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染早已站得昏沉沉,可每當目光觸及那抹明黃之時,只覺得腦子裡所有的煩躁都沒有了,彷彿只要看着他,整個人就能平和下來。
終於等到散場的時間。
高臺上身着明黃的男人最先離開,待到衆人都可以動的時候,蘇紫染只來得及跟身邊的兩個丫頭打了聲招呼,就一路小跑着朝着龍吟宮的方向而去。
結果到了那裡才發現男人還沒回來,只好等在宮門口,一口一口地吸着氣,喘得厲害。
她也不知道自己發的什麼瘋,按說男人前些日子雖然忙着處理一些登基前的事務,可只要他一空下來,兩人就成天膩在一起,如今她卻還這麼火急火燎地跑過來,弄得自己跟個懷春少女似的……
或許只是想成爲那第一個與他道賀的人?
遠遠地,君洛寒就看到了她靠在龍吟宮門口氣喘吁吁的模樣,腳下步子不由加快,龍袍邊角輕蕩,漾出層層疊疊的漣漪。他轉頭吩咐了一聲凌颯:“都別跟着了,回吧。”而後朝着龍吟宮的宮門大步而去。
凌颯含笑看着兩人的方向,揚了揚手,示意衆人一道離開。
當明黃的顏色撞入眼簾的瞬間,蘇紫染嘴角一咧,墨瞳晶亮,笑得眉眼彎彎。
“你終於回來啦!”
“你怎麼來了?”
說話間,君洛寒揚手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髮,動作雖是溫柔呵護,可那菲薄的脣瓣卻是微微抿着,就連眉心也是蹙起。
察覺到他似乎是不高興,蘇紫染撇了撇嘴,鬱悶道:“我好心好意來與你道賀,你做什麼一回來就板着一張臉?”
君洛寒一邊擁着她快步走入殿中,一邊吩咐宮人準備些暖爐和炭火來,最後才黑着一張臉轉過身來對着她。
“你自己的身子你不知道嗎,這麼冷的天,怎麼受得住風吹?”
蘇紫染本要再頂他兩句,可一時間被他嚴肅兇狠的語氣嚇得有些膽寒不敢出聲,幾不可聞地咕噥了一句:“今兒個不是沒風嗎?太陽這麼好,再說我又穿了那麼多……”
“穿再多也不能保證你的寒症不會發作!”男人沉聲打斷。
蘇紫染就怒了。
這男人把她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也就算了,竟然還這麼惡聲惡氣地訓斥她,果然已經得到的就不知道好好珍惜了麼?
想着想着她就紅了眼,狠狠地瞪着他:“是是是,我保證這整個冬天都不會再出門了,皇上您也千萬別來打攪我,畢竟每次開門關門都會帶入寒氣,一個不小心我的寒症就得發作了!”
君洛寒一怔,漆黑的鳳眸中驀然閃過一道瀲灩的微光,似無奈、似寵溺。
“說什麼傻話?天啓這麼冷,你一個人哪裡受得住,我得每日用內力爲你驅寒才行。”
蘇紫染重重地哼了一聲。
“誰稀罕!”
君洛寒不在意地挑了挑眉,知道再跟她繼續這個話題肯定沒什麼好結果,就沒再繼續。
想起方纔她紅着臉待在宮門口的樣子,心神一蕩,揶揄問道:“剛纔莫不是急着想見
黑執事之絕配主僕無彈窗
我,所以就一路跑着過來了?”
蘇紫染聞言,呼吸微微一滯,連帶着方纔那些不快也全都拋之腦後了,咬牙瞪他:“開什麼玩笑,我爲什麼要跑過來?你少臭美了!”
“是我臭美?”君洛寒眯了眯眼,拉着她走到長椅旁坐下,一把將她帶入懷中,勾着脣角,狀似不明所以地反問,“我記得我是第一個從那兒離開的,走得雖說不算快,卻也不會比你一個女子慢。所以,若非是用跑的,你爲何會比我先到這兒?”
蘇紫染被他問得噎住,磨了磨牙:“我走捷徑過來的!”
君洛寒故作茫然:“怎麼在宮裡住了這麼多年,我都不知道從金鑾殿到龍吟宮還有什麼捷徑?不如改日你帶着我走走,往後我也好省些時間。”
蘇紫染氣得肺疼。
“你忘了剛纔是誰不讓我出門來着?”
“無礙,大不了再等上幾個月,到時候你總能出門了吧?反正我們還得在這宮裡住上好幾十年呢,知道一條捷徑總是沒有壞處的。”男人一本正經,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樣子。
臥槽……
蘇紫染忍不住在心裡爆了句粗口。
這該死的臭男人!
“君洛寒,你個混蛋,就不能讓我一回嗎?”她用力捶着他的胸膛大嚷。
“讓着你也不是不可以……”男人眸光微微一斂,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麼,“這樣吧,你親我一下,我就讓你一回,若是要我讓你第二回,你就得親我兩下,第三回就得四下,以此類推,你看這樣行嗎?”
蘇紫染“呵呵呵”地冷笑了三聲:“你好,君洛寒,你夠狠!”
男人一臉真誠地看着她:“這件事你可以慢慢考慮,不急。”
蘇紫染連連翻了好幾個白眼,趕緊來道雷劈死這臭男人吧!
“行啊,不就是親兩下嗎,你到時候可別反悔。”她咬牙切齒地陰笑兩聲。
“恩。”君洛寒點了點頭,晶亮的鳳眸中閃着熠熠光華,“還有,往後我就是皇帝了,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能滿足你,但你若是提出什麼不合理的要求,又胡攪蠻纏地非要我答應,也可以用這個來賄賂我,說不定我心情好了就會答應你。”
以權謀私,這廝敢在無恥一點嗎?
蘇紫染已經對他這些話表示無動於衷了,攤了攤手:“行,你是皇上你最大。往後我就做個禍國的妖妃好了,若是有人來找我茬兒,你記着替我懲處他們就行了。”
君洛寒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那是自然。”
蘇紫染心念一動,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看着他:“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你的文武百官全都覺得我是紅顏禍水,讓你務必要除了我才肯罷休,那到時候你會怎麼辦?”
“怎麼會問這麼傻的問題?”
男人無奈地看着她,突然伸手在她鼻樑上颳了一記,很輕,像是被羽毛劃過一般,綿柔中帶着酥麻。
“便是與整個天下爲敵,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