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海軍巡邏艇上,龍百川正蹙眉想着什麼,再有兩海里,就到達指定的海面了。
忽然,駕駛室內傳來駕駛員的報告:“雷達監測全部失靈!”
龍百川趕過去查看,發現不僅一切儀器設備失靈,連手裡的指北針都像暈了頭一樣胡亂轉着。
他馬上拿起無線電向總部彙報:艦船定位系統失靈,懷疑此海域下有強磁場。
無線電信號在干擾下也是時斷時續,龍百川勉強聽到肖旅長的命令,卻是要他立即返航,毫無商量餘地。
龍百川在心裡嘆了口氣,咫尺的距離,就要抵達讓他數年來不得心安的地方,卻還是不能夠接近。
返航的途中,龍百川再次接到肖旅長的命令,B30海域出現浮屍,要他趕快去查看。
在B30海域上,龍百川與武鋼、向羽一行會合了。探照燈雪亮的光線下,可以看到幾具僵硬的屍體浮在海面上,整個場面讓人不寒而慄。
屍體被打撈後帶到港口,據海警介紹,這5具屍體都是一個叫遠洋號漁船上的漁民。從傷口上看,是被尖銳物體刺穿,一下斃命,手段非常毒辣。
會是什麼人乾的呢?會和303潛艇有關嗎?此時突然發生的案件,不由得讓龍百川產生了莫名的聯想。
龍百川驅車到了海運管理處。在遠洋號的出港記錄上果然發現了蹊蹺之處,這遠洋號註冊是一艘漁船,但每次出海卻不去漁區,而是總在公海附近轉悠。
龍百川憑直覺感到這個案件並不是偶然,他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武鋼。武鋼沒有他那麼興奮,案件已經交給了海警處理,目前最緊迫的不是案子,而是讓龍百川好好養病。
陳政委一行六人來到了海訓場視察,蔣小魚充當起“導遊“,手裡拿了一個不知道從哪兒翻找出來的舊擴音器,賣弄起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
“各位領導,各位同志,我代表我們海訓場的全體戰士歡迎諸位大駕光臨!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今天大家進了這海訓場,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呢,就不說兩家話了,但凡我們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諸位一定指出來!我叫蔣小魚,大家就叫我小魚好了!今天就由我來爲諸位領導服務,大家記住嘍——跟着小魚走,吃喝啥都有,問啥啥都會,走着還不累!好,現在請大家往前看,在大家眼前的這片訓練場就是我們海訓場的主訓練場……
蔣小魚一番話逗得陳政委笑起來,隨行的沈鴿對眼前這個貧嘴的壞小子早就不耐煩了,走過去說:“誰叫你給首長講解了,話癆還是怎的?一邊呆着去!”
陳政委擡手製止,笑着說:“沒關係,沒關係,叫他講。”
蔣小魚得到首長的肯定,更加起勁:“這片訓練場雖然規模比不上淺海灣那邊的新場,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你在這裡想練啥都能讓你練得開,甭管你是想練刀槍劍戟,還是斧鉞鉤叉,甭管是說學逗唱,還是煎炒烹炸……”
大家聽得饒有興味,只有沈鴿一臉厭惡。她忽然看到訓練場光禿禿的旗杆,趁機爲難蔣小魚:“海訓場的隊旗呢?上次我來還有啊,不是你給弄丟了吧?”
“這麼大個海訓場,哪能沒有隊旗,來,這邊請!”蔣小魚把大家帶到了海邊的萬仞崖,陽光下,一面隊旗覆蓋了整個崖壁,閃閃發光。一行人在這面誰也沒有見過的巨大隊旗面前,一種肅穆之情油然而生。
原來,蔣小魚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拿紅油漆在山崖上畫了一面隊旗。
在海訓場轉了一圈,陳政委不由得對這裡刮目相看了。蔣小魚又把領導們帶到了宿舍,介紹說:“我們的宿舍,雖然是上個世紀90年代蓋的老樓,將近二十年過去了,稍顯老舊。但是,古人說得好——‘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我請大家看的不是這宿舍,而是住在這宿舍裡的人!”說着,首先把柳小山與鄧久光拉到近前。
“首長請看!這兩位,表面上是海訓場的高級教練員,實際是隱居這山中的絕世高手!當年名震江湖的‘鱷魚’和‘影子’,國際偵察兵大賽的榜眼!一個是槍法如神,堪稱小李廣花榮轉世,一個是武功蓋世,有楚霸王不敵之勇!如今這二位寶刀封鞘歸隱深山,江湖上只留下關於這二位無盡的傳說!”
柳小山和鄧久光第一次聽到蔣小魚這麼誇自己,尤其是當着諸位首長的面,一時間受寵若驚,樂得合不上嘴。
介紹完老兵,又來到魯炎面前:“魯炎,天生的游泳奇才!從小拿獎盃拿到手軟,掛金牌掛到頸椎增生!他要是早生十年,菲爾普斯不敢來北京參加奧運會!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天才,卻甘於屈身於這海訓場中,腳踏實地在平凡中磨鍊自己的意志!”
魯炎被蔣小魚的一番介紹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下意識地挺直了胸膛。陳政委以前聽說過魯炎的成績,過來跟他握手:“小夥子真不錯。”
“張衝,我們的準兵王,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看看這一身疙瘩肉,那都是一身的功夫!走高樓越大廈如履平地,橫跳江河豎跳海那是萬丈高樓腳下踩!”張衝被誇得直樂,傻笑着握住了陳政委伸過來的手不放。陳政委拍拍張衝的背,這小夥子,夠結實!
蔣小魚又一指烏雲:“還有這位——女兵烏雲!巾幗不讓鬚眉的女槍王!人家打槍根本都不用子彈,知道爲啥嗎?人家這是射擊的最高境界——子彈還沒有出膛,精神就已經殺死了對手!“
陳政委對烏雲的槍法早有耳聞,此時讚不絕口,問:“聽說你還喜歡喝兩口?”
