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洛寒派了很多人出去找,可這注定了是白費功夫,因爲他要找的人,此刻早已不在波斯境內。
蘇紫染晃晃悠悠、全身無力地在馬車上過了兩天,起初還能掙扎着跟外頭那人說點什麼,可是慢慢地她就發現那人絕對是條死魚,跟他搭訕還不如自己發呆來得強,起碼能想想她的暖暖,再想想她的雪炎。
終於,在經歷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的長途跋涉之後,蘇紫染自由了。
當然,這個自由只是字面意義上的,因爲她現在還是全身無力、站都站不穩呢,只能倚在馬車上,看着那扇明晃晃的宮門。
丫的她這輩子就逃不脫皇宮這種地方了嗎?怎麼就連被挾持也是來這種地方?
“你們主子到底是誰?該不會是這宮裡的王爺吧?而且這是哪國的皇宮啊,天闕我見過的,啓聖……慕容殤不會用這種方式把我搶來吧?難道是漠淵?”
蘇紫染眼皮突突地跳了兩下,一邊問着,一邊回憶着當初和漠淵打仗的時候見到的那個莫名其妙的漠淵皇帝。
不會吧……
自己現在可是換了身份的,不至於叫人瞧出來吧……
可想而知,她的問題是得不到解答的,那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主子是姑娘的故人。”
你妹的故人……
蘇紫染強忍着罵人的衝動,幸而這時候,那個長得不錯、卻像個木魚疙瘩似的人終於給了她多一點的反應:“姑娘在此稍作歇息,主子一會兒就會出來迎接姑娘的。”
“我們不能先去目的地等你們主子嗎?”
“主子說,他要親自迎接姑娘。”
蘇紫染氣得肺疼。
“這就是你們主子的待客之道?讓我四肢無力地靠在馬車上等他來迎接?”
那侍衛想了想,終於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倒了顆藥丸出來遞給她:“既然姑娘已經到了這裡,鄙人就解了姑娘身上那藥性吧,一會兒姑娘就能恢復如初了。”
蘇紫染冷笑兩聲:“那我還真是要謝謝你的善解人意了!”
她毫不客氣地吞下那個所謂的解藥,又等了大半天的功夫,總算是把人盼來了。
那扇紅晃晃的宮門打開,裡面一個個穿着官服的人走出來,這裡的官服與天闕不同,只是鳳淺還是從那類似的衣着中看出他們是這裡的臣子。
難道找她的其實是哪個臣子?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忽聞一聲尖利的唱諾:“皇上駕到——!”
得了,皇上這時候出宮做什麼呢,蘇紫染撇了撇嘴,覺得真不是自己自戀,而是自己搞不好真的在什麼不知道的時候又結識了一個皇帝。
宮門口的大臣們立刻讓出一條道來,整齊地跪下候着他們的帝王。
蘇紫染逐漸地恢復了些力氣,就連她身旁的那個木魚疙瘩此刻也跪下迎接聖駕了,所以在這些人裡面,她成了唯一的那個特例。
乍眼!
“姑娘,你快跪下。”
“姑奶奶又不是你們這兒的人,憑什麼要跪你們的皇帝?更何況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我纔不跪呢!”
這輩子她還就跪過老太君和景帝兩個人呢,這會兒來個什麼莫名其妙的皇帝讓她跪?
呵呵,做夢!
木魚疙瘩不敢說話了,可是她的聲音雖說壓得小,可還是被那些個大臣聽了去,此刻看着她的眼神就不是那麼友好了,有些人是憤怒不滿、有些人是擔心受怕,當然,唯一相同的是,這些人看着她的眼神裡都是不加掩飾的驚豔。
層層穿梭之後,蘇紫染總算是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故人。
然後她呆住了。
妹的,還真是那個漠淵皇帝!
帝王倒是客氣,對着那羣剛剛下朝的大臣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起身,然後就腳步翩躚地走到了蘇紫染身旁。
“你終於來了。”
“你把我擄來幹什麼?”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蘇紫染哼了一聲,“民女與皇上素不相識,皇上爲什麼要把民女擄來這個地方?希望皇上能給民女一個交代!”
一旁的人都被她嚇得冷汗涔涔的,姑奶奶,您若真和帝王素不相識,哪兒敢這麼講話呀?還問帝王要一個交代?
最奇怪的還是他們這個帝王了,登基四年多,政事上比以往的帝王好了不知多少,可偏偏至今不曾立後納妃,後宮裡頭竟是沒有一個女子的,甚至不會有興趣看哪個女人一眼。這讓他們很長一段時間都懷疑,其實他們的帝王是個斷袖!
