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納爾拉克提供的情報,阿莫斯塔三人都保持着和沉默。
阿蜜莉亞眉頭緊蹙,一臉地不信任。
瞧瞧眼下他們所在的這間酒吧吧,到處都是違法犯罪的生意,回來神來的她甚至發現,酒吧裡的客人不少面貌都有些熟悉,似乎是安全部下發到各部門的,他們亟需抓捕的罪犯。
而經營着這樣一家酒吧的妖精本身就是罪大惡極的,從它嘴裡說出的話有多少可信度呢?
其次,光她進入到魔法國會着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光聽說的,格雷維斯先生親手逮捕窮兇極惡的罪犯的事件就有兩三起了,人們都知道格雷維斯先生是個法力高強的巫師,如果他真如納爾拉克所說,身體出了大毛病的話,他還怎麼會有這樣的本事呢?
更何況,她在昨天晚上才和格雷維斯先生近距離接觸,壓根沒發現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與阿蜜莉亞不同,萊姆斯在地下巫師界混跡過,他是知道這些情報販子的本事的,對於納爾拉克提供的情報,他傾向於相信,不過,他所顧慮的是這條情報目前還有多少價值。
畢竟,納爾拉克也說了,格雷維斯已經停止了從黑市購買魔藥,而它也並不確信格雷維斯是否是痊癒了。
即使沒痊癒,阿莫斯塔又是否能解決他的問題?
弗蘭克和艾麗斯的傷愈的經過萊姆斯聽小天狼星詳細複述過,他們的情況是具備特殊性的,不能以此就斷定阿莫斯塔在治療傷患和毀滅上有着同等的造詣。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停止從黑市買魔藥的?”
思忖片刻,阿莫斯塔問道。
“大概去年十月份。”納爾拉克聳了聳肩,“賣魔藥那傢伙在去年聖誕節,來我的酒吧喝酒的時候跟我抱怨過,他少了一份穩定的收入。”
“你怎麼看,阿莫斯塔?”萊姆斯輕聲問。
“不好說——”
阿莫斯塔思索着什麼,聽見詢問,他平靜的說
“如果有一個黑魔法能困擾格雷維斯這樣的巫師七八年的時間,那麼大概率魔咒的傷害是不可逆轉的,我更傾向於,他找到了一種更加行之有效的方式來壓制自己的問題但具體的情況,我需要見他一面才能判斷--”
阿莫斯塔轉向納爾拉克,“他之前從黑市上買的是什麼魔藥?”
“喔——”
似乎早料到有此一問,納爾拉克在菸灰缸上磕了磕菸灰,面對阿莫斯塔露出狡滑的微笑“這就屬於另一筆交易了,布雷恩先生。”
萊姆斯眉頭頓擰,準備說什麼,但阿莫斯塔揚起了一隻手,心平氣和的問,
“你想要什麼?”
“跟您做生意比我想象中的要愉快,布雷恩先生--”
納爾拉克齜開一口黃牙,貪婪地胃口像一隻饕餮,它望向蹲在阿莫斯塔肩膀上始終沒離開的霍比,終於露出了獠牙,
“這是隻貓狸子對嗎,布雷恩先生,這種小傢伙速度很快是不是,而且我聽說,這種生物非常聰明,如果馴養得當,能有大用處?”
“你想要它?”
阿莫斯塔挑了挑眉,隨時疑問語氣,但看起來並不是太驚訝,他瞥了眼霍比,準備說些什麼,但在他肩上匍匐着的霍比卻先一步起身,一個輕躍,徑直跳到了納爾拉克的肩頭,並懶洋洋地再次蹲了下來。
“喔!”納爾拉克甚至有幾分驚喜的說,“沒想到您對馴養神奇動物也有一手,布雷恩先生,那麼我們成交?”