“報告首長,已經戒了。”烏雲不好意思地說。
宿舍內一團熱鬧和諧,唯獨沈鴿看着眉飛色舞的蔣小魚,心裡憤憤然。她剛纔一進海訓場,就遇見了蔣小魚,兩人跟仇人似的,先照例沒好氣的鬥了幾句嘴。這個油嘴滑舌的傢伙,實在是太討人嫌了。
沈鴿在宿舍裡溜達,瞥見了蔣小魚牀下的油漆桶。她走上前去,卻被蔣小魚發現,一腳將桶踢到角落裡。
開飯了,餐桌上的蔣小魚還是嘚啵不停,聽到首長們誇海訓場藏龍臥虎,他又誇上了:“有兩位老前輩坐鎮這裡,那就是我們一生學習的榜樣!俗話說得好啊:鳥隨鸞鳳飛騰遠,人伴賢良品自高。挨着金鑾殿,準長靈芝草;挨着臭茅房,準長狗尿苔……”
陳政委被逗笑了:“這個蔣小魚,你以前說過相聲吧?可以考慮去宣傳隊嘛。”
沈鴿打斷他們的對話,說既然今天不走,那不如明天早上看一下這裡的升旗儀式,千人的升旗儀式見過,這隻有幾個人的海訓場要是升起旗來肯定是另一種感受。
首長們都覺得很有道理,蔣小魚知道沈鴿是針對自己,心裡暗暗叫苦。
趁着陳政委他們去休息,海訓場幾個人商量着怎麼應付明天的升旗儀式。經過昨天的搜索未果,可以斷定旗子已經是被風吹到了海里。因爲那旗子是帶着尼龍繩被吹走的,比重輕,估計不會沉下去。蔣小魚決定自己出趟海,說不定就能把旗子找回來。
一時也想不到別的辦法了,柳小山和鄧久光弄了個快艇,囑咐蔣小魚別走太遠,早去早回。
蔣小魚解開了快艇的繩索準備上船,忽聽身後沈鴿問他去哪兒。
“出海,給首長們釣點海貨嚐嚐鮮。”蔣小魚急於擺脫她。
“我跟你一起去。”沈鴿也跳到了快艇上。
“哎,我說你,你還是回去陪陳政委他們吧。”蔣小魚有些慌了。
“釣魚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兒,怎麼?怕我跟着?!”沈鴿挑釁道。
蔣小魚無奈,只好發動了快艇,馬達轟鳴,分開翻卷的浪花,向遠方駛去。
蔣小魚和沈鴿這對冤家,怎麼也沒想到今天能夠同坐在一條快艇上悠遊浪漫的大海,即使風景曼妙,海風旖旎,卻仍然阻止不了兩人的脣槍舌劍。
“蔣小魚你到底是釣魚還是尋寶?三個小時了,除了一隻破雨鞋,一片魚鱗都沒有看見。”沈鴿撇着好看的小嘴。
“你還知道你上船了3個小時啊,你都不知道你在耳朵邊嘮叨3個小時了,魚都被你嚇跑了……”蔣小魚邊說邊繼續在海面上搜索。
忽然,馬達聲停止了,兩人覺得不對勁兒,停止了鬥嘴。
“糟了,沒油了。”蔣小魚這纔想起來自己出發前忘了檢查油箱。
沈鴿聞聽,又是一番諷刺,蔣小魚一聲不吭,因爲他發現了海里飄着一樣東西,而且越來越近。
“可算找着你了!”蔣小魚高興地叫起來,因爲順水漂來的,正是那面他們從昨天就開始尋找的隊旗。
“好啊,我就知道有貓膩兒,原來你們把隊旗給弄丟了。”沈鴿一直懷疑蔣小魚裝神弄鬼,此刻終於有了答案。丟了隊旗可不是個小事,這下她終於抓住蔣小魚的小辮子了。
她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掏出手機:“我得把這事兒告訴陳政委……”
“可別……”蔣小魚慌忙攔住她,要是讓首長知道,這一切功夫白費不說,說不定所有的人都要受處罰。
“那你必須聽我的,”沈鴿得意一笑,“跳下去。”她指着波濤滾滾的海水。
蔣小魚猶豫,沈鴿又揚起手裡的電話。
蔣小魚無奈,撲通一下跳了進去。
“好,推着船走吧。”沈鴿忍住笑,既然快艇的馬達發動不了,那就權當蔣小魚是馬達了。
蔣小魚只得照做,雖然使足了勁兒,雙腳把水面拍得啪啪響,小船還是沒有挪動多遠。看着被自己折騰得筋疲力盡的蔣小魚,沈鴿終於出了口氣,得意地笑起來。
與此同時,在近海某個小城鎮的旅館中,一間煙霧繚繞的破舊房間裡充滿着壓抑與惶恐的氣味。其中一個黑瘦的男人,衝着旁邊幾個人用方言罵罵咧咧,邊罵邊數着手裡的幾張鈔票。忽然一陣急速的腳步聲傳來,還沒待屋內幾個人反應過來,幾個武裝特警衝了進去,將爲首的那個黑瘦男人按倒在地。
在審訊中,這個男人交代說,遠洋號是他前些年花了120萬買下的,註冊的是漁船,暗地的幹得卻是走私的活兒……現在這個船歸他兄弟阿洪使用,其他的他並不知情。
龍百川得知這些消息很沮喪,武鋼則擺出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搞走私的那幫人個個不要命,遇見分贓不勻,就有可能出現火拼。再說303潛艇的事兒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這麼神經過敏處處小心,反而會對龍百川的病情產生影響。
“聽我的,先去療養院住兩個月,回來包你啥事兒沒有,再繼續戰鬥!”武鋼說着,拿起電話準備安排療養院。
“療養?我已經沒有時間療養了。”龍百川苦笑,說着往外走。
武鋼一把攥住他的手脖子,內心涌上一陣從未有過的害怕。
沈鴿與蔣小魚的快艇在茫茫大海上飄着。沈鴿看到小艇隨着風向打轉,由痛快轉爲慌神。她忙撥打電話想找人救援,可是信號太弱,始終撥打不出去。
“怎麼沒信號啊……”她嘟囔着。
“那是因爲咱們已經飄到專屬經濟區了。”蔣小魚在水裡回答她。
“那咱們怎麼回去?”
“要是老天爺發慈悲,吹一陣風就把咱送回去了;要是他想讓咱出趟國,那咱也只有聽命的份兒!”蔣小魚看沈鴿慌了,更加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沈鴿不再理他,閉上眼睛坐在船上發愣。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馬達聲。沈鴿驚喜地睜開眼睛,一艘漁船正向他們駛來,船身上漆着三個大字:遠洋號。
放眼望去,遠洋號船上空無一人,沈鴿覺得奇怪,回頭看蔣小魚,發現他已經沒了蹤影。
沈鴿拿起擴音器喊道:“船上有人嗎?有人嗎?”
船舷上忽然揚起一隻傷痕累累的胳膊,顯然是一個躺倒在地的人,這個人正發出微弱的聲音:“救救我……”
沈鴿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面對的是何種情況,一個海盜模樣的人便從後面竄過來,一刀割破了求救者的喉嚨。
與此同時,十幾個手持十字弓的海盜出現在了船上,手裡的弓箭一致對準了沈鴿。沈鴿見勢不妙想翻身跳水,一隻箭嗖地飛過來釘在她手邊的船舷上,她不敢再動了。
留着大鬍子的強盜頭子庫克跟其他海盜說了幾句話,便有兩個人跳到快艇上,把沈鴿綁了起來。絕望的沈鴿再次尋找蔣小魚,但依舊找尋不到他的身影。
2
遠洋號上的海盜們帶着被俘的沈鴿來到了荒無人煙的琵琶島。海盜們聚集在島上的一個懸崖上,這裡是全島的制高點。
沈鴿被綁在一旁的樹上,旁邊的庫克一邊觀察着島上的情況,一邊與手下交談着。這幫聽命於托馬斯的海盜們,顯然是在等待大頭領的消息。庫克罵罵咧咧地說:“等了一個星期了,那個混蛋還是沒有一點消息……總是對我們發號施令,每次都讓我們去幹些髒活累活……逼急了我,我非親手扭斷他的脖子不可……”
氣歸氣,庫克也知道此時除了等待托馬斯的命令,也別無他法。他吩咐手下先去找些淡水來,剩下的人在船上原地待命。
“這個中國女人怎麼辦?”手下哈蘇問。
庫克轉身,正看到沈鴿被綁的手在背後摸出手機,他走過來一拳打在沈鴿的臉上,沈鴿疼得幾乎昏厥過去。庫克又擡起一腳踩在手機上,繼而把它踢下了懸崖。
“這是個中人。一年前,中人殺了我們6個弟兄,今天我就用她來祭奠死去的弟兄們。嘿嘿,我要把她的手和腳都砍下,扔到海里去,哈哈……”
沈鴿聽着庫克毛骨悚然的聲音,咬緊了嘴脣。她不知道自己被踢下懸崖的手機,正在被一隻手悄悄撿了起來。
撿起手機的,是一直悄悄尾隨而來的蔣小魚。他拿着手機鑽進了一片密林,開始鼓搗起這個被海水浸泡的電話。
手機損壞實在太厲害,擺弄半天,雖然勉強開機,但是也只有一個撥出鍵可以用,而且電量也幾乎耗盡了。蔣小魚咬咬牙,他只能用這個鍵重複撥打上一個電話,希望沈鴿最後撥打電話的是個靠譜的人。
此時,沈鴿已經被哈蘇和庫克帶到了海灘上。庫克把沈鴿踩在腳下,拔出隨身帶着的匕首,獰笑着:“小姐,你說我先砍你的手,還是先砍你的腳?”
