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泉拍拍汪晨的臉蛋，露出一絲滿意笑容：“很好嘛，那才聽話，既然大家都是壞蛋，我們就毋庸贅言，開門見山吧。你是誰？”
“血殺會外九門的第六門門主，汪晨！效力在孫祥先生麾下。”竹筒倒豆子般，汪晨全無隱瞞，說得一清二楚。
“你們爲何在這棟別墅中佈防呢？”葉泉的嗓音如魔鬼般森冷。
汪晨的眼眶中依舊有大顆淚水滑落：“我們要伏擊你，孫祥和墨狂，都調來很多狙擊手，準備一待你出門，就直接狙殺，永絕後患。”
“相當睿智的做派，能夠一勞永逸，而且揚長避短，將我的身手因素削弱到最低。”葉泉砸吧砸吧嘴，嘖嘖稱讚，“將參與者的清單，統統給我寫在紙上，我給你30秒鐘，寫出儘可能多的名字，只要你有一點隱瞞的意思，你就會變成馬桶亡魂，懂嗎？”
“是，是，是。”汪晨一再答應着，一接手葉泉的筆，就瘋狂地在紙張上狂寫，把外九門，內三堂和骷髏會的所有高層精英，全都寫在那張死亡黑名單上。
葉泉非常滿意：“你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嗎？”
“知道。”汪晨言簡意賅，但語無倫次地說着，“是孫天麟那小混蛋，不知天高地厚，惹惱您這尊煞星，孫祥要替他出頭，聯絡骷髏會，召回外九門和內三堂。血殺會和骷髏會，將一同出手對付你。”
“人數，對我來說沒有意義。”葉泉笑笑，徑直起身，拍拍汪晨的臉蛋，“你已經給我提供很多情報，現在你就只有兩條路：一條很糟糕的路，另一條……”
“我選第二條！”汪晨舔舔嘴脣，慌忙頷首同意，滿臉驚悚恐懼，“您儘管吩咐，只要能保全我的性命，我任何事都能做。”
葉泉嘆息：“稍安勿躁，你目前只有兩條路能選，一條很糟糕的路，一條特別糟糕的路。”
汪晨目光呆滯。
葉泉攤手：“你想想，你已經將你的Boss和骷髏會的高層，統統出賣，你的筆跡在清單上很清晰，一旦紙條落在他們手中，你必死無疑的。而且，你應該是有家人的對吧？”
汪晨的神情一怔，就看到葉泉手上正把玩着他的錢包，在裡面赫然是一張全家福照片，一家三口的微笑在生死關頭格外溫馨。哪怕是刀頭舔血維生的汪晨，始終是有家人的，畢竟沒有人從石頭縫中蹦出來。
汪晨默然，口中絕望喃喃：“我……已經沒有退路，你是魔鬼啊。”
“你錯了。”葉泉微笑，“我們大家都是該下地獄的魔鬼，而且，是你們招惹我的，對吧？天堂有路，你們沒走，地獄無門，偏偏強闖，嘿嘿。”
汪晨通體冰涼，喉嚨澀然道：“你……說吧。”他已然是滿臉認命的模樣，恐慌沸騰，渾身頹廢。
“我給的最糟糕的選擇，是放你離去。”葉泉淡淡道，但對方聽到他的赦令，卻是沒有半點喜悅，“你想必也很清楚，在你背叛兩大黑道幫派，
將他們的計劃和身份統統暴露後，哪怕我饒恕你，他們也會要你死！”
“沒錯。”汪晨苦笑，“我已經上賊船，現在，除非是他們死，否則我必死無疑。”
“那就是很糟糕的選擇——跟我合作。”葉泉淡淡道，“也許你能因禍得福，畢竟，在我第一時間將孫祥和墨狂誅除後，你能立刻接掌他們的權力真空，然後打出爲他們復仇的招牌，統一西海市地下勢力。”
慾望，在汪晨的心中瘋狂滋生，他很清楚葉泉所言非虛，目前兩大幫派的實力堪稱冠絕西海市，其餘的人物，多都是小魚小蝦，全都是流氓混混的級別，根本不像他們那般有組織，又心狠手辣。
身爲外九門的第六門門主，汪晨有足夠權勢震懾血殺會，接掌大權，而孫祥指定的官方繼承者孫天麟，在所有弟兄眼裡都是扶不起的阿斗，沒人將他當一回事，多都態度敷衍。目前，也就是孫祥威望鼎盛，能夠震懾住所有蠢蠢欲動的人，一旦他人間蒸發，那孫天麟會立刻失去所有支持者。
汪晨仰頭，一股名爲野心的東西，在他眼眶中熊熊燃燒。
葉泉非常滿意：“很好，看來你相當配合嘛。大家都是將腦袋拴在腰帶上出來混的，爲何他做大佬，你做馬仔？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也該你鹹魚翻身。”
汪晨咬牙切齒道：“我該怎樣做？”
他自嘲地笑笑，在已經無路可走時，面對很壞和更壞的抉擇，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苟延殘喘罷了，可想而知，將來哪怕扳倒孫祥，他依舊是葉泉的傀儡，當然，那比死全家，已經是極好的下場。
