槎城國際機場。
“快點,小雅。”一把車停好,嚴之凡就以最快的速度跳下了車,並催促着溫小雅。女孩跟着下了車,手忙腳亂地捧着平板電腦,拎起自己的手提包,就跟着嚴之凡往機場裡跑。
兩人跑進候機廳裡,擡頭看去,到處都是人影。前面大屏幕上正滾動着各個航班抵達的信息,嚴之凡一邊走一邊問:“舒博士的航班到了沒有?”
溫小雅拿起平板電腦,划動着屏幕說:“我看看,他的航班號是……”,女孩說着擡頭去看大屏幕,立時輕呼了起來:“到了到了,在3號廳。”
“快走。”
來到三號廳,隔着大老遠就見到一羣記者圍在了入口處,顯然正在等着舒博士出現,好採訪他拿得第一手資料。看到這陣勢,溫小雅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怎麼辦啊,嚴大哥。同行這麼多,我們擠得進去嗎?”
“擠進去倒是問題不大,問題是,舒博士願意接受採訪嗎?”嚴之凡想了想說:“你過來,咱們得想個辦法,拿到獨家專訪。”
“你有什麼辦法?”溫小雅好奇地問。
嚴之凡眉頭一皺,一巴掌甩大腿上:“有了!”
“舒博士,博士。”一輛機場巴士上,乘客陸續下來,在現場人員的引導下走向侯客廳。車上一個戴着眼鏡的年輕人,拎着手提箱勿勿忙忙地跑了下來,追上前面幾人。那幾人裡面,儼然以一個老人爲首。這個老人看上去有六七十歲,穿着長風衣,戴了頂遮陽的帽子,左手中指上一顆戒指嵌着顆大鑽石,很像傳說中的“非洲之星”。當然那顆名鑽現在已經被某個大人物收藏了,老人手上這顆自然不是那顆名聞天下的鑽石。
可即使如此,這顆鑽石依舊矚目,至少隨行的兩個女郎,視線就一直沒離開過那顆鑽石。
老人拄着根柺杖,走起路來步伐穩健,這根柺杖更大的作用,應該是某種裝飾。
聽到聲音,老人停了下來。轉過身,摘下他臉上的墨鏡說:“馬助理,咋了,出什麼狀況?”
“沒。”馬助理搖頭說:“我只是剛接到實驗室那邊的電話,他們已經給咱安排了輛汽車,我想提醒你不要走進候客廳,那裡現在肯定有一堆記者在等着。”
“不走候客大廳,那你要我走哪裡?我又不是非洲鸚鵡,可沒有翅膀飛出去。”老人自然就是舒暢,博士還做了個拍打翅膀的動作,引得旁邊兩個女郎咯咯直笑。
“不不不,我們可以走綠色通道。來的時候我已經聯絡過機場,出於您的身份考慮,機場方面已經給我們準備好了一條通道,我們可以繞過候客廳,離開機場。”馬助理走到前面,招手道:“來,跟我走。”
舒博士指了指這戴眼鏡的年輕人,呵呵笑道:“馬助理什麼都好,就是喜歡話說一半,老不把話說全了,你們說有趣不?”
兩個女郎紛紛點頭附合,可嘴裡說着“有趣”,她們的視線卻盯着老人手上那顆鑽石。
從綠色通道出來,已經到了候客廳外面。這裡人比較少,從候客廳大門看進去,果然三號出口的方向圍滿了記者,舒暢對旁邊年輕的助理豎起了大拇指。不想這時,有人輕呼了聲:“瞧,那個不是舒博士嗎?”