沈鴿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在喉嚨裡呼出驚恐的哀鳴。
庫克用手指點着沈鴿的手腳,嘴裡唸唸有詞,最後手指停在右手上。他仰天大笑,舉起了匕首,沈鴿絕望地閉上眼睛,渾身發抖。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兩聲尖利的口哨聲從不遠處傳來。
島上有人!庫克顧不上對沈鴿動手,帶着幾個手下循着口哨聲跑進了樹林。透過密林樹葉篩下的陽光,依稀可以看到一個衣衫襤褸、鬍子拉碴的人正半躺在一棵樹下。
庫克和手下一擁而上,沒費吹灰之力就把這個像瘋子一樣的傢伙給生擒了。
“你是什麼人?”哈蘇把庫克的話翻譯給瘋子。
瘋子哈哈大笑着,越笑越收不住,癲狂了一般。好半天,他才斷斷續續告訴海盜們,自己也是個走過南闖過北的人,5年前和幾個同夥搶劫金庫之後,因爲分贓不均發生爭鬥,他殺了其他幾個人逃命,流落到這個島上,自此被困在了這裡……
庫克半信半疑地看着對面這個近似瘋狂的人,顯然並不信任他的話。疑慮間這個瘋子一把把庫克的匕首奪過來,架到了自己脖子上:“我知道你們想殺了我,我比你們更想殺了自己,你們知道一個人孤苦伶仃呆在這個島上什麼滋味嗎?沒有朋友,沒有女人……要不是這筆夠我活好幾輩子的金子,我他媽早碰死到那塊大石頭上了。”
海盜們聽到金子兩個字,全都兩眼放光。只聽瘋子繼續說:“你們是我5年來看到的第一批上島的人,既然你們有船,我願意花一半金子買一張離開小島的船票,怎麼樣?”
庫克聽了哈哈大笑:“跟我做生意,就別想談價錢。你所有的金子只夠買你一條命。說吧,金子藏在哪兒?”
一聽庫克的話,瘋子不幹了,他從地上爬起來準備走。庫克一把扭住他:“大刑伺候!”!
被綁在樹上的瘋子一連吃了好幾拳頭,可他寧肯捱打,都不告訴海盜們金子在哪裡。
庫克幾十年血雨腥風的廝殺,這種人見多了。他指使哈蘇撬開瘋子的嘴巴,拿起一顆手雷比劃着,如若不說,就把它塞進去。
瘋子一看,雖然嘴上罵罵咧咧,但看得出心裡也着實感到害怕了,嘟囔着:“我在這島上死等了5年,你們總不能讓我一無所獲吧?你們知道這些年我怎麼過的嗎?”
說話間他忽然看到沙灘上躺着的沈鴿,說:“把這個女人留給我吧。老子5年沒見過女人了,你把這個女人給我,我就算在這島上落地生根了……我這點要求不算過吧?”
庫克聽了哈蘇的翻譯,哈哈一笑:“給他鬆綁,讓他帶着咱先去找金子。”
瘋子把庫克他們引領到了一片沙灘,指着海面上說,當初自己坐着一輛救生艇逃到這裡,在離島兩公里的地方,鑿沉了船,金子就在船上。
庫克吩咐哈蘇好生看着瘋子,自己帶着手下往他所指的沉船的方向找去。
哈蘇聽命,目送着庫克的小船離岸,忽覺身後響動,還沒等他回身,一雙鐵鉗般的大手死死卡住了他的脖子。哈蘇拼命掙扎不開,很快就暈了過去。
從哈蘇身後站起來的,是扯掉身上和臉上的“裝飾物”的蔣小魚,跟着兩個老兵這麼久的訓練,使得他沒費多大勁就從身上的繩索中脫開,幹掉了哈蘇。
他把哈蘇拖到灌木叢中,又去解開了沈鴿的繩索。
沈鴿看到蔣小魚救了自己,非但沒有高興,反而破口大罵:“說什麼讓我留下陪你落地生根,你怎麼想那麼下作的主意……”
蔣小魚顧不上還嘴,此時逃命最要緊,他拉起沈鴿跑進了密林叢中。
海訓場中,柳小山正帶着陳政委一行參觀,鄧久光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說自己剛纔接到沈鴿的父親打一個電話,有個男人用沈鴿的電話打給他,告訴他沈鴿和自己在海上被遠洋號上的人給綁架到琵琶島了……
柳小山立即向領導請命,由自己和鄧久光去執行解救人質的任務。考慮到事不宜遲,而海訓場離人質綁架地點相對近些,陳政委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在海訓場倉庫裡,兩個老兵全副武裝,做着潛水的準備。他們拔出腰間匕首的剎那,旁邊的魯炎張沖和烏雲都驚呆了。匕首上幽藍的寒光四射,分明就是代表着英勇與不可戰勝的蛙人最高榮譽象徵——火藍匕首!
“師傅,我也去!”魯炎上前一步,柳小山吃驚地看着這個素日最瞧不起蔣小魚,剛還因爲蔣小魚的揭短與他打了一架的魯炎,此時魯炎一臉堅定與剛毅:“他是我的戰友!”
張衝與烏雲也挺身而出,一起站到了魯炎身邊。
庫克帶着幾個海盜潛到蔣小魚所指的沉船的位置,搜索了大半天,一無所獲。狡猾的庫克立即意識到上當了,想必這瘋子跟那個女軍人是一夥的。他立即下令回島。
海盜們在島上叫囂着四處尋找蔣小魚和沈鴿的蹤影,庫克發誓,找到他們就剜眼剁腳,馬上扔到海里餵魚去!
蔣小魚沈鴿躲在一個山洞裡,屏息靜氣地聽着外面的一切。沈鴿絕望地自言自語:“想不到我如花似玉的年紀,就死在這麼一個破島上……”
“你就知足吧,這裡依山傍海,上風上水,關鍵是一個人獨佔一島,你掙兩輩子的錢都不一定能在這種地方買下一個墳頭,所以要真能死在這兒,你就美吧!”蔣小魚在一旁忙活着用樹皮雕各種鞋模,頭也不擡。
沈鴿柳眉倒豎,指責要不是蔣小魚把旗子丟了,自己也不會跟他來到這不毛之地,更不會被這羣殺人不眨眼的海盜給生擒。
蔣小魚沒理會她的指責,只是說:“當初我們在荒島訓練,向羽一個人收拾了我們20幾個,如今是我大展身手的時候了。”
聞聽蔣小魚拿自己跟戰神向羽比,沈鴿嘴恨不得撇到了耳朵邊。
“放心吧,我有老天爺保佑,你看我腳底下這幾顆痣……”蔣小魚笑着搬起腳板給沈鴿看,沈鴿把臉扭到一邊。
一個正在搜索的海盜,忽然發現了前面有個身影靠在樹上歇息的樣子,仔細一看,正是那個穿軍裝的女人。他悄悄地走過去,手裡的十字弓對準了沈鴿。
越來越近,海盜手裡的十字弓已經繃緊……到了跟前,他才發現自己上當了,這不是沈鴿,而是披着沈鴿衣服的一堆樹枝。醒悟已經來不及,腳下忽然出現一根棕繩將他倒吊起來,還沒等他發出聲音,蔣小魚衝出來一拳將他打昏在地,順手從他身上取下望遠鏡塞到自己口袋。
正在沙灘上指揮手下搜索的庫克,忽然接到報告,說剛纔進樹林搜索的4個海盜如今一個也聯繫不上了。他猛地坐起,罵道:“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這麼多人抓不住他們兩個?!”
