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法!妖法!”赤虎一聲淒厲的慘叫,“他孃的,真是報應啊!”
花依朵一臉淡定地踩過他的腳,又換來他的一聲慘叫,不過她也全然沒有理會。
赤虎也是常勝之後必生驕心,根本就沒把眼前的兩名女子放在眼裡,而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落在了有武功的白茹身上,對於花依朵一點也不在意,不然的話也不會落敗於此。
“你是怎麼知道……”白茹想問花依朵,是如何發現這兩個人都是同一個人假扮的。
“你說過他,他擅用左手。”花依朵淡淡地說道。
“是的。他是左撇子。”白茹想了想,但是回想之前的情景,她並不記得赤虎有用過左手。
“以他這種狡猾的心性,別人以爲他是左撇子,不見得他就真的是,不過是爲了迷惑他人之計而已,而他的右手其實更靈活。”花依朵冷冷地說道,“只不過有時候騙人騙久了,自己也會變得迷糊,他左手習慣握劍,虎口繭子比右手重,而且有些動作會下意識地用左。剛剛在棚子裡睡下之後,他往右翻身,按理說應該用右手撐,但是他用的左手。正是因爲他已經潛意識裡認爲,要多用左手誤導他人。而在廟裡,他遞碗過來的時候,明明是用右手遞的,但是左手卻是輕輕一握,也是因爲潛意識的動作。”
白茹不由得點點頭。
“沒想到我竟然敗在個娘們兒手上!”地上躺着的赤虎呻吟着不甘心地說道,怎麼想也想不通自己爲什麼會被抓,最後只能定調爲鬼神之說,“雲空大師給我算過,我今年涉江河遇女人不利,怎麼我偏偏就不信他呢!”
兩個女人根本不理會他,一個單膝跪在他身邊,一個將身邊的長繩一抽,就把他給綁了個結結實實,赤虎又開始廢話起來,“他孃的,也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啊……”
他被白茹粗魯地壓在地面上,耳朵貼在地上,本來正在嘮叨不停的他,身子一震,失聲道,“他孃的!堤壩怎麼這麼空!”然後擡頭一看,又說道,“要下雨了!”
話音一落,嘩啦一聲,天公就像是聽了他的命令一樣,剎那間暴雨而至。
頭頂上的黑雲就像是生生被劃開了一個口子一般,那滴落的暴雨就像是有人將河流中的水直接傾覆倒下,萬里天涯之間,只見茫茫一片全是雨幕,連景物都看不清楚了,中間還夾雜着劇烈的狂風,吹亂了草叢,吹彎了樹枝。
這麼大又這麼兇猛的暴雨,花依朵和白茹都被打得快無法呼吸了,只有赤虎突然仰天長叫,“完了完了!比我想像中還要糟糕!”
“真是個瘋子。”白茹嘟囔,接着一把將他拖過來,直奔下去坡,最後將他綁在馬上,就和花依朵一同往府衙直。
大雨落下的那一瞬間,越漠府衙後院裡,府尹羅聰被那塊巨響驚醒。
看到天間雨幕降落,他眼底卻閃過一抹興奮的光芒,披衣而坐,將油燈點亮,磨好墨就開始寫信。
信紙雪白,邊有桑紋,古典而又精緻,正是京中某個人的喜好。
“……還望兄臺代稟:邊城悍匪一事,卑職已有萬全之策,必不留後患,危及你好。此時天時地利人和,真乃神助。還望主子放心。之後對二九營諸人都將有安排……另,汾河壩去年冬季加固之時,工程節餘銀兩三百萬,已命鹽幫馬舵私密押往上京……請代問主子安好。”
信完好之後,他小心翼翼的吹乾,放入特製的信封之中,再放到窗臺下一個暗格裡,一切只待天亮,自會有人取。
接着他看向無窮雨幕……這樣大的雨,那兩個女人也是隻身前往抓赤虎,荒郊野外,殺人惡盜,有個三長兩段也是自然之事。而且這雨也及時得很,一切痕跡都會被沖掉,越漠也只會多一樁無頭懸案而已。
他一邊敲着桌面,一邊深思着,這樣一來,那赤虎的惡名又會加上一層,那賞金要不要再調高呢?也好表示一下官府對於破案的決心和誠意?還有……明早什麼時候叫人去收屍比較合適呢?
大雨也將簽押房值班的官兵們給驚醒了,所有人都穿上睡衣,關起窗來嘮着磕。
“那兩個女人也活該倒黴。”那前往報信的衙役笑嘻嘻地說道,“這樣大的雨,只怕是有去無回了。”
衆人大多都在笑,也有人默不出聲,過了許久一個老兵出聲斥道,“二蛋,你有什
麼好高興的?真說起來,人家錯在哪了?我家就在邊城附近,這些年來沒少被那些土匪騷擾,日子都過不好。這次家裡人送信來,現在那些土匪已經收斂了許多,所以纔來得及搶收莊稼。你不要忘了,說到底我們也是村戶人家,別以爲現在當了兵,就忘了出身!”
“放你孃的屁!”幾個年輕衙役一臉怒火地說道,“現在咱們可是朝廷的人,那心就是朝廷的,你這樣說,小心老子告你去!”
“吵什麼吵!”有人幽幽地說道,“反正那倆女人死路一條,二蛋,信是你去報的,小心別人含冤而死,化作厲鬼來纏着你。”
“胡說八道!”一陣冷風吹過,二蛋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畏怯地往四周一望,“老子一身正氣,身正不怕影子歪,怕個毛啊……”
“砰”地一聲,緊緊關着的門,一聲巨響。
衆人心裡本來就有鬼,被這樣一嚇,全都跳將起來,互相對望一眼,才發現彼此臉都已經嚇得慘白了。
“風……風而已……”二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聲音有說不出的顫抖。
“砰!”又是一聲,似乎在風雨中還夾雜着一聲,嗚嗚咽咽的,好像是女聲。
“幻覺……幻覺……”二蛋的臉已經嚇得鐵青,卻還是在安慰着自己。
“好像有人有撞門。”那個年老的老兵說道,“二蛋,今天是你值班,你去開門去。”
“我……我……”二蛋哆嗦了半天,最後賠着笑說道,“徐叔,這一下雨我就膝蓋疼,要不麻煩您一下?您向來行得正,這些髒東西不敢近你身。”
“我?你不是要告我嗎?”徐叔事不關己的一閉眼,“我何必幫你做事?”
“你……”二蛋敢怒不敢言,一看衆人臉色,就知道這時候風雨交加,又有惡鬼敲門,只怕是不可能有人會幫他去了,只好咬了咬牙,提着燈,穿上蓑衣,拿了根棍子傍身,一步一步拖拉着往門口走去。
雨大得連眼前的事物都看不清了,他好不容易走到門口,手剛剛碰上門閂,突然“砰”地一聲,門直接被撞開了。
一道閃電唰地一聲撲落而下。
天地之間一片明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