頓時,幾個晚到的記者剛好聽到,立時叫了起來:“舒博士,舒博士請等一下。”
很快就連候車廳裡的記者也聽到了這個消息,紛紛從大廳裡跑了出來。舒暢臉色有些不太好,馬助理更是擦着汗,一邊替他攔着記者,一邊讓博士先走。兩個女郎匆忙扶着舒博士向大門走去,越來越多的記者卻追了上來。一邊用相機拍照,一邊追問着各種問題。
眼看就要到大門口,忽然幾個記者圍了上來,堵住了去路。就在這時,有個男人鑽了進來,用外衣擋在舒暢臉前,讓記者們照不到他,一邊跟舒暢道:“博士,請這邊走,車已經準備好了。”
舒暢這才鬆了口氣,帶着兩個女郎,跟着這個男人走出了大門,鑽上了輛汽車裡。汽車中已經有個女孩坐在駕駛位上待命,那領路的男人一屁股坐到副駕駛位上,急急道:“小雅,快開車。”
那女孩一踩油門,汽車就往前面駛去,把從大廳裡追出來的記者全甩在了車屁股後面。
“總算逃出來了,人啊一出名就是麻煩,走到哪裡都有記者跟着,真是礙事。”坐在汽車後廂裡,舒暢呼出口氣,老人一隻手不老實地放到左邊女孩的大腿上,來回摩挲着道:“麗莎,你的皮膚又嫩了,每天都用牛奶洗澡吧。”
這個染着金色短髮的女孩嗔道:“討厭啦,博士。我不是麗莎,我是米蓮達啊。”
“哦,那是我搞錯了。”博士又哈哈一笑,看向左側這個有着一頭黑色長髮,穿着低胸裝的女郎道:“蘭妮,等安定下來後,我帶你去北京玩玩,你不是說要看長城嗎?”
“博士,我是莫妮。我要看的是巴黎鐵塔,你記錯了吧?”
舒暢一拍腦袋,說:“沒辦法,人老了記性就是差。不過我不會忘記你們的,只要你們呆在我身邊,我有什麼,都可以給你們兩人。”
那叫米蓮達的女孩挽着舒暢的胳膊說:“博士,齊人之福可不是那麼好消受的,你折騰得起嗎?”
舒暢大聲道:“別看我這樣,其實我每天都有鍛鍊,而且每週都有大補。保管比小夥子還厲害,不信我們晚上走着瞧。”
然後他看了看外頭,“咦”了聲,伸手輕拍前面副駕駛道:“小夥子,咱們這是去哪啊,這路好像不是去實驗室的。”
副駕駛位上那個年青人探出頭來,陪笑道:“博士,咱們去酒店,去酒店。”
“去酒店幹什麼,實驗室那邊有我一套房子,我不需要住酒店。”舒暢皺眉道。
年青人嘆了口氣,掏出證件塞給舒暢說:“不好意思,舒暢博士,我們不是實驗室的人。我們是記者,這是我的記者證。本來我不想欺騙你的,可剛纔沒時間讓我解釋,不過你放心。只要您給我們做個簡單的採訪,完事了我把您老人家和這兩位美女,安安全全地送回實驗室去。”
舒暢一看,果然是張記者證,上面寫着一個名字:嚴之凡。
原來剛纔在機場的時候,嚴之凡看到那麼多同行在等舒暢,突然想起之前進來的時候看到一條綠色通道。他靈光一閃,猜這條通道是給舒暢準備的,於是讓溫小雅先到外面把車子啓動起來。自己則等在綠色通道處,看到舒暢出來,就故意叫博士的名字,把那些大廳裡的同行全引過來。這麼一來,他纔可以趁亂把博士接到自己的車上。
舒暢面露不悅之色,把記者證還給嚴之凡說:“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就算是記者,想要採訪,也要照正常程序來。你們得先跟我的助手預約,然後再找個時間跟我見面。現在你們這種做法是違法的,我要求你們立刻停車,我要下車!”
此刻汽車行駛在高架橋上,嚴之凡堆着笑臉道:“博士,你瞧現在這不方便停車,這也是爲了你的安全着想。再說,剛纔也是我幫你解圍的,你想想要是讓我那些同行逮住,你一個下午的時光可能就泡湯了,而且還會過得相當不愉快。”
“你看看這樣行不,我呢,現在就把你接到咱槎城最高檔的酒店。維尼斯五星級大酒店,咱們喝個咖啡,隨便聊聊,就耽擱你半個小時,一分鐘都不會多,如何?”
