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黎敬千淚眼汪汪地在畫室門口送別姐姐和初楚,聲聲泣淚。
“姐,我能不能完美進入會場就靠你,一定萬事小心,我一得空就去找你們!”
水十無奈地給他遞了張紙,“把你眼淚擦擦,不過是一個多小時罷了,安心畫你的畫,後面能趕過來就最好。”
在一天時間內把畫作趕出來還是有點勉強,這事最主要還是考驗黎敬千趕稿能力。
“有姐姐幫我,我就是閉着眼,也能把畫稿趕完!”
黎敬千信心百倍,一旁初楚冷不丁來了句,“我記得你找我借小十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那,那不一樣,”黎敬千臉上一僵,訕訕撓頭,“姐姐過來幫忙,我效率確實提高了的,但可能還是有點不夠。”
他心虛得很,表情又下意識得無辜,女孩瞥了一眼,鐵石心腸道,“反正你來也得來,不來也得來,要是那天晚會你沒出現,我就親自找利維亞要簽名,擺在工作室裡天天向你顯擺。”
她跟水十都做到這份上,黎敬千不能不爭氣。
黎敬千倒抽一口冷氣,瞬間嚴肅不少,“放心吧,我就是跑,也會跑到會場!”
初楚滿意地點了點頭,拉上水十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這樣真的可以裝成黎敬千嗎?”
趕到慈善晚會附近酒店入住,水十一放下行李,就爲晚上行動發愁。
初楚淡定地拎出一大包化妝用品,勾勾手指,“過來,我幫你裝扮。”
水十眨了眨眼,乖乖上前任她搓圓捏扁,女孩兒手很巧,看似輕描淡寫地在臉上描畫,實際上每一步都恰到好吃,漸漸將女性輪廓轉變成青年獨有的青澀氣質。
“把衣服換上,你就是黎敬千小號。”
放在化妝刷,初楚上下打量她一眼,拿出西裝和頭套。
水十好奇地照了眼鏡子,驀地愣住了,這,這也太像黎敬千了吧!
鏡子中,略顯英氣的下頜線和黎敬千標誌性的狗狗眼惟妙惟肖,水十深吸一口氣,鏡中人也跟着吸了口氣,“我的天,還有什麼你不會的技能嗎?”
女孩兒搖了搖頭,語氣又一瞬間沮喪,“我不會做飯。”
語畢她乾脆上前給水十把頭套帶上,順便把西裝塞她懷裡,“趕緊的,晚會要開始了。”
一切整理完畢,初楚才放心地拍了拍水十肩膀,篤定道,“除了沒那麼高,你已經是黎敬千本尊。”
水十嘿嘿一笑,故意調整了一下嗓音,“這可多虧了楚小姐呀~”
初楚笑了笑,“孺子可教。”
黎敬千的聲音不女氣,但也沒有很粗壯,水十僞裝起來並不難,她特意準備的變聲器倒是省了。
用內增高填滿皮鞋底部,水十自信地穿上鞋,有模有樣地整了整領帶。
饒是知道眼前人是水十假扮,初楚還是不由自主地恍下身,以爲黎敬千趕完稿過來。
“這次晚會我跟你一起去,儘量不要離開我身邊,有什麼問題我會想辦法解決。”
看了眼晚會名單,初楚隨意給水十提幾個美術問題,發現她隱隱有要穿幫架勢,立馬對計劃作出調整,“有人跟你討論時悠着點,不要回答自己不知道的問題。”
水十謹慎點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女孩身後上段氏轎車。
恢弘華麗大禮堂前,幾個工作人員站在門口覈查來人信息,初楚一下車就目不斜視往前走,水十定了定神,才裝作淡定自若模樣,不緊不慢下車。
“楚小姐,您也來參加晚宴啦!”
若無其事地走進禮堂,一名中年男子眼冒精光,直奔兩人而來,水十機靈地跟着初楚站定,等女孩兒開口。
“在家待久了,偶爾出來玩,”初楚面不改色,一如既往地冷淡,男人毫不介意,反而熱情寒暄,“確實是該出來走走,這場晚會利維亞也回來,您想跟大師近距離交流吧?要是有這個需求,隨時找我,我一定跟您辦得妥妥的。”
水十看了眼女孩神色,默默吐槽,喜歡利維亞的人沒來,這馬屁可是直接拍腿上了。
“不用,下回有合作的事我們再談。”
初楚反應平平,男人便很識趣地不再提這個,轉而看向水十,“這位就是大賽冠軍,和您一起開畫展黎敬千先生吧?我以前沒機會見到黎先生,今日一見,黎先生真是年少有爲,一表人才啊!”
水十憨憨一笑,完美複製黎敬千和善表情,“哪裡,您過獎了。”
男人伸出手跟她握了下,讚美的辭藻不停,“您太謙虛,《月季》和《野望》是我最喜歡的兩幅作品,裡面手法太細膩,尤其是《月季》,我聽說您爲了完成這幅畫,將近一年的時間都在野外採風,真是令人佩服!”
“沒什麼,爲藝術創作是我們畫家的本能,”水十下意識看了初楚一眼,張口就來,“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我也會這麼做。”
女孩兒放在身側的手握了握,水十心裡一鬆,好整以暇跟男人聊了幾句。
中年人似乎是對黎敬千作品很感興趣,一個勁地跟她聊作品,提都沒提利維亞事。
“《采薇》這幅畫國風味太濃,還有《離錦》,我每看一次都要驚豔一次!”
男人滔滔不絕,水十心裡直嘆氣,幸好她提前看過黎敬千作品,不然一句話都答不上來。
以黎敬千口吻跟人說了十分鐘,腦中庫存漸漸被掏空,在又一次探討中,腦子一抽,脫口道,“我很喜歡那副畫手法,黎敬千太會畫了......”
男人神色一頓,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您說什麼?”
水十腦子一空,背後一陣冷汗,啊,她剛剛都說了什麼?!
“他說,他也很佩服自己,再讓他畫一次,也可能達不到那種效果。”
女孩兒清冷的嗓音插入略顯奇怪的氛圍中,水十扯了下嘴角,立馬道,“對,現在想來,我可不一定能再畫出來。”
男人恍然大悟,嘖嘖稱是,水十捏了捏手心,一片溼潤。
“我們有幾個人要見,先失陪了。”
初楚簡單粗暴地拽上水十就走,三兩下迅速消失在人海中,水十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幸好有你在,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麼辦。”
女孩抿了抿脣,指了指前面幾個人,“不要讓那幾個看到你,他們是黎敬千狂熱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