“估計不是兩個,我們在樹林裡發現大小不等的許多腳印。”海盜小心翼翼地解釋。
庫克抓狂,命令遠洋號上所有的海盜都上岸參與搜尋。躲在懸崖上的沈鴿看到這一切,埋怨蔣小魚把海盜們全招來了,這下他們跑不了了。
“這就是我的戰術,把他們全部引上岸,咱就可以坐上船回家了。”蔣小魚解釋道,“遠洋號停泊在小島的西南方向面兩公里處,半個小時後太陽就要下山了,到時太陽光線將和海平面形成最小夾角,西側的海面上將是一片耀眼的金黃,從島上看不到水下的物體,我們正好趁機潛到遠洋號上去!”
蔣小魚把一堆枯樹棕堆在一起,又卸下望遠鏡的一個凸透鏡擺在樹枝上,和沈鴿悄悄溜下了懸崖。
不一會兒,凸透鏡聚焦下的枯葉燃起了濃煙,吸引了在島上進行地毯式搜索的海盜們。看到懸崖上冒起的煙火,海盜認定兩個人此時躲在上面,一擁而上往懸崖爬去。等他們發現自己上當的時候,蔣小魚與沈鴿已經悄悄登上了遠洋號。
此時的遠洋號上靜悄悄的,儼然只是一艘空船。蔣小魚跑進駕駛艙準備發動引擎,一把匕首架在了脖子上,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的庫克正冷笑着站在他身後。
“我承認你有兩下子,不過跟我比,你不行。”庫克吩咐手下把兩個人綁起來,殺掉。
就在一名海盜正要對蔣小魚和沈鴿動手時,一聲槍響,他應聲倒地。蔣小魚驚喜地看到,正在朝這邊駛來的快艇上,烏雲黑洞洞的狙擊槍口冒出一縷青煙。
趁海盜們驚慌之際,鄧久光與柳小山從水下翻身上船,手持火藍匕首,與海盜們展開搏鬥。儘管年齡稍微大了點,但寶刀不老。兩個人很快就放倒了幾名海盜。更多的海盜撲了上來,此時魯炎與張衝也趕緊上船支援,一時間短兵相接,不一會兒就把海盜們打了個落花流水。
蔣小魚已經掙脫了繩索,把海盜們一個個綁了起來,忽聽柳小山大叫一聲:“臥倒!”還沒等蔣小魚反應過來,柳小山已經把他推開,撲上去把那手執炸彈的庫克壓在身下……
巨大的爆炸把蔣小魚扔出去很遠,蔣小魚眼前一黑,大腦暫時停止了運轉。
龍百川乘坐的直升機到達遠洋號上空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雪白的探照燈照在遠洋號的甲板上,柳小山奄奄一息地躺在那裡,周圍是一張張悲傷的面孔。
“都哭喪着臉幹什麼?罰你們……好好練。”說罷,柳小山含笑閉上了眼睛。
蔣小魚遏制不住地大哭起來,邊哭邊吼:“師傅,別睡呀,海上涼,海上涼……”
鄧久光呆滯地看着柳小山的屍體,蔣小魚撲上前,但被魯炎抱住,他含淚說:“他死了……”
蔣小魚不聽,只是要上前抱住師傅,被張衝拉開。張衝哭着說:“臭魚,師傅死了,你看清楚……”
蔣小魚彷彿清醒了,他呆呆地看着甲板上的柳小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蔣小魚等人登上了龍百川的直升機。鄧久光把柳小山的屍體放到甲板邊,讓他的鮮血流進大海……
“這是我們蛙人偵察大隊的規矩,也是我們每個人的約定——要把每一滴鮮血都流進大海……”龍百川低聲說。
飛機上所有的人都失聲痛哭起來,蔣小魚的嚎叫像一隻受了傷的野獸。
新的一天到來了,海訓場的升旗儀式之後,五個人肅穆地望着高空中飄揚的隊旗,每個人心裡都泛着相同悲傷與不同的感念。
鄧久光捧着柳小山疊得整整齊齊的軍裝放在了隊旗下。他斟滿一杯酒擱在衣服前,苦笑着說:“臭魚說咱倆是在做夢,沒錯,咱們倆當初一起入伍,哪次實戰、演習不是圓滿完成任務啊!可就是參加國際偵察比賽時,費盡力氣卻沒拿到第一名,從此這就成了咱們心裡的一道坎啊……咱們沒有別的辦法,只有拼命練,練自己,練他們……”鄧久光說不下去了。
張衝也斟了杯酒,舉起說:“師傅,我也跟您說說心裡話……我自小沒有父母,經常連飯都吃不飽,到了軍營看見吃的就跟沒命似的。可在獸營他們都不願意跟我走得太近,我脾氣暴,又沒文化……只有在這裡,我像找到了家一樣。我永遠都記住那句話——把每一滴血都流進大海里……”
在軍裝前,魯炎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從柳小山的行爲中,他開始慢慢理解了父親的選擇。
蔣小魚拿起酒瓶子一飲而盡,酒瓶子從哆哆嗦嗦的手中滑落摔碎在地上。
“師傅,我答應幫您拿回來的東西,一定會拿回來給您!”
3
從此後,鄧久光接替柳小山的訓練,一個人帶4個兵操練起來。訓練場上再也沒有“硬骨頭隊”與“鐵血隊”的爭奪競賽,但每個人卻比競賽時更加凝聚神氣,下狠功夫。尤其是蔣小魚,他完全像換了一個人。
而鄧久光,常常在訓練之後,一個人面朝大海——那埋葬着自己親密戰友的地方,久久站着。
過了幾日,隊裡叫鄧久光回去一趟。大家本以爲是要給鄧久光記功,不想是爲了讓他回去交代遠洋號海盜的事情。
蔣小魚覺得事情不妙,要求與魯炎張衝一起跟鄧久光回去。龍百川拗不過他們,只好讓扛着隊旗的蔣小魚一行,陪同鄧久光回到了大隊。
對此,蔣小魚他們有自己的打算。唯恐鄧久光這次挨訓影響提幹,他們必須得去找機會幫老兵一把。
時隔4個月,魯炎、張沖和蔣小魚再次回到了闊別的獸營,每個人心裡都攢着一把勁兒!魯炎高傲的目視前方,張衝昂着頭,眼睛卻帶着一絲怒氣。
鄧久光跟着龍百川上了辦公樓,三個人就扛着隊旗站在樓下,一個個挺着筆直的身體,像是爲老兵鄧久光站崗放哨。
正要去上戰術訓練的新兵中隊經過樓下,展大鵬、馬明亮和阿甘等看到三人,又驚又喜。馬明亮一把攬住魯炎,幾個人親熱地寒暄起來。
“誰讓你們停下的?!”趕上來的巴朗在後面吼了一嗓子。
展大鵬幾人忙歸隊,在巴朗的命令下跑步向訓練場而去。巴朗朝三人扭過頭,“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兩個逃兵一個孬兵,還好意思扛面旗子到獸營吆喝!”