舒暢哼了聲說:“別,怎麼能讓你記者同志破費。再說我現在也不想喝咖啡,直想回我公寓喝點西湖龍井,所以呆會下了橋,你隨便找個地方把我丟下好了。”
聽老人這麼說,嚴之凡只能無奈地笑了笑,對開着車的溫小雅道:“呆會下了橋,找個地方停車吧。”
“可是……”溫小雅有些不甘心。
嚴之凡搖頭道:“照我說的做。”,然後纔對舒暢道:“博士,這樣行了吧?”
舒暢點點頭,旁邊兩個女孩連忙挨上去。一個替他按揉着太陽穴,一個給他捶腿,紛紛指責着嚴之凡的不是。嚴之凡也是無奈,他能怎麼樣,這要換個身份,他倒不介意來個霸王硬上車。可他現在的身份是檸檬電視臺的記者,就算強硬地把舒暢架到哪個地方去採訪,就算拿到了珍貴的資料,但事後人家肯定會投訴。以舒暢的身份地位,他的投訴,可能會讓採訪部倒大黴的。
所以沒辦法,嚴之凡只好照老人說的做。
他放下車窗,吸了口窗外的空氣,從鏡子裡看到一輛本田跟在他們屁股後面。因爲跟得挺近,所以看到本田上兩個男人正對自己的車指指點點。嚴之凡倒也沒在意,很快車下了高架橋,不過橋下這一段不能停車,只能等開到前面一個十字路口,拐到另一邊的中山路,才能找個地方把車停下。
汽車勻速行駛着,嚴之凡掏出根菸抽了起來。抽了口,他“咦”了聲,後面那輛本田仍然緊緊跟着,嚴之凡不由回頭看了眼。這時本田車倒加速起來,從他們旁邊超了過去。嚴之凡這才鬆了口氣,心想自己這應該算是職業病了,看到什麼可疑的都放不下心。
很快汽車開上了中山路,溫小雅找了處地方將車停下。坐在左側的莫妮打開了車門,當先鑽了下去。舒暢拍了下副駕駛的位置道:“小夥子,這次我就不追究了。就像你說的,剛纔你確實幫我解圍,我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可如果有下次,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知道知道,博士走好。”嚴之凡只能陪着笑說。
他們三人都下了車,舒暢走到路邊,看樣子是要等出租車。就在這時,忽然前面有一輛汽車倒退了過來,停在了舒暢三人前面。接着車門打開,從裡面竄出兩個黑衣大漢,不由分說推出米蓮達兩個女人,把舒暢往車上拉去。
這番變故來得太快,直到舒暢給拉上了車,兩個女人才懂尖叫起來。嚴之凡立時叫道:“小雅,撞上去?”
溫小雅不知所措,茫然地看向嚴之凡:“什麼,你說什麼嚴大哥?”
嚴之凡顧不得許多,幾乎整個人快坐到溫小雅身上,一腳朝油門用力踩下,汽車立刻撞了出去,直接撞到人家的車尾。那輛汽車的車門才關好,沒來得及發動,就給嚴之凡頂着直接撞上了旁邊一棵樹上,車頭頓時冒起了煙。嚴之凡打開車門,他跳下了車,跑到前面那輛汽車邊上。一看,果然是之前跟在後面的本田車。
車門緊鎖着,嚴之凡微微後退半步,猛然發力,以一個肘擊轟在車窗上。車窗玻璃頓時陷下,噼裡啪啦地裂開一片蛛網似的痕跡,再跟着整塊脫落。嚴之凡朝車裡探出手去,想要打開車門。坐在旁邊的一個大漢終於回過神來,叫了聲“快開車”,卻擡腿朝車門一踹。
呯一下車門給踹開,嚴之凡也給頂了開去。連退了幾步,嚴之凡才停了下來。再擡頭看去,那人已經把車門關上,汽車正在倒退,嚴之凡暗罵了聲,立刻跑了過去。本田車退開後,引擎發動起來,開始往公路上開。嚴之凡追到車後面,奮力一躍,整個人躍到了車頂上。他伸手扣着剛纔給撞開的那個車窗,就這麼貼在車上跟着汽車在公路上行駛。
“嚴大哥。”溫小雅下了車,女孩捂着嘴巴,不知道這要怎麼辦纔好。
本田車裡,舒暢大叫了起來:“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知不知道……”
沒等他說完,一個男人把團皺巴巴的布塞進了他的嘴裡,然後朝前面司機叫道:“那混蛋在上面呢,快把他甩下來。”
司機冷笑了聲說:“摔死他好了,他以爲自己是成龍啊!”,他跟着猛打方向盤,汽車一個大幅度的擺動,車上的嚴之凡立時滑了出去,幾乎腰身以下都滑出了車頂!
