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月靈香腳下是怎麼動的，她人已經讓開，而欲推她下樓的思情，一時沒有收住腳，直接撲了下去，自樓上滾到了樓下。
鮮血，一路蔓延，直到她停下來，不動不動了，鮮血還在她的身下蔓延，看上去那可真是觸目驚心。
時間，頓時靜止起來。
空氣中瀰漫着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
片刻後，也不知道是誰尖叫了一聲，在場的人才猛地回過神來。
“啊……殺人了！”
“這是思情姑娘吧？”
“咦，那個推思情的姑娘是一夢姑娘嗎？我沒有眼花吧？她不是被趙公子給贖身了嗎？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一切傳言皆是假的？”
“不假，那人就是一夢姑娘，只不過，她被贖身之後的情況並不是那麼樂觀罷了。”
“你們不知道，一個青樓女子罷了，居然恃寵而驕，趙公子實在看不過去了，才把她給扔了回來。”
“看她那樣，也知道過得不好，重新回來也就是了，居然還敢推思情姑娘，真是大膽，不知所畏。”
低聲議論之聲不絕於耳，月靈香恍若未聞，只淡淡地看着下面那一切。
她不知道在場有多少思情的恩客，但是，思情現在出事，出現在她面前的也不過兩三人，這人情冷暖。
人，果然都是現實的，或許，他們覺得思情自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又流了那麼多血，必定是死了。
可是，不看，又有誰能保證呢？
“顧一夢，你故意的？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老孃肯收留你，已是天恩，你居然敢一回來就將老孃這醉紅樓的頭牌給推下樓來，活得不耐煩了？別以爲你有一身本事就可以無法無天，信不信老孃送你下去陪思情？”一聲咆哮自樓下傳來，可其開口之人的憤怒。
月靈香居高臨下地看着開口之人，此人不過四十來歲，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幾歲的樣子，她身材半點沒有走形，該有的地方有，不該有的地方是半點沒有，她長得不算很美，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韻味。
此人正是醉紅樓的老鴇燕三娘，在顧一夢的印象中，燕三娘其實也是挺好一人，沒有想到，她頂着顧一夢的身份站在這裡，竟會變成這樣。
難道她如此不討喜？月靈香忍不住懷疑。
不過，在燕三孃的言語攻擊下，她也恍若未覺，反而淡定地擡腳，一步步走下樓梯。
所有人都看着她，眼前這個還是顧一夢，可是，他們覺得又有些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燕三娘微微眯眸，視線始終不移月靈香：“老孃可告訴你，不許玩什麼花樣，老孃不吃那一套。”
“你們誰都沒有看一下，如何就斷定思情已死？”月靈香慢悠悠地走到思情跟前，蹲下身，將人翻了個身，然後，對其一臉的血恍若未覺，顧自檢查起其傷情來。
所有人皆一臉狐疑地看着她，她拍了拍手，站起身來：“她還活着，不過，你們繼續如此圍觀下去，那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