張衝一聽,額頭青筋暴起,掄起拳頭就往巴朗身邊衝,蔣小魚和魯炎忙抱住他。
向羽看出三個人不服,向巴朗遞了個眼神。
巴朗於是對魯炎說:“今天新兵們要上戰術課,你們仨有興趣跟着瞅瞅嗎?”
魯炎看出他不懷好意,搖搖頭拒絕。
蔣小魚卻笑說:“去就去,走!”
魯炎想攔他,蔣小魚低低地說:“什麼時候都可以認慫,就這個時候不可以!老兵還在上面受訓呢!”
蔣小魚、魯炎和張衝跟着來到訓練場前觀看新兵中隊的訓練,他們沒想到幾個月時間,這幫新兵的身體素質和技術都有了這麼大的提高。
可以看到原本瘦弱的展大鵬都練出了一身的腱子肉,更別提阿甘戴飛等人了。只見他們扛着幾十公斤的彈藥箱穿越鐵絲網,全副武裝翻越五米高的垂直水泥牆,個個都像小老虎,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狠勁兒。
看到蔣小魚他們吃驚的神情,向羽和巴朗傲慢地笑起來。
“別光看不練啊,要不咱比試比試?”巴朗朝他們提議。
張衝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你說怎麼比?”
“3對3CQB對抗賽!怎麼樣?!”向羽下巴一挑說。
“沒問題!”魯炎立即接下戰書,旁邊蔣小魚沒聽懂:“啥,塞Q幣?”
“CQB,CloseQuarterBattle,室內近距離戰鬥。”
蔣小魚聽罷,把手裡的旗子往沙地上一插:“向排長和巴班長想玩,咱就奉陪。都是自家兄弟,輸了不丟人。”
很快,展大鵬他們拿來了三把95式突擊步槍和92式手槍,三件演習用的感應背心和頭盔,放在了蔣小魚他們面前。
和蔣小魚三人對陣的是阿甘、戴飛和馬明亮。對戰的地點就在戰術訓練場一角的一棟廢棄的樓房,蔣小魚三人守在樓裡,由阿甘他們組成的攻方小分隊由數十米外的掩體發起攻擊。
巴朗一掐秒錶,拿着擴音器吼道:“半小時倒計時……開始!”
掩體後面的阿甘、戴飛和馬明亮相互對了一個眼神,按順序迅速跳出掩體。他們弓着身子,持槍相互掩護着迅速朝樓房進發。
蔣小魚、魯炎和張衝此時候在二樓,從窗戶伸出槍來,居高臨下瞄準了行進中的阿甘等人。砰砰砰連開幾槍,卻被對方利用地形和障礙物給躲過,結果無一命中。
“這麼打跟瞎貓逮耗子沒兩樣,肯定沒戲!”蔣小魚見狀下定論說。
“把槍都收了,先放他們進來再說!他們進樓只有兩條路。一條走正門的樓梯,另一條走後門的消防梯,只要死死守住這兩個點,勝利肯定就是我們的。”魯炎放下槍指揮。
蔣小魚不以爲然,想贏他們根本用不着這麼麻煩,只要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能藏就藏,能拖就拖,半個小時他們進不來,不就算輸了麼。
張衝嫌他們倆麻煩,他的意見是殺出去,他一個人就能把對方三個全收拾掉。
三人各執己見,誰都說服不了誰,結果只能各自行動。魯炎自己朝正門樓梯口的方向去了,張衝直接上了二樓樓頂,蔣小魚則貓着身子躲進了一間屋子的陽臺。
再看新兵中隊的情況,只見阿甘、戴飛和馬明亮他們一邊迂迴前進,一邊用手語溝通,配合十分嫺熟有序,順利地接近了這棟廢棄的樓房。
馬明亮觀察了一下,迅速向戰友打了個手勢,示意樓頂有人。
由戴飛和阿甘舉槍交叉掩護,馬明亮抱槍就地一滾,來到了一處絕佳的射擊位置。只要樓頂上的對手探出身子,他立刻可以開槍擊中。
不料,二樓樓頂上的張衝竟然直接飛身跳了下來!他剛一落地,便一腳踢飛了馬明亮的手裡的槍。
說時遲,那時快。阿甘和戴飛同時扣動了扳機,張衝身上的感應背心和頭盔都冒出了代表“陣亡”的黃煙。
遠處的巴朗大聲吼道:“張衝,死球!”
魯炎聽到巴朗宣佈張衝“陣亡”,他更加全神貫注地端槍盯着前方的樓梯口。
忽然,一顆煙霧彈從正門扔了進來。只聽嘭地一聲,濃厚的煙霧迅速瀰漫開來,樓房一層的能見度瞬間幾乎爲零。
魯炎只能選擇後撤上樓,可沒想到阿甘他們正門扔了煙霧彈,三人卻從樓後的消防梯攻了進來。而且他們配合默契,衝進樓道之後,瞬間出槍封住所有的射擊角度。
魯炎倉促轉身開槍應戰,卻爲時已晚。幾聲槍響過後,身上的感應背心和頭盔也冒出了黃煙。
馬明亮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電子錶,剛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現在守方只剩下蔣小魚一個人。
三人用手語溝通了一下,決定接下來挨個房間進行清掃。他們分工明確:阿甘突前靠左,馬明亮居中靠右,戴飛負責殿後。
前兩個房間都沒有找到蔣小魚,二樓還剩下最後一間屋子。
三人小心翼翼地來到這間屋子門口,馬明亮掏出一面摺疊窺鏡例行檢視,很快他就發現屋裡的陽臺一角倒扣着一個破紙殼箱子,破損的縫隙裡還露出了迷彩服的一角。
馬明亮收起窺鏡,打了個手語,把發現的情況告訴了阿甘和戴飛。要不是戴飛眼疾手快捂住了阿甘的嘴,阿甘差點笑出聲來。不用想,紙殼箱子底下肯定是蔣小魚。
按照分工,阿甘率先衝了進去,馬明亮和戴飛緊隨其後,三個人舉槍將陽臺上的紙殼箱子包圍起來。
“蔣小魚,出來吧!”馬明亮大叫。
紙殼箱子裡面沒動靜。
戴飛也加了一句:“趕緊的!蔣小魚,出來!”
紙殼箱子還是一動不動。
阿甘覺得奇怪,一腳踢開紙殼盒子,才發現上當了。裡面根本沒有蔣小魚,只有他的那件迷彩外套。
三人正詫異的時候,蔣小魚蹭地從房門後躥了出來,舉槍就射。
馬明亮、阿甘和戴飛趕緊就地一滾,這才狼狽地躲過了偷襲,他們依靠陽臺牆體的掩護,迅速展開反擊。
蔣小魚偷襲不成反被三人集中攻擊,只好轉身就跑。
馬明亮他們哪肯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在後面一邊追,一邊開槍。可奇怪的是,他們明明好幾槍都打中了蔣小魚,可蔣小魚身上的感應背心和頭盔就是不冒煙。
三人只好暫時停止追擊,閃身躲進了其中一間屋子。
阿甘急得顧不上打手語,直接喊了起來:“咋回事,剛纔那一槍絕對打中他了!”
