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燕姐那裡,就真的是一個人了,不過從走出去的那一刻,我就再沒有回頭過,連一絲絲留戀都沒有。
要想白手起家,幾乎是不可能的,我需要幫助。但要要想幹成大事,必須要有合夥人,要那種有能力做事認真,並且不會太沒氣度的人。當然膽識也是要有的,智力要有,誠信要有……總之關乎一個爲人的標準和做事的底線。
有了想法,就要尋找理想和現實相連的途徑。要開店,要有門面,然後運營,前期不虧就行,可以不盈利,等有了一點面熟,客人多起來,慢慢盈利,有了一定底子,再改革,慢慢擴大規模,升級。大概就是這麼個樣子。現在,想聯繫可以合作的人吧。
我打電話給以前幾個好姐妹,從第一個覺得最可能跟我合作的開始打,說是已關機。第二個響了兩聲,結果是對不起,您撥打的是空號,心沒有因爲這些挫敗而冷下去,但是莫名和失望是有的。
我又不死心地聯繫所有可能的人,有的不接,有的接是接了,但是要不然忙於學業要不然忙於工作,都對這個興趣不大,我也有苦口婆心地勸說,總給別人幹不是事,總要鑿一口屬於自己的井,可又是各種理由奇葩的推託。我氣笑了,只得作罷。
最後打到話費告急,也沒有得到一個確定的回覆。就在這時,我想到了蔣柔。
其實也不是現在纔想到,只不過因爲某種彆扭或是自尊,不願意找她。不過現在看來,也只有她可以幫我了,她是我最後的希望了。
抱着死灰復燃般的期待,我撥通了電話、她的鈴聲是優雅舒緩的輕音樂,我輕輕闔上眼睛,不由自主地沉在裡面,直到音樂快結束,十五秒的的時候,有人接通了電話。我苦笑,原來等待是這樣的感覺。
不知道這回接電話的會不會是不認識的人,上次跟那人說叫蔣柔回電話,也是石沉大海。
“喂?是蔣柔麼。”
“是。”
我舒了口氣說:“蔣柔,我現在想要自己開店,你願意一起麼?”
“不願意。”字字清楚明晰。
我愣了,從一開始,不是沒聽出她的語氣冷冷惜字如金,但是這麼直接的拒絕還是讓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至少……也像其他人一樣找藉口推脫一下呀,明明曾經受人恩惠,我不是希求什麼回報,她做的已經夠多了。但是……可是……還是被這直接冷淡的回答傷到了。
甚至,我連具體的什麼都沒說,就被這麼不假思索地拒絕了。我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戰略問題,難道應該先說具體的東西,列出她可能得到的好處。只有利益共同,纔是合作的前提吶。
有點想哭,風聲溫柔。那邊又開始緩緩敘述,帶着一絲不情願和一點高冷。
“欠你的我已經還清了。”這是一句陳述,她沒有解釋的意思。
我不明白,問:“並沒有覺得你欠
了我。不過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做什麼對不起她的是了。
但是那邊已經掛了。嘟嘟聲像是嘲笑。我輕輕地笑起來,一點一點笑,直到標標準準的笑容掛在了臉上,纔算滿意。
都說人情債難還,什麼受人滴水之恩應當涌泉相報,但是現如今除了冷漠也只剩了冷漠罷了。我也只有微笑了。
沒人沒錢是開不了店,這我十分清楚。漫無目的在紅燈街轉悠,一路上人流商店,小吃糖葫蘆,是到哪都一樣的風景。看看這人世間,也不過奔忙,各自活在自己的小小幸福裡。
最近供給側改革,有幾家店倒閉,也有新的人佔領,重新裝修,時代的洪流淘汰了一些東西,也讓更先進的東西有了發展的契機。有人黯然離場有人雄心勃勃。而我,要在這裡仰望一小片天空,俯瞰一小段燈光閃閃。
走着走着,看中一家出租店鋪,這年頭,要找到什麼順心的東西不容易了。信步走進去,跟老闆幾句瞎侃,問了價錢,但是租金比較貴。我就跟他談價錢。
“老闆,你這兒門面是不錯,但是最近經濟低迷,生意不好做,租金是有點高了。”
“這兒人流量比較多,之前的人家也是賺翻了,現在回到自己老家享福了。你要想做生意啊,選這兒準沒錯。”
說實在的,談價錢這種事,也實在是難爲情。你看上了一樣東西,但是囊中羞澀,不得已開口講價錢,就已經是不得勁了,更何況誰也不願讓步。不是幾句話就能解決的事。