葉泉一眼看破他的心計，嘴角勾起一絲嘲諷：“你覺得，我會扶植你做我的傀儡，操縱西海市黑道？”
“難道不是？”汪晨淡淡道。
“看來你讀書非常少啊。”葉泉喟嘆，“我該給你講講《莊子·秋水篇》裡的故事，給你增長點文化，免得將來你自吹自擂曾經爲我服務時，會丟盡我的顏面。”
汪晨一怔，而葉泉已經娓娓道來：“在南方有一隻叫鵷鶵的鳥兒，它從南海飛去北海，沿途沒有梧桐樹不棲息，不是竹子的果實不吃，不是甘泉的水不喝。有一天，它在天空逍遙遊時，下方有一隻貓頭鷹，正逮到一隻腐臭的老鼠，貓頭鷹唯恐對方覬覦它的老鼠，於是就張牙舞爪，怒目瞪視，哈哈。你覺得所謂血殺會會長的職位，對我有半點誘惑嗎？”
汪晨愕然，呆若木雞，他的臉登時火燒火燎，尷尬欲死。
原來，自己一輩子奮鬥的目標，在葉泉眼裡如屎尿屁一般，他擔心對方將他架空，變成傀儡，卻哪裡知曉人家的目標何曾侷限於小小的西海市。汪晨都情不自禁想起他揹着行囊來到西海市廝混前，在老家田壟上跟人吹牛時的一幕：
“小汪啊，你說如果我是國家主席的話，一頓飯肯定要吃兩個窩窩頭，我吃一個，再丟一個，羨慕死鄰村王寡婦！”
“嘁，你
真是鼠目寸光！國家主席刨地的鎬頭，都肯定是純金的呢，人家才懶得稀罕窩頭，吃的全都是肥肉餡兒大包子！”
“現在，你已經有決斷了？”葉泉淡漠道。
汪晨抿脣，點點頭：“我只是不清楚，爲何選我？”
葉泉淡淡微笑：“你有家人的。如果你日後妄圖跟我翻臉，冤有頭債有主，我能找到報復對象，你懂嗎？屆時，你就算將他們藏到國外，我也能找到他們，一塊塊把肉剔下來嚼着吃。”話語中滲着森森寒意，令汪晨渾身戰慄，葉泉的意思非常簡單：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老闆，您儘管說吧！”汪晨澀然嘆息，他已經是沒有任何路可走，只能老老實實地任憑葉泉擺佈，對他來說，這已經是最佳的結局。
“搏一搏，單車變寶馬嘛，富貴險中求。”葉泉倒是神清氣爽，好像他們做的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拍拍大腹便便的汪晨的肩膀，好像是上級在寬慰無能的下級。
“現在，將那些必須斬除掉的傢伙名字和地址，一一給我標註寫出。”葉泉吩咐着，略微思索，“我會全都登門拜訪他們，就在今夜，將所有事情一勞永逸地解決，而你要做的，就是儘可能招兵買馬，將孫祥的手下抓在掌心，控制住他們的家人，脅迫就範。”
葉泉說的很隨意，但汪晨卻能清楚修到他話語中的酷烈血腥味，那意味着，西海市黑道將面臨一場大清洗。
腥風血雨即將到來，在蒼穹上掀起雷霆霹靂！
“是的，老闆。”
汪晨面無表情地癱軟在座椅上，等他略微清醒時，葉泉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僅剩下一張紙條，上面寫着：回神時，將所有的情報，短信發到我手機上，號碼是138XXXXXXXX。
汪晨慌忙撲到手機上，此時突然來電顯示孫祥聯繫他。
“喂喂喂，老闆，您找我有事？”汪晨恢復鎮靜，努力按捺情緒，口吻淡淡地答覆。
孫祥急促地問：“別墅中，一切正常？”
“無人受傷，沒有訪客。”汪晨佯裝笑容，“外面的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做事，我覺得，您大概是太敏感了，那小子未必就有我們想象中那樣棘手。您看我，安然無恙。”
汪晨的心中卻在罵娘：狗屁混蛋，雜碎癟三，王八羔子孫祥，你他娘早就清楚葉泉的危險，偏偏讓老子替你呆在別墅等死。
你待我刻薄寡恩，隱瞞實情，那就休怪我跟你恩斷義絕，翻臉無情！
孫祥的口音很滿意：“很好，阿晨啊，你真是一員福將，給我看緊葉家別墅，但切忌暴露身份，免得那小子對你們出手啊。有任何風吹草動，我稟告給我，我會派人增援你的。”
格老子的，等你增援到來，老子早就被割喉一百遍！
孫祥心中咆哮，但依舊是一副畢恭畢敬的嘴臉：“是，請老闆您儘管放心，有我在，那小子哪怕是插翅虎都在劫難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