戴飛也覺得邪門,自己明明也打中了蔣小魚好幾槍,就是不見冒煙兒。
躲在不遠處樓道拐角的蔣小魚聽到三人的對話,得意地笑了。原來他撿了張煙盒裡的錫箔紙,撕成兩半後分別貼在背心和頭盔的感應器上,不然早就歇菜了。
馬明亮看了一眼手錶,這麼一耽誤還剩不到十分鐘。時間不多了,既然打不到他,就活捉!
簡單商議完畢,戴飛掏出一枚煙霧彈,拉開拉環反手丟進了樓道里。
那煙霧彈骨碌骨碌竟滾到了蔣小魚的腳下,蔣小魚連忙撿起來扔出了窗外。結果這一扔不要緊,他背心上和頭盔上的錫箔紙被風給吹掉了。
正好這一幕被馬明亮看在眼裡,他頓時明白過來了,要麼說捱了那麼多槍都不冒煙,原來蔣小魚是在作弊啊。
三人端槍就衝進了樓道,朝蔣小魚直撲而去,同時各自手裡連發數槍。
蔣小魚來不及去撿掉在地上的錫箔紙,轉身下了樓梯朝一樓倉惶逃去。
馬明亮他們緊追不捨,眼看就要在一樓堵住蔣小魚。
這時,鄧久光忽然出現在蔣小魚身邊。他一把奪過蔣小魚手裡的突擊步槍,又順勢拔出皮套中的手槍。
此時的鄧久光雙手持槍,彈無虛發,迅速扭轉了局面。眨眼間,阿甘和戴飛全被打冒了黃煙,馬明亮被迫退回了二樓。
鄧久光單手換了彈夾,靜待對手再度出擊。
巴朗見鄧久光出頭,急得罵道:“小雞崽子打架,老母雞跑來瞎參和啥?”
旁邊的向羽一言不發,抓起把95式突擊步槍就衝進了訓練場。
衆人見兩個老兵搓上了火,全都涌進了樓裡看熱鬧。
向羽進入樓房之後,一系列眼花繚亂的戰術動作,很快佔據了有利的地形。馬明亮見來了援兵,一邊放着冷槍,一邊朝向羽靠攏。
鄧久光也不是吃素的,端起突擊步槍一陣精準的點射,將馬明亮壓制在樓道拐角不敢動彈。
向羽看到馬明亮被困,飛身扒住樓板,翻身上了二樓。而鄧久光爲了速戰速決,將步槍丟給蔣小魚,握着手槍向馬明亮藏身的地方撲去。
一番較量之後,鄧久光將手槍頂在了馬明亮的頭盔上,而向羽則用步槍抵住了蔣小魚的胸口。
鄧久光哈哈大笑:“小向羽,你說這輸贏該怎麼算?”
向羽陰沉着臉不說話,收起槍,一把推開蔣小魚,大踏步下樓去了。
趾高氣揚的蔣小魚一行扛着旗子從新兵中隊前走過,蔣小魚故意叫張衝:“教你一句話啊!”
“好嘞!”
“兵熊熊一個……”蔣小魚叫。
“兵熊熊一個!”張衝應聲跟上。
“將熊熊一窩!”
“將熊熊一窩!”張衝的聲音更大了。
據在一旁偷笑的魯炎回來說,在兩個人的吼聲中,向羽和巴朗氣得鼻子都歪了。
臨回海訓場的時候,鄧久光找龍百川私下聊了一會兒——自己就要轉業,他實在放心不下手下這三個兵,直到龍百川向他保證,絕對不會讓他們晾在海訓場,以後定會有安排,他才安心回去了。
鄧久光轉業的消息被蔣小魚、魯炎和張衝得知後,一時間三人都覺得很意外,他們都不希望鄧久光轉業,幾個人剛練出興頭,鄧久光一走,誰再教他們呢?!尤其是蔣小魚,這個時候半途而廢,他覺得對不起死去的師傅柳小山。
“咱沒了師傅,就幹不過獸營那幫牲口了。”蔣小魚把魯炎張衝拉到廚房裡商議着。
“要我說,趁早散夥!我拾掇拾掇回東北老林子去!”張衝說。
蔣小魚冷笑:“小禿子,有本事現在走,你走了就別想再看見烏雲嘍!”
一提烏雲,張衝摸摸腦袋不說話了。
“哎,這世界上除了柳小山,沒有人能勸動鄧久光的。”魯炎長嘆了一聲。
提到柳小山,蔣小魚忽然有了主意。
夜半,牆上時鐘的分針與秒針即將合攏,鄧久光已經摸索着起牀,穿好了衣服準備出門。蔣小魚也迷迷糊糊地從被窩裡爬起來,鄧久光問他這個時候起牀幹什麼?蔣小魚說今天該師傅站崗,所以他得去。
鄧久光與蔣小魚一起來到了海邊哨崗,此時海港一片寧靜,遠處繁星點點,近處波光粼粼,別有一番情致。
“師叔,你聽說過三更半夜鬼開門嗎?”蔣小魚忽然神秘兮兮地說。
“你說啥?”鄧久光不明白。
“我聽老人們說啊,一到半夜十二點的時候,這陰陽界的大門就會打開,只要你喊一聲死者的名字,他就會上來陪你……”
“淨瞎扯,要是這樣,我天天喊小山子出來陪我站崗。”鄧久光根本不信。
蔣小魚就攛掇:“那你喊一聲試試唄,又沒啥損失。”
鄧久光聽了,真的大聲喊叫起來:“柳小山,柳小山……”
聲音在空曠的海灘上傳出去很遠,四周更顯寂靜。
“啥都沒有……”鄧久光話還沒說完,蔣小魚指着遠方讓他看。
數十步開外的地方,有個身影緩緩出現,隱隱約約看上去,還真是很像柳小山。
“小山子……”鄧久光喃喃地說,並向對方走去,蔣小魚一把拉住他:“師傅不能去,你身上陽氣太重……”
“小山子,是你嗎?”鄧久光問道,他看到對方朝他揮了揮手。
“看到沒有,師傅知道你要走,他捨不得你啊……”
鄧久光不信,就問:“小山子,你真得捨不得我走?”
那個黑影又點點頭。
“師叔,你看不但是我們,連小山師傅也捨不得你走啊……”蔣小魚趁熱打鐵。
鄧久光嘿嘿一笑,三兩步趕上去,一把揪住了那黑影,原來是魯炎穿着柳小山的衣服裝扮的。見被他拆穿,張衝也從一旁走了出來。
鄧久光見三人演的這一齣戲,又好笑又好氣。他知道蔣小魚他們不希望自己走,語重心長道:“小山子父親走得早,妹妹也出嫁了,家裡就剩下老孃一個人,今年都快七十了,我轉業就是想把老人家接過來。兄弟死了,咱不能讓老孃也無依無靠。”
一番話讓蔣小魚三人都沉默了,他們知道,鄧久光這次真的要走,而且誰也攔不住了。
但是蔣小魚還是代表三人提了一個要求,要走可以,得把看家本領教給他們,要是海訓場的招牌砸在自己三個手裡,那他們可擔當不起。
鄧久光樂了:“放心吧!只要你們玩命練,我就敢玩命教!再見到獸營那幫小子,見一個,滅一個!”