我口袋沒那麼多錢,嘆了口氣,但是我看上的東西,總是要爭取一下的。於是,我再度開口。
老闆已經擺出了一副跟顧客好好談的架勢,沒曾想聽來了這麼一句話,我說:“老闆,給我幾天時間,我去籌錢。”
老闆笑了笑,似乎覺得有趣,但態度也是可有可無。
我堅持道:“你不要租給別人。我只是需要時間。”
“好的。你誠心想要,幫你留着也並非不可。”他被我的堅持打動了。
我還是再次打電話給蔣柔,再三勸說,我要合夥人,她終於答應出來見我。
我們約在天橋上,她說一會就過來,我就站在天橋最中央的地方等她。這個地方不高也不低,恰好可以看到流動的風景和高大的鋼筋水泥,向下看是芸芸衆生,向上看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和被分割至凌厲的天空。
從來都沒有,那麼疼過,儘管感知已經在儘量,一點點遲緩。
天橋上人來人往的很多,因爲有了小攤子所以顯得熱鬧。有糖棍,有襪子,有飾品,大多是女孩子會留心駐足被吸引的一些東西。
我發着呆,看天色漸晚,星星點點的不是碎銀般的星光,而是接連成片的霓虹。我開始來回走着,不知疲倦,像是什麼好玩的遊戲一般。
“夏姐。”
我猛地擡頭,蔣柔站在我對面,
或許是現在的樣子太過落魄,我只覺得剛纔那一聲夏姐怎麼聽怎麼諷刺。
“蔣柔啊,你終於來了。”我說出來心裡話。
除了過長的等待還有現在頗具戲劇性的場面。我帶着欣賞的目光看向高貴冷豔的蔣柔。一改之前柔柔弱弱的畫風,她現在整個人氣場十足,漂亮優雅的高跟鞋,得體的衣服襯托出她修長美麗前凸後翹的好身材。最惹人注目的,是一看就很貴的各種飾品。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蔣柔非常的迷人。而我因爲囊中羞澀要去祈求她的加盟合作,髮絲亂着他並沒有身上的衣服也不過是幾百塊錢的地攤貨。
“關於開店……”我停住了,看得出來,她態度已經不是冷淡可以形容的了,甚至帶着淡淡的不屑。我的臉有點發紅。
蔣柔並沒有打算多商量關於開店的什麼事。直接從名牌包包裡拿出一疊錢給我遞過來,說:“算是我報恩。”
我眼角有點發紅,不敢置信地說:“我一路提着你上位,你這樣報答我?”不是委屈也不是憤怒,這樣已經夠了,但是受到侮辱的感覺太過不好受。
她帶着理直氣壯淡淡說:“知道你是怎麼平安出中心的麼?是我替你頂的罪。”
良久的沉默,心裡波瀾迭起,原來是這樣,在想什麼呢,竟然還會以爲是張瀟心軟了,這怎麼可能呢。是我錯怪她了,錯怪蔣柔了。
蔣柔似乎覺得可笑不值,站起來冷笑說:“當初是你告訴我,不要相信任何人,結果我學會了,你卻沒學會。”
我接過錢,拿在手裡,臉滾燙,手也是,就好像被燙傷了一樣,幾乎要拿不住握不下。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幾多狼狽幾多心酸。
我收下了錢,擡起頭想說聲謝謝,她卻已經走遠了。
淺淺一笑,我直接去老闆那裡跟他說店面我租下了,租半年。老闆先是訝然不過被很好地掩藏了,生意做成,他樂呵呵的把手續辦了。這樣,我租下了這個店面半年。
屋子不大,好歹位置算好,裝修下還行。如果能有別出心裁的裝修,就更加吸引人了。
我心裡早有計劃,隔天就去傢俱市場置辦,然後打電話找人帶隊施工的,都是些農民工,把牆打通之後,一個寬闊,明亮的店面出現了,這讓我看到了向上的希望。
興沖沖但是穩重地買了壁紙貼上,給每個房間裝扮成不同的主題。
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的確是件不容易的事。如果錢大氣粗,自然可以隨意些,也不必在和這些勞動人民們斤斤計較。資金有限,也得盤算着怎樣才經濟實惠。儘量尋找着金錢時間和質量的平衡。過去的痛苦教會我的,如今真的很受用,看着自己能處理這麼多事,真的長大了啊。一樣一樣置辦完成,商店終於煥然一新。背景清新溫暖,傢俱簡潔大氣。空間不算大,好在利用還算合理,不顯得擁擠。不太完善的地方,只好說來日方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