“說吧--” 阿莫斯塔飽含深意地看了眼閃避着他目光的霍比,直到現在爲止,他算是猜測到了這隻貓狸子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究竟想幹些什麼.從一開始,它的目標大概就是納爾拉克。
“清靈劑。”納爾拉克露出微笑。
一種並不在標準教材裡的魔藥,甚至絕大部分收錄冷門藥劑的書籍裡都不存在,所以,並不精於此道的萊姆斯露出了迷惘,而和他有類似表情的是阿蜜莉亞,但在恍惚了一瞬後,阿蜜莉亞面色頓冷,忍不住說,
“這完全是一派胡言,妖精,就憑你對美國魔法國會,安全部部長的誣陷,我就可以直接逮捕你。”
而面對阿蜜莉亞的威脅,納爾拉克壓根不屑理會,它知道這場和阿莫斯塔·布雷恩的交易已經到尾聲了,他緩緩起身,朝着阿莫斯塔點了點頭以示敬意,
“我還沒歡迎您來到這兒,布雷恩先生,祝願您在紐約的日子過得愉快.喔,關於那臺學習機,您在離開紐約之前送到這就行。”
說完,納爾拉克從侍者的托盤上拿下一杯酒,無縫銜接地和另一桌客人又暢談了起來。
“清靈劑是什麼?”萊姆斯看了眼氣呼呼地瞪着納爾拉克的阿蜜莉亞,向阿莫斯塔詢問道。
“一種對對抗詛咒十分有效的魔藥,但是在發明之處就被各魔法文明禁止使用了。”阿莫斯塔說,神色捉摸不定。
“爲什麼?”萊姆斯面露困惑,“聽起來,這似乎始終非常有益不是嗎?”
阿莫斯塔笑了笑,他在地下世界混跡那幾年,‘代加工’魔藥也是他的‘主營業務’之一,對於各種違禁魔藥,他算是門清。
“因爲這種魔藥的成分之一是獨角獸的血明白吧,獨角獸在任何一個魔法文明都是絕對禁止狩獵的,而且,飲用獨角獸的血液本身就是非常致命的,即使你用各種原料去中和它,也無法完全消泯它的‘毒性’,等同於,你爲了消除詛咒,而主動去接觸另一種詛咒。”
萊姆斯變得錯愕起來,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那位格雷維斯的麻煩顯然不小
光是這件事暴露出來,也足夠他完蛋的了。
而阿莫斯塔思考的是其他問題。
這種清靈藥劑是具有強烈依賴性的,一旦飲用,便意味着你再也離不開它,並且會在煎熬中逐漸衰弱,最終變得不人不鬼。
那麼,格雷維斯是怎麼擺脫它的呢?
至於拿這件事作爲把柄來威脅格雷維斯,則不再阿莫斯塔的考慮範疇內,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格雷維斯這個家族的祖先是創建美國魔法國會最早的十二名傲羅之一,其家族底蘊深厚,許多家族成員充斥在國會內要害部門裡,指望用這個來威脅特拉克·格雷維斯,只是讓事情變得更加難辦。
更具性價比的辦法,還是替格雷維斯解決遇見的問題,但一種需要用清靈劑來壓制的黑魔法傷害,絕不是動動嘴皮子就可以根除的。
阿莫斯塔正在搜檢自己的記憶,忽而,他似乎感受什麼般倏然從位子上站了起來,面色變得凝重,極具穿透力的目光透過酒吧的外牆籠罩向外面的空間。
“怎麼了,阿莫斯塔?”
一直關注着他的萊姆斯和阿蜜莉亞隨即起身,萊姆斯話音落地,還沒待阿莫斯塔回答——
轟隆!
刺目的火光透光油乎乎地窗扇照亮昏暗的房間,震耳欲聾地轟鳴聲壓倒了酒吧內一切的喧囂,隨之而來的氣浪更是撞碎了盲豬酒吧的玻璃窗,頓時引起了一陣此起彼伏的尖叫!
頭頂的汽燈和吧檯後的架子上擺着的一瓶瓶就在空氣的震動中一個接着一個摔落地面,人們都以爲魔法國會決定清繳這裡發動了襲擊,他們再也顧不得納爾拉克的規矩,慌亂的撞到桌子紛紛幻影移形離開,那隻受驚的巨人更是直接撞破了牆壁逃離了出去。
眨眼間,方纔還一派祥和的盲豬酒吧已是一片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