4
烏雲在訓練場找到鄧久光他們的時候,他正領着三個兵在半米深的沙坑裡練負重跳躍,一個個累得汗流浹背,但沒人叫苦。蔣小魚因爲自己底子差,還主動叫鄧久光再給自己加練10個。
烏雲把水果給他們放在一旁,說自己以後就不來訓練了。
“你要去哪兒?”張衝很吃驚。
“去獸營!他們說那裡從來就沒有女兵能完成獸營的訓練,我不信!”烏雲自信滿滿地說。
張衝一聽這話,扭頭就走。烏雲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連忙叫着張衝的名字,大踏步追了上去。
張衝又把自己關在宿舍裡,任憑外面的烏雲怎麼叫都不開門。烏雲急了,擡腳就想踹門,被蔣小魚攔住,“你不能跟他提獸營,他心裡有道坎——你要知道,他可是被從獸營趕出來的呀!”
烏雲明白了,她跺跺腳,狠狠地說:“張衝,你真比娘兒們還小氣,看我拿到了火藍匕首,氣死你!”
烏雲轉身下樓,跨上摩托車一溜煙走了,留下窗戶後面的張衝,惆悵地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晚間的時候,幾個人得知一個消息,明天早上海軍基地的夏副司令要送艦隊出海護航,將經過海訓場,蔣小魚忽然有了主意。他想利用這個機會讓老兵鄧久光因上次事件背的處分給拿掉,即使轉業,也要讓他一身輕鬆的離開!
第二日,是個豔陽高照萬里無雲的好天氣,旅長肖海毅和龍百川陪同夏副司令站在驅逐艦的甲板上,談論着目前的形勢。
“雖然現在護航行動已經轉入常態化,但當前亞丁灣、索馬里海域海盜活動依然猖獗,而且海盜團伙分化組合,實力明顯增強,再加上海區氣象惡劣多變,海軍的護航行動面臨着許多新挑戰、新考驗。”夏副司令感嘆着。
“請司令員放心,堅決完成好護航任務!”肖海毅打了個立正。
夏副司令點點頭,扶着欄杆向遠方望去,忽然,他的視野裡出現了兩條鯊魚鰭,正追逐着前方的一個人。那人奮力向前游去,但想擺脫兇猛的鯊魚,着實不易。
“快去救人!”夏司令着急地喊,肖海毅領命。
很快,鄧久光駕駛一輛快艇趕到鯊魚附近,這才發現被鯊魚追趕的竟然是魯炎。顧不上多說話,鄧久光舉起雙股魚叉,奮不顧身朝其中一條鯊魚刺去。
鯊魚似乎怕了鄧久光,齊齊轉身就逃,沒逃多久,就被雷鯊中隊的鐵網給兜頭罩住,全部落網了。
鐵網從水裡高高吊起的時候,人們驚奇地發現,網裡竟然是蔣小魚和張衝,兩個人背上都綁着長長的塑料鯊魚鰭……
“這,這是幹什麼?”夏副司令指着甲板上水淋淋的兩個人,又驚又氣。
蔣小魚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報告首長,我們在搞實戰演習……我們不但要跟敵人作鬥爭,還要跟海里兇猛的動物,比如鯊魚之類的,作鬥爭!”
“你少瞎扯,說實話!”肖海毅故意板起臉。
龍百川也一臉壞笑地添油加醋,要是兩人不說實話,就把他們真的丟進海里鬥鯊魚!
夏副司令哈哈大笑。
蔣小魚忙說:“司令員,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可別跟我們一般見識啊。我們裝鯊魚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讓教練當着您的面救人立功,把處分給拿掉,當然最好不要轉業回家種地。”
夏副司令一聽是爲這事,點點頭:“轉業是真的,可誰說讓你們教練回家種地啊?他雖然年齡大了,不適合在部隊發展了,但到了地方同樣有所作爲嘛。”
龍百川這才告訴蔣小魚三人,鄧久光並不是發配回家種地,當初海關緝私警察局要了他多少次都沒捨得給,現在轉業了,就直接去海關緝私局上班,是個警官哩!
這下輪到蔣小魚和張衝傻眼了。
一番折騰後,蔣小魚和張衝、魯炎垂頭喪氣回到了海訓場。
“師叔,我們給您丟人了。”蔣小魚低聲說。
鄧久光沒覺得這幫人的瞎折騰給自己丟人,反而因此想起了以前那些共同戰鬥過的親密戰友,他感動地說:“誰說丟人了,有你們,我比哪個教練員都有面子!柳小山和我都沒看錯人,我還要謝謝你們呢!”
魯炎三人也感懷萬千,要不是兩個老兵,也許他們早就脫下這身軍裝了。
“師叔,您放心,我們已經下定決心了——要做就做最好的偵察兵!”蔣小魚昂首挺胸地說。
“光好沒用,要做最牛B的偵察兵。”張衝吼了一句,大家都笑了。
這天,獸營的新兵們整裝待發,準備越野訓練的時候,武鋼把烏雲介紹給大家。獸營破天荒有了女兵,新兵們側目而視議論紛紛。
倒是巴朗,嚴肅的臉上出現了少有的笑意。
“獸營,沒有男兵女兵之分。在這裡只有一種人,像野獸一樣的軍人!我的話完了,希望你們好自爲之。巴朗,人交給你了。”武鋼說完,黑着臉走了。
新兵們鴉雀無聲,聽見巴朗用平時不常用的聲音對烏雲說:“烏雲,入列!”
沒有人讓出位置,烏雲只好站在隊尾。
10公里武裝越野訓練開始了,烏雲被遠遠落在後面,氣喘如牛。巴朗在越野車上看到這個情況,二話不說跳下來,背起烏雲的槍就跑。
“把槍給我!”烏雲在後面不依。不管巴朗怎麼解釋男兵女兵不同,再者她又是第一天訓練,烏雲還是奪回了自己的槍。
“武教官說過,獸營沒有男兵女兵之分!”烏雲咬着牙繼續前行,巴朗撓撓頭,跟在她旁邊跑完了全程。
訓練結束後,新兵們在餐廳吃飯,衆人都圍着圓桌坐着,唯獨烏雲一個人坐在旁邊的桌子。巴朗端過來一盤紅燒肉和一些水果給她放下,憨厚地笑着說:“吃吧,吃飽了好有力氣訓練!”
那邊的新兵一看烏雲受到額外的照顧,一時間紛紛怪叫:“看哪,那邊加菜了!”
阿甘看着紅燒肉直流口水。這女兵就是好啊,訓練有人伺候,吃飯還給加菜!
烏雲知道新兵們都在盯着她,面前的飯菜她一筷子沒動,看巴朗還在一直勸她說,她索性放下筷子。
“班長,我申請到獸營來,是來接受這裡最殘酷的訓練的,所以請不要因爲咱們是老鄉,就對我有特別的照顧。”
巴朗一時語塞,半晌,才悻悻說:“我是班長,關心你——也是應該的。”
“謝謝班長,我吃飽了!”烏雲端起餐盤離開了座位,只剩下巴朗一個人訕訕坐着,衆男兵一哄而上,伸筷子去夾碗裡的紅燒肉。
“班長你也關心關心我們唄……”
“去,去,一邊兒去!”巴朗生氣地瞪了他們一眼。
下午的訓練是400米障礙,四人一組,跑不進1分35秒內的,按巴朗的命令,要加遊5000米。
阿甘戴飛等首當其衝,飛身翻越障礙如履平地,如離弦之箭衝過了終點,只用了1分24秒,巴朗在心裡叫了一聲好。
輪到烏雲,儘管她拼盡全力,還是跟不上男兵的步伐,最後只跑了個1分58秒。巴朗猶豫了一下,宣佈成績:“烏雲,1分35,及格。”
“我靠,這個速度也能及格,照顧得太明顯了吧?!”展大鵬不滿地叫道。
“這說明啥?刻苦訓練沒用,比不上有人罩着。”馬明亮似笑非笑瞅着烏雲。
烏雲把這些議論都聽進了耳朵裡。她大步跑到巴朗面前要求接受處罰,不等巴朗解釋,自己率先跳進泳池,開始了5000米的自我訓練。
男兵陣營剎那安靜下來。
幾天的訓練結束後,巴朗把烏雲的成績單送到了武鋼辦公室,武鋼一看,密密麻麻的一張紙,敢情這丫頭一個項目都沒落下。
“這個丫頭來了之後,咱們全都得圍着她轉,耽誤事兒啊!”武鋼一邊簽字一邊搖頭說。
巴朗憋了半天,說了一句:“其實,她訓練挺認真的。”
武鋼停下筆,瞅了一會兒巴朗的樣子,撲哧一下笑了:“瞧你這張笨嘴,替人說個好話也不會。你是她的老鄉,能照顧就多照顧點兒,別說這話是我講的啊!”