看着眼前這個貌若天仙的女子,衆大臣不禁腹誹,原來帝王並非斷袖,而是眼高於頂啊!
想想也是,見過此等國色天香的女子,哪裡還會對別的女人有什麼興趣?
“紫染,我很想你。”帝王深情款款地道。
這簡單的一句話,無疑是在衆人心裡掀起驚濤駭浪。
換了平時,無論什麼時候,帝王的表情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可是對着眼前這個女子,那就像是在看自己愛戀多年的心頭好啊!
蘇紫染就無語了。
你很想我,所以直接把我擄了過來?
還沒等她開口,帝王又做了一件讓她出其不意的事,慢慢地俯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這回可把蘇紫染轟了個外焦裡嫩。
“你找死啊!本姑奶奶根本不認識你好不好!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
媽的,這什麼玩意兒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呢,他一上來就直接親她了?
其實一旁的大臣纔是真的外焦裡嫩,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
這這這……這真的是他們那個不近女色的帝王?
就算思念成狂,也不用這麼不拘小節吧?這還是大庭廣衆之下呢!
更讓人愕然的是,那個得此殊榮的女子,非但不知感恩,竟然還破口大罵,毫無形象可言!
“紫染,你會認識我的。我終有一天會告訴你,我到底是誰。到時候……”帝王的聲音越來越小。
蘇紫染冷笑一聲:“誰要跟你終有一天?本姑奶奶現在要離開這兒!”
“不行。”帝王板了板臉,“我不會讓你離開的。”頓了頓,又幾不可聞地道了一句:“起碼現在還不行。”
蘇紫染直接忽略了他的後半句,咬牙切齒地瞪着他:“你到底把我弄來這兒幹什麼?”
“我們回去再說。”
說罷,也不等蘇紫染反應,帝王就直接抓起她的手,在她一味的抗拒和衆人詭異的眼神中,直接把人牽回宮裡去了。
君洛寒原本不打算在波斯多待,如今漠淵的四王爺對波斯公主青眼有加,也算是一段美滿良緣,待他們締結百年之好,波斯的處境也就不會那麼艱難了。
可是如此順風順水的事,偏偏發生了一個意外。
起初他還擔心那個女人是自己偷跑的,可是仔細一想,她絕對不會這麼莽撞不懂事,哪怕心裡再怨他怪他,也不會一個人一聲不吭地躲起來,更何況他跟波斯公主本就沒什麼。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性——她是被人擄走的。
陳明和凌颯幾乎已經把整個波斯翻過來,就連他自己也是每天在各處尋她身影,甚至去波斯的邊境查了出境之人。
聽當地人的描繪,加上沿途士兵說的,幾乎可以確定,她跟人去了漠淵。
可是漠淵……會有誰要擄走她?
君洛寒眉心微微凝起,考慮過對方會用她來威脅自己,後來還是否決了。卻幾乎是在同時,想起了漠淵那個皇帝。
曾經與漠淵開戰的時候,那個皇帝就要求單獨見染染,如今……
可若她真的是染染,那個漠淵皇帝又怎麼會知道她的身份?他還不至於覺得是她自己告訴那個皇帝的,若他們的關係果真如此之好,那也不至於用“擄”的了。
最詭異的是,那個漠淵皇帝把人擄走,卻又不遮遮掩掩,而是明目張膽地讓他知道了。若是那人存心要瞞着,只要戴張人皮面具,那自己就算能查出她去了哪裡,也是需要一段時間的。所以現在這種情況,幾乎可以肯定,那個皇帝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告訴自己這一點。
目的呢?
除了威脅自己,還能做什麼?真的是舊相識?
這廂蘇紫染在漠淵皇宮裡待了兩日,還是沒有搞清楚那個狗皇帝到底想幹什麼。
每天除了陪她吃飯、陪她下棋、就連批奏章的時候也非要和她待在一起。
往日蘇紫染覺得自己在天闕的皇宮裡已經有夠無聊了,我沒想到到了這裡她更無聊了,最主要是搞不清楚人家的目的,讓她心裡一陣陣的發毛。
“喂,我說你到底要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帝王微微一笑,帶着寵溺的眉宇間同時閃過一絲刺痛與悔恨。
蘇紫染忍了忍,沒忍住問出口:“就算你想讓我當你的女人,也總得跟我說一聲兒吧?你得給我點兒心理準備不是?就現在這個樣子,我會覺得你把我當成收藏品了。”
帝王眸色一亮:“若是我說,你就願意當我的女人嗎?”
蘇紫染剛一皺眉,他又緊接着道:“我的後宮裡至今爲止都沒有女人。只要你願意,除你之外,這個後宮也再不會有其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