饒是嚴之凡膽大包天,突然大半個身體給甩出車體外面,也給嚇出了身冷汗。他心裡直罵娘,要是知道來接舒暢會遇上綁架,他就把那套大力神機械臂裝備上了。要是有大力神的話,他現在直接就把車頂掀了,然後跳下去大展神威。哪像現在,一個捉不牢就要給甩到馬路上。哪怕中山路在這個時候還不是交通繁忙的時段,不過那來往的汽車也是一輛接一輛。
這要真給甩下去,怕下一刻自己身上就要多幾條車輪印子了。
叭叭叭——
一陣急驟的喇叭聲響起,原是輛公共汽車開了上來。司機看到嚴之凡臉都綠了,只能拼命地按喇叭,嚴之凡一見,連忙吸了口氣,腰用力擺動,把自己重新甩回車上去。他剛鬆了口氣,汽車忽然來了個急剎,接着又竄上前去。這一頓一衝之間,嚴之凡幾乎給甩下車去。他死死扣着車窗的邊緣,指甲都快抓斷了,纔沒給甩下車。
嚴之凡急促呼吸起來,藉助呼吸的力量,讓血液加速流動,整個人的體溫都上升了那麼一點。他趁着汽車還沒有加速到極致的時候,毅然在車頂上翻了個身,雙手倒扣着車窗。兩腿擡起,猛然來了個後翻。頓時整個身體翻向車外,然後精準無比地從車窗鑽了進去。
車裡的人沒想到嚴之凡還有這招,都嚇了跳。嚴之凡蕩進車窗,順勢雙腳一撐,撐在另一邊車門邊上的男人臉上。那人給他雙腳撐得腦袋撞往車窗,直接給磕暈了過去。
“媽的,怎麼讓他進來了!”副駕駛位上一個梳着大背頭的男人叫了出來,他探手入杯,摸出個電擊器,轉過身就要去電嚴之凡。
嚴之凡連忙捉起旁邊的男人,用他當擋箭牌。前面那人的電擊器貼在了倒黴鬼的身上,電得他不斷**,翻了白眼暈倒。嚴之凡已經趁機捉住大背頭的胳膊,用上了搏擊術裡的鎖技,雙手鎖緊一擰,只得啪一聲響,大背頭的胳膊直接讓嚴之凡給轉脫臼了。大背頭痛得哇哇直叫,電擊器掉到了下面。
嚴之凡上前一掌拍在他太陽穴上,拍得他暈頭轉向,又轉過身,伸手捉着司機的腦袋,往車窗上一砸。這一砸力道可真不小,呯一聲響聽得舒暢心驚膽跳。那司機直接給嚴之凡砸暈了過去,立時雙手離開了方向盤。
本田車頓時失去了控制,嚴之凡趕緊探出大半個身體去,雙手按着方向盤。接着爬到了駕駛位上,直接坐在司機身上,將車慢慢減速,最後開到了路邊停下。
等舒暢下了車,博士兩條腿都軟了。嚴之凡幫他把嘴裡的布團拿了出來,又看着車裡這橫七豎八的幾個男人,苦笑着搖了搖頭。