巴朗撓撓頭,笑了。
雖然每個訓練項目都沒落下,但是在超強負荷訓練的獸營裡,連男兵都累得夠嗆,何況是一個姑娘,幾天訓練下來,她的體能和精力幾乎達到了極限。
回到宿舍後,疲憊不堪的烏雲習慣性拿起酒壺,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再看桌上,卻擺着一盒牛奶和兩個熱乎乎的雞蛋。旁邊的紙條上三個偌大的字:趁熱吃。
烏雲知道這一定是巴朗乾的。她想了想,拿起剪刀走進了洗手間。在明亮的鏡子前,烏雲看到了一臉憔悴的自己,好在目光還依舊堅定。她手起刀落,漂亮的黑髮碎落一地。
第二天早上集合的時候,男兵們驚訝地發現,頭天還是齊耳短髮的烏雲,如今頂着和男兵一樣的寸頭,不由得對這個姑娘刮目相看。巴朗的心裡,更是對烏雲又多了一份敬重。
展大鵬主動往旁邊挪了一步,烏雲昂首挺胸地走進了隊伍。
午後的陽光下,一艘白色的巡洋艇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穿行。甲板上,新兵們列隊站立,接受今天的訓練任務。
今天的訓練是徒手深潛,巴朗在甲板上給大家佈置任務:“待會兩人一組跳龍宮,見着底以後,都把眼皮子撐開瞅準了,抓一把海泥帶上來,4分15秒優秀,4分45秒及格……”
站在一旁的向羽掃視了一遍對面站立的新兵們,眼睛落在烏雲身上,示意她出列。
烏雲走出來,向羽遞給她一個本子,“你做記錄!”
“報告排長,我想參加今天的訓練。”烏雲鼓起勇氣,看着面無表情的向羽說。
向羽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就你?”
“對,就憑我!憑我和他們穿着同樣一身衣服,流着同樣一身血,他們能幹出來的事兒,我一樣不落可以幹得更好!”見向羽還不爲所動,烏雲激動地又補充了一句:“我一定說到做到,在我們草原,說到不做到是要遭狼的。”
旁邊的巴朗早不忍心了,出來幫烏雲說話。向羽瞥了他一眼道:“出了問題你能負責嗎?”
巴朗滿臉通紅,烏雲接話說:“出了問題我自己扛!4分鐘上不來,任由排長處置!”
此話一出,衆男兵都驚訝地看着烏雲。向羽勉強答應下來,但是問題又來了,沒有人願意和烏雲一組,巴朗罵了一句:“慫包,讓我來!”
烏雲感激地看了巴朗一眼,巴朗臉上又出現了憨厚的笑容。
“要是4分鐘上不來,就自己游回去!”向羽說完,掏出秒錶,做了個下水的手勢。身着潛水服的烏雲與巴朗一起縱身入水。
水下是另一種旖旎風光,彩色的魚兒在幽藍寧靜的水中搖擺,不時路過兩人的沿着滑下的潛水繩。
快接近水底的時候,烏雲忽然發現前方出現一艘龐大的潛水艇,這時巴朗也發現了它,兩人都嚇了一跳。這個黝黑的龐然大物悄無聲息地在海底遊弋,周身散發着說不出的神秘氣息。
烏雲和巴朗頓時忘了抓海泥的事兒,迅速上浮鑽出水面,趴在甲板上大口喘氣,準備向向羽報告剛纔的情況。可是向羽一看秒錶纔不到2分半鐘,問道:“泥呢?”
“我,我們沒抓泥……”巴朗剛說了一半,就被向羽擡腳踹了下去。烏雲看到向羽的腳又伸向了自己,忙叫:“下面有潛艇!”
“瞎扯,這塊兒怎麼會有潛艇?!”向羽收回了腳。
“真的,我們都看見了,就在下面趴着呢。”又從水下翻上來的巴朗扒着甲板說。
“我還看見上面寫着303。”烏雲此語一出,向羽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大名鼎鼎的303出現了?!
他一邊向上級報告,一邊和獸營的新兵們一起扒着欄杆往海下望去。
半個小時後,龍百川武鋼一行乘坐快艇到達了巡洋艇所在的海面。龍百川準備親自下水去看,向羽阻止了他:“剛我下水看了一下,303已經不見了。”
“啥?不見了?你們開什麼玩笑?!”武鋼急眼了。
“我和烏雲下去的時候的確看見了,可我和向排下去又沒了。”巴朗解釋道。
這該死的303怎麼那麼神秘,武鋼直罵娘,龍百川倒是一副很瞭解的樣子:“303邪乎的事情多了,來無影去無蹤,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龍百川雖然這麼說着,但還是潛下去看了一遭,果然水下已經沒了303的蹤影。
巡洋艇上,展大鵬悄悄問巴朗,303潛艇到底是是個啥東西,爲什麼大家提起它如此緊張呢?
巴朗看看一旁焦急等待的武鋼,張張口,但什麼也沒說。
“這肯定是機密,班長怎麼會知道呢?!”馬明亮故意激他。
巴朗果然上當,說道:“嘁,就沒有我知不道的事兒!告訴你們,303不是咱們海軍的,那是東南亞……”
武鋼聽到巴朗的話,猛地轉頭瞪着他罵道:“巴朗,再敢亂嚼舌頭,我回去拿膠帶把你嘴給封上!”
巴朗乖乖住嘴,龍百川已經從水底潛了上來,邊換裝邊對武鋼說:“沒錯,它來過,我已經聞到了它的味兒。”
“什麼味兒?”武鋼側目。
“血腥味兒!”龍百川沉聲說,“總有一天,我會抓住你的!”
夜深了,龍百川宿舍的燈依舊亮着,他在燈下翻閱這些年有關303潛艇的全部資料,整整24本厚厚的記錄,密密麻麻記滿了相關的數據。
龍百川邊翻閱邊做着記錄,不知不覺一滴鮮血滴落在筆記本上。他一驚,忙揩了揩鼻血,又走進洗手間,把鼻子和嘴角的鮮血都擦乾淨。擡起頭,鏡子裡的自己蒼白而虛弱,他想了想,拿出一支針劑,熟練地推進了血管。
就在這個剎那,龍百川腦子靈光一現:303潛艇已經失去動力很多年了,它之所以能在海底四處遊蕩,完全是因爲洋流的關係。只要弄清楚最近一段時間洋流變化的規律,就不難找到303!
想到此,龍百川臉上不由露出了興奮的笑容,一時竟忘記了拔下紮在胳膊上的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