛望來,亦包括那名剛想離去的老醫生,他駐足看他,卻是搖搖頭不去理會,繼續走出。
現場衆人無不看李楓,他們眼色複雜,但大部分人不敢相信他的話。
李楓看向李玄賓,說:“三叔,你帶大家出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三叔李玄賓凝起淚目,“小楓,你真有辦法?”
“嗯!”李楓重重點頭,“我可以以我爸的名譽宣誓!”
三叔李玄賓目光復雜,但最終點頭,將衆人一下帶出去,他卻又行回來。
一時,房裡安靜的只剩下李楓與古月影,三叔李玄賓,以及牀上假死狀態躺着的李楓大伯。
李楓看着大伯,臉色一肅,雙手立即結出詭異手印,嘴上快速唸誦。
他後面的古月影與三叔李玄賓,對視一眼,倆人同感怪異。
他們又看李楓,聚精會神,生怕錯過什麼。
李楓兩根拇指突然壓在李玄勝兩邊太陽穴,叫喝:“吸邪,動!”
他的聲音像蘊含某種力量,李玄賓與古月影莫名心頭一動。
一眼看去,李楓站在牀邊卻沒有其它動作,兩隻拇指壓按在李玄勝太陽穴位置始終沒拿開。
時間悄然流逝,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五分鐘。
見牀上的大哥還是一副斷氣模樣,一動不動,李玄賓輕輕搖頭,臉色一片黯然,眼中生出悲意。
雖有一絲失望,但如此結果卻也在他意料之內,
只是,他不明白,懂事聰明的李楓爲何不肯接受他大伯已死的現實?
李玄賓皺眉看他,眼色複雜。
旁邊古月影兩條好看的秀眉卻一撇,驚呼,“他活過來了。”
李玄賓看眼古月影,只見她臉上蕩起喜色。
“呵~呵~”兩聲咳嗽突然在牀上傳出,這正是他大哥李玄勝的聲音。
李玄賓猛得扭臉看去。
只見牀上仰躺着一動不動的大哥,竟然睜開眼,擡起手,胸部劇烈起劇着,好像憋氣潛水之人,突然浮上水面,大口換氣。
“大哥……”李玄賓臉面發抖起來,熱淚盈眶,上前一步,好不敢相信看着他。
李楓雙手從大伯太陽穴兩邊收起,行到一邊,閉目養神來。
李楓再睜開眼時,就見古月影已經行到自己面前,一張嬌美的臉俏笑望着自己。
古月影見他睜眼,關心問:“楓,你沒事吧?”
李楓搖頭,心頭卻是一陣狂跳,不敢再看她動人的臉。
“小楓……”大伯李玄勝無力喊道。
李楓行上前看他。
大伯李玄勝說:“小楓,你三叔說……剛剛是你……救活我……”
他的話如同氣息,好在李楓聽力敏銳,要是換作普通人,便聽不出他含糊不清的話。
李楓說:“大伯,你身子太弱,先不要說話,救活你只是開始,我還要醫治好你。”
大伯看着他,眼色混濁而迷離,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最終嘴角微揚,露出淺顯而欣慰的笑,眼內兩邊有淚滑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